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西萊斯特嬌笑着在雪地上奔跑,左閃右躲,雷恩跟在後面不緊不慢的追着,手中不時掂上一掂的雪球充滿了威懾力。
在城主府中貓了一個多月,天氣終於開始轉暖,太陽公公高高的掛在天上,喚醒了沉睡了一冬的萬物。此時的溫度雖然比起之前要升高了許多,但是寒風吹在臉上還是如同小刀割着一般的疼。耐不住西萊斯特眼巴巴的請求,雷恩還是點頭同意陪她出來踏雪。先是堆了兩個雪人,一大一小,小羊皮的手套也被浸溼,兩人光着手,凍得雙手開始發燙才停下。
西萊斯特不知何時握了一個雪球,突然砸向雷恩,猝不及防之下被砸在了額角上,碎開的雪塊黏在他的額頭上、頭髮上,還落了一身,十分的狼狽。爲了教訓這個小姑娘要懂得禮貌,雷恩特意握了一個極大的雪球,攆着西萊斯特身後就追了過去。
一邊尖叫,一邊奔跑,不管是在前面奔跑的,還是在後面追的,一個冬天所帶來的抑鬱都隨着歡笑聲,就如同這陽光下的冰雪一般,悄然的消融。
也許是跑不動了,西萊斯特雙手扶着膝蓋,彎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氣,露出求饒的表情,“雷恩哥哥,饒了我吧,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凍的發紅的小臉蛋在這片白色的天地中格外的嬌豔,眼睛裡閃過一狡黠,嘴角微微向上勾起,顯然在籌備着什麼。
雷恩早就發現了西萊斯特在奔跑的時候時不時就要抓一些積雪在手裡,此時此刻他卻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既然放下包袱來放鬆,又何必太聰明?開心纔是最重要的!他哼哼了幾聲,靠近了西萊斯特的身邊,仰着頭,“知道錯已經晚啦,我可是人見人怕的大魔王城主,小丫頭你認命吧!”,說着他裝作要將手裡的雪球壓過去的時候,西萊斯特身形一晃,向側身的雷恩橫挪了過去,同一時間手中一大塊“雪餅”也按向了雷恩的臉。
噗的一聲,雪餅完完全全蓋在了雷恩的臉上,西萊斯特都忘記了逃跑,呆萌呆萌的看着雷恩,“你怎麼不躲開呀?”
雪餅一陣顫抖,露出一個嘴巴,“要是我躲開了,怎麼能抓到你這個小丫頭呢?”
這時她才發現,自己被雷恩攬在懷裡,雷恩不懷好意的舉起大雪球,一下子按在了西萊斯特的腦袋上,還不忘用力揉了揉。崩碎的雪塊順着她柔順的亞麻色頭髮緩緩劃入衣領中,西萊斯特打了一個寒顫,哆嗦了一下,引得雷恩哈哈大笑。他一邊笑,一邊抹去臉上的雪花,小姑娘望着他的模樣,也跟着笑了起來。
笑聲裡沒有爾虞我詐,也沒有陰謀算計,笑不是爲了金錢、權力,單單是因爲開心,有時候開心纔是無價的。
整理了一下着裝與妝容,西萊斯特挽着雷恩的胳膊,走起路來一跳一蹦,哼着不知名的小曲。雷恩帶着她朝着房屋走去,一邊走,一邊問:“你還記得我在入冬之前給貞德大公寫過一封信嗎?”
西萊斯特一愣,連忙點點頭,“我記得呀,是關於月華劍技的事情。”,她說着說着語速變慢了下來,同時眼睛越瞪越大,“難道……難道貞德大公同意了嗎?”
看着緊張兮兮的西萊斯特,雷恩點了點頭,昨天傍晚的時候,貞德大公的回信就已經到了奧爾特倫堡,對於雷恩提出的過分要求,她居然沒有拒絕,一口答應了下來。當然,雷恩並非是什麼都不需要付出,他也要給予貞德一些東西作爲交換。在政治上,不倫男女,走到了像貞德這樣的地位,政治早就已經深深的刻入骨髓,不能單純以男女來區分政客的政治素養。
貞德大公想要的東西說簡單也很簡單,可要說珍貴也很珍貴,她要的不是財富,不是某個東西,某個情報,而是在未來某個時候,雷恩必須爲她說一句話。
奧蘭多六世已經退位,她的時代差不多也應該告一段落了,新上任的奧蘭多七世不是奧蘭多六世,和她沒有多少感情基礎。貞德也是一個很懂分寸的女人,在奧蘭多六世的時代落幕之後,她立刻上交辭表,回了自己的封國。貞德這個老婦人很冷靜,也很理智,她沒有挾着前任皇帝對她的恩寵不把新任皇帝放在眼裡,故作一副長輩的討厭模樣,反而處處小心,更深知她尷尬的現狀極有可能會給自己的家族埋下覆滅的種子。
一個非黃金家族、神聖血脈的大公,實在是太危險了。
如果換做雷恩當皇帝,他也肯定會對貞德這樣的帝國大公出手,如果不能徹底的信任她,那麼只能消滅她!
