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主持人身前的,是一個長相極其陰冷的中年男子。尖尖的眉毛,好似兩把尖刀斜插在臉上,一雙咖啡色的眼睛半眯着,好像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但就是這半眯眼的神情卻讓周圍所有站在他身邊的手下,全都不由得嚇出了一聲的冷汗。
中年男子帶着頭盔,頭盔的頂端插着一根金色的羽毛,羽毛非常的普通,可卻是代表着門陀高原最高統領的權威。中年男子的身邊一共有八人,每一個都是體形魁梧,樣子彪悍無比的壯漢,其中還有四名甚至相貌異常的醜陋猙獰,一眼看去就彷彿是閻羅地獄中的惡鬼一般。
這八人的實力都不弱,全都是實力踏入了高級修煉者的超級強者。可是,他們剛纔看到有着咖啡色雙眼的中年男子眯起眼睛之後,卻全都彷彿忽然間心頭被小山壓住了一般,頓時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中年男子沒有說話,他只是用這種看似在打瞌睡的神情靜靜的掃了主持人一眼,主持人身邊的兩名壯漢立刻會意的齊齊出列,一人一邊把主持人拖出了小屋,同時低聲說道:“不該問的,就不要問。”
直到主持人被帶出門外,從門外傳來主持人好似殺豬一般撕心裂肺的慘叫,中年男子這才收回沒精打采的樣子,面色一正,臉上現出濃濃的不悅之色,看都沒看剩餘的手下一眼,直接擺了擺手,說道:“明天直接從團裡重新找一個願意表現的新人去坐他的位子。把屍體埋了,我不希望讓那些參賽選手,還有觀衆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
“是,老大!”餘下的所有高級修煉者護衛立刻同時彎腰應道。他們根本不敢違抗中年男子的意思,老大一詞絕對發自肺腑。能修煉到如此境界,這些高級修煉者都極其的欽佩,不過與此同時,他們也對老大非常的忌憚,甚至是害怕。
畢竟,對方的實力高出自己太多,即便是在中年男子的身邊跟隨了這麼多年,但他們只要與中年男子共處一室,就會頓時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無比的威壓襲來。
對他們來說,這威壓實在太強,根本無法抵抗,所以他們每次都被這股威壓壓迫的差點窒息卻絲毫都不敢吭上一聲,而且他們除了默默地承受之外,也別無他法,畢竟冒犯中年男子的下場他們都親眼見證過無數次,所以他們不會反抗,最終選擇慢慢去習慣這種壓力。
中年男子交代完事情之後,他神情忽然變得輕鬆起來,懶洋洋的伸了一個懶腰之後,這才離開了會議廳,進入了臥室。
八名高級修煉者護衛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目送着他們的老大離開,一直到中年男子離開了這間會議室,他們這纔不約而同的大鬆了一口氣,與此同時,他們這時才發現自己的後背竟又一次被汗水完全打溼了。
“老大的氣息真是可怕!不管是當初我剛剛進入修煉者這個圈子,還是現在,老大都是那麼強大!”其中一名護衛輕嘆了一聲,眼中現出無比崇拜的目光輕聲說道。
“是啊。不然,老大的位子怎麼可能坐這麼久?”另外一名護衛點了點頭,說道。
“你們說,這次,那些選手會成功嗎?”一名相貌在八名護衛中最最醜陋猙獰的護衛眉頭一皺,問道。
“不知道。今天只是比賽的第一天,很多選手都沒有拿出壓箱底的實力。還看不出來。不過我看危險。聚寶山哪是那麼容易就能進去的。光是第一層的那片汪洋就已經讓我們沒轍了。更別說是後面的關卡了。”另外一名護衛接着上一人的話,搖了搖頭感嘆了一聲,說道。
“哎。要是我們騎士團的飛龍可以飛入聚寶山就好了。真不知道爲什麼,那些飛龍一看到聚寶山外的霧氣就怕的不敢過去。若不是這樣,我們也不可能一直卡在第一層這麼多年。可以直接飛到山頂看看聚寶山的山頂到底有沒有老大說的東西。”
“要是真能直接從外界飛到山頂那還輪得到我們啊?我看連老大都危險,你們難道忘了劍聖與鬥聖那兩個老傢伙了嗎?”
此言一出,衆護衛的內心頓時不由的一沉,目光一凜之下,全都不約而的點了點頭,那個剛纔說話的護衛又接着說道:“不過也多虧了聚寶山外的那些白霧,竟不但能把我們的飛龍阻攔在外,還能讓劍聖與鬥聖這兩個站在當今世界頂峰的強者都沒辦法從高空飛入,這也無疑不是一件好事。不然又怎麼可能會輪得到我們老大呢。”
“也對。不過你說我們這次的計劃會成功嗎?”
