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生。無需意氣。幽州軍威,天下皆知。然,你我兩家修好,又豈在軍威呼?盟約首在誠信。兩家修好,亦如兩人相交。君子之交,以義爲先。無上下高低貴賤之分。若重此,小人之交也!今,你我兩家修好。巴蜀盟約尤在。若你我兩家乃是君子之交。哪怕幽州軍威萬丈。必不加我身。我心坦蕩,我心幸焉。幽州萬丈軍威,我之羽翼也。而若是小人之交。你我兩家縱使修好。也必不長遠。我軍縱使畏懼,覆巢之下,也必無完卵!唯戰爾!”陸遜寸步不讓的說道。
“放肆!劉太尉乃天下信人。盟約已立,許我等兩家修好。那輪得到你這小尉在此胡言亂語些什麼君子小人。還不退過一邊。”步鳩未等徐庶發言,就厲聲喝道。
步鳩被徐庶言語所惑,生怕陸遜真的激怒了徐庶,以至於讓那徐庶迴轉幽州之後,在劉明面前說些什麼不好的言語,進而導致劉明出兵。要是那樣的話,那孫權同時面對曹操和劉明,那可就真的危險了。何況,幽州還有那麼多的新式戰船。
就算劉明的手下,不如江南的水戰高手,可那些戰船,卻也足可補足了那點差距了。
故此,已經心虛了的步鳩,在訓斥完陸遜之後,看了一眼孫權,見孫權已經不像剛纔那麼怒了。而且對自己訓斥陸遜的言詞也沒有什麼反對的意思。在以目光得到孫權的許可後,又連忙對徐庶打着圓場道:“適才我主之言,只是戲言。但試先生膽色耳。我主與太尉大人修好。如何會真得責打先生。即使是列位大人出言向尋,也是爲了一睹先生的才華。先生莫怪,千萬不要當真哦。”
步雞對孫權有擁立之功,乃是孫權的心腹。位高權重。此時既然步鳩說話了,孫權手下也就無人再有異議。就連有託孤之責的張昭,也不想真的在這個節骨眼有什麼意外。畢竟兩面樹敵,絕非明智之舉。尤其是劉明的實力還是那麼強大,那麼出乎意外的強大。
而張昭都不說話的表示默認了。餘者也就更無人出頭了。
此時。當事人之一地陸遜,雖然心裡還有些不服,可一來,甘寧在江南確有威名;二來。徐庶又把幽州戰船講地詳細。而這陸遜本人又是堅忍之人,在沒有十足把握問倒徐庶的情況下,也不願平白助長了徐庶的氣焰。
於是,陸遜也後退了一步,任由步鳩來打圓場了。
沒辦法,誰讓甘寧這個大水賊在江南實在是太有名了呢。
甘寧在江南搶劫的,那幾乎都是豪門富家。那些門閥勢力,恨甘寧入骨者衆。沒少圍剿過甘寧。可甘寧在水戰之中,也地確是沒有過敗績。即使周瑜號稱江南水戰第一。可卻也沒有親自和甘寧交過手。而且,周瑜得成名,也在甘寧消失之後。單從名望上,哪怕是周瑜也壓不過甘寧。
而且,水戰之中。天時,地利,以及雙方士兵的水性和將領的指揮等等。畢竟都是要臨陣之中,才能見個高低上下。單憑嘴說,紙上談兵,那是分不出來什麼的。而船舶等硬性指標,徐庶說的太詳細了,令人不得不信服,而這又是江南水軍了。
如今萬萬達不到了。單是從這一點上,徐庶已經就立於不敗之地,說多了,只能讓那些不懂水戰的文人,以及世家官員更加的膽寒。陸遜就是明白了這兩點,這纔不在說話的。
然而,陸遜此時卻沒料到的是,雖然他陸遜此時官職較小,算得是人微言輕,可陸遜適才地那番言詞,卻很是得到衆多武將的讚賞和認同。他們自問自身的見識不會超過陸遜。故此,陸遜的默認,那對他們的打擊,那可遠遠要超過張昭和步鳩地默認。
畢竟張昭和步鳩的職位與威望雖高,可終究是文官。在這些武將心目中,張昭、步鳩等人不通軍務,說什麼也是瞎說。
可陸遜的默認就不同了,那就有可能代表着江南水軍真地不如幽州水軍。這對他們心中的驕傲,那打擊可太大了。而且,若是連最強地水軍都不能稱雄天下,那爭霸天下,或是自保一方,又有什麼可憑藉的呢?
