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浩攀登雪山,沒有動用任何力量,僅憑肉身的力量,與天地之力所化的風雪抗衡。
冰冷徹骨,宛如刀割。
所謂刮骨療毒,也不過如此。
但自始至終,風浩眉頭都未曾皺一下,身邊有死去又暫時活過來的玄仙,在勸阻風浩放棄。
或者是出手阻攔。
但……風浩朝着雪山之巔攀登,心無旁騖,心中唯一的執念,就是通過雪山之巔的那扇門。
不管怎麼說,這裡無法動用風宙之力,不管是因爲皇者機緣,還是什麼,風浩不想留在這裡。
當然,風浩也在學習。
他在學習祖界神殿中的試煉方式,感悟製造這處試煉場地的界主,是如何做到這一切。
風浩摸索中前行,感悟中攀登。
他的速度隨着感悟的越來越深,對施展這種試煉場地也開始有了心得,前行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很快,就將那些死去的人甩的遠遠的。
風浩心想,這冰火兩重天的試煉,他可以等離開祖界後,讓魔神蚩尤跟妖帥離人愁試一下。
只不過……
風宙還沒有完善,會不會帶來某種傷害……這個風浩不能保證,但每一項偉大的事情,都必須要有人以身涉險。
他就覺得蚩尤跟離人愁挺合適的。
都是不死之軀。
……
風浩登上了雪山之巔,再次站到了銅門前,他的身體覆蓋滿的一層冰雪,也逐漸消融。
雪水化爲無形。
同時……
漫天的風雪也停了下來,但那……雪地當中,卻有幾具凍成冰雕的屍體,風浩輕嘆一聲。
轉身推開身後的巨大銅門。
銅門打開。
那一瞬間,便立馬有一羣穿着太監服飾的人圍攏了過來。
紅袍大太監聲音尖細道:“陛下,狩獵結束了,該回宮了?”
陛下?
風浩皺了皺眉頭,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銅門不見,身後是一片叢林,身旁除了太監之外,這叢林中還有整裝待發的皇家儀仗。
這是新的試煉?
風浩內心驚訝無比,這神殿的試煉還真是千奇百怪,冰火兩重天的極地考驗後。
這回卻讓他當皇帝。
這是要考驗什麼?
但既然試煉的內容,是讓他回宮,那麼……便回吧!
“起駕吧!”
風浩登上停在不遠處道路上的皇家輦車,然後起駕回宮,路上崎嶇,免不了顛簸。
他一人獨坐皇輦車,其他數百人舉旗步行,很是氣派。
當隊伍行進到能夠看到城門的時候,讓風浩神色動容的是……這皇城之外,已經是餓殍遍野,災民無數。
災民衣衫褸爛,蓬頭垢面,有些孩童更是餓成了皮包骨頭,反觀他的皇輦之上,山珍海味拜訪。
燒雞燒鴨,美酒佳釀,極盡奢侈。
“都起開,陛下出行,爾等刁民出現在這,衝撞了陛下,你們可擔待的起?”
啪!
一個太監隨手就是一辮子抽了過去。
“饒命……我們也不想衝撞陛下,可陛下行行好……救救我的孩子,他剛出生幾個月,孩他娘就去了,如今這饑荒鬧的,眼看孩子遭不住了,求行行好,給我家孩子點吃的吧……”
撲咚!
那骨瘦如柴的青年人,手中抱着一個都餓成皮包骨,明顯營養不良的嬰兒,當時便跪在了地上。
“救你的孩子?那其他人怎麼般?陛下不是聖人,如今外敵來犯,前線正是需要糧食軍餉的時候,哪有東西施捨給你們?不起開,別怪咱家動手見血了啊……”
那紅袍大太監聲色厲茬,當時便欲憤起殺人。
風浩本不想插手,但當他看了眼骨瘦如柴的青年跟他懷中的孩子後,風浩的心亦是顫動了起來。
他的眼眶微微泛紅……
那孩子……爲何那般可憐,那般遭罪?
一個個孩童,在天上挑選父母,看到的是父母與人間的美好,可當真正來到世上的時候……
等待他的卻是人間疾苦。
道路上的饑民,有的飢餓而死,有的也快支撐不住,風浩看到這人間慘劇,那一刻……
他眼中噙滿淚水。
他想這世間無悲劇,也無痛苦折磨。
那大太監見陛下臉色有些難看,當時便打算下狠手,但就在那紅袍太監揚起的鞭子那一剎那。
風浩一個念頭,頓時那大太監手中的鞭子,便直接橫飛了出去。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一羣人立馬跪在地上,就連那些災民都身體顫抖了起來,眼神中充滿了畏懼與惶恐。
風浩從皇輦上下來,走到那抱着孩童的青年面前,伸出手抱着這個孩子,然後正聲道:“開國庫,賑災!開城門,讓災民進城,號召全朝大臣與豪紳捐款賑災,不從者,殺無赦!”
“有家方可有國,守住國門,百姓無家,何以成國?”
風浩此時雷厲風行,將皇輦上的所有食物,包括隨行的所有吃食,全都分發下去。
自始至終,他手裡都抱着那個骨瘦如柴的孩子。
“謝陛下!”
“謝陛下隆恩……草民叩謝!”
無數災民感動痛苦流涕,哭聲讓天色都爲之一變。
風浩餵了流食給懷中的嬰兒喝下,眼中流露出爲人父纔有的光芒……
他也有個孩子。
也曾……歷經無數磨難。
但每一個孩子,都是無辜的,他們不該承受不屬於他們的痛,讓他們這個世間……依舊很好。
風浩一紙詔令頒佈,廣開城門,開國庫賑災,各地糧倉統計數據,統計災民數量。
舉國之力賑災。
天災無情,大國有情。
無數權臣反對,無數豪紳拒絕,官員懈怠……殺無赦!
風浩成爲了暴君,這個時候他似乎忘了試煉,全心意的救苦救難,反對他的權臣殺了。
罵他暴君昏君的也打如天牢。
彷彿一場狩獵之後,他們的陛下就換了個人似的。
……
時間流逝……災情過去,整個國庫已空,整個皇城的太監與宮女以及護衛,都已經看不到幾個人。
秋天來了,宮裡的落葉也無人打掃。
當鬢角出現白頭髮的風浩,走在蕭瑟的宮牆下,突然看到宮牆下,站着一個手裡拿着糖葫蘆的孩子。
依稀看去,她竟是與之前抱着的嬰兒,有那麼一絲神似。
“若前世的國君是你……那該多好?”
那女童走向風浩,相貌也是在飛速變化,從幼童變成女孩子,再到少女……最終變成一個頭戴帝冠的婦人。
風浩怔住,隨後微微一笑,緊繃的神經在此刻盡數放鬆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