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聲,像是撕碎了所有人的靈魂,那不可一世的耀日瞬間炸裂,化成恐怖地光浪連綿不休的砸向四方,瞬間撞在那駭人的黑白漩渦。
宛若破碎的玻璃,黑白漩渦 應聲崩塌,反被裹挾着浩浩蕩蕩橫掃而來,營地中無數人驚懼的渾身顫抖,臉無人色,終於在一人高聲大喊逃跑之後,營地崩潰了。
相比地上的武者,那些之前與大夢武者碰撞的魔族軍團此時已經撤回,俱是滿身傷痕,大夢之力不斷在傷口腐蝕,恐懼第一次浮現在他們不屑的目光中。
就當那滅世的光浪就要抹去面前的時候,嚴鵲卻是猛地摯出那尊恢宏的星塔,磅礴的黑白閃電纏繞其上盪出毀滅的漣漪,直欲撕裂天地。
“給我鎮壓!”嚴鵲此刻渾身沐浴在詭異的聖潔之中,星光跪服,從那巨大的星塔中迅速漫延,無窮的主宰意志瞬間將那滅世光浪抹除,以極其強橫的姿態鋪展天際。
咚!所有人只覺得天地一震,那足以傾世的主宰意志突然被一隻手掌擋住,不得寸進。
垂天的浩大的意志就這樣停在一個渺小的身影之前,然而所有人此刻都冒出一個荒唐的念頭,感覺那個身影甚至比天地還要偉大。
中年男子冷峻的面孔不怒自威,淡淡的看着面前的意志,白色的衣袍隨風飄蕩,盡顯華貴。
而在他身後還有兩個人,俱是同樣服飾的年輕人,一男一女,男的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好奇的東張西望,女子極爲美貌,窈窕的身材被緊身的衣袍更加突出,潔白的俏臉略帶薄怒。
只是從他們身上沒有一絲能量波動散出,天地陷入詭異的安靜。嚴鵲等人突然神色凝重,如臨大敵,就連那些魔族軍團也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威脅,變得狂躁不安,魔息瀕臨失控。
砰,那被無數人認爲絕無法匹敵的意志轟然崩碎,竟是瞬間化爲烏有,消失在中年男子手中。
中年男子的驚天一抓,也抓在所有人的心頭,瞬間萬里範圍無數人化爲氣泡,驟然破碎,只剩下驚駭莫名的身影。
“大人,師弟,師妹。”突然天地間那詭異的安靜被雲升打破,原本儒雅的男子如今竟是滿頭白髮,身形消瘦,眼中滿是血光,身上那奇怪的盔甲化作一柄長刀只剩半截,握在雲升手裡。
雲升恭敬的向那中年男子施禮,卻被後者扶起,威嚴的面孔有一絲動容,“誰傷的你?”
雲升搖了搖頭,收起長刀,身體肉眼可見的恢復了大半,重新化作盔甲只剩下了輪廓,極爲扎眼。
“弟子有負重託,幻神通道被毀了。”雲升俊美的臉上閃過強烈的怒意,在他身後不遠傳來虛弱的嘶吼,那頭巨獸竟然還沒死,只是虛弱的幾乎看不出形狀。
駭人的大夢氣息突然從中年男子三人身上爆涌而出,瞬間穿過虛空重重轟在嚴鵲等人身上,慘叫四起,一道道身影化作流星轟然墜落。
唯獨嚴鵲四人狼狽不堪的退了一段距離才穩住身形,卻感覺被恐怖的氣息鎖定,擡頭就見中年男子冷冷說道:“知道爲何留下你們的命嗎?”
