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奉太尉大人之命,來此明辨吳侯害兄謀位一事。吳侯有何以告吾?!”徐庶很是囂張的問道。
孫權聞言,很不是味。
孫權心裡憋屈啊。孫權自打得知徐庶到訪,孫權可是恭恭敬敬,一點禮數也沒缺少的派人犯徐庶接來的。而且,爲了表示對徐庶的敬意,孫權甚至親自出府恭候徐庶的到來。以孫權如今一方諸侯的地位,這禮數絕對是周到了。可沒想到,入得廳來。這徐庶別的話還沒說,上來就來這麼一句,孫權能不憋屈麼?
你徐庶什麼意思?審犯人了不成?
孫權雖然在性情上比起的他的兄長孫策來說,那要溫和得多。可那邪火也被徐庶拱得夠嗆。
不過,如今的孫權,他是龍也得盤着,是虎也得臥着。誰讓這個徐庶是代表劉明來的,而那劉明的實力又偏偏太大了,別說如今有着曹操威脅,萬萬不能兩面樹敵。就算沒有曹操的威脅,那劉明也是得罪不起的啊。
故此,孫權還是把這口氣給忍了下來。如此也看出。這孫權果然堅忍,比之其兄孫策,那確實是更勝一籌。要是那孫策在此,那絕對是萬萬容不得徐庶如此囂張的。
孫權故作不解,反問徐庶道:“徐參謀此言何來?太尉大人何以如此相責於吾?”
眼看孫權還能保持如此心平氣和,更如此做作,徐庶也很是暗暗驚訝:孫權身爲人主,一方霸者,竟能對此等挑釁都能裝作視而不見,其城府實在是太深了。看來要完成右軍師之計,還需要更加努力不可。
徐庶本人的性格,當然不是這麼囂張的人了。但是爲了達到此行的目的,徐庶就還非得如此不可。只有激怒了孫權,並讓孫權有氣無處發泄。以致氣令智昏。那才能完美達到賈詡等人的計策。
故此。徐庶看孫權裝糊塗。當下眼角一挑,蔑視的看着孫權說道:“吳侯何以裝糊塗?貴軍周瑜自立,不就是以此由,不再尊聽吳侯號令的麼?”
徐庶的神情。更是令孫權上火。
這有時候,一個人被另一個激怒了,不見得非得是言語上的。臉上神情地表現,有時候更爲重要。很有可能,對方話說得很是平常。可就那眉毛,那眼神,那鼻子,讓人看得不慣,忍不住地邪火往上竄。顯然。如今徐庶就做到了這一點。
不過,孫權還是爲了大局。忍了下來。當然了,徐庶地那番話,也有讓孫權驚訝、冷靜的地方。周瑜自立這回事。雖然在江南知道的人不少。可孫權早已下令封鎖消息。不應該那麼快就傳到江南以外的地方去了。尤其還是幽州那麼遠地地方。
這在如今一個情報走三個月,消息閉塞的年代。那絕對是不可思議的。而這,也證明了孫權的境內,江南的地界。還是有劉明眼線的。而且,這些眼線傳遞消息的速度。非常的快。
孫權忍住氣,佯裝從容的說道:“周瑜自立,乃被主忘德之人。他之言語。皆是妄言。太尉大人,經多見廣。當知其假。豈可信之。”
“吳侯所言其假,不知可有何憑證?吾受太尉大人所譴。卻是不可輕信。”徐庶很是無禮地說道。
孫權爲之氣節。所謂:捉賊拿贓。自古都是抓住賊了,以贓物做憑證。哪有沒事卻要找憑證證明自己清白的?那不就是找麻煩麼?何況,如今這個事,只能撇清,那還能自己找憑證的,只要一找,那豈不就真成了無私有弊?
