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楊慧兒輕笑出聲,僵硬的表情中透出幾許絕望之色。“你本就想制我於死地,又何必在此貓哭耗子假慈悲呢?”
聽着這等譏諷的話語,凌霜卻是不怒反笑道:“楊慧兒乃是赤火國,汲水人氏,從小便於生父岳氏相依爲命。因爲家境貧寒,爲了生計,六歲時則自賣身於魏家爲婢,之後因魏老闆賞識才得以讀書習武。十三歲考取武舉人,十六歲乃爲武進士,年芳十八就已成爲武狀元。然後拜軒轅凝爲師,一路青雲直上……”
“你……你爲何把我的身世調查的如此詳細,你究竟是什麼目的?”楊慧兒慌忙地出聲打斷傲雪的話,那等凝重的表情似乎是很怕別人提及她的身世一般。
“我只是對此感興趣,無聊之下才會說說的,你又何必如此的緊張呢?”凌霜優雅地端起青花瓷杯,輕抿一口茶水,那盪漾在嘴角邊的笑意卻是有增無減。兵家有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所以我纔會命孟憶香把有關楊慧兒的所有資料給彙總呈報上來,只是沒想到的是我竟從其中查出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呢。若不好好的利用一下,那豈不是可惜了。
楊慧兒的眸子一轉,故作鎮定地說道:“我是出身卑微,但卻憑自己的真本事才獲得了現在的成就,又有什麼怕被你說的呢?”
“你成爲武進士不久,在你的家鄉汲水就發生了一件駭人聽聞的大事啊。那裡最大的妓院‘柔春樓’在一夜之間被不明大火吞噬,其中無論男妓還是侍婢總共四十一人全都死於火海之中竟無一人倖免。地方官查了半年有餘卻還無線索,最後是不了了之,此事可謂是天災人禍啊……”說到此處,凌霜話語一頓,看向楊慧兒那面無表情的小臉後,又言道:“真是的,聽到這些後,你都不感傷嗎?畢竟你的生父也曾經是‘柔春樓’中小有名氣的男妓,你也是在那裡出生的,並且還在那裡過了四年多啊。”
“你胡說!”楊慧兒那淡定的神色在這話語的刺激下有些破裂,她甚至很激動地否認道:“我家原本就是務農的,怎麼可能會和那等污穢之地有所瓜葛?你不要說這些話來污衊我!”
“嗯?這就怪了啊。你不是在成爲武進士後大病了一月有餘嗎?還閉門謝客,搞得神神秘秘的。也罷,也罷,看來這些都是我道聽途說了。哎……可憐那四十一條冤魂啊,他們要找誰索命呢?”凌霜面露悲哀之色,看向楊慧兒輕聲言道:“我聽說一件怪異的事啊,在人將死之時就會看到那些已死去的人,彼此的恩怨也該做個瞭解吧。”
“我……我活的堂堂正正,纔不會相信這些鬼神之說。你少那這些來嚇唬我!”此時楊慧兒的臉色驟變,腦海中不斷的浮現那些男妓死去時的悲慘模樣。恍惚間,她的眼前竟出現了那些晃動着的鬼影,面目如此的猙獰,像是在找她索命。
“你們……你們不要過來……不要……爲了我的前程……我的身上不能有任何的污點……我不能讓人瞧不起……”楊慧兒額頭上的冷汗直流,驚恐的眼神不斷的掃向四周。她的耳邊不斷地響起鬼魅的聲音。
“是你殺了我……殺了我……快還我命來……命來……”
“我從小到大所受的屈辱,你們有誰能知道?有誰能夠體會?不論使用多麼卑鄙的手段,我都要升官發財!”楊慧兒嘶吼道,不斷地喘着粗氣,臉上的表情幾近瘋狂。
看來給楊慧兒吃下的藥已經開始讓她產生幻覺了,更加激起了她往日的記憶了。就趁這最好的時機,凌霜以低沉的嗓音大聲說道:“就因爲你要自己身世清白,所以才殺了那四十一個無辜的人;就因爲你要拜軒轅凝的注意,所以纔會在她路過之時,設了一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局;就因爲你想要出人頭地,所以纔想方設法的討軒轅傲雪的歡心,欲拒還迎,魅惑於他,好利用他來爲你在軒轅凝的面前多多美言;就因爲你要我戰敗,所以纔會親自涉險來刺殺我,但其真正目的卻是引傲雪來此,成爲你所佈置的美男計中的一個棋子!”
