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卷 第四十四章 聖人破陣

燃燈與姜子牙定計之後就離開西岐,駕祥雲向崑崙山飛去,不多時便來到麒麟崖,見白鶴童子正在看守九龍沉香輦。忙問道:“童兒,不知老師欲往何處而去?”白鶴童子答道:“見過老師,老爺聖駕將往西岐,你速回去焚香靜室,準備接駕。”燃燈聞言大喜,忙駕雲回到西岐,與姜子牙說道:“子牙,快焚香結綵,掌教老爺駕臨!”不多時只見靄靄香菸,氤氳遍地。半空中仙樂,一派嘹亮之音。元始天尊法架卻是已然到來。

燃燈道人與姜子牙,忙伏拜於地,說道:“弟子燃燈(姜尚)迎接老師法駕。”元始天尊落了沉香,白鶴童子手中託着一盒隨後而行。燃燈、子牙請天尊上蘆篷,元始天尊開言道:“爾等平身。”姜子牙再拜曰:“三仙島擺‘黃河陣’,衆弟子俱有陷身之厄,求老師大發慈悲,普行救拔。”天尊道:“天數已定,自莫能解,何必你言。”說完便默言靜坐。燃燈、子牙侍於左右。

至子時分,天尊頂上現慶雲。有一畝田大;上放五色毫光,金燈萬盞,點點落下,如檐前滴水不斷。卻說雲霄在成湯營內,猛見慶雲現出,雲霄對兩位妹子說道:“禍事來了!師伯至矣!兄長告誡我等,然我們還是出了山門,身入紅塵,惹了殺劫,我們與闡教門人鬥法,想爲兄長討個說法,爲我截教爭取顏面,設下九曲黃河陣,要與他闡教門人見個高下,如今玉虛門人俱陷在大陣裡面,使我又不好放他,又不好壞他。今番師伯又來,怎好相見。真爲掣肘!”瓊霄道:“姐姐此言差矣!他又不是吾師,尊他爲上。不過看吾師之面。我不是他教下門人,任憑我爲,如何怕他?”碧霄道:“我們見他,尊他。他無聲色,以禮相待;他如有自尊之念,我們那認他甚麼師伯!既爲敵國,如何遜禮。今此陣既已擺了,說不得了,如何怕得許多!”雲霄見兩位妹子如此言語,腦中也是一昏,畢竟入紅塵久矣,就算當初總是告誡自己要注意分寸,不得妄進,但終究爲煞氣所染,行爲有失,撫了撫額頭,輕嘆一口氣,不再說話。

各位道友,道門雖分三教,但總是一師所傳,本是一家。瓊霄、碧霄二人,不敬師長,卻是難免身隕,上封神榜走一遭了。雖然三人只是自己低語,但是聖人神通豈可預料,元始天尊在西岐蘆蓬已經聽到,心中一聲冷哼,他對於通天收妖族爲弟子一直都看不過眼,在他看來,收弟子最主要看出身,然後是資質,怎麼能胡亂收取,那妖族嗜殺,怎麼有好根性,原本通天教主誅仙四劍就不適合鎮壓氣運,通天又自己不知道檢點,弟子中有德行敗壞之人,壞他截教氣運,再說通天收徒太多,有萬仙來朝之勢,連老子都有不滿之意,畢竟自己是老大,被弟弟壓過總是面上不好看,原始雖然心中嫉妒,但好歹是兄弟之情,難以割捨,也是爲通天考慮,屢屢勸告,誰知通天爲此據理力爭,爭得臉紅脖子粗,把他弄得下不來臺,二人才走向對立,因爲心中有氣,他教育弟子就常說妖族很卑賤無恥等,結果弟子也紛紛歧視妖族,更直接點,看不起截教門人,各個眼睛長在額頭上,連自己師弟玉鼎黃龍也被連帶上了,因爲這個,通天與原始的關係更加惡劣,直至最後,鬧成不死不休的局面。

