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5章 痛

可惜,這個願望無奇是無法實現了,失去小蝶對於無奇自己來說,也是一個沉痛的打擊。如果小蝶還能復活,那根本不用任何人說,無奇就會立刻去做,這樣也能從悲痛中恢復過來,但現在的問題是,小蝶沒法復活了,他已經錯過了最佳的復活時機。

一念及此,無奇的眼淚也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鼻涕蟲,小蝶她難道真的……”

四周的人見狀,都擔心的圍了過來,娜可露露的情緒有些激動,聽到自己的好姐妹小蝶居然無法復活,悲傷眼淚止不住的奪眶而出,比無奇都顯得悲痛,她對此事也不願意相信,難以置信的問道。

無奇默默的點頭回應,他現在的心情很糟,實在是沒有任何的心思回話,只是以無聲的方式回答了娜可露露。不過,即便是無聲的方式,這也是他唯一能勉強做出的一次回答了,接下來再有任何人想問,他可就沒什麼意願再回答了。

因爲,僅僅只是回答娜可露露這樣的問題一次而已,就讓他的心如同刀割了一般痛,他實在不想自己的心被一次又一次的傷害。

小蝶……我……對不起你……

片刻之後,羅德,佩羅,魔心幾人也走了過來,看到這一幕原本都想開口勸無奇幾句,可看到無奇情緒都已經這樣了,知道了自己就算開口,也不會有什麼效果,反而還可能要起到反的效果。於是,面面相覷了一翻,只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

上杉千惠此刻,也同樣保持着沉默。不過,與其他人不同的是,在所有人都認爲要勸服無奇節哀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之時,她卻做出了一件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事。

只見她默默的看了一眼無奇那有些瘦弱的背影,竟然沒有和羅德幾人一樣默默的站在一旁等待無奇自我恢復過來,也沒有和娜可露露一樣,哭的梨花帶雨。表現的比無奇都要悲傷。反而是主動向前走了幾步,將無奇的後背給緊緊的抱住了。

當然了,若僅僅是這樣,還絕對稱不上吃驚。真正讓此刻所有在場之人都震驚萬分的是。在抱住無奇後背的同時。她做出的另一件事。

只見上杉千惠素手輕輕一擡,眼中堅決之色一閃而過,毫不猶豫就把自己的面罩給揭開了。

正是這個舉動。讓人們大吃一驚。不瞭解忍術的人,都明白一個面罩對於一名忍者的重要性有多高,那是即便丟掉了性命也不可以丟掉的東西,哪怕死了,也不能讓外人知道面罩下的真容到底是什麼樣的。

因爲,一個面罩對於外人來說,或許沒什麼價值,甚至,價值幾乎無限的接近零,但對一名忍者來說,卻是意義太大了。

那可不僅僅是爲了遮住臉而存在的東西,還有更重要的意義,是一種象徵,象徵着你是否有資格堅持修煉忍術到生命最後一刻的決心,能否真正把自己的信念貫徹到最後,能否抵禦住外界的各種誘惑等等。

對於一名普通忍者來說,面罩揭開,就已經相當於失去忍術修煉資格這種重罰了,更別說是身份更高的高階忍者。而像上杉千惠這樣,作爲忍術一脈的最高首領,揭開面罩所受到的心理懲罰將是難以想象的,就像是將一個人的思想與人生徹底否定一樣,後果非常嚴重。

由此可見,一個簡單的面罩對忍者來說,是特別特別重要的,那是就算死也必須守護的東西,如同每個有血性的人都必須守護的家人和尊嚴一樣,不容外人踐踏與破壞。身爲忍術一脈首領的上杉千惠自然是對這些事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可是,眼下,她卻爲了無奇主動將自己的面罩揭開了,這到底是爲什麼?爲什麼她要這麼做?

所有人都忍不住猜疑了起來。

不過,這種猜疑並沒有持續多久,僅僅只是片刻的時間,就徹底消散了,就如同是天上的雲朵,突然遇到一陣狂風席捲,“呼”的一聲,就將人們心中所有的疑問全部解開。因爲,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看到了更讓人震驚的畫面。

只見面罩高高的飛起,上杉千惠將頭靜靜的貼在無奇後背之上的時候,她居然露出了一張在場所有人都特別熟悉,與小蝶幾乎就是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臉,正是這張臉的出現,讓人們一瞬間明白了很多事。

原來上杉千惠就是小蝶,而小蝶就是上杉千惠。

一念及此,衆人全都不約而同的驚呼了起來,有些人更是忍不住喜極而泣。

“小蝶!!!?”

“小蝶妹妹?”

“忍王……不……忍王原來就是天書之主的妻子?”

可事實真是如此嗎?當然不是。

就在人們以爲自己看清了真相的時候,他們卻發現,自己錯了,而且,不是錯了一星半點,而是完完全全的錯了。這上杉千惠絕對不可能是小蝶,不然,若真是如此,那小蝶怎麼能和上杉千惠同時出現?