“說不準。不過我至少明白了老大爲什麼不讓那個殺了人的少年退出比賽。”
此言一出,衆人的目光全都下意識的落在那個相貌最最醜陋猙獰的護衛身上,同聲問道:“爲什麼?”
那護衛的臉上立刻現出不加掩飾的得意之色,輕笑了一聲,說道:“你們傻呀。聚寶山那是什麼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第一次我們的計劃爲什麼失敗?就是因爲組團的那些成員實力太弱。
剛纔那個少年他在最後出手的那一瞬間展現出的實力,可是已經達到和我們同一個境界了。雖說離我們的巔峰層次還有一些的距離,但若讓他加入冒險小隊,那不是讓他們探查聚寶山成功的希望又多了一分嗎?他們一旦成功,那我們的計劃不就……”
說到這裡,那護衛的聲音忽然戛然而止,不再說下去了。靜靜聆聽他解釋的護衛也沒有再問一句,而是內心一動之下,全都在臉上不約而同的泛起了一絲陰邪的笑容,有一些得意,也有一些興奮。
原來如此。
護衛們沒有回答,但卻都在心中升起了這四個大字,衆人幾乎都在同時相視一眼之後,默默的點了點頭。
一夜之後,大地送走了黑暗,再次迎來了光明。清晨的微風吹在臉上有些涼意,不過不管是選手還是觀衆,誰都沒有因爲這份清晨的涼意而有任何的冷意,反而精神更旺,情緒更加的高漲。因爲今天,要進行的是比之昨天更加激烈的第二輪比賽。
“現在我宣佈娜可露露選手登場。”主持人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卻不再是昨天那人,而是換了一人,這名主持人從外形上來看,要比昨天那位更加的矮小,不過相貌卻非常的英俊,年歲也比昨天那位更加的年輕。
他只是剛一露面,觀衆們就在他一段漂亮的自我介紹之後,喜歡上了他。人們因爲比賽方忽然換掉主持人的疑惑也在這名主持人犀利的主持風格之下,變得越來越淡,最終在不知不覺中消散了。
年輕的主持人很喜歡看到這種情況,與先前那名主持人不同的是,他爲了保住這個位子,也爲了能讓老大對自己刮目相看,竟不費脣舌的在場邊進行解說。
一開始,觀衆還有些不太習慣,可隨着比賽進行的越發激烈,主持人解說的情緒更是激動萬分,漸漸的,觀衆們慢慢的被主持人的情緒感染,不知不覺間竟開始了爲自己支持的選手進行歡呼加油式的吶喊起來。
一時之間,比賽的盛況達到了一個新的頂點。第二天,第三天,接下來的每一天都是如此,觀衆的情緒非常高漲,選手也打的精彩無比。
主辦方的那名中年男子對這名新派來的主持人非常滿意,年輕的主持人知道之後,解說時的情緒變得越來越興奮,隨着一天又一天的度過,觀衆們越來越喜歡這種解說,可比賽卻在這不知不覺中漸漸來到了尾聲。
幾天之後,八強終於誕生。最終獲得八塊能進入聚寶山的資格令牌之人分別是,魔法師娜可露露,弓箭手修斯,絞肉機巴爾克,格鬥士麥卡西,騎士任查理,劍士羅德,馴獸師茱莉雅和幸運小子無奇。
這八人之中,巴爾克給觀衆帶來的震撼是最大的。若說娜可露露用華麗的魔法帶給了觀衆絢麗的視覺享受,修斯用他精湛的弓箭之術,讓觀衆體會到了什麼纔是真正的箭術,那麼巴爾克給觀衆帶來的就是超越了他們想象的霸道。
什麼是戰鬥?巴爾克用他霸道至極的做法,給觀衆們上了一堂課。這堂課的開始與結束完全相同,都非常的平靜,不過從開始到結束的過程,卻是讓所有看到巴爾克出手的觀衆全都不約而同的睜大了雙眼,眼中的光芒從未有過的明亮。
每一個與他對戰的對手下場都非常的慘,最終不是一隻眼睛瞎了,就是手腳殘廢,更有傷勢嚴重的直接被巴爾克的一拳打得下身癱瘓,再也站不起來,還有幾人還沒和巴爾克交手,就直接跪在地上好似一個孩子一般在他面前嚎啕大哭,跪地求饒。
什麼是霸道?這就是霸道。霸道到讓所有敢於和自己對戰的人,都怕自己,都不得不向自己下跪求饒。巴爾克的戰鬥完全顛覆了普通比賽的範疇,把比賽推向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當然,八強之中也並非只有他一人強悍,畢竟他也只是八強之一。不交手一下,誰都不知道到底誰的實力更強,因爲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本領叫做隱匿氣息。只要刻苦的修煉,只要是修煉者都能做到,這和實力的強弱無關,只是一種熟練度的強弱。
