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又愛又恨

“在我看來,你在此過得是生不如死。給自己一次機會,也許你能過得開心一些。”小苒別具深意地說道,隨之在依琴的詫異聲中,他竟出手扒光了嫣兒的衣衫,遞到了依琴的手中。“快,換上它!我也許能夠帶你出去。”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依琴真的不想因爲自己而連累到任何人。

“我沒把你看做是太女妃,而是看成了一個可憐的男人。你救了我的命,我要知恩圖報。”雖說小苒愛慕虛榮、攀附權貴,但該有的哥們義氣他卻不少一分。

依琴接過衣衫時,察覺到了小苒的手在微微顫抖,他不免心生敬意。好個熱血男兒,明明自己害怕不已,還能鼓起勇氣幫助於我。

“多謝你。”依琴真誠地感激眼前的男子,然後爲死去的嫣兒披上自己的衣衫,又恭敬地朝着他深深一鞠躬。“對不起,我沒能救下你的性命。”

小苒默然的看着依琴,被他的善良所感動。“快些換上衣衫,我們的時間不多。”

“嗯。”依琴點了點頭,快速地換上衣衫,又披下長髮遮住自己的半邊臉,隨之便與小苒急衝衝地走出寢室大門。

只是他們倆所不知道的是自己所做的一切全都落入了一雙陰冷的眼眸中,而這眼睛的主人正冷笑着坐起身來。

“很好,真的很好。爲了凌霜,你竟然真的要背叛我了。只是人海茫茫,你去哪裡找她啊?還是說我該好心的幫你一下呢?”傲蕾半眯的眼睛中浮現出一抹危險之色,冷聲冷氣地叫嚷道:“屋頂的那位仁兄,這好戲你也看夠了,總該出來與本宮相見一下了吧?”

“殿下,您現在可是未着寸縷,我若是唐突出來,豈不是讓您尷尬了嘛。”清幽的聲音從房頂上傳來,卻始終未見其的身影。

聽着這話,傲蕾不由得輕笑出聲,隨之半真半假地言語道:“被美男欣賞自己的身子,可是我的榮幸。若是你對我有意的話,我倒很是樂意把你變成我的男人。”

如此露骨的話語令聽者皺起柳眉,他明白太女此時權傾朝野,但卻不屑於她的那種高傲姿態。“殿下說笑了,您可是靈水國的儲君,以後的女皇,想要什麼樣的美男沒有,本尊這種姿色怎配得上您呢?”

他是什麼人啊?竟敢在本宮面前自稱本尊?傲蕾臉色一沉,順手撿起長衫披在了身上,這才冷傲地說道:“若本宮執意想要你呢?”

“看來本尊真是不該揹着南宮蕊與殿下您暗中相見啊,現在回去似乎還來得及。”

那人講明瞭來意,這到讓傲蕾微微一驚。我三邀四請的都沒能把他請來,現在他卻不請自來了呢。

“殿下安歇吧,本尊告辭了。”

話音剛落,傲蕾便聽到屋頂上一陣細小的瓦礫摩擦之聲,判斷那人已起身欲走,她的態度馬上有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本宮可是聽聞樓主大人是心胸寬廣之人,什麼時候起也開不得玩笑了?還是請你下來吧,本宮這裡可是有葡萄美酒,等着你一起享用呢。”

“我本就是想要下來的。”語畢,一抹黑影便從天而降,他所落之處正是傲蕾的身側。只見他優雅地移步上前,不待招呼地便坐在了紫檀木椅之上。

“端木家的‘影化輕功’世人稱之爲武林一絕,今日得見樓主如此出神入化的展示,乃讓本宮大開眼界了。”傲蕾一點兒也不吝嗇於自己的讚美之詞。在她看來,能得到“銀雀樓”現任樓主端木蓉的暗中相助,可是她成就大業的一個關鍵。

近距離的盯着眼前那銀髮銀眸的絕美男子,傲蕾有種看到仙子的錯覺。她只是稍稍愣了下神,很快地就伸手拿起白玉酒壺爲之斟上了一杯酒紅色的佳釀。

“聽聞樓主大人對美酒頗有見地,就不知今日之酒能符合你的口味嗎?”傲蕾說着,便雙手端着酒杯遞了上去。

“多謝殿下。”端木蓉只是輕輕地聞了一下那淡淡的酒香,下一秒就毫不遲疑地品嚐了一口。微甜的滋味在脣齒間彌散,緩緩地蔓延至他的食道之中。“這‘櫻紅’可是葡萄酒中的極品了,除了皇室之人外,也只有本尊能把此酒當水喝了。”

傲蕾回味着端木蓉這傲氣的言語,從中察覺到了他日常生活的闊綽,可以想見此人是用金銀財寶收買不了的,所以她需要另想對策。

“不知本宮要與樓主合作,需要滿足您的什麼要求呢?”傲蕾開門見山的問道,根本不願再多浪費任何時間。

“本以爲殿下會拿金銀珠寶、爵位權勢來收買本尊的,沒想到您卻如此的爽快呢。”傲蕾想要什麼,端木蓉可是清楚的很,但他不急於把話挑明,而是耍弄了一下欲擒故縱的把戲。

不明白端木蓉的真正用意,傲蕾試探地問道:“怎麼?樓主大人不喜歡直來直去?”

“這倒不是,本尊只怕提出的要求,殿下您無法達成罷了。”從那清冷的聲音中聽不出端木蓉情緒的一絲起伏,他的嘴角依舊掛着淡淡的笑意。

“我無法辦到的事?”傲蕾輕哼,言語之間包含輕蔑之色。“那本宮還真是有興趣洗耳恭聽了呢。”

端木蓉無視於傲蕾的臉色,順手執起酒杯輕啄一口,這纔不疾不徐地開口言道:“本尊想要靈水國的至寶——‘鳳眼’,不是一顆,而是一雙。”

“這……”傲蕾萬萬沒想到端木蓉會要這種東西,微微想了一下說道:“本宮只知寶殿之中供奉的鳳眼一真一假,由於多年前一顆鳳眼失蹤,所以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出此下策以假代真,用以瞞過世人。而現在讓本宮去尋找那顆真的鳳眼,確實不容易啊。”

“殿下句句屬實,毫無隱瞞,可以看出您確實有誠意與本尊合作了啊。”端木蓉心思縝密,說那些話也是有試探之意,既然他已得到想要的回答,所以也無需隱瞞了。“只不過殿下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呀。現在寶殿之中供奉的兩顆鳳眼全是假的。”

“怎麼會?”傲蕾吃了一驚,那疑惑的眼神很快被怒火所取代。“寶殿戒備森嚴,又機關重重,即便是武功高強的人也無法進入,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鳳眼’替換了的人,也只有母皇了吧。”

“您就那麼確定此事是皇上所爲?”端木蓉順聲而問,微微詫異於她極強的分析能力。

“因爲除了她之外,我想不到別人。”怪不得凌霜走之前的那段日子,母皇時常去寶殿祭拜啊,爲的就是想要取出“鳳眼”。思及此,傲蕾自嘲一笑,壓抑着心中羨慕、嫉妒與氣悶的情緒,冷聲冷氣地言道:“哎……說來說去,還是母皇偏心啊。把此寶物交給凌霜,好保佑着她一路平安啊。”

雖然只聽了個大概,端木蓉也能瞭解到傲蕾在很早以前就對凌霜心存芥蒂,也難怪她會如此急於下手奪取皇位了。

“看來我不需要說什麼,你也知道‘鳳眼’現在在誰的手中了。”端木蓉只說了個半語,目的就是想要試探傲蕾接下來會如何去做。

傲蕾不想深究端木蓉欲得到“鳳眼”去做什麼,而是從中得到了一個對自己極爲有利的訊息。只見她的眼睛微微一亮,隨之莞爾一笑道:“既然你是想要得到凌霜手中的‘鳳眼’,而我則是想要找到凌霜本人,如此一來,我們倆的目的不謀而合,就更有合作的必要了啊。”

“您的言下之意是……”端木蓉的話音一頓,垂下眼簾掩去眼眸中泛出的冷然之色,以一種輕鬆愜意的姿態晃動着杯中的美酒,並沒有說下去的意思。

“我在明,你在暗,我利用朝中的勢力,你運用江湖中的人脈,雙管齊下,還怕尋不到凌霜的蹤跡嗎?即便是挖地三尺,我也要把她給找出來!”傲蕾的黑眸中閃過一抹陰毒之色,邪魅的笑顏讓人不寒而慄。“只要捉到了凌霜之後,我們倆便可各取所需,你要‘鳳眼’,我要人。”

“您說的倒是簡單,以司徒凌霜的武功而言,這世上能成爲她對手的人也是屈指可數。即便是我的武功不弱,要與之硬碰硬也佔不到任何便宜啊。”端木蓉把手中空掉的酒杯往桌上一放,便猛然站起身來。“今晚我也乏了,下次再聊吧。”

“付出的代價越高,你能得到的東西也就越多。本宮得到靈水國,那您就能稱霸武林。”傲蕾邁步站到了端木蓉的面前,淡笑着提出了更加具有吸引力的條件。

“武林盟主之位本尊當然想要坐坐,但在此之前我則需要屬於自己的封地。”端木蓉微笑道,看向傲蕾的淡然眼神沒有絲毫改變。

我當他想要什麼呢?一塊封地而已,我還能給不起嗎?傲蕾在心裡想着,毫不猶豫地回道:“這還不是本宮一句話的事嘛,我當然答應。只是你想要哪裡作爲自己的封地呢?”

