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南

舞男? ①蕭南

在去凰龍之前,天羽先跟蕭南通了電話。

他有過很多伴,蕭南是唯一一個保持了這麼多年關係的。

這並不代表他們有多麼深不可分的感情,而是兩人有密不可分的利益關係。蕭南既是他的合作伙伴,又是大客戶。而且,還有一般人夠不上的背景。

凰龍是這個城市最大的夜總會。表面上是一個香港老闆投資所開,但是行內的人都知道,他的幕後老闆是蕭書記的親兒子。這是一個不公開的公開的秘密。每晚這裡聚集了衆多達官貴人,公子小開,這羣太子dang們在這個地不管玩得多離譜多荒唐,也不會有任何問題。所以凰龍的生意做得很大。夜場,洗浴中心,桑拿會館,賭博錢莊,都在蕭南的一手掌控之下。

認識蕭南的時候李天羽只有21歲,剛剛接手他父親的公司。在刻意安排的酒桌上跟蕭南認識,那頓酒的唯一目的,就是要讓李天羽牢牢攀住這根富貴藤。

李天羽那時候還很淺嫩。他想了很多種方法,怎麼投蕭南所好,才能拉到這層關係。但是當酒桌上蕭南越過衆人,親自端着酒杯走到他面前來敬酒的時候,李天羽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迅速明白了那條捷徑。

蕭南的眼神,讓李天羽沒有理由拒絕。

很快蕭南以拓展市場的名義,帶着李天羽單獨到了澳門。在澳門的一個星期,李天羽沒有從蕭南的牀上下來過。

他不得不承認,從xing伴的角度,蕭南表現十分完美。

因爲他爲了李天羽,情願做下面的那個。

“無所謂。我兩樣都行。”

這樣笑着的蕭南,完全沒有平時的驕縱。

壓在蕭南身上的時候,李天羽不止一次地想省委書記的兒子也不過如此。客觀地說蕭南是個帥哥,年齡比李天羽大了將近十歲,但是在牀上卻任李天羽擺佈。天羽甚至覺得這個男人骨子裡有受的傾向,尤其喜歡受像他這樣臉的人待。他撞見過蕭南在幹別人的場面,左衝右突地相當勇猛,可見他沒有撒謊。他的確是可以當上面那個。

一開始李天羽還想蕭南這樣遷就他,無非是剛上口比較新鮮,時間長了難免會提身上馬。李天羽從來沒做過0,但是他知道如果蕭南開口,他就不能說一個不字。

但是蕭南一直沒開過這個口,相反很享受李天羽的駕馭。

有一次他摸着李天羽的臉嘆息:“我就喜歡被你這美人樣兒的幹。”

天羽當然不可能告訴他,這話讓他很反胃。

蕭南對他不薄,這麼多年該給的給了,該幫的也幫了。公司兩次遇到坎邁不過去,都是蕭南出的手。憑心而論,天羽對蕭南是感激的。當初沒有他,他的星海沒有今天。兩人的關係也從當日的依附和被依附變成了對等的朋友,在沒有對象的時候要是互相興起,也還繼續玩玩。

“怎麼,想我了?”

蕭南很少在外面用這種語氣跟人說話,這麼說的時候多半心情上佳。天羽笑。

“在什麼地方,真他媽吵。”

“別說髒話,dang和人民教育我們,說Y話也不說髒話。”

蕭南心情很好地跟他貧着。

“少廢話,那個單子簽了沒有,我公司怎麼還沒入帳。”

“你彆着急啊!‘心向’走了張傳海,後臺硬得很,我正在幫你添柴火呢,等兩天啊?”

“哪次你不說等?就不能辦痛快點兒?少泡兩個蛋就擱出時間來了!”天羽毫不顧忌說得粗野。

“行,行,我這就辦。明天!你等我消息。”

不管多難辦的事,只要李天羽開口,蕭南都能半真半假地放在心上。這也是李天羽感激蕭南的地方。

蕭南要掛電話的時候,天羽忽然想起一件事。

“哎,等等。我前幾天往夜總會領了個小孩,跳舞的。”

“這種小事不用跟我說,交代陸成。”

“你叫陸成手上大方點,別摳得幾裡八歪的。一小孩之前就住30塊錢窮攤,不容易。”

“嘿?憐香惜玉啊?又是你搞到手的?晚上看看去。”

“別胡說八道,是我一朋友的朋友。你別亂來啊?”

