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拉坦暴動的消息經過一週時間的發酵,終於隨着商人們的流動傳到了奧爾特倫堡。對於一些商人的警惕戒備,雷恩則給出了不同的態度。他沒有禁止人們討論這件事,反而讓阿爾瑪在平民階級中鼓動起一種議論的風潮,讓人們對比過去與現在的生活,去深切的感受奧爾特倫堡日新月異的變化。
說白了就是憶苦思甜。
作爲一個穿越者,辦公室閱報員,他很清楚輿論這個東西是封殺不了的,既然無法完全封殺,不如主動的引導輿論,導向一個對自己統治有利的方向去。這個辦法很有成效,人們在工作、生活的閒暇時間裡不會去討論城主多麼殘暴不仁,反而對以雷恩爲首的城主府大唱讚歌。沒有人是傻子,就是真的傻子也能分辨的清楚誰對自己好,誰對自己壞。
想一想過去,這個污水橫流,到處都是人們排泄物與屍體的城市中充滿了絕望,人們對明天根本不敢有任何的幻想,因爲他們知道,在這裡沒有明天。每個人都如同行屍走肉一樣麻木不仁,不管是面對犯罪,面對殺戮,還是面對壓迫。爲了生活下去,爲了微不足道的薪酬,沒有什麼是不能出賣的,尊嚴、體面、身體,只要能換來錢,沒有什麼是不可以的。
想想過去,妻女要站在街頭等待別的男人的挑選,男人們要跪在地上如同牲口一樣被商人們僱傭,這樣的生活哪裡有什麼好期望的?多活一天,只能多受一天的罪。
再看看現在,人們都有工作,都可以填飽自己的肚子,甚至還能積攢下一些財富以備不時之需。慷慨大方的城主甚至找來了牧師,免費爲奧爾特倫堡人進行救治和醫療,城主大人還創辦了學校,免費給所有適學的奧爾特倫堡人提供學習知識的機會與途徑。不斷聚集來的商人讓城市變得更加富裕,也讓他們生活的更加體面,更有尊嚴。
面對這樣一位真心爲了這座城市,爲了這座城市中的平民所付出的城主,誰敢說、誰能說他的壞話?如果有人說雷恩不好,恐怕他很快就會被人打死在街頭,這些看似和藹可親的漢子們可都不是吃素的主,他們不容許自己尊敬、崇拜的人被任何人、任何話詆譭。爲此,他們可以付出生命,來捍衛城主的尊嚴。
離開奧爾特倫堡快一個月,積壓了許多事情等着雷恩處理,首先就是財政上的事情,支付與收入,不,沒有收入。到現在爲止奧爾特倫堡嚴格的來說,是沒有一個銅板的收入,當然這是指書面上的。可就算有,雷恩也敢不交,黃金貴族就是有這個底氣。理查捧着一堆文件,一件件給雷恩解釋,什麼材料不夠了,又進了一批;某些工人在工作中受傷了,發放了一批醫療費用;城市綠化和美觀需要維持,因此又付出了多少。
總而言之,只看見了出賬,沒有看見進賬。不過對此雷恩並不在意,因爲真正的大頭還在後面。
現在纔剛剛開春,很多商隊都還沒有運轉起來,等貿易正常的開始之後,財政問題就能得到極大的緩解。
說起貿易,哈維也急匆匆的一大早就等在城主府外,處理好理查的事情之後馮科斯帶着哈維進了書房。哈維望着雷恩,眼睛裡透着羨慕與敬畏,作爲帝國東南部分最大的三個奴隸商之一,他的消息渠道也是很廣闊的。他不知從哪聽說了,這次加冕儀式上雷恩也坐在拱衛御座的七把交椅上,頓時對雷恩更加上心。
那可是正兒八經的頂級貴族才能坐的位置,別看雷恩現在落魄了,只要他一有機會就能扶搖直上,到那個時候想捧雷恩的臭腳都沒有這個機會——在他前面還有更多貴族搶得頭破血流。
“這次外出收穫如何?”,雷恩翻了翻文件,頭也不擡,隨口問了一句。
雷恩沒有看哈維,哈維卻不敢表現的隨意,連忙撅起屁股彎着腰,一臉諂笑,“收穫實在是太大了!”
雷恩一愣,放下手中的文件,擡起頭來,審視着哈維的表情,片刻後才微笑着點點頭,“不錯,有收穫就好,東西賣了之後記得把錢送過來,今年財政有一點吃緊,很多項目等着麥仁下鍋呢。”,他頓了頓,“回頭抽兩百個奴隸來,我要在後花園蓋一間房子。”
“沒問題,下午就能把人送來,保證每一個都老實聽話。”,哈維點頭哈腰,愈發恭謙。
雷恩看着他,看到哈維有點發毛,他才說:“你是不是有事?我看你這樣子不太對頭。”
哈維比出一個大拇指,眉開眼笑,“您說的太對了,我的確有事。這次捕奴我們抓到一個大傢伙,人已經帶來了,我們幾家商量了一下,決定將她獻給您。”
“她?”,雷恩食指點了點桌子,梆梆作響,“一個女人?”,他啞然失笑,連連擺手,“不要不要,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你也看見了,我並不缺女人,也不喜歡在女人肚皮上辦公。”
哈維恭維道:“您真是貴族的楷模。”,他眼珠了轉了起來,湊近了一些,明知不需要壓低聲音,可還是降低了自己的嗓門,“這次我們抓到了黑蠻的聖女!”