“橘臨關方圓百里之內都是本尊的封地,所以啊,您調動到那裡的軍隊只能駐紮在百里之外,不能隨意的進入其中。”端木蓉那平淡的語氣中帶着幾分堅決,似乎所有的條件都是其次,這纔是他的目的。

шωш▪ ttκǎ n▪ ¢ O 傲蕾的眼眸中浮現出狐疑之色,但還是微笑着言道:“這有些不妥吧,畢竟凌霜所掌握的軍隊全駐紮在橘臨關,我若是不控制住那裡的話,豈不是以後徒增麻煩嘛。”

“您若有意攻打那裡的話,本尊可斷言,您必敗無疑。”端木蓉冷然地說道,嚴肅的表情絕不是在開玩笑。

“你這說的也太絕對了,凌霜手下的兵卒雖強,但本宮的軍隊也不是吃素的!”傲蕾的語氣略含薄怒,對於那小小的橘臨關,她可是勢在必得。

“呵呵……”眼見傲蕾的怒顏,端木蓉倒是輕笑起來,讓人看不出他是何用意。

這個男人在嘲笑我嗎?傲蕾的心頭竄出這個想法,令她冷了一張俏臉。“樓主大人,既然我們是合作的關係,有什麼話就直說好了,何必用這種令人不解的態度來面對我呢?”

“殿下的霸氣值得讚賞,但您有沒有想過開戰所帶來的後果呢?”端木蓉瞟了一眼傲蕾那僵住的臉色,娓娓道來他的看法。“一則,您師出無名,倍受大衆非議;二則,此舉會更加激起擁護凌親王的百姓的憤怒,這股民間勢力您可不能小窺;三則,您戰敗之後,軍隊士氣大減,從而影響到您在朝中的威信。怎麼看這些都對您不利啊。”

“這……”傲蕾自愧沒有端木蓉想得周到,言語之間倒是好了幾分傲氣。“那你的意思是……”

“本尊讓您的軍隊駐紮在橘臨關的百里之外,目的是實施圍困之實。只要凌親王的軍隊斷了糧草,不出三個月那橘臨關就會不攻自破。”端木蓉說出了自己的計策,眼神之中帶着幾分狡詐。

端木蓉的話聽着雖然極有道理,但傲蕾卻找出了其中的漏洞。“現在凌霜在不在橘臨關,我無法確定,但即便是隻有孟憶香坐鎮,以她的聰明才智也不會帶着衆將士坐以待斃。她若是帶兵攻打我方,難道我還不還手嗎?”

“敵方若是主動來襲那就更好了,您完全可以用‘造反’之名,出兵把他們全部殲滅掉。”端木蓉不疾不徐的言道,似乎早就預料到傲蕾會有此一問。

由端木蓉的言語,就能想見他詭計多端,這倒讓傲蕾心生一絲提防之心。跟聰明人聯手有利也有弊啊,他既然能背叛南宮蕊與我合作,保準不知哪一天他就會舍我而去。所以嘛,在利用他的同時,幸好我也留了一手。

“樓主大人的計策如此完美,本宮絕無異議。這就責令軍隊退到橘臨關的百里之外。”傲蕾既然說得出也就做得到,現在的她只想利用端木蓉找到凌霜,只要凌霜一死,之後的事全都好辦了。

“既然如此,本尊也要開始行動了。”端木蓉看着傲蕾沒有讓開路的意思,便出聲問道:“不知殿下還有什麼吩咐。”

“吩咐不敢,我只是想說做什麼事都要有個期限吧?不知樓主大人什麼時候能給個消息呢?”傲蕾很是婉轉地問道,她的耐性有限,不能總是忐忑不安地等下去。

“殿下放心,本尊必定在三個月內給你一個答覆。”端木蓉做出保證,但卻沒有任何解釋的言辭。

嗯?聽他的話語好像有故意延遲完成任務之嫌啊。怎麼說凌霜聽到母皇病重的消息,都會快馬加鞭的趕回都城,我只要在四周設防,總會能得到她的蹤跡。更何況南宮蕊那裡也有針對凌霜的部屬,我還是靜觀其變的爲好。思及此,傲蕾不由得微微一笑,隨聲附和道:“那好,本宮就在都城中等待着樓主大人的好消息了。”

“請殿下敬候佳音。”端木蓉說罷,便拱了拱手施禮離開。即便是察覺到傲蕾眼中的異色,他也沒有放在心上,畢竟現在可不是對付她的時候。

一刻鐘之後,端木蓉已使出輕功飛離皇宮,在確認沒有任何人跟蹤後,他來到了與屬下事先約好的會面之處。

這裡雖離皇宮不遠,但因爲地處皇家獵場,所以不會有人進入此地,相對而言比其他地方安全了很多。

端木蓉一個飛身很是輕鬆的落在了槐樹的樹杈之上,只見他的下一個動作便是雙手環胸的斜倚樹幹,一副閒散的模樣。

“怎麼?本尊不出聲叫你,你就不打算出來了嗎?”端木蓉早已察覺到身後樹木間的異動,所以纔會耐着性子地出聲調侃。

“屬下只是不願打擾到樓主賞月而已。”回答的話音很是恭敬,但又不缺少一絲體貼。夢軒知道端木蓉有心事,所以纔會想晚一些出現。

“夢軒啊,我是在想,所有人都離我而去,惟獨你對我忠心耿耿,即使知曉我的真實身份,明瞭我所做的一切,還是對我不離不棄。這一點真的讓我很疑惑啊。”端木蓉從不否認自己是個多疑的人,但說出此番話,卻不是由於他的疑心,而是出自他的困惑。

從小就與端木蓉一起長大的夢軒可以瞭解其真正有意,所以坦言道:“我把你看做是親兄弟,所以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去獨自面對一切。即便我只能分擔一點點你心中的痛苦,對我而言都很欣慰。”

“父子情,兄弟義……”端木蓉低嚀,仰頭望向天空中的明月,心中百感交集。“你覺得我會在意這些嗎?”

“在不在意是您的想法,我不會去深究。”夢軒不想輕易的下判斷,亦如他不願深思自己的做法是對是錯一般。

爲了能幫助我,他是在有意迴避這些吧。端木蓉在心中輕聲嘆息,看着夢軒那堅定的眼神,他釋然的笑了。“算了,就當我剛纔的話沒說好了。”

“是,屬下遵命。”夢軒恭敬地抱拳行禮,直接把端木蓉所講的話拋於腦後。

“我交代你多少次了,沒別人在的時候,你無須拘禮的。”也許是剛纔的暢談讓端木蓉撕下了冰冷的面具,話語中自然而然的帶着一分親近。

“習慣了,改不了。”夢軒直言道,撓了撓頭後顯出一絲無措。

看着夢軒那困窘的表情,端木蓉莞爾一笑道:“隨你的便好了。現在我們倆也該談談正事了。凌霜的行蹤調查的如何了?”

“根據各地分舵的彙報,屬下能夠確認司徒凌霜在月馨湖一帶,但具體位置卻無法確定。這期間有人在故意擾亂視聽,以屬下判斷能與我‘銀雀樓’抗衡的勢力也只有‘玉龍山莊’了。”說到此處,夢軒的話音一頓,臉色一沉地說道:“當時在‘玲瓏塔’之時,我真該解決掉閆悅遙以除後患的,現在連後悔都晚了。”

“此事不能怪你,我若是你在當時也會不想與‘玉龍山莊’起衝突的,但現在人家有意插手此事,我們也只能視其爲敵人了。”端木蓉倒是不怕“玉龍山莊”的人攪和入此事,畢竟藉此機會消弱一下“玉龍山莊”的勢力也會是意外收穫。“你抓緊在月馨湖一帶收縮,若是有蛛絲馬跡,你要立刻向我彙報。”

“是。”夢軒點頭道,在猶豫了一會兒之後,他纔開口說道:“樓主,不是屬下心中多疑,以南宮蕊和司徒傲蕾的品性而言,她們倆都是不可信任之人。與其和她們合作,還不如徹底地解決掉她們以防萬一啊。”

“若是我真的殺了她們倆,讓靈水國的皇上順理成章地收回朝政大權,平息這場騷亂,那豈不是太便宜那個讓我母親恨之入骨的女人了?不,我就是想要看到靈水國大亂,讓她們這幫人鬥得你死我活!”端木蓉的眼中帶着絕恨之色,他想要爲自己的母親報仇,想要讓皇上得到她應有的報應。

“既然如此,那您爲何不讓司徒傲蕾對司徒凌霜動兵?只要她們雙方打起來,就更有利於我們的計劃了啊。”夢軒想來想去也弄不明白端木蓉阻止司徒傲蕾的動機,似乎有什麼地方他忽略了似的。

“爲了能得到司徒傲蕾的信任,這樣做是有必要的。畢竟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端木蓉不願多做解釋,只有他自己明白在面對夢軒的疑問時,他的心中所產生的慌亂之感。“等到過段時間,你就會明白一切了。”

夢軒明瞭這是端木蓉的敷衍之詞,但他卻沒有追問下去,而是識相的告辭離去了。只留下端木蓉一人在月色中,整理着自己的思緒。

初冬的季節裡,馨瑤鎮(月馨湖東畔的一個小鎮)的百姓迎來了入冬的第一場雪。只不過今年的風雪來的異常兇猛,讓人少了一分喜悅,多了幾分擔憂。鎮子裡的居民幾乎是足不出戶,街道上也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名路人。

凌霜用狐裘大衣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看着前面雪白的路面。這是她有生以來見過的最大的一場暴風雪,原本生於南方的她可是最不習慣如此惡劣的天氣的。

“凌霜,你再堅持一會兒,我們很快就會到‘玉龍山莊’旗下的客棧了。”悅遙擔憂地看着她,恨不能用自己的身子擋住風雪,讓她好過一些。

“我沒事。”略顯虛弱的聲音從凌霜的口中溢出,她強打起精神,不願讓他人爲她擔心。無意間看到如凡騎馬追到了她的身邊,她竟是下意識地直起身子,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模樣來。“如凡,現在的風雪這麼大,你還是回馬車中去吧。”

“嗯。”如凡雖點頭答應,卻沒有一點兒返回的舉動。只見他朝着凌霜伸出手來,很是嚴肅地說道:“來,把你的手遞給我。”

“我又沒生病,幹嘛給我把脈啊?”凌霜的反應有些強烈,有意牽馬與如凡拉開了一定的距離。只是她沒有察覺的是在她的身後,幽蘭已經等着她了,當她回過神時,一切都已晚了。“喂喂喂,幽蘭,你幹嘛突然拉住我的手臂啊?”

