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章 棋差一着

那素衣少女笑道:“告訴你,你也擒他不了。”

鐵木大師道:“有這等事,那定然是一位三頭六臂的人物了。閔姑娘不妨先說出來給老衲聽聽。”

那素衣少女道:“你聽了也是白聽。”

鐵木大師道:“時間已經不早了,姑娘最好別再藉機拖延時光了。”

素衣少女沉吟了一陣道:“好吧!我說一位滾龍王,兩位知道嗎?”

鐵木大師低聲複誦道:“滾龍王,滾龍王,可是近年崛起江湖首領人物麼?”

素衣少女道:“猜得倒不錯,不過你已經沒有逃生之能了。”

鐵木大師暗道:“此女慣會引開正題說些不相干的事,我如接口,立時就改變話題。”沉吟了一陣,說道:“閔姑娘既然知道我們已無逃生之望,爲什麼不把個中真象揭露出來,老衲等或能幫助姑娘一二。”

那素衣少女突然一陣“咯咯”大笑道:“你們還要費心想到幫助我麼?”

鐵木大師道:“人生在世,難以做百業兼通之人,姑娘縱然武功再強上幾倍,也不能說就不用別人相助。”

素衣少女突然面色一整,說道:“閔老英雄已死,他雖不是死在我的手下,但這件事我事先都已知道。我看他當時那等四外求救的可憐之情,心中原已不忍,但格於形勢,我又不能多問。事情到此,已甚明顯,用不着我再多說了。諸位如想告別,也該快些提出了。”

言詞之間,忽然示意廳中高手早些逃走。

鐵木大師道:“不錯,令尊的死確實已成定案,老衲還有幾點疑難之處,想再多問姑娘幾句。”

那素衣少女看了鐵木一眼,道:“大師父就不覺着太麻煩麼?”

鐵木大師道:“我扼要地問,姑娘簡單地答。”

素衣少女道:“好吧!我只回答你三句話,多問一句,就恕不作答。”

鐵木大師道:“令尊究竟是死在什麼人手中?”

那素衣少女沉吟了良久,道:“這很難說!”

鐵木道:“我是問那直接下手殺他的人!”

素衣少女道:“沒有人直接殺他,是他受不住良心譴責,驚怖而死。”

鐵木道:“姑娘究竟是不是閔老爺子的女兒?”

那素衣少女沉吟了良久,突然怒道:“你這老和尚吸羅蘇蘇,盡都問人私事,究竟是何用心?”

鐵木大師也厲聲答道:“姑娘巧言令色,把我等騙到此地,又故弄玄虛,在什麼‘記死薄’上籤上名!”

素衣少女道:“我哪裡騙你了,我不是告訴了你們甚麼閔老英雄生前隱秘之事麼?”

鐵木大師道:“姑娘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盡說些驚心動魄之事;但如一旦到了關鍵之處,卻又避重就輕,含含糊糊地支吾過去。”

鐵木大師這一揭穿,廳中羣豪如夢初醒一般,心中一想,忖道:“她說了半天,但究竟誰是殺死閔老爺的兇手,和他爲什麼要掀起正邪大決鬥,以及那三寶爲何,均未提過一句。”紛紛接口說道:“不錯,不錯……”

鐵木大師嚴肅地接道:“你既有答老衲三句問話的諾言,就該肯定地回答老衲提詢之言纔對。又爲何藉故推倭,避免正面答覆?”

那素衣少女似是被鐵木大師幾句相責之言,說得生出了羞愧之感,長長嘆一口氣,道:“好,已!早知這樣,我不該答應你了。”

鐵木大師道:“老衲也不讓姑娘吃虧,你答覆三句問話,老衲也答應姑娘一件事情。”

那素衣少女道:“這麼吧!我答完你三句問話之後,你們立時撤出此地。”

鐵木道:“這個?……”突然提高了聲音,道:“閔姑娘這問題,不知諸位答不答應?”

羣豪倒有一大半說道:“我等聽憑大師決定。”

鐵木大師道:“咱們四更離開,五更可以再來,老衲代爲作主,答應閔姑娘了。”

那素衣少女道:“你問吧!”