而相比其他七人,格鬥士麥卡西的戰鬥就要遜色許多,不過八強中卻有着兩個另類的選手,馴獸師茱莉雅與騎士任查理。茱莉雅讓觀衆們覺得眼前一亮是因爲她在戰鬥時會忽然憑空召喚出一頭巨大的白狼。
這種本領別說是沒見過,大部分觀衆幾乎都沒聽過,所以從茱莉雅登場一開始,觀衆就對這名少女充滿了期待。再加上她天生麗質的容顏,茱莉雅很輕易的就獲得了觀衆的認同,最終她也不負大家所望,成功的晉級,成爲了八強中的一員。
若說茱莉雅給人的感覺是新奇,那麼任查理給觀衆的感覺便是不可思議。任查理身爲騎士,胯下必備戰馬,可是他的戰馬卻與衆不同。體形竟比之普通的戰馬要大上好幾倍。一眼看去,任查理彷彿騎得不是一匹馬而是一頭猛獁。
任查理的第一次登場,就讓所有觀衆全都不由得費解起來,這麼大的體形在這種擂臺上根本無法行動,只要一不小心就會立刻出界被判落敗。觀衆們甚至都在任查理出場之後,不約而同的發出嘲諷的大笑聲。
可是,當他們看到任查理駕馭身下的戰馬,忽然把對手直接頂上天空,任查理立刻迅速刺出手中長矛,直接把半空中的對手刺出一個窟窿之後,他們這才發現原來那匹馬的額頭之上竟長着一根獨角。
之後,就無一人敢再笑話任查理。而是對他充滿了期待,因爲能駕馭如此強悍的生物做爲自己的騎寵,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判斷的出來,這任查理的實力非同凡響。果然最終他順利的晉級,也成爲了八強之一。
這些都是讓觀衆眼前一亮,內心激動地選手。但八強之中也並非所有選手都讓觀衆喜歡,也有讓人討厭的選手,比如劍士羅德。羅德的劍術可謂是精湛到了一種常人幾乎無法企及的高度,出劍不但詭異,速度更是快到無法想象。
娜可露露原本保持的最快獲勝記錄十秒,在羅德出場之後,很快記錄就被刷新到了一秒。而觀衆們之所以討厭羅德,也正是因爲如此,他速度實在太快了。
大家還沒來得及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主持人才剛剛宣佈比賽開始,竟就在下一刻,眼前流光一閃之後,就不得不尷尬的宣佈比賽結束,羅德選手獲勝。不過,羅德並不關心這些,他只是以自己的習慣戰鬥罷了。至於別人到底怎麼看,他不屑於理會。
八強之所以能走到現在,按理說都應該是實力超強之人,但這八人之中卻有一人名不副實。這人能晉升到八強,完全無法用常理解釋,只能說毫無道理。從他登場之後,第一天幸運的獲勝開始,之後的每一次戰鬥他都贏得莫名其妙。
那些對手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竟都在戰鬥還沒開始前,就早早的溜走了。要不就是戰鬥纔剛剛開始,就不約而同的鬧肚子痛,或者是就是腿突然抽筋了,更有甚者直接比賽開始之後,立刻昏倒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似乎他就一直被幸運女神眷顧一般,贏得莫名其妙。
觀衆們自然對這個幸運兒沒有任何的好感,有的只是唾罵,每一次當這人莫名其妙的晉級之後,觀衆席上都會立刻傳來觀衆們不爽的叫罵聲:“有沒有搞錯!這樣也行!”
無奇只能苦笑,八強中被觀衆認爲是最最名不副實的人自然就是他了。他現在成爲了八強內心也很鬱悶,本來還打算大展一下身手,誰料卻屢屢碰上意外。
如果說觀衆此時對他的情緒非常不滿,那麼無奇現在就對他的那些對手更加不滿,竟然無一例外,沒有一人和自己交手的,全都不是棄權就是突然不能比賽,這讓他內心的鬱悶不堪,怒火也隨之升起。
不過,他也沒有辦法,但無奇的目光落到巴爾克的身上之後,他竟不由得的撲哧一笑,內心的怒火與鬱悶隨之好似雲霧一般,同時消散了。
他是實在忍不住了。那一眼,無奇清楚的看到巴爾克的額頭青筋暴起,五官扭曲,面色漲紅,不用解釋,他立刻就明白了原因,對方也和他先前有着同樣的感受,而且這種感受不會更弱,只會更強。所以他忍不住,故意對巴爾克取笑道:“真可惜啊。你沒機會和我打了。”
聽到無奇的這番取笑,又看到他那張被壞笑完全佔據的臉,巴爾克的面色頓時氣的彷彿一根茄子一般,瞬間變成了絳紫色。他一把抓起無奇的衣領,雙眼驀然間瞪得好似兩個銅鈴一般,怒吼着說道:“你……你……我還要再比一場!這種結果,我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