聖女?
雷恩有些疑惑,“野人也有聖女?”
“怎麼沒有?”,這句話脫口而出,說出來之後哈維就後悔了,反問會讓人覺得他的態度和立場過於強硬,所以他立刻補充了一句,“當然有了!而且這個聖女還不一樣,別的黑蠻都是黑的,這個聖女是白的。”
他口中說着人,但是那種態度彷彿說的不是人,是牲口,或者是某個東西。在哈維這種人眼裡,這個世界上只分三種人,第一種是像雷恩這樣得罪不起,需要他巴結的;第二種是和自己差不多,可以甩臉的;第三種是比自己弱,可以欺負的。至於奴隸?他們不是人,只是長得像人的一種動物。
“這倒是稀奇了,帶來我看看。”,沒計較哈維那點莫名其妙的小心思,雷恩對聖女還是有點好奇的。
很快聖女就來了,穿着的衣服還不錯,雙手的手腕和雙腳的腳腕上被裹着麻布的鐐銬緊鎖着,每走一步都要稍稍停頓一下。
聖女有一頭純白的長髮,一直拖到臀部,渾身上下如同雪白的白雪,沒有一絲其他的雜色。皮膚薄薄的就像是蟬翼,能透過皮膚看見那些毛細血管。她長得很清純,下巴微微有些尖,五官自然,單獨看沒什麼特別,但是放在一起就一個字——純!身材還行,胸部並不是很飽滿,但也足以滿足男人盈盈一握的慾望,雙腿修長圓潤,是一個很特殊,很清純的姑娘。
這個姑娘有一雙銀色的眼睛,望向雷恩的時候只有無盡的平靜與淡然,彷彿她並沒有因爲被捕捉奴役而感到悲哀和憤怒。如果她有更人性化的東西,雷恩或許不會感興趣,一個白化病人有什麼好看的,長得漂亮也就那樣。但是她現在表現出的氣質和態度,反而讓雷恩好奇起來。要知道成爲奴隸就意味着命運註定悲慘,幾乎沒有人能保持這種平常心。
略擡起手揮了揮,“解開”,哈維屁顛顛的掏出兩把鑰匙,將聖女的鐐銬解下,丟到一邊。他笑着鞠身行禮,不等雷恩發話就退了出去,並且關上了房門。
這傢伙!
雷恩笑罵了一句,幾乎人人都把他當做色狼,都想着把女人往他懷裡塞,之前阿爾瑪是這樣,現在哈維也是這樣,甚至阿爾瑪還塞了一個男人過來以滿足雷恩有可能的特殊癖好。浮想到馮科斯,雷恩嘴角不住的抽動了兩下,那個賤人。
他擡手虛按,指了指一旁的沙發,“坐吧。”
聖女倒是沒有客氣,施施然的坐下,雙腿併攏,兩手撘在扶手上,靜靜的看着雷恩。
“你叫什麼名字?”
聖女嘴裡吐出一連串複雜別口的音節,雷恩皺了皺眉毛,“說點我能聽懂的,這樣的話我們無法交流。”
“阿芙洛,我的名字翻譯過來很長,意思是上天註定之女,承載着光輝與未來。”,阿芙洛的聲音很好聽,很空靈,讓雷恩一瞬間就想到了不食人間煙火這個詞。
他頗有興致的問道:“爲什麼你這麼平靜呢?你不覺得害怕嗎?畢竟成爲了奴隸,而且也經歷了死亡。”
阿芙洛還是那種萬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樣子,連表情都沒有變過,她反問道:“我經歷了那麼多生命和死亡,爲什麼還要害怕呢?爲什麼不能保持平靜呢?”
雷恩想了想,“你說的很有道理,那麼你覺得我應該留下你,還是讓你去其他地方?”
阿芙洛答道:“我相性命運,我會在我該在的地方,遠離我不該去的地方。如果我應該在這裡,即使你送走我,最終我也會回來。如果我不該在這裡,你強留我,最終我也會離開。”
“如果是這樣,那我們就沒辦法好好說話了。”,雷恩的興致被阿芙洛幾句話消磨殆盡,他拿起桌邊的鈴鐺搖了搖,馮科斯推門而入,“給她安排一個房間,隨她做什麼。”
阿芙洛緩緩站起來,瞥了一眼雷恩,轉身跟着馮科斯離開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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