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何怯也?”曹仁虎視着李典問道。
李典毫不畏懼的答道:“兵法雲:未算勝,先算敗。某非膽怯,實乃丞相受我等重任,某不敢輕曼也。”
若是往常,李典如此作答,如此不給面子,別說是脾氣暴躁的曹洪,即使是曹仁也早就和李典翻臉了。可如今,曹仁卻在劉明,張飛手上吃過大虧。往日的心高氣傲早已磨礪了許多。而曹洪更是在馬超手上吃過輕敵冒進的大虧。曹洪也知道自己單條不是馬超的對手。
故此,如今李典引用兵書這麼一說,還真給曹仁,曹洪這哥倆提醒了。
曹仁、曹洪這哥倆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心中的不甘。但又都覺得李典說的在理。一時間,哥倆全沒主張了。
只不過,曹洪那是以武藝見長,而曹洪又知道自己肯定打不過馬超,所以曹洪是真的沒有主張了。
而那曹仁卻以軍陣見長,當初雖敗給了劉明,張飛,可劉明那邊卻也說了那是因爲自己沒把陣勢擺全了的緣故。而且曹仁通過曹洪兩次與馬超交手的經歷,也認爲馬超不過是一勇之夫。雖然馬超的部隊勇猛善戰,但是攻城之時,狂攻亂打,那也只能說馬超雖然懂得一些領兵之道,但也所學有限。所以,曹仁還想憑藉自己的本領搏一搏,看看自己所學在實戰當中到底如何。
不過,李典對曹仁的勸阻也不是一點用也沒有得。如今的曹仁雖還想主動出擊,可曹仁卻冷靜了許多,並且開始盤算自己出戰的意義何在?該不該出戰?若是出戰,與馬超兵馬相遇之後,又該如何作戰?敗又如何,勝又如何?
故此,曹仁在沉思了片刻之後,對李典說道:“公言之有理。然而,馬超逆賊亂我境內,丞相兵馬,散居各處,各有用處。短時內,無法抽兵平亂。而丞相堅壁清野,派我等堅守陳留,無非也是爲了把馬超引在此地,避免更大的騷亂。同時消耗馬超的軍糧。使其兵疲,而後攻之。如今,馬超繞我陳留而行,賊寇分散,害我全境。若是我等不主動出擊,誘敵。危害甚也。”
李典看曹仁心意以決,乃說道:“將軍欲出城平賊,可留某守陳留。”
曹仁沉思了一下,點首說道:“如此也好。這樣一來,我分兵在外,遇敵弱部,可擊而滅之,若是遇敵大部,可引回陳留,使其難以脫身。不過,如此一來,陳留必將有一場血戰。然,兵法有云:孤城不可守。即守城必有援兵,無援之城,必被攻克。如此,就算我留你守護陳留,若那馬超逆賊果興全部兵馬來此圍困,而丞相大人的援兵又不知何日到達,日久之下,陳留也必有閃失。與其如此,不如這樣,你如此這般,你看如何?”
李典仔細考慮了一下,覺得曹仁說的也有道理。於是拱手說道:“緊遵將軍令。”
於是,曹仁分兵一半給李典、樂進,並把陳留原本的守軍兩萬人馬也留給了李典、樂進。自己只帶着兄弟曹洪及其部下的衆將官領着五萬的兵丁前去阻擊馬超的部隊。
一路之上,曹仁,曹洪吸取前次兵敗的經驗,那是小心謹慎,五萬的大軍,竟撒出去了三千人的探馬,探馬的警戒範圍超出了六十里。
功夫不負苦心人,這一日,曹仁小心謹慎撒出去的那些探馬,終於得到回報了。探馬前來報告,離曹仁四十里之外的李家莊正有一支賊兵駐紮在那裡。
曹仁一聽大喜,連忙追問道:“那裡聚集賊兵多少?警戒可否森嚴?”
探馬回道:“回將軍。李家莊屯賊約在五萬左右,並沒有發現任何的警戒佈防。”
曹仁一聽到愣了。不對呀。聽兄弟曹洪所說,那馬超原來的部隊,悍不畏死。乃是精銳之師。足以證明馬超還是有幾分帶兵的才能的。如今,就算馬超領的是一幫烏合之衆,日常警戒的哨兵,總該有的吧?此時,他的兵馬竟無任何的警戒,這卻是什麼道理?難道馬超的這支部隊乃是誘敵的部隊,其他的部隊都藏在遠處等着包圍自己?