幽蘭根本不顧凌霜的掙扎,猛然低頭碰上了她的額頭,當他感覺到那灼燙之感後,不禁皺起眉頭來。“好啊,凌霜,你的身子都如此發燙了,還要硬撐多久呢?若不是如凡察覺到你的異樣,我們還真的會被你矇騙過去呢。”

“果然不出我所料呢。”如凡氣悶地低吼,隨之扯住繮繩停下馬來。“少莊主,凌霜生病了,必須趕快醫治才行。”

“只不過趕了些路就發燒,你的身子還真是嬌弱啊。”南宮影月早就看不慣一個女人被衆男子寵溺的情景,藉此機會正好冷嘲熱諷凌霜一番,好出口惡氣。

“你……”凌霜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與南宮影月鬥嘴,微微咬了咬牙言道:“到達鎮東的客棧也只不過還有一個時辰罷了,我可以撐到那裡的,你們不必擔心。”

“你的身子都這樣了,還撐什麼撐?”芷珊不顧鳳兒阻攔的硬是從馬車中跳出來,急衝衝地上前拉住了凌霜手中所握的繮繩。“這前面不就是一家客棧嘛,我們現在就去那裡投宿好了。”

“我先去那個客棧查看一下。”明宇也十分憂心凌霜的身體,不待他人反應過來時,他已經駕馬飛奔出去。

“喂喂,你……”南宮影月根本叫不住明宇,當他轉頭察覺到衆男子投來滿含怨氣的目光後,依舊毫不理會地說道:“江湖險惡,別……”

“影月,我知道你是在爲我們的安全着想,但現在的情況……”悅遙打斷影月的話,那擔憂的眼神一刻不離地盯在凌霜身上,他真的不願看到她如此受苦。

一看到悅遙那憂心重重的模樣,影月的心一下子就軟了,無奈地妥協道:“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錯總行了吧?我不該說那麼多廢話的,你們怎麼說就怎麼做好了。”

“少莊主,你也太沒有主心骨了吧。”凌霜故意嘲諷出聲,她可不想因爲自己的事而使得行程有所延誤。只不過她的話語倒是招來了影月的一記白眼,還沒來得及與之鬥嘴,芷珊就已跳上了她的馬,奪回了主導權。

“走,我們這就去客棧吧。”芷珊說着便已雙臂環住了凌霜的身子,顯然一副保護者的姿態。

“咱不帶這樣欺負人的。”凌霜輕聲抱怨着,也沒有太多的力氣反抗芷珊的“鉗制”,只能逆來順受了。

看來凌霜的身子狀況確實不好啊,不然的話,以她倔強的個性怎麼可能說出這些胡話來?芷珊在心中小聲嘀咕着,不帶多想便已駕馬前行。

眼前的這家客棧雖然不大,但桌椅收拾的倒是乾淨。裝飾略顯粗劣,但對旅人而言已經算是不錯了。先到的明宇事先給老闆訂好了房間,凌霜一到便被芷珊與如凡扶入客房休息。

幽蘭沒有緊跟着走入客房,而是把明宇拉到一旁詢問道:“這家客棧的內外都檢查過了嗎?”

“嗯,此地沒有任何不妥之處,爲了不被人打擾,我已把這家客棧包了下來。”明宇據實以告,微微低頭想了下,還是出聲言道:“我總是覺得很奇怪,以凌霜那雄厚的內力,加之健壯的身體,怎麼可能會突然生病呢?”

“也許真的是因爲她的身體不耐嚴寒吧。”幽蘭猜測着,隨之伸手拍了拍明宇的肩膀輕聲道:“反正有如凡在,想必很快就能把凌霜醫治好了。”

“但是……”明宇也說不出哪裡不對勁,咬了咬下脣不再言語,緊跟着幽蘭走入客房。

原本還算寬敞的客房因擠滿了人而略顯狹小,如凡和芷珊在照顧着凌霜吃下丹藥,悅遙又倒了杯蜂蜜水遞了上去,影月像個沒事人似的坐在一旁打着哈欠,正在整理行李的鳳兒卻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時時刻刻的緊盯着他。

到底是怎麼了?爲何炎火仙子總是盯着我不放呢?鳳兒疑惑地看向炎火仙子,忍不住地輕聲問道:“不知仙子是否有事相告呢?還是說在下有什麼做的不妥之處,惹得您不高興了?”

“這倒不是。”炎火仙子輕搖了下頭,淡然一笑道:“我只是奇怪,端木蓉是那麼的厭惡自己受到詛咒的身子,甚至卑鄙到運用‘鳳眼’的靈力,與你交換了身體。而你現在擁有這幅受到詛咒,又失去了貞操的身子,卻過得如此坦然,和正常人沒有任何區別。是因爲你的心胸寬廣,可以承受這些?還是因爲你根本就不在乎這幅肉身呢?”

聽着炎火仙子的這番話,鳳兒下意識地撫摸上自己臉頰上的“黑蓮”印記,平淡如常地說道:“我可以體會到弟弟的心情,所以想要代替他承受這份痛苦。”

“若是你和端木蓉的身子永遠都交換不過來的話,那你又當如何?”炎火仙子可以感受到腰間裝着的“鳳眼”與鳳兒之間所產生的共鳴,那微微所散發出的靈力似乎在有意阻止他的言語。

噢?難道是“鳳眼”與端木薇呆在一起的時間太長,而與之形成了千絲萬縷的聯繫?這麼說來我這個火鳳聖獸的主人竟還不如一個人類能讓“鳳眼”產生它本有的靈力啊。炎火仙子微微感嘆,突然覺得人世間的七情六慾是如此可怕,竟能讓靈物也受其影響。

“那我就這樣好好的活下去。”鳳兒毫不猶豫地說道,在他看來只要活着就能體味到生活中點點滴滴的幸福。

因爲心中有了歸宿,他才如此自信,過得如此瀟灑吧。只不過眼前的一切又能持續多久呢?當火鳳覺醒時,擁有其靈力的人都會化作它身體中的一部分,永遠消失了……炎火仙子原本以爲自己會像個旁觀者看待這一切,但他的心中卻隱約出現了另一種反對的聲音,讓他不自覺得有了一絲憐憫之心。

炎火仙子平淡一笑,從鳳兒那裡收回了視線,轉看向如凡時的眼神竟複雜到讓人難以琢磨。“這一切都是命中註定,誰都逃脫不了的。”

“仙兒,這一路上你都惜字如金的,怎麼今日倒是多言起來了?”凌霜一向聽力極佳,即便是此刻身體虛弱,但只要她集中精力去聽,再輕再小的言語也逃不過她的耳朵。

“凌霜,我對你的忠告顯然不起作用,所以以後若是發生什麼不可挽回的事,你就不要怪我了。”炎火仙子顯然是話中有話,不僅讓凌霜聽的是稀裡糊塗,而且讓衆人都繃緊了神經。

“炎火仙子,你是不是預測到了什麼不吉的事,可否告知一二?”幽蘭並不想低三下四地去求炎火仙子,但爲了衆人的安全,他倒是把自己的那份傲氣踩在了腳下。

“能讓高傲的幽蘭求我,還真是不容易呢。”炎火仙子清冷一笑,卻無視於幽蘭那焦急的眼神,而徑自地躺倒在軟榻上去休息了。

“你……”幽蘭氣得是咬牙切齒,若不是明宇拉着他,他又會像往常那樣找炎火仙單挑了。雖說他沒有一次能贏過炎火仙子一招半式,但這份不屈不撓的精神倒是讓人敬佩不已。

“明宇你給我放手,我不去理會這位仙子就是。”幽蘭猛然甩開明宇的手,但在轉身之時卻碰翻了店小二端來的洗臉水!

“嘭——”的一聲,銅盆掉落在了地上,而那冒着熱氣的洗臉水卻全部潑灑在了店小二的身上。還沒等這夥計反應過來,他的後背就捱了客棧老闆重重的一腳。

“你他媽的笨手笨腳的還能做怎麼事?我是讓你打工來償還飯錢的,不是讓你來給我搞破壞的!”客棧老闆不解恨地還想跺上一腳,卻被衝進來的另一個男子給抱住了大腿。“喂喂喂,難道你這小子也想造反嗎?”

“老闆,您息怒啊。琴兒他本就身體較弱,那能幹這種粗活呢?以後這些事都交由我來做行不行?您就饒了他這回吧。”

聽着那男子的叫嚷聲,凌霜不禁微微皺眉,在望向躺倒在地上還沒能起身的店小二時,她總覺得有絲熟悉之感。“如凡,把那個叫‘琴兒’的男子帶過來給我瞧瞧。”

這熟悉的聲音讓店小二渾身一僵,在轉頭望向凌霜時,他已淚如雨下。“我終於找到你了……”

“依琴?!”凌霜不可置信地盯住眼前之人,看着依琴那憔悴的臉色,明顯凹下下去的臉頰,單薄的身子也只是裹了見陳舊的粗布藍襖,怎麼看都就像是受到了不少虐待一般。

“你怎麼會在這裡?”如凡問出聲的同時,急忙上前扶起了依琴。

“我從……”依琴想要說什麼,但見客棧老闆還在,便沒有多言。

察覺到依琴的眼神,明宇很快地把客棧老闆給拖了出去。“有些事我們出去聊聊吧。”

“公、公……公子,小的真的不知道那小子是您認識的人啊……”客棧老闆直接哭了出來,作爲女人的她被男子所威脅,可是極爲丟臉的事啊。她乞求着明宇有什麼事在客棧解決,千萬別把她給拖到門外去。

當然明宇還是仁慈的,欣然接受了她的提議。在客棧的大廳裡,很是順便的賞了她幾拳幾腳而已。

此時的凌霜毫不在意從門外傳來的慘烈叫嚷聲,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依琴的身上。“依琴,是不是司徒傲蕾派你過來的?”