“得了,窮緊張,我對小孩沒興趣。自己樂去吧!”

電話掛了。

李天羽進凰龍的時候帶着點小興奮。他已經很久沒在走進這地方時有這種感覺了。到北京幾天沒把這舞男放在心上,回來歇了兩天,想起這個人,又有了興趣。跟蕭南通過電話之後,晚上他就去了凰龍。對陸成示意不用招呼,自己進了包間,要了一杯酒,就看舞臺。

等了很久也沒見阿浩的影子。天羽不着急,慢慢地品酒。到了午夜,人最多最哄的時候,燈光一變,四個角有女人開始跳鋼管。主舞臺上走出來個年輕男人,他開始跳起一支架成臺階狀的鋼管。飛騰的金黃頭髮和騰挪跳躍的身體,他剛開始跳底下就陣陣尖叫。

李天羽不是沒看過男人跳鋼管。但這被他列爲最噁心的舞。那些舞男露出肚皮和長着汗毛的大腿盡力做出妖嬈的姿勢,他不知道美感在哪。所以看到阿浩伴隨着鋼管出現在舞臺,李天羽愣了愣。他怕至今爲止這舞男留給他的好印象就到此爲止了。但是很快李天羽再次重複了那天晚上直瞪着舞臺的傻樣。

阿浩仍然露得很少,黑色的馬甲和長褲。他繞着那根斜架的鋼管摺合騰躍,雙腿長架跳過再低腰扭身鑽過,上一秒猛如龍虎,下一秒錶情忽變,慵懶地往側斜倚,身子似跌未跌,燈光下俊臉忽擡,下巴一勾,飛出一個邪邪的眼神。

尖叫四起。

天羽緊緊抓着酒杯。

10分鐘後,天羽笑着看阿浩從後臺繞出來,飛快地跑向他的包間。

“什麼時候來的?”

紅撲撲流着汗的臉上是不僞裝的笑容。這小子是真的高興。

“剛到。”

天羽往早已準備好的空杯子裡倒酒。

“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啊?還是陸經理說你來了,我趕緊過來。”

“舞跳得不錯啊~!”

天羽作出第一次看他跳舞的表情,讚歎着。

“哪裡……瞎跳。”

語氣透着小得意。天羽笑着瞥了他一眼。

阿浩沒換衣服,看來是一下臺就過來了。黑色的背心領口開得很低,脖子裡戴着根鏈子。頭髮垂到肩膀,在上面挑起幾綹綁成辮子。李天羽通常管這種髮型叫少女頭,十七八歲的姑娘常常這麼扎,他沒想過這髮型居然還能安在一個男人臉上,還居然這麼好看,還居然不僅半點不女氣,反而一股子英氣。

阿浩見天羽盯着他的頭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樣子怪吧?”

他一伸手就把綁辮子的皮筋摘了,天羽都來不及阻止。

“誰說的,挺帥,我正欣賞呢。”

阿浩舉杯和他相碰,仰頭喝下,喉頭上下移動,天羽的眼光從杯子上面飄過去,盯着那男人味十足的脖頸看。

“這兒怎麼樣?”

“很好,陸經理很照顧我,大家對我都挺好的。真的很謝謝你,……李總。”

不知爲什麼,這聲李總打一開始從他的嘴裡喊出來,就讓李天羽聽得彆扭。

“不是說過別叫李總嗎?叫天哥。”

阿浩看了看他,那掙扎的表情讓天羽失笑。

“幹嗎?叫我聲哥很委屈啊?”

阿浩連忙:“不是!……天哥。”

不知爲什麼,這聲天哥也讓李天羽聽着彆扭。

“……我怎麼那麼彆扭呢?你能不能喊得誠懇點兒啊?”

天羽故意逗他。阿浩看了他一眼。

“你看上去……比我小。”

李天羽實實在在地嗆到一口。

他聽過無數的恭維話,還沒哪句這麼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