鐵木道:“舊話重提:姑娘是否閔老英雄的女兒?”

素衣少女道:“我們有父女之名,但卻無父女之情。”

鐵木大師怔了一怔,道:“這答覆很高明,老衲仍然聽不明白姑娘是不是閔老英雄的女兒?”

素衣少女冷哼一聲,道:“你不懂,不妨回去請教你們掌門方丈一下。”

鐵木大師嘆息一聲,道:“好吧!這算一句,殺死閔老爺子的兇手是誰?”

素衣少女道:“是他自己服毒死的。”

這答覆又出了羣豪意料之外。鐵木大師合掌唸了一聲“阿彌陀佛”,又問道:“閔老英雄侵吞的三寶現在何處?”

大廳中羣豪,都爲之精神一振,個個凝神靜聽,生怕錯漏了一字。

素衣少女微微一笑道:“他爲了不肯泄露三寶藏存之地,才自絕而死。”

鐵木大師怔了一怔,道:“老衲問的是三寶藏在何處?”

素衣少女道:“我已據實回答,除了死去的家父之外,天下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鐵木大師道:“這麼說來,老衲這一句又是白問了?”

素衣少女道:“老禪師問話太過心黑言重,恨不得一句話問完所有的事,如若天下事都這麼簡單容易,武林之中也不會有被頌稱爲才智卓絕之人,也不會有勾心鬥角的煩惱了。”

鐵木大師道:“只要閔姑娘能夠據實回答,老衲縱然問話技術太差,那也是怪不得姑娘的事。”

素衣少女道:“還有一句可問了,我希望未問之前,多用心想上一想,免得問的又是我無能答出之事。”

這一句話,果使鐵木大師沉吟了半天,才緩緩問道:“據老衲觀察,姑娘亦似受制於人,不管是不是害死閔老英雄的兇手,但總可從他身上找出一點蛛絲馬跡。”

素衣少女臉色微變,緩緩閉上雙目,似正極力使心情平靜。

鐵木大師打量了那素衣少女兩眼,又繼續說道:“這真正幕後主持之人,姑娘總該知道是誰。至低限度,該知道你自己身後指謀之人,老衲就問此人的姓名?”

下面之言還未及講出,那素衣少女已搶先答道:“滾龍王。”

鐵木道:“誰要你答得這麼快!老衲的話還未講完。”

素衣少女道:“夠啦!夠啦!我已經說得大多了。”她似是忽然間想到什麼驚怖之事,全身微微顫抖了一陣,舉手蒙着眼睛。

鐵木本還想出言責備她幾句,但見她那等驚恐之情,不覺心中一軟,嘆道:“我把一個女孩子家逼成這等模樣,縱是從她口中得到一些什麼,也不是英雄行徑。”

鐵木大師長長嘆一口氣,道:“既然被你搶了先去,老衲認輸就是,這一問也就此結束了!”

素衣少女低聲答道:“我已經說得大多了。”她聲音低微,只有她自己聽到。也可以說她只是嘴脣動了一下,根本就未說出口,是以連鐵木大師那等靈敏的耳朵也未聽到。

忽聽凡木大師說道:“青城兩位道友去這樣久的時間,怎麼還未回來?咱們得分幾個人去查看一下吧!”

鐵木大師道:“不用查看了。兩人如不回來,咱們還佔優勢,如若兩人再回大廳,單是兩人,咱們就得分一半實力來對付。”

羣豪先是微微一怔,繼而想通了此話含意所指,全都默然無語。

原來杜天鶚廳外一行歸來之後,忽然倒向那素衣少女一方;如若青城雙劍也和杜天鶚一般倒向那素衣少女,事情就嚴重了。以青城雙劍的武功,在江湖上的威名,廳中之人,能夠和他動手相搏的可算寥寥無幾。

一時間,大廳中沉默下來,羣豪似都感覺到再無什麼可問之言、可問之事。事情似已推展到決定性的階段,此時如不撤走,就該有所行動。

沉默延續約一盞茶工夫之久,凡木大師突然低聲對鐵木大師說道:“咱們真的就此退出麼?”