“不,不是!霜兒……”被凌霜的寒眸一瞪,依琴急忙改口道:“凌親王,您真的誤會了。我是從東宮逃出來的,絕不是太女殿下有意派來的……”

“逃出來的?憑你?”凌霜打斷了依琴的話,以不屑地語氣質問道:“那還真是巧啊,我們竟然能在此相遇呢。”

“也許這就是上天的安排,是神保佑了我們。”依琴也沒有料到自己能在此處見到凌霜,在他看來這是由於神人相助的緣故。“對於我是怎麼逃出來的,這事說來話長,容我以後向你慢慢解釋。若是你還有疑問,我這裡還有小苒作爲人證。只是現在我要告訴你的是千萬不要回都城去,那裡太危險了!太女早就設下了埋伏,等着你自投羅網呢。”

“你逃出東宮千里迢迢的來尋我,就會爲了告知我這些話?”對於依琴,凌霜可是心存芥蒂,她覺得此事太過蹊蹺,其中還有很多疑點。她最爲擔憂的是傲蕾在得知了她的行蹤後纔有此安排,那她豈不是中了圈套了!

“凌親王,我知道以前自己做錯事,傷了你的心。你不信任我也是應該的,但這回您就聽我一言好不好?不要回宮,千萬不要回宮啊!”依琴心急如焚,他真的不願看到凌霜踏入危險之地。

“既然已經知道你所說的話,我不會相信,那你又何必多言呢?”凌霜最爲痛恨的就是這種背信棄義的人,所以她陰沉的臉色沒有一絲好轉的跡象。“如凡,你把他帶出去吧。我不想再見到他!”

凌霜那冷漠的態度讓依琴心寒不已,他跪倒在地哭求道:“凌親王,我求求你了,不要回宮啊……”

“太女妃大人,你還是快些起來吧。”如凡硬是扶起了依琴,低頭湊上前去低語道:“現在你說什麼凌霜都聽不進去的,有什麼話你還是對我說的好。”

“可是……”看到如凡眼中的真誠之色,依琴沒有言語只是輕點了下頭,忍着背部的疼痛,便順着如凡走了出去。

依琴的出現徹底地打亂了凌霜原有的計劃,以現在的情況而言,她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芷珊,若是傲蕾率兵來襲,你不可戀戰,要千方百計的逃出去。”

“要死我們一起死。”芷珊態度堅決的說道,緊拉住凌霜的手不放。

“你難道忘了自己肚子裡懷着我的孩子嗎?那可是我生命的延續,我不能讓她消失在這裡!”凌霜這回是徹底的動怒了,面對着死亡的威脅,她第一次感到孩子的可貴。當把這些話說完時,她覺得自己是何其可笑,原本殺人如麻的殺手也會有珍惜生命的一天。

“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芷珊急切地吻住凌霜的脣,把她的話語淹沒在這深吻之中。“你若是不在了,那我和孩子留在世間還有什麼意思呢?我們三個是一體的,誰都不能離開誰。”

“行了,行了。凌霜高燒不退在犯糊塗,難道芷珊你也要跟着她一起發傻嗎?現在還沒大難臨頭呢,你們倆就別在此上演生死離別了。”影月的嚷嚷聲讓大家從低落的情緒中清醒過來,他走上前去硬是把芷珊從牀上拉了起來。“我們現在讓凌霜好好的睡上一覺,等明天她醒來時又會精神抖擻了。”

“少莊主說的在理,我們還是先出去吧。”鳳兒點燃香爐中的檀香,這才與衆人走了出去。

淡淡的香味縈繞在鼻尖,讓凌霜的情緒緩和了下來,忍受不了睏倦的侵襲,她閉上沉重的眼皮昏睡過去。

即便是黑夜降臨,在如凡的寢室中依舊燈火通明。幽蘭、明宇、芷珊、鳳兒、悅遙、影月和炎火仙子聚集在此,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動。

“如凡,在與依琴的談話中,你覺得他的言語可信嗎?”幽蘭忍受不了大家的沉默,第一個問出聲來。

“以我判斷依琴和小苒的話全都屬實,他們倆真的是從東宮逃出來的。一路之上兩人都受了不少苦,能在此遇到我們真的只是巧合而已。”如凡說罷,輕抿了一口清茶,潤了潤自己乾渴的嗓子。

明宇不想深究太女與太女妃之間的感情糾葛,他想要弄清楚的是另一件事。“作爲太女妃的他竟然能從東宮逃到此地,是司徒傲蕾對他的失蹤根本就不注視,還是她有意所爲呢?”

“這一點我無從得知,但我從依琴的口中得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消息。母皇不在後宮中,而是被軟禁在了寶殿之內。”如凡平淡地說出了這番話,並沒有說出自己的任何想法。

悅遙摸着下巴深思了一下,不禁覺得傲蕾是何其狡猾。“寶殿戒備森嚴,機關重重,把皇上軟禁在那裡,別人想救也很是困難啊。”

“若是凌霜得知這個消息的話,你們覺得她會怎麼做?”鳳兒最爲擔心凌霜會做出魯莽的事來。

“這還要問嗎?”芷珊以手指輕點着桌面,微微一笑道:“她定會……”

“……拼死把母皇救出!”清靈的聲音補充上了芷珊的話語,推門而入的凌霜順手把門給關上。“你們也太不小心了吧,商量要事時幹嘛不把門給鎖上呢?”

“就知道你要來,纔給你留門的。”炎火仙子運功把木椅推向凌霜的方向,輕聲言道:“你纔剛退燒,身子還很弱,有什麼事坐下來說吧。”

他這傢伙是想顯擺自己的武功高嗎?芷珊的臉色一寒,很是不甘地順手把棉墊準確不誤的丟在了木椅之上。“凌霜,你坐在棉墊上會舒服一些。”

“我坐在你的腿上會更舒服的。”凌霜調侃道,朝着芷珊眨了眨眼後才坐到了木椅上。“如凡,你不用瞪我了。剛纔那也是一句玩笑而已,你就別放在心上了。”

凌霜那淡笑的模樣倒是讓芷珊看着欣喜不已,不禁出聲問道:“凌霜,你還記得昏睡之前,你對我說過什麼話嗎?”

“那些都是我發燒時所說的胡話,你怎麼能夠當真呢?再者說,我們有能力對付傲蕾,幹嘛還把死不死的放在嘴邊啊?那豈不是很不吉利?”當時自己那發自脆弱內心的話語她豈能忘記,只不過現在清醒過來的她已把自己的軟弱拋開,要堅強的面對一切。

“凌霜,你知道嗎?我還是最喜歡這樣自信,霸氣的你。”也許因爲懷孕的關係,芷珊的性情改變了許多,當着衆人的面,他都能毫不顧忌地表達出了自己對凌霜的愛慕之情。

看着如凡那平靜的表情中不帶有一絲笑容,幽蘭忙着轉移話題。“如凡的丹藥果真有奇效,凌霜服下不到兩個時辰,身體便恢復了呢。”

“幽蘭,別忙着下結論,凌霜的身體情況真的不容樂觀。”如凡心裡有數,不直接與衆人言明,自然有他的考慮。

“哎,你幹嘛說得如此嚴重啊?瞧瞧把衆人嚇得臉色都變了。”凌霜想了下,與其讓如凡一五一十的解釋,還不如自己來輕輕鬆鬆地說個明白呢。“你們不用擔心,我的身體好的很。況且剛纔運氣時,功力也已經恢復了一層。”

“什麼?你現在的功力只有一層?!”根據凌霜的話語,明宇很快地察覺到一點可疑之處。”看來我的懷疑沒有錯,凌霜根本不是簡單的生病,而是中毒了。”

“你的意思是說有人在我們的飲食中下毒?不,不可能啊。我們吃的飯菜都是一樣的,何況我們都是相互照應,寸步不離凌霜的身邊啊。若凌霜真的是中毒,那我們怎麼會沒事呢?”悅遙百思不得其解,就是想不出在哪裡出了差錯。

如凡回想着醫術中的記載,倒是無從知曉此毒的來歷,不免有些沮喪。“雖然我不知道此爲何毒,但以我判斷,這毒只會對女子起效,而對於男子卻不起什麼作用。也許此毒就是某人針對凌霜而配製的,讓其失去功力後,好下手啊。”

“還好如凡及時發現,爲我吃了顆解毒藥,從而減輕了毒性,讓我還能恢復一層功力啊。不然的話,你們帶着我這個毫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豈不是麻煩多多了嘛。”凌霜的言談之間帶着幾分輕鬆,倒是沒把自己中毒之事當做大事看待。

“你說得這是什麼話啊?即使你失去了武功也是我所愛之人,我也會拼了命的保護你!”幽蘭一向直言不諱,把心中的話語統統倒了出來。

“在說這話之前,想要顛顛自己有幾斤幾兩重啊。別自己都保護不了,還要連累別人啊。”一番冷嘲熱諷的話語被炎火仙子輕巧地說出,他雙眼含笑的瞟了一眼幽蘭,根本沒把對方暴怒的神色放在眼裡。

“你是天神轉世就了不起啊?有本事你把凌霜的功力全給恢復了,不能做到的話,你就閉上嘴巴,也沒人把你當啞巴。”幽蘭氣急了,不受控制地展示了一回潑夫罵街的架勢。

即便知道幽蘭用的是激將法,炎火仙子也是無動於衷。他擺弄着手指,以一副閒散的姿態言道:“我不是大夫,當然無法醫好凌霜了,所以此事只能依靠如凡了。”

“我無能爲力。”如凡說的直截了當,對於自己無力辦到的事只能向大家坦言。“此毒不會讓凌霜悠久的喪失武功,而是利用毒素阻礙她體內的真氣運行。所以凌霜的功力只能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慢慢恢復。也許是一天,也許會是一年,我真的無法確定。”

“這……”悅遙緊握的拳頭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他咆哮道:“若真的是司徒傲蕾所爲,那她不乾脆給我們所有人下毒,卻不是更能達成她的最終目的嗎?而現在下毒之人卻針對性的只對付凌霜一人,那他的真正的目的又是什麼啊?”