“對!你說的都對!我是機關算盡,用盡了卑劣的手段,但這又算什麼呢?一個人爲了給自己爭口氣而做出了這些又有什麼錯?那些官場上的人不都是這樣嗎?”楊慧兒死死地盯住凌霜的美顏,笑得極度邪惡。“別人可以唾棄我這個人,但惟獨你不能!因爲是我幫了你,讓你如願以償的見到了傲雪。那個癡情的男子會爲了我付出一切,你大可利用我的性命來要挾他的。”
“哈哈……你覺得我會傻到中美男計嗎?難道你認爲我會受一個男人的影響,而延誤戰機嗎?你未免把傲雪看得太重了吧,想我靈水國的美男無數,我還會看上他嗎?”凌霜眼中盡是不屑之色,心中更覺楊慧兒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像她如此聰明的人絕不會看不出我不會中美男計的,而她真正的目的則是更加惡毒的計策。她想利用傲雪在我身邊,而把軒轅凝以通敵賣國之罪拉下馬吧。不論此仗是赤火國戰敗,還是戰勝,她終歸是最大的受益者。如此精明而又惡毒的人,我該留下她的這條賤命嗎?思及此,凌霜那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慧黠之光,讓人猜不透她真正的想法。
“若是你沒有看上傲雪的話,就不會在此跟我說這麼多的廢話了。”楊慧兒緊繃的臉色緩和下來,甚至嬌笑道:“也許先前是我想錯了,你和我根本就是同一類人的。你根本捨不得我死的,來吧,快把解藥給我吧。”
“你根本就不配做人的,我可比你高尚的多了。”凌霜只說了這句話,便沒有了下文。她依舊悠閒的喝着清茶,擡起的二郎腿愜意的晃盪着。
楊慧兒本覺在與凌霜的“談判”中自己略佔優勢的,但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她竟心焦起來,沉不住氣地開口道:“我們倆做筆交易吧,只要你給我解藥,我便答應你提出的任何條件。”
只見凌霜放下手中的茶杯,平淡地說道:“你只要好好的跟傲雪道歉,我不僅會給你解藥,而且也會放了你的。”
凌霜的話語剛落,楊慧兒的心便咯噔一聲,精神也清醒了過來。“原來你是在利用我?”
“彼此彼此啊。”不含有一絲溫度的話音從凌霜的口中溢出,她優雅地站起身來看向已站在門外的傲雪。
一臉呆愣之色的傲雪任由紫萍和小彤爲他解下身上的繩索,他眼角滴落的淚珠已經連成了線,顫抖的雙脣像是有千言萬語,卻在一時間怎麼也發不出來了。他的雙腳像是灌了鉛般的釘在原處,根本無法邁出一步。
而下一秒間,他那滿含憤恨的眸子死死地盯住凌霜,就像是在無聲的控訴她的殘忍。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要讓我聽到這一切?爲什麼要打破我對愛的執着?爲什麼要讓我看到慧兒姐如此醜陋的一面?
凝視着傲雪那痛苦的表情,凌霜的心也隨之微微疼痛起來,但她還是冷靜如常地說道:“雪兒,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的男奴,我可是不會放你走的。”
傲雪沒有回答凌霜的話語,而是輕聲說道:“我根本不需要楊慧兒的道歉,這對我來說毫無意義。”
“心碎的感覺不好受,我會爲你療傷的。”凌霜淡笑着,便打橫抱起傲雪那癱軟無力的身子,大步地向前走去。
眼看着遠離的人影,楊慧兒絲毫不知廉恥的大聲吼道:“是傲雪不要我的道歉的,這不能怪我啊。你不能因爲如此就不給我解藥的,這可不是先鋒將軍所爲!”
“呵呵……”凌霜連頭也不轉的冷笑道:“給你吃的本就不是毒藥,那又何來的解藥啊?”
“你!”楊慧兒咬牙切齒的低吼。當她聽到傳來的一陣陣廝殺聲之後,便有愉悅的大笑道:“哈哈哈……赤火國的軍隊殺來了,你的死期也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