此等悲觀心理,逐漸在孫權手下蔓延。雖然不顯,可根苗已經種下。
此時,徐庶該說的說完了,也不想再刺激孫權以及那些江南衆文武。畢竟物極必反,還是小火慢慢純得好。反正徐庶也不急着回幽州。
可徐庶剛惦着應對幾句,殿外有人報道:“報!現有八百里緊急公文到。”
徐庶剛準備要說的話,被打斷了。而孫權更是感到這個公文來得及時。解了自己目前的尷尬。
孫權連忙說道:“徐先生,我今有緊急公事,恕不能與先生接風了。”隨後,孫權又對步鳩說道:“子山,你送徐先生館釋休息,徐先生在我江南一應招待,均有你負責,不可慢待。”
步鳩領命,隨即對徐庶拱手說道:“徐先生隨我來。”
徐庶臨走對魯肅躬身告別,對孫權卻沒有過多理會,又很是氣了孫權一下。
等徐庶走後,孫權接過公文一看,眉頭當時就全都凝聚到了一塊。這封緊急公文,一點也不比徐庶令人省心。孫權當即一擺手,令衆人散去。起身回往後廳。隨後派人把魯肅喊來。
“子敬。你看,這可如何是好?”說着,孫權就把手中緊緊撰着的公文。遞給了魯肅。如今孫權還是最信任魯肅。
魯肅拿過來一看,也是大吃一驚,原本已經安分多日的曹操,竟然發檄文,傳檄天下,說周瑜自立乃是反叛朝廷,要出大軍剿滅。
魯肅尋思了一下,開口說道:“主公。如今曹操只是發出檄文,這還算不得什麼。也許曹操只是想試探公謹是不是真的會投降幽州。只不過,曹操用的這個藉口卻是狠毒,那幽州的劉太尉。自喻漢室忠良。確有可能因此不會包庇公瑾。曹操存了此心。卻也是他的運氣。如今咱們只能等了,若是那曹操還派人過來,意與主公攜手。那就說明曹操確只是一時運好。那樣,咱們就可以啓動孔明的備用方案了。不過。如今還是把孔明趕快調回來的好。以免在出什麼差錯。”
孫權點了點說道:“嗯。就先這麼辦吧。只可惜西川剛定,還需孔明震懾,如今事急,倒要孔明來回奔波了。”
隨後,孫權又想起一事,狠狠地罵道:“都是龐統那個醜漢作怪,害我今日顏面盡失。恨不能殺之泄憤!”
魯肅自然知道孫權如今爲什麼罵龐統了。而且,魯肅也是覺得龐統確實該罵,不過。爲了大局,魯肅還是寬解了孫權一番。
而此時在廳堂之上,一句話也沒說過的龐統,很是打了幾個大大噴嚏。摸了摸鼻子,龐統嘿嘿一笑道:“看起來天氣有些涼了。要多穿幾件衣服了。”
顯然龐統此時得心情很好。
可相對於龐統得輕鬆,送完徐庶的步鳩,卻一臉緊張地站在張昭跟前說道:“張公。鳩適才堂上所言。弱了咱們江南地士氣。雖迫不得已。可終究此話由我而說。我實在是無顏面對同僚。還請張公明晰。”
張昭搖了搖頭說道:“子山。無需介懷。你適才之言,雖有瑕疵。可終究迴轉了咱們江南與幽州的危機。那徐庶既爲劉明之使。那在咱們如今危機之時,就萬萬不能得罪。否則,縱使那劉明大度,可也架不住身邊之人的讒言。”
步鳩得到張胎的理解和支持,神色好了許多。
如今孫權地手下,幾乎都是羣臣之間互相引薦來得。不是好友,就是族親。雖然孫權因此實力擴充的利害,可孫權也因此被衆多的門閥勢力佔據了要位。而張昭就是江南門閥勢力的代表。步鳩即使是得孫權重用。可卻也不敢讓張昭等人不諒解。
步鳩舒緩了一下,小心的向張昭詢問道:“張公。而今江南正是多事之秋。那曹操久有窺視我江南之心。若是幽州再與我江南交惡。發下大軍,我等當如何?”