“對啊,哥哥說的沒錯。”影月的腦中突然靈光一現,拍了下手,隨之大聲說道:“既然如此,我倒是可大膽的判定,下毒之事並不是司徒傲蕾所爲,而是另有其人。凌親王,你認爲呢?”

“所有的話都被你們說了,我還能說什麼呢?”凌霜倒是很佩服衆美男的聰明才智,微笑着補充道:“我想了下,也許依琴也是被人利用,那人故意借用他的口來給我傳遞信息。不論依琴所說母皇被軟禁之地是真是假,我都必須卻營救。怎麼說我的行蹤也已暴露,與其在此藏頭縮尾,還不如光明正大地回宮去呢。”

“即便那裡是龍潭虎穴,你都要闖了?”在這段時日的相處下,炎火仙子也摸清了凌霜的脾氣,問出這句話,也只是再次確定凌霜的心意。

“嗯。”凌霜的雙手交握在一切,擺出一副深思熟慮的模樣來。“無論我和傲蕾之間的事,還是有人要找我尋仇,這些我都必須面對啊。趁此時機把一切都了結了豈不是更好?”

“既然凌霜都這樣說了,我們也只要陪着她大幹一場就好了。”芷珊握了握拳頭,輕聲言道。他懶得把事情想得過於複雜,而是直達了問題的實質——打與不打。既然已選擇了打,那就只有全力以赴了。

瞧了眼芷珊那興奮的臉龐,如凡頭痛的拂額,不禁抱怨道:“芷珊,你這個好戰分子,現在終於有了你的用武之地了。”

“別說的我好像很喜歡打架似的,這可是被逼之下的無奈之舉,不打不行啊。”芷珊難掩嘴角泛起的笑意,強詞奪理地爲自己辯解着。

“可我看不出你是被迫的。”如凡真的不想跟芷珊鬥嘴的,只想提醒他一個孕夫該有的顧忌。“即便是到了緊要關頭,能不出手的話你就不要出手了。”

“也對啊,你有身孕,還是小心一些吧。大不了到時你躲在我們大家的後面,好好欣賞戰局就行了。”凌霜的言辭已很婉轉,但還是微微刺激了芷珊的好強之心。

“知道了,知道了,到時我就在一旁靜觀其變。”只是這回芷珊學聰明瞭,沒有硬碰硬地再次辯解,而是附和着。只不過他說完後,又在心中小小的補充上一句——該出手時就出手!

所有人都在屋子裡毫無顧忌的暢談着,沒有在意的是外門有一抹黑影悄然消失在夜色中……

被銀白色的大雪覆蓋的皇宮美麗而又莊嚴,空蕩蕩的大殿外少了往日溫馨的氣氛,多了難言的蕭瑟與陰冷之感。

路上的積雪被踩出一個個的腳印,發出的“沙沙”之聲也已淹沒在了狂風呼嘯之中。擡眼看着以前熟悉的景物,凌霜竟恍惚間有種多年未曾踏足的錯覺。

想她運用了所有的手段,衝破了一個個的阻礙,用了近三個月的時間才走完了明明只有半個月的路程。即便是回宮的路上危險接踵而至,但她還是能遊刃有餘地處理地方政務,做出了許多利國利民的方案,穩定了軍心民心。

各地擁護凌親王的勢力蜂擁而起,地方官員也違背了逮捕叛逆者的聖旨,而臨陣倒戈爲她的一方。她的智勇,她的霸氣,她的魅力征服了衆多百姓的心,而獲得了擁戴。這種形勢的轉變令她始料未及,她甚至有些擔憂自己控制不了局勢的發展。

“如凡,你說這裡變了嗎?”凌霜感慨而出,以至於沒有一絲回家的欣喜之感。

環視着四周,如凡回想起第一次進宮的時候,不覺輕輕一笑。“這裡的景物沒變,改變的只有我們的內心而已。”

“聽你們倆的對話,就像是一對老態龍鍾的夫妻呢。”芷珊出聲取笑道,當他敏感地察覺到那城樓間微閃的光亮時,下一個動作便是騎馬靠近了凌霜的身旁。

只見一道銀光一閃,一支銀箭以被芷珊的兩指穩穩夾住。他以不屑的口吻大吼道:“太女殿下就是如此對自家人打招呼的嗎?”

站於那百步臺階之上的傲蕾,以輕蔑地眼神俯視着腳下那些人。她也只是稍稍瞥了一眼凌霜,便把目光投射在了依琴的身上。

此時在傲蕾身邊的南宮蕊可沒有注意到主子眼神的變化,只知嬌笑着邀功道:“殿下,您看到沒有,這大殿四周全都是臣所部署的弓箭手,只要您一聲令下。凌親王他們就會立刻變爲馬蜂窩,而身首異處。”

“丞相大人功勞不小啊,論功行賞,您當居首功。”傲蕾看向南宮蕊後,邪魅一笑,微微俯下身子指向那站於依琴身側的小苒。“但在賞賜您之前,本宮想要封賞一下那個男人。”

“男人?”南宮蕊順着傲蕾的手指方向一望,臉色瞬間沉了下了。老奸巨猾的她故作鎮定,以疑惑地語氣問道:“那不是臣送於殿下的美男嘛,他怎麼會和失蹤的太女妃攪和在一起呢?”

“丞相大人有所不知了,他是和依琴一起逃走的啊,而且……”傲蕾的話音一頓,湊到南宮蕊的耳邊低語道:“他是我的屬下,我是故意派他跟着太女妃的。你想啊,江湖險惡,太女妃總要有人照顧的啊……”

南宮蕊只聽前半句就已嚇得面色蒼白,她哪還有功夫聽傲蕾之後所說的話。只見她猛地跪倒在地,全身都在不停發抖。“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臣對殿下忠心耿耿,您千萬不要聽信那種男妓的讒言啊。”

“嗖——”傲蕾迅速地拔出腰間的佩劍,那泛着寒光的冰冷劍刃則是架在了南宮蕊的脖子上!

“你說,本宮是相信你呢?還是相信他呢?”那雙黑眸中泛出嗜血的光芒,傲蕾的嘴角勾起一抹陰森的笑意,握住劍柄的右手又再次收緊。

“不,不要!臣可是靈水國的丞相,只有皇上纔有權治我的罪。你不能殺我,你無權殺我……”懼死的心令南宮蕊感到恐慌,她歇斯底里地怒吼道。

“本宮現在殺了你又如何?我可以向世人言明,你是爲了保護太女而被造反的凌親王所殺。以後等我登上了皇位,你可就會千古留名了。”傲蕾得意地笑了,毫不留情的揮劍割斷了南宮蕊的脖子!

嫣紅的血液噴濺在傲蕾的臉上,讓她的笑容更顯猙獰與恐怖。她吐出舌尖輕舔上脣邊的血跡,腥鹹的血味蔓延至口中,更加刺激了她殺戮之心。

“南宮蕊是作惡多端,死有餘辜,但她也年事已高,你又何必趕盡殺絕?”質問的聲音出自依琴之口,他不明白爭權奪利的血腥,只是用顆慈愛的心去面對一切人間險惡。

“哈哈……”依琴的話語讓傲蕾失笑,她朝着他的方向伸出自己沾滿血跡的右手。“來,依琴,本宮想你了,快些回到我的身邊吧。”

望着傲蕾那陰森的笑容,依琴莫名的感到恐懼,他下意識的朝着凌霜的身後移動着,嘴巴里還有嘀咕聲。“不,我不要,我再也不要回去了……”

“傲蕾,我本以爲你還有一點人性的,可是現在看到這樣的你,才明白你已經瘋了。”凌霜說話的同時,還伸出手臂把依琴護於神後。只不過她這小小的舉動卻引來了傲蕾的不滿。

傲蕾看向凌霜的眼神陰寒成冰,她冷聲冷氣地提醒道:“司徒凌霜,你不要忘了依琴是本宮明媒正娶的太女妃,他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要回自己的男人可是天經地義!”

“那本王也要提醒你。依琴本和我兩情相悅,是你從中作梗,使出卑鄙手段從我手中奪走了他。那我向你要回我的所有物也無可厚非了!”凌霜那半眯的眼睛透出危險之芒,她身上所散發出的霸氣遠在傲蕾之上。

“我得不到的東西,你也休想得到!”妒火加之怒火灼燒着傲蕾的心房,她朝着腳下低吼道:“小苒,你給我殺了依琴!”

