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琳琅搖了搖頭,否定了端木洌的話:“作爲一個男人,霸道冷酷並不能算是缺點,尤其是對於你這種在商場打拼的人來說,更是不能優柔寡斷,瞻前顧後,甚至在不恰當的時候心慈手軟。只是……你不能用你的霸道和冷酷去傷害不是你的敵人的人,否則……”
“否則就算他們原本不是我的敵人,也會變成我的敵人,是不是?”因爲她的回答,端木洌的神情略略暖了些,就連聲音都變得溫和了許多,“你的意思是要我儘量少樹敵人,那麼,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是在關心我?”
嗯?捱得上嗎?瀟琳琅有些無奈,都不知道這個男人的思維怎麼這麼奇怪:“不,我只是信口一說,這不是話趕話趕到這裡來了嗎?況且你根本就不需要我的關心。”
這次輪到端木洌不解了,他同樣覺得瀟琳琅的思維不正常,至少,她不太按常理出牌,自己什麼時候說過不需要她的關心?輕輕搖了搖頭,他表示否認:“我從沒有這樣說過,而且我很奇怪的是,你爲什麼說我不需要你的關心?”
瀟琳琅微微一嘆,臉上迅速掠過一抹很奇怪的神色,混合着對世事無常的無奈以及難覓知音的寂寥:“其實更準確地說,應該是我沒有資格關心你,因爲不管從哪一方面來說,我們都根本就不在一條水平線上。況且我總覺得你的眼睛裡裝了太多太多的秘密,你似乎不僅僅是一個公司總裁那麼簡單,而我,沒有資格分享你的秘密,所以也就沒有資格關心你……”
瀟琳琅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的確是她心裡的真實想法。她總覺得面前這個男人的眼神太複雜了,讓人根本讀不懂。她非常不喜歡這種感覺,這讓她覺得自己是赤身裸地站在端木洌面前,而端木洌,則穿着無數層厚厚的僞裝。
可是必然的,她的敏銳讓端木洌頓生警覺,因爲他的確不僅僅是個公司總裁,同時還是亞洲第一幫的龍頭老大!難道……她知道了什麼嗎?
雖然自己的確沒有打算永遠對她隱瞞下去,但是現在就揭開一切的話,似乎爲時過早吧?萬一她無法接受這些,或者會因此而危及到“妖瞳”……
不行!一定要問清楚!
想到此,端木洌沉住氣,故意輕描淡寫地問道:“哦?我不僅僅是個公司總裁?那我還是什麼呢?”
“我不知道,也許是我多心了吧!”瀟琳琅很乾脆地搖了搖頭回答,她對“妖瞳”的一切其實一無所知,只不過是端木洌過分小心了而已。
看出她的眼眸異常清澈,眼神也坦蕩得很,端木洌便知道她沒有說謊,她的確是不知道自己的秘密身份的。暗中鬆了口氣,端木洌挑脣一笑說道:“不一定,也許……你沒有多心。”
沒有多心?那就是說,他的確不僅僅是個總裁那麼簡單了?這……這怎麼這麼亂啊?瀟琳琅只覺得自己的頭頂上冒起了無數的問號,亂得很,只好嘆了口氣說道:“好,好,你是總裁也罷,還有另一重身份也好,似乎都不在我應該管轄的範圍之內吧?總裁,我們是不是該回到正題了?請問我的工作是……”
“跟我說話這麼讓你不耐煩嗎?”端木洌黑線,心情好不煩躁。什麼意思?跟源說話的時候就巧笑倩兮,甚至還會像小女孩兒一樣薄怒嬌嗔,在我面前就這麼一本正經,滿臉嚴肅,感情我不如源長得英俊是不是?
其實這一點端木洌還真就怪不得別人。員工們之所以在面對端木源的時候可以感到放鬆,會跟他說說笑笑,那是因爲端木源身上臉上一看就知道帶着一團和氣,對任何人都透出一股可以親近的氣息。
可是他端木洌則不同,不管任何時候出現在公衆場合,臉上沒有絲毫笑容也就罷了,渾身上下偏偏還帶着一股凍死人的清冷,擺明了是在拒絕任何人的靠近,否則便是“殺無赦”,試問在這樣的情形之下,還有誰會不怕死地來找死呢?