鐵木大師也似正爲此問題困擾,一時間想不出適當的解決辦法。聽得師弟追問,不覺輕聲一嘆,還未來得及答話,忽聽砰然一聲。大廳兩閂門突然大開,袁孝大步走了進來,問道:“說完沒有?”

此人帶着三分渾氣,又長得貌如猩猿,在江湖上也沒有什麼身份地位,故無人答理於他。

袁孝金目閃動,打量一週,見無人理他,直向那素衣少女走了過去。走近上官琦身側之時,突然伸手一把,拉住了上官琦的左腕,說道:“大哥,咱們走吧!”

他力大無窮,上官琦竟被他拖得直向廳外走去。

那素衣少女眼看上官琦被人拖走,心中大吃一驚,立時嬌聲說道:“打他。”

上官琦回頭望了那素衣少女一眼,緩緩舉起拳頭,但卻不肯落下。

轉瞬之間,上官琦已被袁孝拖近大廳門口。

素衣少女突然從懷中摸出一柄短劍,搖了一搖,道:“打他。”

說也奇怪,上官琦自見那短劍之後,立時揮拳擊去。

但聞蓬然一聲,正打在袁孝肩頭之上。

這一拳勢道甚重,袁孝在全無戒備之下,被一拳打得連連向後倒退,抓着上官琦左腕的右手,也同時一鬆,不覺呆了一呆,道:“大哥,兄弟哪裡不對?”

上官琦默然不語,茫然地望了袁孝一眼,突然又舉起拳頭,猛向袁孝劈去。

這一次袁孝有了準備,身軀一閃避開。

上官琦一舉未中,雙拳急如狂雨一般連環劈出,倏然之間,連打出三四十拳。

這數十拳,不但拳拳勢道強猛,而且迅快絕倫。袁孝單憑快速的閃避身法,竟然把急如猛雨的數十拳,全部讓開。

這快速奇奧的閃避身法,立時引起大廳羣豪的注意。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袁孝的身上。

鐵木大師見聞博廣,一望之下,立時看出袁孝步履身法,乃是極上乘的武功。上官琦空自拳風呼呼,竟自無法碰得到他衣袂一下。

那素衣少女突然低聲喝道:“退下!”一揮手中短劍,上官琦果然依言而退。

袁孝呆呆地望着那素衣少女手中短劍,心裡大感奇怪,暗道:“怪呀,她手中那柄短劍,竟能使大哥百依百順,要他打我,他就打我,要他停手,他就停手呢?”

忖思之間,那素衣少女已緩步對他走來。

袁孝目注着她手中短劍,也不閃避,心中卻在暗暗轉着念頭,該不該把她手中短劍奪過。

但見那素衣少女微微一笑問道:“你是他兄弟麼?”

袁孝道:“是啊!”

素衣少女道:“你知道他爲什麼不認你麼?”

袁孝搖搖頭道:“不知道。”

素衣少女笑道:“你想不想和他常常守在一起?”

袁孝道:“我們數年來常在一起,寸步不離,自然是想啊!”

素衣少女還未來得及答話,鐵木大師突然欺身而上,大聲喝道:“閔姑娘這等對付一個毫無心機的純厚之人,不覺着手段太卑劣麼?”大步而上,和袁孝並肩而立。

素衣少女目光一轉,冷冷說道:“咱們相互約言,你問我三句活後,立時撤出本宅,目下還不依約而退,不知是何用心?”

鐵木大師微微一怔,暗道:“不錯,我確實答應過她,自是不能失約。”他乃聲譽卓著的高僧,不能背信毀約。當時被問得啞口無言,揮手說道:“老衲只答應你退出此廳,並未應允退出此院,而退也未約定限期,我立時退去,但亦可立時再進來。”

素衣少女道:“無論怎樣,你們現在該出去了吧!”

鐵木大師伸手一拉袁孝道:“走!咱們一起出去。”

袁孝用力掙脫鐵木大師右手道:“不行,我要和大哥一起。”

鐵木嘆道:“他已經中了人家的迷魂藥物,一時三刻,只怕不易清醒。必須先想法解除他的迷魂之藥,纔好救他。”

袁孝道:“你有辦法沒有?”