雖然上杉千惠會分身術,如果她願意,的確是可以分出一個與小蝶一模一樣的分身,但是,一個人的臉可以長的一模一樣,氣質卻是難以模仿的,特別是像小蝶那樣,渾身上下純樸簡單,又聖潔無比,如同女神一般的氣質,幾乎就是不可能模仿的。

所以,上杉千惠絕對不會是小蝶,他們認識的小蝶還是犧牲了,無法被複活,真真正正的離開了無奇,但是,既然這已經成爲事實再也無法改變了,那上杉千惠爲什麼還要這麼做?還有最關鍵的一個問題,爲什麼這上杉千惠會與小蝶長得這麼的相像?

一念及此。很多人的眼中都透出了無法掩飾的困惑之色,只有聰明過頂的雲智豪的目光與他人不一樣。

娜可露露一眼就知道對方必然看出了點什麼,趕緊推了一把雲智豪,不解而又困惑的小聲問道:“軍師,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看明白了?”

“全看不明白不能保證,但是,看明白了大半吧。”雲智豪目光清明的回道。

這話一落地,不僅是娜可露露了,除了無奇,上杉千惠和沃爾斯三人外。其餘所有聽到二人對話之人。都在同一時間向着雲智豪的位置靠了過來,用期盼的目光,等待雲智豪的解釋。

雲智豪見狀,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他不是傻子。目力即便不如無奇。但也不弱,一掃衆人的表情,就明白了這些人在期待什麼。

不過。原本他是並不打算在這個時候多說話的,但考慮到大家這樣,都是出於對無奇的一片關心,也就改變了隱瞞的想法,組織了一下合適的語言,用無奇三人聽不到的聲音,小聲的說道:“我想,上杉千惠這麼做,是希望無奇別那麼難過吧。”

一聽這話,人們全都愕然了,不太明白這話的具體意思,可話音剛一落地,他們又全都明白了,不是想明白的,而是看明白的。

因爲,這個時候,無奇已經轉過了身子,與上杉千惠雙目對視,吃驚了片刻後,突然間像是見到了自己的妻子一樣,驚喜交加的將上杉千惠毫不猶豫的抱在了懷裡,失聲痛哭了起來。

“太好了!!太好了!!!小蝶,原來……原來你沒有死!嚇了我一跳!!你知道嗎?如果沒有你,我都不知道活着還有什麼意義了,我……”

此刻,上杉千惠的內心非常安慰,自己的意中人終於不那麼悲傷了,她非常高興。可是,與此同時,她的內心卻在一次又一次的痛,那種痛難以形容,比死都要痛苦,卻不是因爲小蝶的死而痛,而是因爲無奇。

因爲無奇沒有認出自己,居然真的把自己當成了小蝶。

正是這種複雜的心情,讓上杉千惠痛苦,不過,她全都忍了下來,多年忍術的修煉,讓她的容忍力,已經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再艱難的事她忍了下來,現在更是難不倒她,爲了讓無奇的心情恢復的更快,她甚至還刻意模仿小蝶的舉止與神態去迎合無奇。

無奇可不是傻子,儘管情緒激動,但頭腦還沒失去理智,況且,他洞察力又是特別的強,又豈會看不穿上杉千惠的意圖?僅僅只是一眼而已,就看穿了,之所以沒有說破,其實,也是和上杉千惠出於一樣的目的,爲了不辜負對方的好意,而刻意的掩飾自己。

不過,也正是因爲這樣,無奇自己越發的自責與痛苦了。因爲小蝶之事,已經讓他漸漸明白了一件事。自己不是什麼上天的幸運兒,反而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掃把星,跟過自己的女人,都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

娜可露露的姐姐,爲了自己不到二十歲就早早離開了這個世界,茱莉亞爲了自己,則是受盡苦難,最終莫名奇妙變成了自己的死敵,而現在的小蝶,更是爲了救自己,命都沒了。雖然詛咒終於是解開了,可和丟掉性命相比,無奇寧願選擇前者,寧願小蝶的詛咒沒解開。

因爲,如此一來,他至少在今後的每天每夜,每時每刻,還能陪伴在小蝶身邊,看着她,和她親切的對話,即便對方無法回答,但至少還活着。可是現在,這種想法只能成爲奢望了。

這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與面對的事,所以,無奇才會一時之間控制不住自己,在明知眼前之人不是小蝶,是上杉千惠的情況下,還要將對方當成小蝶一樣的去對待,爲的其實是想給自己一個發泄的機會,發泄自己心中的那份難以化解的情緒。

“小蝶……千惠……無論你是誰,我都想告訴你一聲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錯在不該認識你們,如果你們不認識我,你們的人生就不會被我弄得如此不幸與糟糕,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無奇情緒激動,含淚着訴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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