元始天尊次日清晨便命白鶴童子道:“將沉香輦收拾,吾既來此,須進‘黃河陣’走一遭。”燃燈引道。子牙隨後,下篷行至陣前。白鶴童兒大呼曰:“三仙島雲霄快來接駕!”只見雲霄等三人出陣。道傍欠身,說道:“師伯,弟了甚是無禮,望乞恕罪!”元始道:“你三人設此陣,乃我門下該當如此。只是封神之事,我與你家老師還有大師兄早有商定,不可逆了天數,你師尚不敢妄爲,爾等何苦不守清規,逆天行事,自取違教之律!爾等且進陣去,我自進來。”只說天尊爲何說出這番話來,想聖人雖爲聖,卻也還有個人字,雖知門下十二位弟子遭了殺劫,該當有此一難,心中卻還是不免有怒氣。他看不起妖族,將世間生靈分爲三六九等,只挑資質優等根紅苗正的人收爲弟子,自己講道雖然不平凡,可是傳下道法卻毫不吝嗇,然而現在自己的弟子被截教那些看不起的人一下子一鍋端了,他這臉上如何掛得住,當然要破了陣法,爭回顏面,也有讓雲霄三人吃吃虧,免得恃才傲物的意思,畢竟能把自己門下收拾掉,即便是手中有靈寶,加上大陣相助,但是那道行神通也定不凡,原始也不想跟通天徹底鬧翻,趙公明的事情他根本不知情,如今封神大劫,洪荒之上盡是煞氣,聖人也不會一直神念關注洪荒所有事情。

三位娘娘本來還請依照禮數,讓元始天尊先探陣,再去破陣,畢竟聖人神通沒有人見過,她們這些弟子只知道聖人無人敢招惹,但是具體神通如何不瞭解,以爲聖人與準聖人只是差些,殊不知若是如此,怎會有‘聖人之下,皆爲螻蟻’之說,但是元始天尊直接說要破陣,她們也是心中有氣,想此陣如何玄妙,就是通天教主都讚許過,原始卻輕描淡寫說要破陣,他們自然想要落元始天尊麪皮,爲自己老師爭個顏面,三人先自進陣,上了八卦臺,看元始進來如何。

且說天尊拍着飛來椅,徑進陣來;沉香輦下四腳離地二尺許高,祥雲託定,瑞彩飛騰。天尊進得陣來,慧眼垂光,見十二弟子橫睡直躺,閉目不睜,雲中子在一側打坐,放出仙光,護住幾人無礙。天尊嘆曰:“只因三尸不斬,六氣未吞,空用工夫千載!”天尊看罷方欲出陣。雲中子自始至終不知道自己的老師在一側出現,畢竟聖人若是不顯化神通道法,螻蟻之輩是感應不到的。八卦臺上彩雲仙子見天尊回身,偷偷祭起戮目珠向元始天尊打去,那珠未到天尊跟前,已化作灰塵飛去。五位仙子見狀大驚。天尊卻是未曾理會,直接出陣去了。

卻說元始天尊出陣之後,上篷坐下。燃燈道人問道:“老師進陣內,衆道友如何?”天尊道:“三花削去,閉了天門,已成俗體,即是凡夫。”燃燈又道:“方纔老師入陣,如何不破此陣,將衆道友提援出來,大發慈悲。”元始笑道:“此教雖是貧道掌,尚有師長,必當請問過道兄,方纔可行”。說完就閉目不言,而另一側三人過來,正是

玉鼎,飛鵬,陸壓,三人一齊行禮,玉鼎與陸壓跪地行禮,唯有飛鵬躬身行禮,聖人雖然最大,然老師最爲敬重,其他人都可以躬身行禮,是爲半師,聖人自然是受得起的。對於玉鼎,天尊冷冷掃了一眼就不多看,看到飛鵬之時,眼神跳動了一下,再掃去陸壓,眼神轉冷,正要有所喝問,陸壓就再拜道:弟子有罪,還請聖人寬恕!元始天尊口氣略鬆,‘你有何罪?道與貧道聽來!’陸壓俯首聽命,‘弟子不該心生殺念,害了趙公明道友性命,讓諸位道友一齊受難,請聖人將貧道交與截教門人處置,迎回諸位道友便是!’陸壓先認了罪,原始倒是不好開罪,那邊燃燈稽首道:老師,趙公明道友也是身染殺劫,害死幾位道友,此事也是天數,怨不得陸壓道友。天尊瞳孔一縮,掃了燃燈一眼,點頭道:不錯,那趙公明不在洞府修行,入了紅塵,該有此劫,卻也怪不得你。說完就徹底開始打坐,表明不再理事。陸壓燃燈兩人背後盡是冷汗,相視一眼,露出苦澀。玉鼎,飛鵬二人也站起,在一側候着,畢竟聖人吩咐,是不能拒絕的,即便是幾乎半叛出師門的玉鼎,還有那個毫不相干的飛鵬道人。