衆人心頭一稟,除了天空中的這些至強者,還有一些大營中的武者也活着,此刻全都大氣不敢出,望着天空那如神般的人物。
嚴鵲,星塔兩位老者,火王臉色極爲難看,暗暗勾連,他們誰也沒想到事態竟然如此發展到如此危險的地步,招惹出如此恐怖的存在。
中年男子猛然回頭,一股磅礴的大夢之力注入巨獸體內,神異的字符立刻在巨獸身上浮現,一枚空間節點重新出現在巨獸體內,巨獸的身形漸漸凝實,仰頭咆哮。
跟着中年男子的那一男一女也結出奇怪的符印,瞬間變成無邊的雲光遮蔽了天地,頓時所有人直感覺體內多出一種莫名的聯繫。
就聽雲光之外恐怖的天地意志呼嘯而至,無視了雲光隔絕,瞬間掃過中年男子三人,三人立刻第一次表情變化,即便來自九重天外的他們也不能無視這天地意志。
嚴鵲等人只覺得汗毛豎了起來,靈魂似乎被強行一寸寸翻檢,連半點秘密都不曾留下袒露在天地間。
天地意志來的快去的也快,彷彿做了一場夢,所有人長舒了一口氣。
嚴鵲扭曲的面孔惱羞成怒,怎麼會,不該是星神殿那處神秘的空間嗎,這些人到底是哪來的,莫非他們就是神秘空間的人。
極大的失落和挫敗感讓嚴鵲有些失魂落魄,甚至連中年男子說什麼都沒聽到:“不錯,果然是不錯的生魂,足以承受我那些門徒來到這裡了。”
雲升喜道:“恭喜大人,這次有了大夢令,我們同天閣也能在狩獵中奪得一席了。”
巨獸越發凝實,原本中斷的地脈煉化以數倍的速度再次注入那新生的節點中,一男一女守在一旁,不斷結印構建通道,轉眼已經形成高大百米的門戶。
中年男子志得意滿,冷峻的面孔現出一抹微笑,將目光移到嚴鵲等人身上,“至於你們,就乖乖做好生魂吧。”
砰,砰,砰,中年男子話音落下,所有人的和骨瞬間爆裂,一枚金色的符印出現在識海中,強大的意志讓他們生出無限的臣服感,就連嚴鵲四人也無法抵抗猛地跪倒在地,一道道靈魂般的身影脫離了他們向巨獸體內的門戶飄去。
所有人察覺自己的意識瘋狂的消逝,靈魂中驟然響起另一個聲音,正是門戶後那些人影重重的主人。
他們在奪魂!嚴鵲等人渾身發寒,然而此時他們形同廢人,根本沒有絲毫反抗之力,砰砰砰,又是一陣碎響,那些星塔之人體內的星塔之印在頑強的抵禦了片刻後也宣告失敗,兩名老者如喪考妣,瞬間靈魂失守,靈魂虛影愈發加快的衝進門戶,從那之後傳出猖狂的大笑。
“大局已定,雲升,這次你們做的不錯,待掃平這個位面,本座就。。”中年男子心情頗加,眺望起這片天地,隨意聊了起來,然而卻是戛然而止,目光停在一片軍營中,一道身影淡然而立,抱臂看着他,嘴角噙着微笑。
中年男子瞳孔驟縮,這人竟然沒有生魂冒出,雲升察覺到不對立刻順着目光落在那道身影之上,驚叫出聲:“什麼?!”
無名迎着天空中聚集而來的目光坦然而笑,隨手伸向背後長劍,“你們沒有機會了。”
鏘,平平無奇的一聲劍鳴,彷彿遙遠的時光突然砸在臉上,中年男子猛然疾聲大喊:“快躲開!”
然而僅僅下一秒,在衆人心頭猛跳之後,鏘的一聲,劍已回鞘,無名的身影突然在他們面前變得模糊,琉璃般劍幕包裹了他們,無數縱橫金色的棋紋從他們身體每一處爆射,恐懼和駭然隨着巨獸淒厲的嘶吼化作氣泡轟然炸裂。
嚴鵲等人只覺得心頭一鬆,看到了無窮的劍幕中,一枚枚氣泡如同棋子般炸裂崩射在劍幕上泛起夢幻的漣漪,宛若天地意志的審判,轉眼抹除在虛空,雲光盡散。
嗡,所有人體內的實力瞬間回到了他們體內,一股奇異的充盈想讓人仰天長嘯,那是突破到傳說中的元素主宰之境!可望不可求!
然而所有人目光突然匯聚到一個人身上,無名緩緩飛到虛空中,掃過衆人,嚴鵲心神俱震,而星塔衆人驚聲退後,“是你!墨魚!”兩名白髮老者齊齊喊道。
火王瞳孔驟縮,身後那些魔族竟是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瑟瑟發抖,“動,動王!”
無名淡淡一笑,“好久不見了,各位,有些事總是該了結了,不是嗎?”
“不,不,不要殺我們,墨主,我們只是被嚴鵲脅迫!”立刻有數十人從星塔的隊伍中跑出,跪倒在無名面前。
“怕什麼?!你們這羣窩囊廢,如今我們這麼多人還殺不了他?!你以爲他會饒了你們?”嚴鵲尖聲咆哮,讓衆人猛然震醒,是啊,面前的可是一尊冷血殺神。
於是氣氛悄然詭異起來,衆人互遞了個眼神,殺意驟然凝實,然而就當他們運起力量拼死一搏時,卻是連綿的爆裂聲,血花綻放,從嚴鵲漫延到一動不動的火王,凝成血霧飄散,只剩火王顫抖着問道:“他們是怎麼死的。”
無名從血霧中找出一抹黑白閃電,收了起來淡淡說道:“動訣,剛纔他們就死了,想學嗎?”