眨眼間,那閃動的匕首已抵住了依琴的胸口!但手持匕首的小苒卻沒有下一個動作,而是威脅地說道:“凌親王,您最好命令一下自己的那些男人不要輕舉妄動,否則的話,依琴的小命不保。”

凌霜伸手示意芷珊他們不要動手,之後她有輕笑着言道:“看來是我大意了,真的沒有想過你會是傲蕾的屬下啊。只不過像你這等演技高超的人跟着她真是太可惜了。”

“別給我扯這些有的沒的,你們都給我向後退十步!”小苒扯住依琴的手臂,硬是把他拉離凌霜身邊。

“小苒,我視你爲兄弟,你怎麼能如此對我?”這種被欺騙的滋味讓依琴難過不已,不覺流下了眼淚。

“你給我閉嘴!那種廢話我不願去聽。”小苒那冰冷的面容帶着三分戒備,當他與凌霜他們拉開了一段安全距離後,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看着腳下的情景,傲蕾等得有些不耐煩,催促道:“小苒,你這是做什麼呢?還不快點兒動手?”

“等一下!”

就在小苒欲動手時,傳來了一聲阻止的話語。

“殿下,你真的捨得殺了太女妃嗎?”飛身落於傲蕾身邊的端木蓉,以嬌笑的面容詢問道。

“一個不愛我的男子,我留下他何用?”傲蕾不答反問道,看向端木蓉的眼神有着幾分陰沉。“樓主大人,您來的有點兒晚呢,剛纔的好戲可是錯過了。”

端木蓉瞟了一眼倒在臺階上的南宮蕊的屍體,沒有任何表情地說道:“在來此之前,本尊順道去寶殿查看了一下,那裡一切照舊,本尊可就放心了。”

“噢?是的嗎?本宮還以爲你是不想看到原來合夥人南宮蕊的慘烈死相,而故意來晚的呢。”傲蕾直言道,似乎故意說出這些話給端木蓉聽的。

“殿下說的是,在這麼說我原來與南宮蕊合作一場,給予同情,本尊也不能在此看着她死啊。”端木蓉倒是爽快承認,並沒有任何的辯解之詞。

傲蕾看了端木蓉一眼,也不願在這種小事上加以追究,隨後她望向小苒,吩咐道:“小苒,你動手吧。只要你殺了依琴,本宮不僅會放了你的父母,還會讓你一生享受榮華富貴。”

“殿下,您何必急着殺個男人取樂呢。不如我們現在和司徒凌霜來玩個遊戲好了。”端木蓉的臉上泛出陰險的笑,就在他輕拍了兩下手之後,後宮中的妃嬪竟被他的手下給押了出來。

對於端木蓉的出現,凌霜的臉上沒有任何意外之色,她似乎早有預料到了這一切。“端木蓉,有什麼事你衝着我來就好了,何必拿後宮嬪妃的性命來要挾我呢?”

無視於凌霜的話語,端木蓉在那些跪倒在雪地上的妃嬪面前來回走着。當他的腳步停下後,他伸手擡起了麗妃的臉。“本尊可是聽說皇上她最寵愛你呢。”

“要殺便殺,何必多言?”麗妃那冰冷的眼神中帶着絕狠之色,他不想因爲自己而連累凌霜他們。“你這銀髮銀眼的畜生將不得好死……”

“啪啪——”一連兩巴掌落在了麗妃的臉上,端木蓉的眼眸中滿是憤怒之色。“你的嘴巴給我放乾淨點兒!本尊的父母可都是名門望族,身份高貴的很,而我有是他們所生,根本和‘畜生’兩字沾不上邊。”

“呸——”麗妃吐出口中的污血,不屑的冷笑道:“他們能生出你這種喪盡天良的畜生來,可真是作孽啊。”

“你這是要找死啊,本尊這就成全你。”端木蓉運氣於手掌之中,高高地舉起手來。

“端木蓉,你究竟想要我怎麼做,你纔會收手呢?”凌霜的話語阻止了端木蓉的動作,她越發的無法理解他真正的目的了。

“對了,一時興奮,倒是忘記正事了。”端木蓉收回手來,轉身俯視着凌霜,他的銀眸中泛出興味之色。“你不是想要去寶殿救皇上的嘛,現在你就去救人好了。本尊會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若是超過這個時限,那本尊就會每隔一炷香的時間,砍下一個妃嬪的人頭。”

“不錯,這個遊戲倒是挺有意思的。只不過……”傲蕾摸了摸下巴,一副看好戲的姿態。“樓主大人啊,若是凌霜真的把母皇她救出來了,那我們又該怎麼做呢?”

“殿下放心,司徒凌霜可是中了我所配製的劇毒,武功幾乎是消失殆盡。即便是她能僥倖從寶殿救回皇上,她不死也丟半條命了。當時候我們再對付她不就輕而易舉了嘛。”端木蓉當着衆人的面就說出了這番話來,顯然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原來你的心腸如此歹毒。”凌霜微微嘆息,眼睛中流露出一抹失望之色。看來我所猜測的沒錯,我中毒之事是端木蓉一手操縱的。

凌霜的話語如同一把尖刀刺痛着端木蓉的心,即便是用內力護住心房,那股疼痛卻無法減弱分毫。他凝視着她離去的背影,在心中低吼着。我們兩人之中,必須有一個人死去,另外那個人纔會解脫。

不到半刻鐘的時間,凌霜就已飛身於寶殿的大門前。只見她擡手打開了緊閉的門扉,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她則是直接起腳踏入進去。

“咔吱——”硃紅色的大門突然自動關閉,原本明亮的大殿內也陷入一片黑暗。

凌霜只覺得腳下的地面一空,身子則是不受控制的向下墜落!

四周的牆面平滑,沒有任何可攀爬之處,使得凌霜只能用雙手雙腳的滑行來加大摩擦力以減緩下墜的速度。直至察覺到了那微微光亮的出口,她才運氣於雙腳,蹬住了牆壁,接力使出一個漂亮的翻身,從而平穩地降落在了地面上。

好險!幸好我的功力已經恢復了三層,輕功能夠運用自如,不然的話,當我下落時摔的豈不是很慘了嘛。凌霜的心中有着一絲慶幸,但她擡頭環視着四周後,不禁有些吃驚起來。

這裡是一處地下洞府,不知從那裡照射進來的幽暗光線,竟能使得此處有着一種難言的神秘之感。溫暖如春的環境,讓泥土的牆壁上長滿了各類叫不出名字的珍奇花草。涓涓泉水從石縫間流出,蔓延至一處荷花池內,而裡面開滿的紫紅色荷花更是爭奇鬥豔。

凌霜走上那微型的石拱橋後,看着近在眼前那用竹子所蓋出的房舍,她竟有種來到世外桃源的感覺。怎麼回事?這裡的意境竟與炎火仙子住處有着極大的相似之處。難道說這裡也是仙人所居住的地方?

“請問,這裡有人嗎?”凌霜帶着幾分好奇,推開了那半掩的房門。眼見那抹熟悉的身影,她竟是驚異地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看到自己的母皇而高興的說不出話來了?”皇上淡笑着取笑道,隨之爲凌霜倒了杯熱茶。“現在外面可是冰天雪地的,真是不如這裡好啊。來,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吧。”

凌霜那還有功夫喝茶,略顯焦急地問道:“母皇,你不是被傲蕾軟禁在了寶殿之中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朕是被軟禁了啊。你瞧,朕的腳上不是被鎖着鐵鏈嗎?”皇上邊說邊擡起右腳向凌霜展示着,而那長長的鐵鏈則是蔓延至後門外,其另一頭竟被釘在了石壁之中。

看着凌霜眼中的疑惑,皇上這才解釋道:“朕以前時常來這裡祭拜,其實就是因爲有煩心事想來這裡清靜一下的。原本這裡的地下只是儲存祭拜用的聖物的,但後來就把朕改變成這樣了。”

“寶殿中的機關暗道全是出於您手,你想要逃出去可是輕而易舉的,那爲何要在這裡坐以待斃?”面對母皇時凌霜一向恭敬,但這回看到如此情景她卻有些生氣了。

“那你又爲何來這裡呢?”皇上不答反問着,似乎沒有被凌霜的怒氣所影響。

“他們用後宮妃嬪們的性命要挾我,讓我在半個時辰內救出您,只要超過時限,妃嬪們則性命不保。”一提及此,凌霜氣悶地猛灌了一杯茶,以消滅心中火氣。“看來您也是受到他們的威脅了。”

皇上點了點頭,有些感嘆的說道:“還好在機關啓動時,你是大大方方地從正前方跨門進入寶殿之中,則纔會直接掉入這裡。否則的話,你要是一一闖過那些機關,可是要耽誤不少時間了。”

“爲什麼從正前方進入寶殿就會沒事?”凌霜不解地問道。

“只有心懷坦蕩的人才會由正前方進入啊。而那些做賊的只會從門側悄悄步入,或者是從屋頂潛入,所以朕就在那些地方佈置了機關啊。”皇上回答的倒是快速,但見凌霜那面無表情的模樣,她有些無奈地出聲問道:“凌霜,你是不是覺得母皇這個皇帝做的有些窩囊啊?”

“這是您自己說的,我可什麼也沒說。”凌霜毫不客氣地回道,隨之她便尋找着合手的工具,試圖砸斷鐵鏈。

“其實朕也很想做個好皇上的,但處理政務真的不是朕的興趣所在。”皇上雖做了些反省,但還是心存抱怨。

“那您就把精力耗費在這些機關暗道之中了?”凌霜挑眉嚷道,竟也覺得母皇有些可憐。“我並不是有意針對你的,只是……”

“朕明白的。”皇上拍了拍凌霜的肩膀,隨之言道:“朕被軟禁的這些天,也想了不少辦法,但還是無法弄斷這條鐵鏈啊。”

“無法弄斷的話……”凌霜低頭瞥見那副腳鐐,一下子笑出聲來。“開鎖可是我的老本行,我倒是把這事給忘了。”

“老本行?”就在皇上詫異之時,凌霜已用銀髮卡打開了腳鐐的鎖孔,那乾淨利落的動作熟練到令人驚奇。“你是怎麼做到的?”

