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凡此刻已經聽不見聲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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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氣從四肢百骸進入身體，之前他說不能碰這毒，所以分析不出什麼毒。
現在，他已經明白知道了。
這是黑沙親手研製的黑巫蠱毒，毒性霸道強烈。
他曾在師父的實驗室裡見過一次。
只是，知道了他也沒解決的辦法了。
彷彿能聽到骨骼寸寸碎裂的聲音，毒氣順着經脈飛快達到五臟六腑。
灼燒的痛感，直衝大腦。
“啊——”
淒厲的聲音從甬道內傳出來。
在外面的唐無敵、段天都悲憫的看着裡面。
他們都知道，方凡表面放蕩不羈，實際上是個很靠譜的人。如果不是疼到了極點，絕不能讓他發出這樣如野獸一樣的聲音。
方凡此刻，疼痛入四肢百骸，每一根神經都在傳遞着疼痛。
“不行！”
“我不能死在這裡！”
他喃喃自語時，赤目金蛛已經從唐無敵身上爬下來了。
小小一隻，站在甬道口。
似乎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它快速爬到方凡身上。
“你怎麼來了，快出去，你會死的！”方凡察覺到它，想要把它甩下去。
可赤目金蛛堅定的爬到了他的頭上。
隨着金蛛身上的金光泛起，方凡感覺到自己百會穴上傳遞出一股熱流。
“小蜘蛛！”
赤目金蛛的尾部散出金色蛛絲，從他頭頂百會穴進入，根根纏住他的經脈骨骼。然後凝聚在他的肺腑內臟上。
金色光澤滋潤着他的身體，讓他感受到骨骼斷裂內臟灼燒的疼痛外，還能感受到身體被金色光澤浸潤，骨骼內臟再重新生長的感覺。
方凡明白過來，赤目金蛛是要獻祭自己的所有巫氣，來維持住他的聲明。
他人生第一次有這種生了又死，死了又生的感受。
就地盤膝，方凡左手朝上右手朝下，藉由自己和赤目金蛛之間的聯繫，開始吸收甬道內的毒氣。
所謂欺天，先欺自己。
置之死地，而後新生。
方凡在這種奇妙身體狀態下，陡然頓悟。
修行一道，貴在持之以恆，貴在一以貫之。
在肉身折磨下，他需靜持己身，保持意念專注。
他的巫氣和赤目金蛛的金色巫氣貫通，在身體內運行周天。
巫氣在經脈間輪轉，赤目金蛛的金色巫氣包裹着黑巫蠱毒，慢慢分解消化。
甬道外。
黑沙拼命的咳嗽，長舒了一口氣後，落在甬道大門前。
唐無敵的毒已經被赤目金蛛肅清乾淨，他勉力起身，“我跟你拼了！”
“不自量力。”黑沙連看都未看他一眼，輕輕揮手，唐無敵便就又倒飛出去，毫無抵抗之力。
“混沌鍾，老夫來了。”黑沙笑的得意，“再給我三年，我必將成神。”
他一步步走向甬道盡頭。
“竟然沒死。”他看見正盤膝而坐的方凡，有些驚訝。
“是個根骨極佳的天才，可惜，你我爲敵。”
黑沙擡起手，殺心畢現。
他已經不年輕了，留下方凡這等人物，只會給自己以後留下後患。
然而，他的手剛剛擡起。
方凡周身金色收斂，然後忽然乍現。
在黑沙近身的前一刻，赤目金蛛的巫氣終於和他自己身結合，消解了所有蠱毒，助他突破。
黑沙吃驚，“你竟然，破入欺天境了！”
方凡睜開眼，“是。”
“白瞳？”黑沙驚訝不已，“你是個瞎子？”
“拜黑巫門所賜，你們滅我方家，毀我雙目。今日，我就要報你我深仇。”方凡把地上已死的赤目金蛛，收進懷中。
隨後，他站起身，不必再掐手訣，只消意念使然，巫氣隨即爆發。
黑沙急急後退，可已經來不及了。
方凡朝他飛速追來，之間已經在他面前。
黑沙趕緊召喚驚雷，可驚雷已經不能將方凡如何。
任由火色雷電劈在身上，方凡帶着金色巫氣手指點在黑沙額頭。
金色巫氣幻化金針，從黑沙眉心入，自後腦處。
黑沙連句話都沒說出來，便倒地身亡。
上空烏雲，漸漸消散。
唐無敵和段天等人，癡癡看着這一幕，驚訝的嘴巴都合不攏。
三百年的老妖怪，竟然被方凡一招殺了。
“這……他們不都是欺天境，怎麼差了這麼多？”段天不由疑惑開口。
“不一樣。”方凡落在他身邊。
“他靠蠱毒蠱術，汲取毒物巫氣修行而成。他當年能破入欺天，一方面是自己聰明，另一方面也是舉全巫門之力。”
“但我，是重塑筋骨，悟道而成。”
段天仰頭看他，看見他露出熟悉而裝的笑容，才意識到，眼前這個男人，已經強悍到恐怖的地步。
唐無敵掙扎着起來，“方凡，你如何？”
“我……”方凡剛剛開口，然後就昏了過去。
“方凡？”段天趕緊把人接住。
唐無敵臉色蒼白，“咳咳，他這是突破之後力竭所致，問題不大，先回營休養。”
……
黑巫門全軍覆沒，西疆戰場的局勢也瞬間扭轉。
不用方凡再出手，段天領兵就結束了戰局。
只是，方凡還在昏迷當中。
段天十分擔心，“老大，方凡真沒事嗎？已經昏迷一週了。”
唐無敵的傷也好了，而且經此一役，也突破進入了撼海境。
“沒事，他的突破是以身體死了又活爲代價頓悟的，耗損元氣太多。深度睡眠有助於他自我修復，這段時間好好照看就是了。”
“爸！”
一聲嬌俏女聲從營帳外傳來。
然後，一道纖細身影就撲進了唐無敵懷裡。
“唐韻，你終於來。”
唐無敵多年沒見女兒，此刻恨不能把她捧在手心裡。
唐韻淚水盈盈，“爸，女兒好想你。”
唐無敵擡手摸了摸她的頭，“爸爸也想你啊，好在方凡終於進入了欺天境，以後我們就團聚了。”
提起方凡，衆人目光落在了還在昏睡中的方凡身上。
“方凡，你怎麼了？”唐韻小心走到他的牀邊上，伸手去摸他的臉。
“唉……”唐無敵嘆了口氣。
唐韻眼淚如珠般落了下來，“我都聽說了，最後一戰你拼死打贏了黑巫門的老妖怪。方凡，你不是破入欺天了嗎？你別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