鐵木知他生性渾厚,如不暫時應允於他,他決不肯隨着羣豪撤走,勢必被素衣少女暗算不可。上官琦武功已大出人意料之外,此人武功似是較上官琦尤爲高強,如若再落入那素衣少女暗算之下,無異又多一強敵。

心念轉動,說道:“容老衲想想辦法,或有可解救他之策,縱然老衲本身不能,亦願代籌救他的辦法。”

袁孝道:“你這話可當真麼?”

鐵木道:“老衲生平,從未說過誑語。”

袁孝低頭想了一陣,實在也想不出其他的辦法,只好長長嘆息一聲,道:“好吧!你能救我大哥,我就跟着你一起走吧!”

那素衣少女見袁孝如此好騙,心中暗暗忖道:“這人渾渾噩噩,武功卻又是高強過人,我如再能把他收到手下,實是兩個大好護衛。但鐵木大師替他作主,老和尚見聞廣博,無所不曉,武功又是當今武林中一流高手,眼下之人中算這兩個少林僧侶最難對付,怎生想個法子,把他們調開。”

她本是聰明絕頂之人,心念一轉,立時大聲對上官琦道:“你已經活不了好久啦!”

袁孝雖然信了鐵木大師之言,但未能和上官琦守在一起,心中終是不安。聽得那素衣少女一叫,立時接口說道:“你說哪個要死?”

素衣少女指着上官琦道:“就是他呀。唉,可憐他已經活不過三四天了!”

袁孝大爲驚愕,“啊”了一聲,大步直向上官琦走了過去。

鐵木大師正待出手阻止,凡木卻輕輕嘆息一聲,勸道:“此人一心一意惦記他大哥安危,我們勸他也是無用,不如暫時退出大廳再說”話到此處,倏而住口。

鐵木已知凡木話中之意,先行退出大廳,以應對那素衣少女所許諾言;然後再衝進來,動手將那素衣少女制服,再救上官琦和袁孝兩人不遲。

那素衣少女是何等人物,如何會聽不出話中弦外之音,微微一笑道:“咱們有約在先,你問過我的話後,立時撤出大廳,現在話已問完,幾位也該撤走了吧!”

她微微一頓之後,又道:“縱然是撤走之後,再立時進來,也不算破壞諾言。”

她先行把此言提出,倒是大出羣豪意外。

鐵木大師冷笑一聲,道:“老衲再進大廳之時,咱們就各憑本領,分個勝敗出來。不是老衲負創而退,就是閔姑娘束手就縛。”

素衣少女道:“未來之事,誰能預料?大和尚難道就敢確定除了你說的兩個結果之外,再無其他的辦法了嗎?”

鐵木大師道:“老衲實還想不出兩全之策。”

素衣少女道:“如若依照老禪師的說法,不知是諸位受創而退呢,還是晚輩束手待縛?”

鐵木大師道:“這就很難說了。閔姑娘詭計多端,叫人防不勝防。”

素衣少女道:“誇獎,誇獎。”

凡木大師低聲說道:“此女能說善道,口齒伶俐,師兄犯不着和她鬥已咱們先退出大廳再說。”

鐵木大師點點頭,大步直向廳外走去。

那素衣少女突然提高了聲音說道:“諸位別忘了‘記死簿’上已留下大名,只有不到十日好活了。”

鐵木大師不再理她,一躍出廳。

羣豪紛紛相隨,退出大廳。

鐵木大師走到庭院正中,突然停了下來,回頭對羣豪說道:“閔家的事,不是一般江湖上的仇殺,其間恩怨牽纏,諸位都是親耳聽到,事到如今,已成了極爲顯明之局。閔姑娘雖然未必就是大逆不道的殺父兇手,但其中經過之情,她定然知道。但此女背後,顯然另有主謀之人,那幕後人物,也許就在閔宅之中!”