須臾只見八景宮童子從天而降,來到蘆蓬前,拜道:“弟子拜見天尊,大老爺說片刻就至,請天尊稍候。”原始自然點頭,讓那童子也站在一旁。須臾間,天邊紫氣飄蕩三千里,老子騎着青牛到來,原始上前接駕,稽首道:見過師兄!老子回禮,也端坐蘆蓬之上,口中道:我太極圖遺失於此,當要取回,勞煩師弟動手,只是因果糾纏,師弟當斟酌而行,不可亂了方寸。原始略一思索,就知道老子意思,點頭道:謝過師兄提醒。老子不反對他出手,但是自己只會取回太極圖,沒有偏倚之嫌,至於雲霄三人死活,若不冒犯,最好留得性命,不要鬧得太僵,只是若是沒有偏倚,爲何要借出太極圖呢?

元始天尊下了蘆蓬,朝着大陣行去,燃燈疑惑道:老師,不知爲何老子師伯來此?原始淡淡道:“前番懼留孫爲奪姜尚魂魄,從大師兄處借得太極圖,卻是失落於陣中,大師兄當前來走一遭,收回太極圖,了結因果。”白鶴童子問道:“那老師何時進陣?”元始天尊說道:“此時便去吧。”說完便一拍坐下九龍九龍沉香輦,向黃河陣行去,待來到陣外,白鶴童子喊道:“三仙姑快來接駕!”只聽陣內一聲鐘響,三位姑娘出陣,立而不拜。原始道:“你等不守清規,敢行忤慢!爾師見吾且躬身稽首,你焉敢無狀!碧霄道:“吾拜截教主,不知有原始。上不尊,下不敬,禮之常耳。”白鶴童子大喝道:“這畜生好膽大,出言觸犯天顏!快進陣受死!”雲霄居於雲頭,看着那方蘆蓬之上的老子,面色難看,這也難怪,趙公明也好,三宵也好,都不知道十天君收了老子的太極圖,否則早就還回去了,誰敢接這燙手山芋。老子剛剛過來,可是在西岐蘆蓬,她們認爲老子偏向闡教,乾脆也不見禮了。三人回了大陣,在八卦臺上等候。

瓊霄見原始進陣來觀望,便將金蛟剪祭起,向原始打去。只見那剪在空中挺折如剪,頭交頭,尾交尾,落將下來。原始見狀,把袖口望上一迎,那剪子如芥子落於大海之中,毫無動靜。雲霄見狀大驚,忙將混元金斗祭起,這混元金斗卻是厲害,但是厲害也有限度,對付燃燈那樣的新近準聖,或許還有奇效,但是對上那些老牌準聖,如鎮元子,冥河之流,根本不夠看,這也是雲霄沒見過世面,不知道準聖之強,更不知道聖人神通,才祭出金蛟剪,渾圓金斗,想要對付元始天尊,原始雖然不懼金斗,但是若是真被罩住,也落了麪皮,就見元始天尊祭起三寶玉如意,將混元金斗打落,收入袖中。三位仙子見狀,大怒道:“罷了!收吾之寶,豈肯與你干休!,縱是長輩,也顧不得了。”說完仗劍向元始天尊殺去。聖人神通又豈是區區金仙可以抵擋的,被原始祭起三寶玉如意,第一下正中瓊霄頂上,打開天靈,一道真靈往封神臺去了。第二下打落碧霄手中之劍,接着又祭起混元寶盒,把碧霄收在盒中,不一會兒化爲血水,一道真靈也往封神臺去了。之後扭頭看着還站立着的雲霄娘娘。

雲霄見兩位妹妹皆被打死,心生絕望,元神徹底被染,大喊道:“罷!罷!罷!今日我姐妹三人就一起死在此地吧。”說完仗劍向原始天尊殺去,卻也被元始天尊祭起如意將手中寶劍打落。接着三寶玉如意再次落下,向雲霄頂上打去,雲霄見狀閉眼想道:“我姐妹三人死在一處,卻也是好,全了我姐妹之情。”菡芝仙同彩雲仙子還在八卦臺上,見原始心狠,瞬間打死二人,雲霄也是命在旦夕,忙向後退去,欲向聞太師報信,在做商議。

突然,現場出現異變,一枚玉符突然飄出,從那玉符中探出一隻大手,籠罩在雲霄頭頂,替她擋下那玉如意,遠處蘆蓬之上的老子雙目精光閃爍,緊緊盯着遠處緩緩走來的孔宣,元始天尊也是臉色微變,但是玉如意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依舊朝着那裡打去,似乎執意打死雲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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