“這些都是小把戲啊,母皇不必放在心上。”凌霜出聲敷衍着,她怎會把自己的老底抖露出呢?所以她快速地扶起皇上,滿面笑容的說道:“母皇,你對這裡的機關暗道最爲熟悉,所以還是請您帶路吧。”

“你這丫頭還真是……”皇上也想不出一個確切的形容詞來,只能無奈一笑。只見她順手拿起架子上的狐裘披風裹在身上,拉起凌霜的手來。“走,朕帶你出去。”

不出一刻鐘的時間,皇上便已帶着凌霜走出暗道。凌霜看着自己已位於御花園的假山之處,不禁欽佩於母皇設計暗道的巧妙。“母皇,以您的才能而言,做皇上可真是委屈您了。”

“除了麗妃外,你可是第二個誇讚朕的人啊。”皇上的眼珠一轉,一抹狡黠之色從她的眼眸中掠過。“不如這樣好了,傲蕾的事由你來全權處理,朕絕不干涉。”

“您是不想看到骨肉相殘吧。”凌霜當然明白母皇的用心,所以淡笑着做出保證。“傲蕾畢竟是我的皇姐,這份親情我還是會顧及到的。”

即便是朕在這場浩劫中死去,只要有你在,靈水國也絕不會受到任何影響的。皇上有心把國家交託給凌霜,但卻未能在此時說出。“那朕就放心了。”

鵝毛大雪逐漸停息,只有那零零散散的雪花從昏暗的天際飄落。當皇上與凌霜的身影從遠處出現時,芷珊他們的臉上浮現出喜悅之色。

但此時的傲蕾卻臉色陰沉,冷聲冷氣地說道:“一個功力盡失的人還能安然無恙的把皇上救出,還真是天助她也啊。”

“您是懷疑本尊所下的毒藥不奏效嗎?”端木蓉的劍眉一挑,毫不客氣地說道。

傲蕾不會傻到在這種關鍵時刻與端木蓉撕破臉,所以極力地壓制住胸中的怒氣。“豈敢豈敢,本宮只是在言凌霜她走運罷了。”

“呵呵……”端木蓉冷笑出聲,順手拔出屬下腰間的佩劍,下一個動作,便是以劍尖抵在麗妃的咽喉處!

“你……你這是做什麼?”皇上面色一驚,要不是凌霜拉住她,她早已衝了過去。那個銀髮銀眸的男子爲何與楓兒長得如此相像,難道說……

“司徒凌霜,你給我聽着!現在就去把司徒傲蕾給殺了,不然的話……”端木蓉的話音一頓,竟是以劍尖割破了麗妃的咽喉處的皮膚!

嫣紅的血液沿着劍尖流下,引得衆人的神經跟着緊繃起來。

“……我就把麗妃給殺了!你來做個選擇吧。”端木蓉以陰寒的眼神盯着凌霜,笑的得意而又愉悅。

傲蕾大驚失色,下意識地向後退了數步,拉開了與端木蓉之間的距離。“端木蓉,你瘋了嗎?竟說出這樣的話來?”

“別忘了,我們倆之間可是互相利用的關係。”端木蓉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傲蕾的身上,他轉頭看向那表情木訥的皇上,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的目的就是讓皇上親眼看到自己的女兒們手足相殘,只要能看到皇上那痛不欲生的表情,我想在天上的母親也會開心不已吧。”

“放箭啊,給本宮殺了這個瘋子!我要讓你們全都死無葬身之地!”傲蕾發瘋似地大吼着,可是他等了一會兒卻不見周圍的弓箭手有任何動靜。“你們是聾了嗎?沒聽到本宮的命令嗎?”

端木蓉只是冷笑着打出一記響指,便見眼前一道冷光一閃,那羽箭直插入傲蕾腳邊!

“你們眼瞎了嗎?我讓你們射殺端木蓉的啊!”傲蕾沒有察覺出異樣,依舊在大吼大叫。

“難道到現在你還看不出來嗎?那些弓箭手根本不會聽從你的命令的,因爲他們全都是‘銀雀樓”的人,是本尊的屬下。”端木蓉好心地爲傲蕾解釋道,他如願地看到她臉上的震驚之色。

“該死的!”跪倒在地的傲蕾猛捶着雪面,但還是無法消減一絲他心中的怒火。

看着眼前的端木蓉,往事一幕幕的浮現在腦海中,這讓皇上的心抽痛不已。“你是楓兒的兒子,也許就是朕的……”

“你的兒子在那邊,那個叫端木薇的男子纔是你與端木楓生下的孽種!”羨慕、嫉妒、仇恨交織在端木蓉的心中,啃食着他的理智與人性。他不想再壓抑着自己內心的憤恨,他要全部發泄出來!

“端木蓉,你就收手吧。不要再傷害別人,折磨自己了!”鳳兒可憐這個唯一的弟弟,他不想看到端木蓉再如此執迷不悟下去。

“你住口!本尊還輪不到你來教訓!”端木蓉厭惡地低吼道,現在他像是墜入地獄的惡魔。痛恨着世間的所有人。“凌霜,你怎麼還不動手?看來你是想看到這一個個妃嬪被扭斷脖子了?”

“如凡,把靈月劍給我送過來吧。”凌霜出聲命令道,顯然她已決定要出手了。

因爲如凡沒有武功,所以端木蓉接受了凌霜的提議,允許如凡拿劍上來。

如凡雙手捧着靈月劍走上臺階,此時的他百感交集,竟也沒有了任何主意。當他把劍交給凌霜時,卻也只出說了四個字。“小心一點。”

“嗯。”凌霜輕點了一下頭,現在的情況不容許她有一絲猶豫。只見她抽出靈月劍來,指向傲蕾嚷道:“皇姐,你快些站起來,我們之間的恩怨也該在此解決了。”

“解決?”傲蕾冷哼,站起身子後以陰冷的目光看向凌霜。“你畢竟身重劇毒,武功無法全然使出,所以怎麼看形勢都對我有利。”

“你說的沒錯,我現在的武功也只恢復了三層,應該不會比你的武功好到哪裡。”凌霜坦言道,手持靈月劍緩步向前走去。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傲蕾大笑出聲,眼中不禁浮現出一絲輕蔑之色。凌霜,你的這種高傲只會害得你送命而已!我要讓你付出小看我的代價!

呼嘯的北風,捲起地上的積雪,飛揚飄落。天空的雪與地上的雪全是森冷的氣息,被雪花包圍在其中的兩人,早已無視透人心脾的寒冷,逕自過招起來。

刀刃相向劍已是火花飛舞。傲蕾在退開吐納尚未完成的瞬間,便又疾衝向凌霜!

只見她手中銀光閃爍,直往凌霜頸項揮去,凌厲的劍氣逼人,周身雪花全往兩人身邊退開。

凌霜些微一傾躲避開去,而傲蕾手中利劍一刺未中,卻未收手,頃刻間凌霜胸腹以上便在劍光籠罩中。不知過了多久,只聽“當”的一聲,劍光射向雪地,入土三尺,只見劍柄!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躺倒在地的傲蕾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微顫的右手,無法理解即將得手的自己怎麼會被凌霜挑掉寶劍。

“某些時候,也只是那一瞬間便可定勝負了。”凌霜持劍指向傲蕾的胸口,她周身凌厲的氣勢絲毫未減。

“即便是死我也要找人陪葬!”傲蕾不甘地嘶吼出聲,朝着臺階下的依琴望了過去。“小苒,你快給我殺了依琴!”

小苒依舊對傲蕾的話語無動於衷,從他那平淡地臉色中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麼。只不過等了一小會兒後,他竟是以劍逼着依琴起身,並隨着他登上了臺階。

就在衆人的疑惑的眼神中,小苒竟讓依琴跪倒在了端木蓉的面前。

“小苒,你這是做什麼?難道你不在乎你爹孃的性命了嗎?”傲蕾出聲威脅道。

“你真的以爲他是小苒嗎?”端木蓉好笑的看向傲蕾,並伸手撕下了小苒的麪皮。而呈現在衆人面前的卻是夢軒的俊顏!“夢軒,你辛苦了……”

就在端木蓉毫無防備之時,一把匕首的刀尖竟從他的腹部猛穿了出來。他下意識的低首看向腹部不斷涌出的血液,一時間竟忘了反應,腦中一片空白。

下一秒間,夢軒已拔出了刺入端木蓉背後的匕首,隨後躍身退到一丈之外。“樓主,我現在才明白你所做的一切只是爲了司徒凌霜而已,換言之我們都被你所利用了。”

“端木蓉?!”凌霜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扔下靈月劍,衝向倒下的端木蓉,只不過她沒能察覺到身後的傲蕾竟突然站起身來。

沒人知道她腰間的軟劍幾時抽了出來,便見軟劍抖動,筆直挺成三尺長劍,朝向凌霜的背後揮砍過去……

“啊——”

噴涌而出的嫣紅模糊了傲蕾的視線,她的耳邊迴盪着那悽慘的叫聲,還有眼前那倒下的紅色身影。

凌霜下意識地轉身而望,像是受到刺激般的直愣愣地釘在原地,無法動彈。

而此時的傲蕾也愣愣地看着依琴身上那從肩頭一直延伸到腰間的血口,她胸中翻騰的怒氣猶如火山爆發。“爲什麼?爲什麼你要替她擋下這一劍?難道你心裡就只有她嗎?那我算什麼?我對你來說到底算什麼?”