步鳩之言,說得張昭心中一動。張昭雖然一心爲孫家。可張昭衝得卻是孫策的知遇之恩,以及託孤之情。故此,張昭更看重的孫氏家族的延續。而不是孫權的爭霸。
當然了,若是孫家沒有危機,孫權爭霸天下,張胎也是樂於成全地。畢竟那也是讓張昭的內政能力得以發揮。不過,若是危及了孫家血脈的延續,張昭卻要考慮如何在最惡劣的情況下,得以保全了孫家的血脈了。
而在危急之時保全孫家地血脈,投降強者以換取血脈的延續,那無疑是最好的出路了。但是,步鳩乃是寒門出身,又是孫權地心腹。此等想法,卻不便告知。只能暗中計議。
故此,張昭思量再三說道:“幽州之危,尚在遠處,又有西川雄關所隔,此時言之,徒亂人意耳。你只需小心留意徐庶,令其不生對我江南之敵意即可。”
步鳩點首稱是。稍候,又閒聊了幾句。步鳩告辭張昭而出。
步鳩出得府來。見天色近晚。有心爲徐庶接風,請徐庶飲宴,聯鉻一下感情。於是步鳩再次來到驛館請徐庶。
然而,等步鳩到了驛館,徐庶卻不在驛館之中。好在徐庶乃是幽州的使臣。雖然沒人敢限制徐庶地行動,可卻也不會任由徐庶到處亂走。暗中跟蹤之人還是有的。
步鳩向驛館中人一詢問。得知徐庶嫌驛館中的伙食不好,自己出去飲酒去了。
步鳩急忙按着指點,來到望月樓。到了一打聽,整個望月樓的三樓,已經被徐庶包下來了。
步鳩一陣尋思:家中的酒食肯定不如這望月樓的酒食。請回家中,倒讓徐庶小瞧。若是在此飲用。那徐庶已經包下了酒樓,誓不可能讓我付帳,落了他的面子。我若上去,反倒成了他請我。我倒要承他的情。不過,這卻也是一個拉關係的好時機。我到地上不上去呢?
正在思量間,猛有一人越過步鳩,直奔樓梯而去。步鳩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只見那人甚是精壯。不像南方人的矮小。不過,上起摟來,腳步非常輕盈。幾乎沒有什麼聲音。在到了三樓口的時候,還回頭看了一眼。爾後才步入三樓。
步鳩心中起疑。這個人不像是江南人,而且,三樓都被徐庶包下了。不是徐庶的人,夥計不會放上去。可徐庶的人不跟着徐庶一塊行動,還分別走,那是什麼意思?
當下,步鳩也不思量了,急忙邁步而上。
這望月樓本是城中有名的酒樓。步鳩也經常來,夥計認識,不敢阻攔,還惦着給步鳩通傳。卻被步鳩給攔住了。步鳩輕手輕腳的走上三樓。
此時望月樓三樓空蕩蕩的,只有一間包廂傳出說話之聲:
“信送到了?”
“回爺,給魯將軍得那封信送到了。”
“可有人知覺?”
“小的走的仔細,沒人發覺。就在上樓之時,小人還特意看了,沒有人在小人身後跟來。”
“哈哈。如此就好。有魯肅爲咱們太尉大人謀事,何愁那周瑜不歸降咱們太尉大人。”
聽到這裡,步鳩大驚失色。怎麼?難道魯肅會和幽州有勾結?
當下,步鳩也不打算進去與徐庶攀交情了。急忙忙下樓而走,走的時候,還特意叮囑夥計,不可告知徐庶自己來過。
可步鳩不知道,就在步鳩下樓之時,徐庶卻在包廂之內,嘿嘿而笑。那步鳩的腳步雖輕,可又怎麼瞞得過跟在徐庶身邊的江湖高手護衛。這根本就是徐庶針對江南的監控,給步鳩設得一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