自紹公府離開後,沈千靈未再作停留,她縱着阿白,穿過無數府邸和農家,繞過護城河,那烈日雖灼心,撫在臉上的烈風卻帶了些許清爽。
沈千靈騎在白馬上,她望着不遠處的羣山,和近在咫尺的城門,心裡一喜。
她彷彿看見了那夢寐以求的虛幻的自由。
好像踏出了這座城池,就可以拋下那尊貴但讓人無力的身份,可以忘卻那些繁瑣的禮節規矩,可以永不再受禮儀嬤嬤的委屈。
可以...不再直面宗系血親的別離。
沈千靈揚起頭,看見了城門旁駐守的士兵,她停下馬,從馬鞍上取下薄紗帷帽,戴在頭上,輕輕拍了拍阿白的馬背,阿白慢慢向前踱起來。
到了城門關,侍衛攔阻她,詢問她爲何事出關,沈千靈帷帽下的眼睛精光一閃,從馬鞍下拿出事先準備好的令牌。
“原來是莞夫人,失敬失敬。”
侍衛一見令牌,便立馬笑臉相迎。
沈千靈不管他們那阿諛奉承的臉面,騎着阿白,出了城門,揚長而去。
其實哪有什麼莞夫人在,她甚至不知道她們在說誰,她也不認得那令牌上的花紋板,這不過是沈千靈在那件莫名出現的裡衣裡不小心翻到的,和鐲子放在一起,她沒多想,只想着以後或許有用,便拿上了。
出了城門後,沈千靈記得,往北是䄓朔,往西是硝軻,而楮那在西邊,她既要去楮那,那就一定得選擇硝軻。想罷,她俯身拍拍阿白,阿白馱着沈千靈向西邊去。
此時天色已晚,沈千靈進入了深山周圍,她見路上坑坑窪窪,天色也漸漸暗下來,四周即將陷入全黑,她心急了些,快馬加鞭,想往目的地趕。
但在這黑暗的環境,阿白不適應,它開始橫衝直撞,也慶幸周圍沒有山谷。
沈千靈眼尖,見到了不遠處的山谷裡有光亮,應該是人家。
她掂了掂自己懷中荷包的分量,點點頭,踢踢阿白,阿白朝着光亮處走去。
周圍樹林窸窸窣窣的,沈千靈沒在意,全當是風吹動樹葉發出的聲響。
前方不遠處就是那戶人家,她想讓阿白往那處走,拍拍它,許是力度大了些,讓阿白以爲要加速離開。忽的間,阿白加速,沈千靈卻早已做好下馬的準備,阿白一加速,手中緊緊抓着的馬鞍繩忽的脫手,沈千靈整個人都外側翻了過去,整個人陷入了極度危險之中。
沈千靈這邊有危機,珣王府也不好過,當侍女發現沈千靈失蹤後,珣王府上下早已亂作一團。
在南峘,皇家貴女失蹤之事少有發生,但一旦發生了便不好收場,而那些貴女,若是勒索錢財的便還好,但若是因爲府上恩怨,便一定是要見紅的。
哪一種情況都不好,更何況,明日便到了與丞相府約好的議親之時。
珣王妃盧氏盧宛聽到消息,眼淚汪汪,兩眼一翻,當即就暈倒了過去,珣王沈森更是緊皺眉頭。
但他比他的王妃顯得冷靜些,他先是派侍衛私底下全城搜捕,即刻又四下封鎖了消息,阻止消息走漏。
他特遣一支精衛去紹公府,企圖從那得到幺女的消息,可紹公稱病不見人,精衛暗處搜索也未曾找到嫡三小姐行蹤,那批精衛終是無功而返。
饒是征戰沙場戰功無數替兄守國數年的珣王,在此時也默默紅了眼眶。
沈森不知,他的幺女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過得好不好,有沒有被強人所害,幾時何許能夠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