當依琴看到傲蕾眼中涌出的淚水時,他的心一下子被觸動了。原來我早就愛上了這個瘋狂的女人,早就愛上了……

凝視着依琴那淡笑的容顏,傲蕾搶在凌霜之前,跪倒在他的身邊,猛然抱住了他。“不要死!依琴,我求你不要死……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不要……”

依琴使出僅有的力氣擡起了右手,當他的手指觸碰到傲蕾臉上那滾燙的淚珠時,他笑得好生欣慰。“對不起……我沒能早些發現自己愛上了你……”

“什麼?你說什麼?”傲蕾捧住了依琴的臉頰,不可置信地追問道。

“我愛你……”清靈的聲音從依琴的口中溢出,他緩緩閉上了好笑的雙眼。也許在這一刻,他真正的體味到了幸福。

傲蕾抱住依琴痛哭,不甘心地嘶吼道:“凌霜,你聽到了吧?依琴愛的人是我,是我!”

“哈哈哈……人都已經死了,還有什麼好爭的呢?”斜躺在雪地上的端木蓉嗤笑着,伸手捂住不斷涌出血的腹部,他甚至已經感覺不到疼痛。

“這是你的真心話嗎?你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凌霜大喊而出,她似乎有些明白夢軒所說的話了。“你是爲了我才假扮壞人的吧。你策劃了這一切爲的就是剷除那些威脅我的勢力,讓我名正言順的登上皇位,讓我可以過上安枕無憂的日子。”

“胡說!你不要胡說八道!”端木蓉聲嘶力竭的反駁道:“我是爲了報仇……”

“報仇?”凌霜跪倒在端木蓉的面前,雙手緊握成拳的低吼道:“真是笑話!你若是想要報仇的話,就應該對我們趕盡殺絕纔對。那爲何你卻設計讓傲蕾把圍攻橘臨關的軍隊撤離到百里之外?爲何對我下的劇毒只是減輕功力的毒藥罷了?爲何要讓我救出軟禁在寶殿中的母皇?爲何所有你想要殺的人現在全都活的好好的?”

“你這是在諷刺我嗎?諷刺我的計劃是漏洞百出?你說出的這些話無非是要嘲笑我的蠢笨而已!”端木蓉根本不敢正視凌霜那雙像是能看透人心的眼眸,他故意地下頭去迴避着。

當所有的一切都想通時,凌霜釋然地笑了。她扶起端木蓉,把他抱在了懷裡。“對,你確實又蠢又笨。”

“啪啪啪”幾聲鼓掌的聲音響起,夢軒笑得格外陰邪。“真是美滿的結局啊,還有什麼比有情人終成眷屬更讓人感動不已呢?”

看着夢軒,端木蓉的心中有千言萬語,卻只能說那致歉的話語。“夢軒,對不起,我不該瞞着你的……”

“若是你的計劃能夠順利實施,到最後的時候,你想要做的是就是死在司徒凌霜的手上。你希望讓自己揹負上一切罪孽,你會用自己的死來結束掉這一切。多麼偉大無私的想法啊,瞧你多麼的高尚啊。”夢軒嘲諷地笑道,只見他的臉色驟然一沉,冷聲嚷道:“但你有沒有想過和你一切打天下的‘銀雀樓’的兄弟們該怎麼辦?難道你還想讓他們爲你陪葬嗎?我看錯人了,我真是相信錯人了!”

“不,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我相信當我死之後,凌霜絕對會善待你們的。”端木蓉相信凌霜不會追究他們的過錯,畢竟他們都是被他所利用的。

“不,我不會相信了,現在的我誰都不會相信了。”原來的猜測已經變成了現實,這讓夢軒的心中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他擡起了右手向弓箭手們發號施令。“兄弟們,射殺他們吧!他們都死了,那整個靈水國都是我們的了!”

“嗖嗖嗖——”羽箭並沒有像夢軒想象中鋪天蓋地的朝他們射來,射落下來的只有那零零散散的數支羽箭罷了。

只見四周駐守的弓箭手全都被突襲而來的兵卒所擒獲,而那指揮作戰的竟是久違的陸老將軍。

一抹藍色身影如蝴蝶般飛舞而出,當她下落之時,她身後所站着的夢軒已被泉兒和菀兒鉗制住了手臂。

“怎麼了?這樣盯着我做什麼?難道不認識我了?”憶香出聲調侃道,不禁自己笑出聲來。“還好我真的沒有傻到‘按兵不動’,不然的話,我豈不是犯了天大的罪過了?”

“就因爲你不傻,所以我纔會說出那四字的命令啊。”凌霜的話語間可沒有一絲感激的色彩,顯然認爲這一切都是憶香她該做的事。

“喂喂喂,你這人說話還真不中聽啊。”憶香出聲抱怨着,但注意到凌霜和傲蕾懷中各抱住一個男人時,她這才閉上了嘴巴。

“憶香,這裡的事由你處理吧。”凌霜直接吩咐道,就在她抱起端木蓉時,卻發現他異樣蒼白的臉色。“端木蓉,你這是怎麼了?”

“好痛……啊……”端木蓉抱住胸口,疼痛不堪的叫喊着,而他的身子卻逐漸的透明化。

凌霜一時看傻了眼,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起來。“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啊?”

“端木蓉身體中的靈力全來自於火鳳聖獸,當他的生命結束時,自然會把靈力還回,而他則會消失不見。”

一道清冷的聲音突然從凌霜的身後傳出,當她轉身時看到了炎火仙子的那張冷漠的臉。

“我知道了,這一切都是你在搞鬼!”凌霜憤怒地低吼着,並咬牙切齒地嚷道:“你快點兒救下端木蓉,否則我和你沒完!”

“他的大限已到,連神仙也救不了他的。”炎火仙子從懷中掏出那兩顆鳳眼,只見她把赤色鳳眼放於手中之時,端木蓉的身體竟幻化爲點點金光飄入其中!

凌霜懷抱着空氣,心下一陣冰冷。她猛然衝向炎火仙子,卻撲了個空。“不!你快把端木蓉還給我!”

“難道我說的還不明白嗎?端木蓉已經死了。”炎火仙子已經沒有耐心再對凌霜解釋,下一秒間他一把黑色鳳眼捧在手上……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聲從臺階之下傳來。只見鳳兒捂住胸口,滿臉的痛苦之色。這種痛不欲生的感覺如同被鳳眼抽去了靈魂一般,身子也已不停他的使喚。

金色的光芒籠罩着鳳兒的身子,而他臉色的黑蓮印記也化作了一縷縷的黑煙飄散開去……

“住手!你要對鳳兒做什麼?”飛躍而來的凌霜一下子握住了炎火仙子的手腕,那種力道恨不能把他的手給扯斷。

“要想喚醒火鳳聖獸,這是必經的階段。我跟隨你而來,就是爲了這一刻。”炎火仙子說出了實話,雖說這不是他情願做的事,但天意卻不可違背。“我已經代替靈水仙子守護了靈水國千年之久,現在我終於可以卸下這份重擔了。”

“不!不要!端木蓉已經死了,你不能再從凌霜的身邊奪走端木薇啊!”如凡拉住了炎火仙子的手臂,阻止他使出靈力。

“還有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已滿千年了,難道你還沒有恢復前世的記憶嗎?我爲你所揹負的罪孽已經夠多了,難道你還忍心讓我繼續受折磨嗎?”炎火仙子看向如凡的眼神滿是無奈之色,他已經不知該如何敲醒眼前之人了。

“我……”就在如凡見到炎火仙子的那刻起,他腦海之中就會不停浮現出一節節他夢境的片段。當他聽到炎火仙子的話語時,才慢慢了悟了其中的奧秘。

他跪下身來,擡起滿是淚水的臉,以一種祈求的眼神看向炎火仙子,輕聲道:“仙兒哥哥,我求求你再給我些時間吧。”

“爲了她,就爲了這個女人,千年前你放棄了神力,放棄了所有的一切,淪落爲凡人。爲了尋找他,你受了千年的輪迴之苦,才換來了今生的相知相愛。你若是再爲了她放棄這次恢復神力的機會,那就不知何年何月你才能昇天爲仙了。你覺得這樣值得嗎?”炎火仙子有些不太明白如凡這一根筋的想法,他要問個明白。

“值得!即使我永遠不能成仙,我也無怨無悔。”如凡的態度堅決,即便是有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你這個傻子!”炎火仙子是又氣又惱,但見如凡那真摯的眼神,他又心軟下來。“我會暫時替你照顧水龍聖獸的,等到下次昇仙之時,你必須和我一起回去接受懲罰。”

“如凡感謝仙兒哥哥大恩。”如凡感激地磕了一個響頭,他明白由於自己的任性會帶來何種後果,但這一切都是他所選擇的,所以他甘願承受。

“若是我也有你這份執着與勇氣的話,也許……”炎火仙子所有所思的看向凌霜,冷着一張俏臉言道:“你要好好照顧如凡,倘若他受到委屈,我絕不饒了你。”

聽着他們倆的對話,凌霜有些一知半解,此時她唯一關心的則是另一件事。“我不相信端木蓉已經死了,你快施法把他還給我!”

“起死回生的事,我做不到,但若是你與端木蓉有緣的話,自會相見。”炎火仙子的言語間已經泄漏了天機,但卻是自嘲一笑。“對了,端木薇身上的詛咒已被消除,他能夠好好地活下去了。”

眼見炎火仙子欲走,凌霜卻攔在了他的面前。“在我沒有找回端木蓉之前,不准你離開我的身邊。”

“你這個傻子還真是霸道呢。好啊,有本事你就把我留住,不然的話,我就讓你永遠都見不到端木蓉。”明明是鬥氣的話語,卻摻雜着炎火仙子的心裡話。對於眼前的凌霜,她則是又愛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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