瀟琳琅也一樣。本來她就是強行被端木洌帶到總公司來的,一肚子火氣還沒撒出來,何況端木洌又那麼冷冷冰冰,喜怒無常,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她還能像對待端木源一樣跟他說說笑笑,甚至是撒嬌發嗔,那……那隻能說明她精神不正常。
但事實是她很正常,所以她在面對端木洌的時候,只能公事公辦,滿臉嚴肅。
正因爲如此,瀟琳琅纔對端木洌的話十分不解,忍不住皺眉問道:“總裁這話什麼意思?我只不過是在請示我需要做的工作而已,哪裡不耐煩了?”
“你……”端木洌氣極,卻偏偏發作不得,只好十分聰明地再度轉移了話題,“工作是嗎?你在安佑康那邊的時候,主管什麼工作?”
“所有秘書該做的工作,我都做。”既然端木洌肯轉移話題,瀟琳琅也樂得不再糾纏,老老實實地回答了一句。
端木洌冷笑:“所有?你倒能幹!我怎麼不知道安佑康這小子居然變得這麼懶了?他往常不是不喜歡用秘書的嗎?感情是因爲沒碰到合意的吧?不過既然這樣,你也不需要挑了,也負責所有秘書該負責的工作就可以。不過你要做好準備,總公司的事情,比分公司多得多。”
瀟琳琅認命地點了點頭,接着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這一點我想到了,不過……剛剛送合同進來的那個小姐,應該是你的秘書?我要是做了你的秘書,她怎麼辦?總不好我一來,就害得她把一份這麼好的工作給丟了吧?”
“瀟琳琅,你還真是好心,自己還漂泊不定呢,居然還有功夫爲別人操心。”端木洌半是誠心半是諷刺地挑了挑脣,算是笑了一下,“不過你放心,就算你來了,初露也不會流落街頭的,我會重新幫她安排一份工作。況且……你真的以爲做我的秘書,是一件很讓人愉快的事情嗎?也許離開我的身邊之後,初露會感到慶幸的,因爲那個不幸的人,換成了你……”
雖然端木洌是說辭有些嚇人,但是瀟琳琅卻絲毫不懼,甚至擡起頭迎上了他帶着冷意的目光,淡然一笑說道:“總裁的意思是在提醒我,您是一個對工作要求特別嚴苛、喜歡追求完美的人嗎?如果是的話,我並不覺得這是什麼不幸,相反的,我很喜歡在這樣的環境下工作,因爲這樣可以最大程度地逼出我的潛力,讓我可以做得更好。除非……總裁您對我有偏見,做不到您剛剛承諾給我的那句對事不對人,那麼,幸或不幸,我都無話可說。”
“好一個無話可說,瀟琳琅,你這是在擠兌我嗎?”端木洌嗤然冷笑,神情間的孤傲一覽無餘,“不過你放心,只要是給你的承諾,我都不會違背,不是因爲我不敢,而是因爲……”
“我知道,因爲你不屑。”瀟琳琅笑了笑,替他接了下去,“因爲你根本不必依靠違背承諾來達到你的目的,你想做的事情,從來都能做到,你想要的東西,從來都能得到。所以承諾於你而言,不是讓別人相信你的唯一籌碼,而只不過是多了一層讓別人安心的保障,我說的對嗎?”
好一個睿智無雙的瀟琳琅,居然說得出這樣的話。但是不管怎麼說,這番話對端木洌而言已經是相當大的承認和欣賞,因爲這就表示“端木洌”這三個字就是一塊金字招牌,這塊招牌一出,抵得過千萬句空洞的承諾和保證。
所以,端木洌突然笑了,笑聲中,他站了起來,幾步來到了瀟琳琅的面前,擡起手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一雙深邃如蒼茫夜空的眼眸直直地望進了她的眼底:“很對。瀟琳琅,我發現你跟一般的女人的確有些不同,所以我對你越來越感興趣了,你說……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