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殘就是腦殘,我不就看了你兩眼嗎,有必要嚇成那樣?
把視線從王適熙身上移開,環視廳內一週,爹坐在正中,旁邊兒坐着一個老頭兒,身板兒看上去比爹要硬朗一些,一身紫色的絹絲長袍,正笑眯眯地盯着我看,不用想,一定是王適熙他爹。娘坐在爹的左下手,她旁邊兒同樣坐着一箇中年婦人,錦衣華服,珠釵斜掛,渾身透着一股淡然氣質,哪怕是娘那樣的絕色美人欺於身旁,也沒在氣勢上輸掉半分,她應該就是王適熙他娘了。這樣強的娘,怎麼會生出這麼個兒子?
看屋內的情形,我心裡明白了八九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白了一眼哆哆嗦嗦從桌上撿起扇子的王適熙,忍,就算我心裡再討厭他,也不能這會兒表現出來,我調整好面上的笑容,翳翳然走了過去,嬌聲道:“爹,娘,靜兒來了。”
這一聲嬌滴滴的請安不出口還好,一出口,啪嗒,王適熙剛握在手中的玉骨扇又掉了下來。
嘖嘖,再好的東西也不能這麼摔啊。
“咳。”王太傅實時地輕咳了一聲。
王適熙忙再次撿起扇子,站起身,不過低着頭不敢看我,“適熙近來略感風寒,手抖未愈,望伯父伯母見諒。”
呵,風寒手抖?不是被我打斷了的原因嗎?我得意的笑笑。
“不妨,世侄身體不好,自己應該多留意些。”爹笑着擺擺手,讓他坐下,又對我道:“靜兒,見過你王伯父和王伯母。”
我用更加嬌滴滴的嗓音和廳上的二老打招呼,“霍水靜見過伯父,見過伯母。”
王太傅倒是高興,“好,好,乖。”
王夫人只是笑着略略頷首。
爹滿意地點點頭,“你也去坐下吧。”
廳內一共就六把椅子,爹擺明了讓我去坐王適熙身邊。
娘偷偷朝我擠擠眼,意思是讓我老實坐過去。
我也把眼擠了回去,知道了,這點分寸女兒還是有的。
“是。”我規規矩矩地回了爹,過去坐在腦殘的旁邊。
王適熙身子明顯一僵,屁股往那邊兒挪了挪。
見他這樣,我假裝伸手拿茶,故意把身子靠過去了些,小聲說道:“王公子,既然身體不好,那些傷身體的事情還是節制一些的好。”
王適熙臉刷的緋紅,右眼皮還不自然地跳了兩下,顫聲道:“承蒙霍……霍小姐關懷了,適熙以後會多注意的。”
切,有膽去妓院沒膽被人說嗎?我不屑地看他一眼,不過沒忘了嘴上得掛着和善的笑,“不用謝,對了王公子,你那些兄弟們好些了沒啊?要不要我在替他們開點兒藥補補身子?”
這一問,王大公子那張迷倒不知多少京城少女的俊臉更是堪比蒸熟了的蝦子,“他們都好多了,謝霍小姐惦記。”
謝我惦記?我看怕我惦記纔是真的!
爹和王太傅見我們倆說私下話,也高興地在正座上低聲攀談起來,那滿臉的堆笑究竟包含着什麼不良的意思,連三歲小兒都能看得明白。
我又朝娘擠擠眼,不是說王太傅要求退婚了嗎,怎麼還搞這些事兒?
可娘正和王夫人討論什麼馬吊心得,壓根兒就沒看我。
用過晚膳,爹歡歡喜喜地送走了王家的轎子。
“靜兒,我在書房等你,你一會兒過來。”爹笑着吩咐了我,就轉身去了書房。
從小到大,爹找我去書房就沒過好事兒,通常都是什麼默家規,抄《女戒》,寫悔過書之類的。
他這會兒又吩咐我去書房,加之今晚的“客人”,我只覺得背脊一陣陣兒發涼。
我轉過頭,無限幽怨地看着站在我身後的娘。
娘無所謂地說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就是今天你爹和你王伯父把你們倆的親事說定了。”
“說定了?什麼時候說定的,不是說退了嗎?”這還不是大事,我都快蹦到屋樑上去了,“我不管,娘,你去跟爹說,我就是一輩子嫁不掉老死在家裡我也不嫁給王適熙那個腦殘!”
別說我心裡喜歡的是皇甫勳了,就算我心裡沒人,也不能嫁給王適熙啊,看他見了我就怕得手腳沒地兒放的德性,我就覺得堵得慌,要是讓我和他過一輩子,還不得早晚堵死啊。
娘拉住我,“只是說定了,又沒讓你馬上嫁給他,着什麼急?”
看着娘眼裡閃過的那抹狡黠的光芒,我稍稍平靜了些,“娘,你又在打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