如此一想,曹仁的冷汗,立馬就下來了。曹仁連忙傳令:“大軍後撤四十里。”
要不怎麼說這聰明人想問題就容易複雜化呢。其實馬超根本沒這個閒心算計曹仁。
此時的馬超只想着趕快跑,只想着早日趕到青州,只想着早日獲得劉明的援助。嚴重的軍糧壓力,早就把馬超壓壞了,而手握着五十萬的兵力,卻因爲沒有足夠的軍糧,說話不硬氣。而不能隨心所欲的指揮,更是把馬超鬱悶壞了。
而此時李家莊駐紮的部隊,那就是不服馬超的領導,被馬超分兵出去的一個部隊。奎木狼所率領的部隊。
而奎木狼自打從馬超大部隊當中分出去之後,那真是: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遊。再也沒有管頭的奎木狼,那可就撒開歡了。沿路之上,燒殺搶劫,馬超定的那些軍規,更是一條也沒遵守。在奎木狼的心目中,五十萬的大軍,何等的規模?自己的部隊又不是跟曹操玩命,只是路過,有誰敢不長眼的往這碰?
他可就沒想到,曹仁就敢往這碰。而且還被他不加警戒的舉動給嚇着了。
不過,若是曹仁就此真的被奎木狼嚇跑了,那奎木狼也就算是成名了,那曹仁這輩子也就別打算擡頭了。可惜,曹仁雖被嚇住了,可曹仁卻不是一個人來的。曹仁身邊的那個曹洪卻是一個愣頭青。猛地很。
曹洪一聽說曹仁要兵退四十里。曹洪當時就不幹了。怎麼着?賊兵才五萬,而且還沒有警戒。放着便宜不佔。扭身往回跑?咱幹嘛來的?
曹洪急得站起身來叫道:“且慢!”
等止住了傳令兵,曹洪這才轉身向曹仁問道:“哥哥。敵軍就在眼前。此正是咱們兄弟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哥哥因何退兵?”
曹仁搖首嘆道:“兄弟,如有功勞,哥哥何不想立?然而,行軍設哨。乃是兵家之基本。據你所言,那馬超先前所領之兵,進退有據。勇猛善戰。可見那馬超也是知道一些兵法的。故此,就算是馬超如今所帶之兵如何鬆散,他派出幾個哨兵,那總是不成問題的。而今,任何警戒皆無,如此反常,分明有詐。這肯定是設好的圈套,等着咱們兄弟來鑽。故此,哥哥我纔要兵退四十里,另尋他策以破敵。”
曹洪一聽笑了。開口對曹仁說道:“哥哥過於謹慎了。就算馬超有此謹慎。可馬超如今的兵馬,盡是黃巾餘孽,如今又裹挾了不知多少的百姓在其中。那些百姓,剛剛放下鋤頭都沒幾天,又焉何會守得了軍紀?想當初,丞相哥哥,平黃巾於牧野,那些黃巾賊子不也是全無防範的嗎?而且,欲知他們那裡有無伏兵,多派些探馬加以打探也就是了。如今,咱們不明不白的兵退四十里,若是那些賊子真的全無防範,那咱們豈不是遭人取笑爲膽小?你我英明何在?”
曹仁一聽也是一個理。於是派遣十隊探馬對李家莊周圍三十里進行打探。
這一打探不要緊,竟然又發現了兩支部隊,而這兩支部隊也各都是五萬的兵馬,分別與李家莊的這支部隊間距二十里左右的樣子,同樣沒有警戒,而且這三個部隊之間,一天也看不見聯絡一次。
曹仁一聽這結果,曹仁更糊塗了,這算是什麼架勢?有部隊互爲掩護,可不對卻沒有警戒,部隊之間也不聯繫。這惦着幹什麼?組團旅遊?
而曹洪得知卻哈哈大笑道:“哥哥,怎麼樣?我就說這幫烏合之衆沒有警戒吧。你看如何?三支部隊,不是全都這樣嗎。這可該着咱們兄弟落臉立功。哥哥你就別猶豫了。”
曹仁思前想後,目前這種狀況,也就象兄弟曹洪說的那樣才能解釋得通。於是,曹仁一狠心,命令部隊快速追趕奎木狼的部隊。
爲嘛要追趕呢?