對於這樣一句話就能換來一本傳奇戰技,雷恩沒有過多的考慮,讓信使帶回消息,三月一日新皇加冕的時候,在帝都會面。
登基和加冕不是一個概念,登基可以說是昭告天下,帝國最大的貴族族長換人了,皇室的下一任領導者已經出現。而加冕則是權力的傳承和認可,只有受到其他黃金貴族祝福的加冕,皇帝才能支配手中的權力。在加冕之前,她所作出的所有政策變動,在最後還是要交給老皇帝過目的。
身爲黃金貴族之一的雷恩,自然要代表着黃金荊棘參加加冕儀式,並且還要說幾句場面話。
小姑娘得知貞德大公同意了雷恩的請求之後喜上眉梢,狠狠的笑着,小嘴都合不攏了。那可是貞德大公啊,奧蘭多帝國唯一一個依靠武力封國的女性貴族!在神聖帝國時期,貞德大公這樣的人都可以稱之爲“國王”!能得到她的傳承,簡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一件事。
遠處的馮科斯湊近了一些,雷恩微微皺眉,隨即舒展開,他拍了拍西萊斯特的小手,冰冰涼的讓人心疼,“你先回去吧,我可能有點事。”
西萊斯特剜了一眼馮科斯,後者苦笑着低下頭,這位小夫人看樣子是在惱自己來的不是時候,可他也不想啊,偏偏雷恩交代過他,有事情一定要儘快通知到他本人。
西萊斯特屈膝行禮之後一溜小跑跑掉了,馮科斯才靠了過來,低着頭前身行禮,“大人,哈維那邊傳來消息,已經準備好了。”
開春之後整個貝爾行省都面臨着奴隸荒,這個不算漫長但極爲寒冷的冬天,讓大批奴隸死於嚴冬。有時候這個世界真是可笑,奴隸就不是人了麼?奴隸也是人啊,但只是因爲奴隸的價格甚至比不上一個奴隸一整個冬天的伙食費、保暖費,所以很多人都乾脆選擇讓奴隸死掉算了。在長達接近三個月的寒冬裡,一百天需要的伙食和取暖、衣物、熱水等費用超過了二十個銀幣,萬一奴隸生病了,還需要花錢爲他們治療。若是放棄治療,之前給他們過冬的物資都算打了水漂。
與其把錢浪費在這裡,不如等開春之後,花上十幾個銀幣再買一個就好,反倒能省下不少錢。
殘忍嗎?可能吧!
但是每個人都不認爲這是一件殘忍的事情,奴隸中除了頂級的極品除外,其他的都完全屬於消耗品!既然是消耗品,有所死傷以及更新換代就是不可避免的。
爲了在奴隸荒徹底爆發之前湊齊市場所需要的奴隸,捕奴運動自然上了日程,今年的捕奴運動比往年任何一年都要盛大,整個貝爾行省中只有三家奴隸商被賦予了交易經營許可,爲此哈維打造了一支堪稱豪華的捕奴隊,七百騎士和一千五百步兵,在薩爾美山脈中足以橫推中小型部落了。這次哈維的目標是五千到八千個奴隸,僅僅是開春後的第一批,接下來還有第二批、第三批……,一直到今年的冬季來臨。
雷恩實際上是想跟着一起去的,捕奴運動他只在書面上看過,卻沒有親自的體驗過,可現在這座城市還離不開他,讓他稍稍有點惋惜。
“讓所有街區的議員到城主府來,我有事情要宣佈。”,雷恩略微沉吟片刻,望了望此時萬里無雲的天氣,決定對奧爾特倫堡的一些民政事情動手改革。
不是他瞎折騰,雖然他註定會離開這座城市,但是隻要他在帝國的勢力越來越大,這座城市就永遠不會脫離他的掌握。再者說,一些新穎的政策是不是適合這個世界,能不能起到作用,都需要有一個可以試驗的舞臺。毫無疑問,奧爾特倫堡就是這樣一座城市。他在這裡瞎折騰的事情帝國高層能不知道嗎?肯定都知道,爲什麼還要裝作不知道甚至是放任他在別人眼中胡作非爲的舉動,那是因爲帝國頂級統治者們和雷恩此時的心態都一樣,都想要看看,在雷恩的折騰之下,這座城市到底會走向何方。
以這座城市爲模板,吸納好的政策爲己用,摒棄那些無用的,有害的政策,這就是包括了雷恩在內,一大批帝國統治者們真正的態度。
歸根結底,都是一羣賤民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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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想要多更一點,可工作總是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