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無冕之王 156|01.21 天天書吧

繆宇輕輕拍了一下麥永志的肩膀,算是表示對他剛纔迅速應變的讚賞。麥永志不驕不躁,但有些小激動地對着他笑了笑。

阿比阿德權當沒有看到他們之間的小官司,拉開抽屜重新拿出了一份材料,遞給繆宇道:“這次是認真的了,請相信我的誠意。”

膽敢在展覽會上攻擊與會嘉賓,簡直就是在拿外交開玩笑,但阿比阿德仍然沒有完全死心。既然來明的不行,那就來暗的,打一個擦邊球。

繆宇把這份材料讀完——當然不是正經的合同,白紙黑字把盤算都寫出來,相當於阿比阿德把自己的把柄交上去,所以只是字裡行間暗示一下——無奈道:“您的意思是,想要讓我們在展覽會開始前一天晚上,想辦法偷一幅油畫出來?”

mx組織出道半年,接的委託也有不下二三十單了。秉承了繆宇一貫的行爲風格,多是走偉光正路線,幫着有錢的苦主解決困難,唯獨跟阿比阿德有關係的,就都見不得光了。

阿比阿德特別期待地緊盯着他,眨巴眼睛道:“既然不能夠在展覽期間動手,我們只能退而求其次了。不過只要你們能夠把偷竊過程弄得精彩一點,也足以讓他們記住了。”

“一般偷東西,都追求神不知鬼不覺,您還想聲勢浩大折騰一回?”繆宇一邊說着,一邊擡眼看肖白。

偷東西不是他的老本行,還得問經驗豐富的。肖白想了想:“如果能夠得到主人的配合,我想不成問題。”

他覺得倒是無所謂,避人耳目不容易,怎麼響怎麼折騰還不容易嗎?尤其阿比阿德肯定會偷偷給他們提供幫助,開個後門什麼的,真心沒有太大難度。

肖白是從技術層面考慮的,正在陰謀論的繆宇對他的回答同樣很滿意。因着這次委託比較特殊,不能明明白白地寫出來籤合同,在他看來總是不太保險。要哪天阿比阿德看他們不順眼,轉頭把他們賣掉,那可沒處說理去。

最保險的方法就是把阿比阿德也拖下水,得讓肖白想辦法捏住一些阿比阿德在偷竊過程中給他們提供便利的把柄。阿比阿德要真的敢不厚道,看誰更倒黴。

倒是旁邊的劉易斯在氣氛緊張時一直裝自己不存在,此時看繆宇跟肖白和麥永志開始研究具體操作了,他對這方面不在行,爲防僱主無聊,便跟阿比阿德聊天說笑,消磨時間。

費薩爾提供了一份展覽會上具體的安保流程圖,他講解道:“人員排布很嚴密,但並不構成太大威脅,就像最開始我們打交道時,麥先生能順利從藏寶地點帶着紅寶石離開,就在於肖先生將一部分保安的手錶調慢了。”

說起這個來他還有幾分後怕,先前還以爲自己的安保佈置天衣無縫,幾隊人員分撥巡邏,一分鐘走過兩條走廊,確保前一隊從走廊尾離開的同時,另一隊就能踩着點出現在走廊頭,確保沒有死角存在。

但越複雜的手段破解起來其實越容易,肖白把麥永志撤離道路上的幾隊的手錶時間調整了,使整個安保巡邏網有了三分鐘的空擋,麥永志輕鬆撤離,這給了費薩爾一個響亮的耳光。

直到今天,他說起來還是心有慼慼焉,不由得看了一下阿比阿德,坐得更加筆直了。

雖然經過上次事件,他已經調整了安保網絡,但費薩爾還真不敢保證這幫人不會想法子突破安保網,說不定沒自己的配合,他們偷走油畫也不成問題。

繆宇關注的不是保安分佈,有被保護對象和安保隊長跟他們一塊作弊,還真不用發愁這個。

他從剛纔開始,就一直在盯着阿比阿德指定要讓他們偷的油畫在看,遲疑道:“這幅畫作者是達芬奇?”

油畫的名字是一長串的意大利文,繆宇反正是看不懂,但既然是達芬奇的畫作,想必不會便宜。

肖白先前倒是沒有在意油畫,此時聞言探頭看了一眼,不由得愣了一下:“……《聖母瑪利亞與亞恩溫德》,這幅畫原本收藏於蘇格蘭鄧弗里斯郡的德拉姆蘭裡戈堡,是英國最富有家族巴克盧公爵的傳家寶,在2003年,被一夥國際大盜給偷走了,自此下落成謎。”