火王猛地吐出一口鮮血,竟是暈了過去,直直的墜落,卻被幾道身影接住,赫然是杜友他們。
“大人!”杜胖子一臉諂媚的衝着無名施禮,桃梧等天闕門人臉上陰晴不定,拖了杜胖子的福,他們也活着,然而已經被震撼的失了魂,強撐着跟了上來。
無名落到衆人面前,衆人恭敬施禮,杜胖子走上前將火王交到無名手裡,無名點了點頭就要接過,“這裡已經了結,走吧。”
就在此時,火王突然炸裂,無名眼前瞬間被黑暗籠罩,一道恐怖的劍芒驟然沒入無名的胸口,詭異的能量迅速漫延到無名全身,無名瞳孔驟縮,狠狠拍去,面色猙獰的杜胖子迅速飛撤,竟是躲過了無名的掌鋒。
什麼,衆人大驚,就聽得手的杜胖子哈哈大笑:“還愣着幹什麼,動手,一起殺了他!”
然而沒人敢動,就看無名真的受傷了,鮮血混着碎肉從胸口汩汩留下,無名臉色蒼白的強撐着纔沒有摔倒。
杜友暗怒,卻也明白之前無名的表現太過驚駭,已經在衆人心中留下陰影,不由地冷笑道:“怎麼,你們怕了,放心他現在就是一個廢人,知道這是什麼,荒族毒刃!”
荒族毒刃!衆人心頭大驚,果然杜友手中那把染血的寒刃縈繞着昏黃的勁氣,只是遠遠的感知,就覺得體內潛能彷彿被污染了一般。
誰人不知荒族這個禁忌般的存在,其荒勁更是武者的夢魘,一旦入體肆虐潛能就會遭受污染,徹底淪爲廢人。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變了,如同餓狼般運起潛能殺氣騰騰逼向無名。
無名擡起頭,嘴邊鮮血已經發黑,“你就是輪迴宗的真正的宗主吧,杜二公子。”
杜友眉頭一跳,看着垂死的無名笑着點了點頭:“不愧是天賦師,你猜的不錯,輪迴宗正是我扶植的。”說着伸手一招,遠處一枚眼睛般的神器出現在他手裡。
衆人驚呆了,就聽無名繼續說道:“也就是說暮星塔——”杜友勃然變色,大吼一聲化作閃電狠狠向無名劈來,無名竟是躲也不躲,任由那恐怖的刀刃落下,然而刀刃驟然停在無名額頭,杜友嗬嗬的轉過頭去,想用手捂住胸口的傷口。
桃梧,此刻面無表情的從杜友體內抽出一柄青色氣劍,調皮的向無名眨了眨眼睛,竟是詭異的露出一副動人嫵媚的風姿。
惹得龔梟等人一陣惡寒,龔梟暗暗收回手中的物什,卻是和另外的天闕門之人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杜友砰地摔落,荒族毒刃斷成碎片,胖子掙扎着問道:“爲,爲什麼?”他至死也想不通桃梧要殺他。
然而桃梧並沒有回答他,傳出的卻是動聽至極的聲音,“你現在欠我一條命,我們扯平了。”
杜友似乎明白了什麼,意識完全散去。望着胖子的死屍,無名緩緩站起身子,再無一絲受傷的痕跡,惹得桃梧睜大了雙眼。
僞裝褪去,一道絕世容顏出現在無名眼前,宛若盛開的黑色牡丹,“你沒事?”驚訝中一絲怨怒讓無名心頭一顫,無名控制住心頭起伏,說道:“火王呢?”
霧憐明眸閃動,劃過一抹失落,卻是冷笑道:“怎麼,你只關心你的敵人嗎?”無名宛若被閃電擊中,你只關心你的敵人嗎,狠狠地擊打在他的靈魂深處。
鏘,突然香風飄過,背後長生隱隨着那絕世身影驟然分離,霧憐騰空執劍,手中赫然是長生,“就當做我救你的報酬好了。”女子竟是罕見的俏臉緋紅,又加了一句,“我有些事要用它,你不準小氣。”
說着飄然而去,也帶走了無名呆滯的目光。無名苦笑着收起只剩下的長隱劍,賠大了,原本他想要火王嘗試解封劍驅呢,誰知,算了,無名收起長隱,走到昏倒的天闕門人那裡,對着龔梟喊道:“起來吧,龔老生了一個好兒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