想到這裡,孫權氣得一雙碧眼,險些冒出幽幽的綠火。只是,即使孫權氣到了如此地步,孫權還是不敢冒着得罪劉明,以至於兩面開戰的風險去喝斥徐庶。只是狠狠他瞪了一旁地龐統一眼。隨即扭轉過頭,氣得不再理會徐庶。
龐統自然知道孫權爲什麼瞪他了。不過,龐統卻是絲毫也不在意的。只是在心中暗暗的感嘆:我這個師兄,倒還真是不簡單啊。
但是,雖然龐統沉得住氣,對如今地這個局面,一點也不在意。可一邊的魯肅,卻不能容忍主公孫權受那麼大地羞辱。
而且,如今這個局面,孫權已經被氣得不說話了。而那徐庶還是一幅不依不饒,非得問出一個真章來得樣子,魯肅忍耐不住上前質問道:“徐參謀,我主迎先生。禮數未有半分缺欠。先生何以咄咄逼人?即使先生奉太尉大人差遣,太尉大人上不曾定我主之罪。先生何故一隅定之?”
魯肅此時爲孫權出頭,孫權是又欣慰又擔心。欣慰的是,魯肅果然是自己的直臣。爲了自己,那是真敢說話。不過,孫權也擔心,若是魯肅把徐庶得罪了,那可如何是好?
可出乎孫權意料之外的是,徐庶聞聽魯肅質問,大量了一下魯肅,竟然笑了。而且還是很和顏悅目的對魯肅說道:“這位將軍想是魯子敬將軍吧?在下徐元直,給將軍見禮了。”
屋內之人,盡皆愕然。
這反差也太大了吧?要知道,就是在剛纔,徐庶見到孫權的時候,那也是止高氣昂的。根本沒有給孫權行過禮。稍後安穩住了之後,更是對孫權一通質問。沒給過孫權好臉子。怎麼魯肅這一質問,這徐庶倒給魯肅行起禮來了?這魯肅就算再有名氣,他也不過是孫權的一個下臣啊。
此時別說是旁人了,連魯肅自己都搞不清自己怎麼有這麼大的威力,驚訝的連自己剛纔質問徐庶什麼都忘了。詫異的向徐庶問道:“徐先生何以知我魯子敬?”
徐庶笑道:“將軍與我家荀大人交好。我家荀大人感將軍風骨,時常提及將軍。在下乃荀大人所轄部門之人。故曉之。此行,我家荀大人,還命我來此之後,要與將軍問好。”
魯肅一聽明白了。這個徐庶是荀域地手下,想是這個徐庶事故,怕自己與荀域有故。故而恭謹於己。想到這裡,魯肅不禁感懷:這荀域與自己一見投緣,倒是很夠朋友。
可魯肅感懷的這當口,孫權更是氣了。當着那麼多文武的面。自己的顏面還不如魯肅威嚴呢?自己顏面何在?尤其是這當口。外面正說這周瑜自立呢,而今自己又不如魯肅,自己如何還坐得穩這個江南?
孫權情不自禁的怒哼了一聲。
孫權這一哼,把魯肅驚醒了。魯肅本是大智之人。雖說過於誠實。可不是不通事務。聞音而知其意。當即知道孫權有些不滿了。而且,魯肅也覺得如今這種局面對孫權今後的威信不好。
故此,魯肅容顏一正,再次正色的說道:“徐先生。你來此乃是公幹,而我與文若公之交情,乃是私交。此時公務在先。私交無須慮之。而君咄咄逼人,辱及我主。君當與我主賠之以禮。”
徐庶暗暗佩服:無怪乎主公和荀大人等,都說這個魯肅不錯。此人確有風骨。
不過,徐庶佩服歸佩服。可徐庶卻不會認爲魯肅能勝過自己。更不會聽任魯肅得指使。就連剛纔徐庶給魯肅地那番做作,也不過是依計而行。何況魯肅讓徐庶給孫權道歉,那也是絕對的與徐庶所揹負的使命相違。徐庶也就更不能聽命了。
要知道,如今徐庶所來地目地,那就是執行當初賈詡獻給劉明的計策。
而賈詡的計策。那就是派一能言之人前往江南。
在衆目睽睽之下,在孫權的所有手下面前,大大地羞辱孫權。
貶低孫權,並盡最大可能的擡高孫權一干重臣。如周瑜、魯肅、諸葛亮等人的地位。使之人爲的照成一種幹弱支強,主弱臣盛的局面。
如此一來,孫權的威信必然動搖。而這,在如今這個亂世,那是最要不得的。主君積弱,那是沒有臣下願意跟隨的。
就是原本已經追隨孫權的,也會因此升起離異之心。
而這種舉動,那是屬於明面上說不了地。畢竟人心隔肚皮。只要徐庶造成了那種局面,孫權手下都是怎麼想的,誰也不知道。孫權也是無法掌握的。君臣之間的猜疑,必然因此而產生。
而且,就算是此計被諸葛亮等人識破,可那孫權就算是明知這是一個計策。那孫權卻也是無可奈何的。畢竟孫權不能跟自己手下人解釋,那只是幽州地計策,是故意如此的。要是孫權真那樣的話,那豈不是越描越黑?