對油畫古董有研究的,除了專家,就是賊了。肖白憑藉自己的好腦袋,說起來如數家珍,情緒也頗爲激動,左手在半空中揮來揮去。

藉助左手吸引大家的注意,肖白的右手在繆宇手心輕輕比劃着:別信,這幅畫是假的。

肖白之所以篤定油畫是假的,蓋因當年下手偷竊的團伙就是冥王星。那時是加西亞加入冥王星做的第一筆單子,曾經私下裡跟他吹噓過。

那幅畫下落不明,也是主星一時沒有找到合適的買家出手,後來加西亞身價豐厚後,出資把這幅對他來說很有紀念意義的油畫買下,私人珍藏了。

肖白在加西亞的安全屋中看到過那幅畫,他非常篤定阿比阿德手中的不會是真品。

繆宇面上不動聲色,心中轉着各種念頭。他一下子腦補了他們偷了油畫,送還跟阿比阿德,阿比阿德硬說還回來的油畫是假的,讓他們賠償。

阿比阿德不會訛詐他們的錢,再說這幅畫也不是他們的身家能買得起的——肖白的私人存款倒是足夠,但阿比阿德估計看不出來他有這個底蘊——更可能是想借此拿捏一二。

讓他們欠下一個大人情,日後他若是再有何差遣,繆宇可就不好推脫了。

這樣一想,他眸光一沉,隱隱聯想到了什麼。

阿比阿德對肖白能對這幅畫如數家珍似乎並不吃驚,雖然他特意挑了挑眉梢以示驚訝之情,說道:“我還以爲肖先生只對電腦感興趣,想不到還是油畫收藏方面的專家?”

肖白呵呵:“以前去蘇格蘭旅遊時見到過關於這幅畫的介紹。我這人就是腦袋太好使,旁人看過就算了,我還得刻在腦袋裡,想忘都忘不掉。”

他極少說話這樣尖酸刻薄,肖白心頭很不滿意,他都想直接跟阿比阿德開撕了。

似乎阿比阿德不懷好意,繆宇沒有着急離開,耐心跟費薩爾討論了一番,敲定了大體流程後,這才告辭離開。

費薩爾送走客人,再回來後卻看到阿比阿德端着紅酒杯若有所思。他沒有出聲,輕手輕腳地到角落站好。

半天后,阿比阿德才道:“你看那個麥永志如何?”

費薩爾跟麥永志有些不對付,想了一想,客觀道:“論戰鬥意識,我不如他,但真要打起來,他不是我的對手。”

先前的衝突把他們兩個人的優劣表現得非常明顯,要是麥永志再年輕五歲,費薩爾撐不了五分鐘。可惜歲月不饒人,體能下降了就是下降了,跟年輕人沒有可比性了。

阿比阿德嘆息了一聲:“是啊,麥永志和劉易斯,都只是二流人物,偏偏有人能將他們的能力發揮到極致。”

一羣狼去捉兔子,不算什麼本事,但一羣兔子把狼追得到處跑,這纔是真正的能耐人呢。如果不是沒得選擇,他真不想跟繆宇爲敵。

————————————————————————————————————

回到他們入住的賓館,肖白臉色一下變得非常難看,他正想說什麼,讓繆宇一個眼神給制止了。

這賓館是阿比阿德名下的財產,肖白恍悟過來,拿着手機四下轉了一圈,倒是沒有搜到竊聽器之類的小玩意。

但繆宇還是一副不能多談的模樣,肖白雖然覺得奇怪,還是很配合地沒說什麼,順手拿起浴袍來:“防曬霜都快曬化了,我去洗個澡。”大沙漠裡輻射太厲害了。

繆宇一下就笑了:“我陪你啊。”

他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肖白從頭紅到腳趾頭,哏了半天,動動嘴脣:“啊,好啊……”

雖說之前說的是到二十五歲,可早一點他只有高興的份,肖白既忐忑又興奮地跟在他屁股後面進了浴室。

繆宇一把把淋浴頭開到最大,在噼裡啪啦的水聲中,一邊扒他衣服一邊用極低的聲音,用m市方言道:“進賓館的時候,我看到對面樓上有可疑的閃光。”

不像是狙擊槍的閃光,但繆宇懷疑是有人拿着紅外線雷達在對面監控他們,軍用成像系統能夠還原他們在房間的動作,還能蒐集聲波。

所以繆宇只能出此下策,藉助浴室水聲來遮掩兩人交談的聲音。他此時此刻頭腦中各式各樣的念頭轉來轉去,一點旖旎情思都沒有,冷道:“阿比阿德想要拿捏住我們的把柄,那幅畫是冥王星出手這事兒,知道的人多嗎?”

肖白腦袋混混沌沌的,但也知道什麼纔是大事兒,同樣用方言回道:“那都是十多年前了,理當知道的人不多……”03年的冥王星,還沒有如今的聲勢。

這當口也沒辦法給主星聯絡詢問,繆宇繼續埋頭給他解釦子,又問道:“阿比阿德有什麼政治立場?”

肖白立刻答道:“他和他爹都是親美派的,他爹能夠擠掉第二王儲順利上位,多賴美國人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