能不追趕嗎?曹仁又沒有和奎木狼預約。奎木狼也不知道曹仁要來,而在李家莊等着。由曹仁進行偵查的這一天的工夫,奎木狼當然掃蕩完了李家莊,又奔前面的村落趕去。
好在奎木狼的部隊行走起來,拖拖拉拉,行進緩慢,曹仁沒費多大勁就已經追得離奎木狼不到十里了。
此時,曹仁再次發話:“全軍休息,飽餐戰飯。然後睡覺。”
曹洪一聽,那個着急啊。曹洪連忙問道:“哥哥,又怎麼得了?咱們馬上就要追上了,現在休息個什麼勁呢?”
曹仁嘿嘿笑道:“兄弟莫急。那些匪類,烏合之衆,不堪一擊。可咱們遠道追擊,那也是兵困馬乏。反正那些賊子也跑不了,咱們何不蓄養兵力,待入夜之後,前去偷營劫寨。如此,咱們豈不是可以輕易取勝?”
曹洪一聽,心服口服。
當天夜裡,曹仁、曹洪分兵兩路,左右包抄奎木狼的大營。五萬曹兵,如入無人之境。
奎木狼於睡夢之中被曹兵斬下了首級。奎木狼所率領的這些兵丁,慌亂之中,不知敵軍多少。紛紛奪命而逃。自相踐踏者,不計其數。然而,此時曹仁,曹洪兩軍已然合圍。黃巾統軍的主將奎木狼又已經身死,這些殘存的黃巾部隊紛紛投降。
此一戰,曹仁部隊損傷不過百人,俘虜兩萬餘衆。而奎木狼部全軍覆滅,除被俘者之外。皆死於自相踐踏,或與睡夢之中被曹兵殺死。而曹仁除了獲得兩萬俘虜之外,尚繳獲刀槍盔甲物資無數,只是這些刀槍盔甲的品質都不怎麼好,只能當廢品回收。唯一的可惜,就是沒從奎木狼的這支部隊繳獲什麼軍糧,這些俘虜還得浪費糧食養活。
不過,曹仁對此到並不怎麼在乎。畢竟有劉明這個實例擺在那了。俘虜永遠都是好東西,都能產生附加價值,最不濟,還能開墾一個屯田點,幫着種點糧食什麼的。
戰鬥結束之後,曹仁並沒有就此停留,而是命令曹洪的心腹大將車尉,帶其本家車胄統領三千兵馬,押運這幫俘虜回陳留,並命令從呂虔那裡抽調來的郭祖,公孫犢押運物資隨後而行。
而曹仁則領着曹洪率領餘下的兵丁、將領快速的向十五里外的另一支馬超部隊突進。
馬超的這支部隊,正是閻安所率領的部隊。閻安得脾氣和奎木狼差不多,對馬超也是極爲的不服氣。離開馬超的大部隊之後,那也是什麼軍紀都沒有了。
而曹仁、曹洪趕到閻安這裡的時候,正好是四更十分,正是一個人守夜最疲倦的時候,也是一個人睡覺最香的時候。沒出任何意外,閻安得這支部隊也被曹仁,曹洪包了餃子了。閻安本人也同樣沒得幸免。
一夜之間,曹仁,曹洪連續殲滅馬超兩支部隊,共計十萬兵馬,而自身損失極爲微小,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曹仁、曹洪,心裡:爽!
這功勞立得太容易了。依着曹洪的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點起人馬。接着把剩餘的那支部隊也給滅了就得了。
然而,曹仁畢竟還有幾分清醒,知道自己的這些兵馬連夜奔波數十里,就算是不加上廝殺,那也夠累了。畢竟自己的這支部隊不能和傳說中的項羽部隊相比較。日搶三城,夜奪八寨。那是傳說。別人不知道,自己部隊是什麼樣還不知道嗎?現在,已經就是極限了。在跑幾十裡?別打了,光剩下喘,給人家宰了。
故此,曹仁勸阻了曹洪。並立下營寨,全軍休息。等候馬超集結兵馬前來報復,好引誘馬超趕往陳留,滯留住馬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