而那時節,孫權爲了立威,那也就不得不剷除一兩個重臣,重新樹立自己地威信。而即使如此,孫權的威望也會下降,君臣之間更會背德。
何況,如今周瑜自立。不論真假,對孫權地名望都是一個打擊。如周瑜自立是真的,那自不用多說了。有周瑜做榜樣,在加上徐庶一番言辭,孫權的威信,那算是完了。孫權也就不用考慮了。而若是周瑜假自立,那外人暫時也不會知曉,有徐庶生事,絕對能動搖孫權在江南的人望。進而動搖孫權的根本。
而除此之外,周瑜若是假自立,所謀之人,必是曹操。而如此重事。孫權軍中的所知之人,也不可能太多,太多則事機不秘。就算孫權和周瑜能掌控軍中全部將領知此事而不外泄。
那也不可能讓軍中的所有士兵只小而不泄漏。
如此當孫權威信再被徐庶貶低之後,那些本來已自覺跟隨周瑜自立的軍兵將士,自也不甘心再次跟隨孫權。當那時,恐怕那些兵丁將士,逼也要逼周瑜等人反叛孫權不可。
而且,就算那些不知曉此事之盲從者,仍然跟隨周瑜等人重新跟隨孫權,也必遭孫權猜忌,再有徐庶刺激那麼一下,孫權也必定疑心其黨羽壯大。到那時,那些跟隨周瑜假自立的將士,恐怕也要不得不反了。
何況,就算是孫權還能壓得住臣下,可徐庶卻也把孫權懼怕劉明一事給挑明瞭,那些追隨孫權的人士,自然就會有一個更好的選擇。畢竟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些在亂世當中想要有所作爲的江南人士,當然不會甘心只做一個二流君主的手下。孫權既然懼怕劉明,那跟着孫權,當然不如直接去跟劉明瞭。
這些,就是徐庶來此的根本目的所在。徐庶乃是揹負了務必要讓孫權自食其果,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面的重任來此。如此,徐庶怎麼能給孫權道歉賠禮?
徐庶哈哈笑道:“魯將軍乃我家荀先生之友。且,風骨鋒錚,某理當敬之。然,吳侯所轄,不過江南,西川數地。就是不算而今周瑜自立。那也不過是彈丸之地。單是我家太尉大人所屬的遼東之地,吳侯已遠不如也。似此等外藩之臣,我家太尉屬下,不知凡幾。見了我,尚且行禮。”
且不說我未曾言語有
虧。就算我言語之間,有何不當,我又如何能與下者賠禮?何況,而今我奉太尉大人之命親臨此地追查吳侯謀兄之事。有上命在身,更不能給其下者見禮。更何況,吳侯謀兄之事,此時尚且不明,若其確有其實。我家太尉大人,必不能容之,大軍必將不日而到。到時候,吳侯難免要爲階下囚。倒是還需我這座上客美言一二。我又何須再此見禮。
徐庶這個話,那絕對的是氣人到極點。一點都沒給孫權留面子。孫權就是泥人,也有土性。當即忍不住喝斥道:“匹夫!過也軟我。我統領江南、西川,雄兵數十萬。就是你家太尉大人,也要給我幾分顏面。蜀漢之約,可見其實。何容得你這小人在此放肆,就算我今日替太尉大人管教育你,想那太尉大人明理,也比不會怪罪於我。”
隨即,孫權大聲喝道:“左右!與我將此匹夫拖了出去重責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