他微微一頓之後,又道:“關外鞭神杜天鶚中途變節,倒向那素衣少女一方。如非已中人暗算,服用了什麼藥物,定然有什麼把柄落人手中,被迫如此。青城雙劍追人未返,生死下落不明。這些詭橘的變化,都是江湖上甚少遇上的棘手之事。眼下這一座閔家宅院,已成了陰森恐怖的鬼域,諸位有的是閔老英雄生前好友,真心真意地爲憑弔閔老英雄而來;有的卻是別有用心,旨在追查三寶下落。但事情演變迄今,到了非口舌能予解決之境,咱們再入大廳,那就要各憑武功,和強敵動手相搏。諸位中如有人不願趟這次混水,現下還來得及退出閔宅,諸位請三思而行。”

一陣夜風吹來,飄拂起羣豪衣袂,個個肅然而立,默然不語。

鐵木大師仰臉望天,也不說話,似是給羣豪一個較長的考慮時間。

忽然問響起了一個粗壯的聲音道:“不知兩位大師作何打算?”

鐵木道:“貧僧等奉命而來,自然要把事情辦好才能回寺覆命。”

另一個蒼老的聲音接道:“反正我等已在那‘記死簿’上籤下名字,如果那個閔姑娘說的不是欺人之言,已難有十日好活,那就不如先和他們拼上一陣再說。”

這幾句話,似是激起了羣豪同仇敵汽之心,齊聲說道:“不錯,咱們先把閔姑娘制服,打了孩子,不怕大人不出來。也許她的被擒,會逼那真正幕後人物出來。”

鐵木默數庭院中人,還有三十餘人之多,這班大都是江湖甚有地位之人,雖非個個一流高手,但都有幾手絕活,當下低宣一聲佛號,說道:“咱們眼下處境,已成箭在弦上,不論那幕後主持之人,是否也在閔家宅院之中,但閔老英雄之死的關鍵,仍在素衣少女身上。老衲奉敝寺方丈之命而來,勢必把此事,查出一點眉目不可,因而老衲斗膽向諸位相求一件不合理之事。”

窮家幫中的武相關三勝,朗朗一笑,接道:“老禪師有什麼話儘管說出,只要我們力能所及,兄弟當率先應允。”

鐵木道:“老衲之意,是咱們擒得閔姑娘後,請交由老衲師兄弟帶回少林寺中覆命,不知此意諸位能否接納?”

關三勝沉吟了一陣,道:“敝幫幫主雖然亦有此意,要兄弟捉回正凶;但老禪師既然當先提出,兄弟禮該相讓。不過,閔公子可由兄弟帶回敝幫嗎?”

鐵木道:“老衲只要帶走閔姑娘一人,於願已足:其他的人物,老衲決不多問。”

關三勝道:“兄弟也只要帶走閔公子一人,其他決不多爭。”

他目光環掃了身側羣豪,說道:“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羣豪齊聲應道:“此議甚好。”

關三勝道:“好!既無人反對,咱們就急不如快,立刻就衝入大廳之中如何?”

鐵木道:“武兄請主持大局,老衲先行入廳。”

關三勝身子一晃,搶在鐵木大師身前說道:“大師德高望重,還是由大師父主盟大局的好,在下替諸位帶路。”遙遙一掌,直向那大廳雙門上,推了過去。

一股潛力應手而出,兩扇緊閉的大門,突然大開。

關三勝一掌護身,一掌待敵,縱身一躍,直入廳中。

凝目望去,廳中空無一人。那素衣少女和上官琦等,都已不知去向。

但聞衣袂飄風之聲,連連不絕,羣豪齊齊衝入大廳。

這時,不少人已拔出兵刃,大廳中一片閃動的刀光劍氣。

關三勝回頭對鐵木大師說道:“這廳中恐有暗道,他們都已逃走。”

鐵木呆了一呆,嘆道:“咱們棋差一着,只怕已徒勞無功了。”

只聽粗豪的聲音接道:“他們縱然逃出大廳,但決不致離開閔宅。咱們既然準備正面出手,已無可顧慮,難道還會搜不出他們行蹤?”

不知何人,忽然晃燃了一支火捂子,點起燭火。

四下望去,但見四壁如常,毫無可尋的破綻。

關三勝冷笑一聲,道:“我就不信,找不出他們逃走的地道。”舉手一掌,遙擊向掛在後壁處的一幅山水畫上。

他掌力雄渾,隨手一擊,力道都非小可。但聞砰然大震,壁間那幅山水畫,吃他強猛的掌力,震得片片碎裂,飄落滿地。

這時,羣豪大都已亮出兵刃,目睹關三勝掌震壁畫,也立時在四壁敲打,剎那間一片波波之聲。

這班人大都是久走江湖的人物,見聞經歷,無不博廣,一陣敲打,遍及全廳,仍然找不到一點可疑之處。

羣豪正覺束手無策之際,突聽一人大聲說道:“也許暗門裝在地上,咱們再在地上找找吧!”

只聽那波波之聲,重又向起,羣錄揮動兵刃,又在地下敲打起來。

片刻之後,響起了一低沉的聲音道:“在這裡了。”

羣豪立時停住敲打,圍了上去。定神看去,只見一個四旬上下、左手執刀、右手握着虎頭鉤的大漢,站在大廳正中。

羣豪之中倒是有大半認識他,乃江南綠林道上有名的高手,夜鷹子王乾。

此人素以刁鑽兇殘馳名江湖,滿懷鬼謀,手辣心黑,一向獨來獨往,做案乾淨利落。江南道上各大鏢行,都對他頭疼無比。

關三勝低聲說道:“想不到你也來了。”

王乾微微一笑道:“眼下咱們是同仇敵汽,不宜鬧得翻臉動手,兄弟和貴幫中一些積怨,最好等過了這件事情再說。”

關三勝道:“好吧!不過此事完結之後,你最好不要藉機遁走。”

王乾笑道:“兄弟一向主張弱肉強食,從不願吃眼前虧。如果屆時審度情勢不對,自是走爲上策。但關兄可以多派貴幫中高手,分頭兜截,反正各有一半機會,誰也不會吃虧。”也不待關三勝答話,揮動手中的虎頭鉤,用力一挑,果然有一塊三尺見方的地板,應手而起。

一條帶有梯階的甬道,直向地下通去。裡面黑暗如漆,難見數尺以外的景物。

王乾探頭向下一瞧,搖搖頭道:“如果這下面有什麼埋伏的話,在這數尺寬窄的甬道之中,那可是不好躲避。”

羣豪輪番探頭向下張望,但一看就走開去,竟無人敢當先帶頭而下。

鐵木大師一看局勢僵住,只好挺身而出,道:“諸位請在大廳上稍候,老衲先下去瞧瞧。”

幾木大師和關三勝不約而同,搶在鐵木大師前面,關三勝低聲說道:“老禪師主持大局,豈可輕身涉險,不如讓在下下去。”凡木大師卻一語不發,身子一側,由兩人身旁閃過,直向下面奔去。

鐵木大師擔心師弟孤身涉險,沉聲說道:“咱們一起下去吧!”

關三勝探頭望去,凡木大師已是蹤影不見,急急追去。

羣豪一見三個一流高手,當先而入,魚貫隨行而下。

且說凡木大師一面急急奔行,一面運氣護身,防備着這黝暗的甬道中,突然而來的襲擊。

這甬道曲曲彎彎,走了不遠,向右面折去,走了不及一丈,又向右面轉去。而且愈走愈是寬敞,毫無黴臭之味,顯然這雨道之中經常有人打掃。

又轉了兩個彎子,去路突然中斷,凡木大師伸手一摸,觸手冰冷,原來前面竟是一扇緊閉的鐵門。

就在這一停的工夫,關三勝、鐵木大師,已率領羣豪趕到。

關三勝運足神力,雙手猛力一推鐵門,鐵門微微一陣輕響過後,依然緊閉如故。

鐵木大師突然叫道“快退!”羣豪微微一怔,還未來得及行動,耳際問已響起一陣金鐵震動。

只聽一個粗厲的聲音罵道:“鬼丫頭當真是心地險惡,咱們全上她的當了。”

鐵木大師排開衆羣豪,急急向來路奔去,但仍是遲了一步,那轉角所在,竟涌出一道粗如人臂的鐵柵,阻擋了去路。

前有緊閉的鐵門攔路,後有粗如兒臂的鐵柵橫擋,中間只餘下不足兩丈的一段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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