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大人,我的字典裡可沒有‘放棄’兩字,何況我最引以爲傲的就是自己那死纏爛打、鍥而不捨的精神。如果您想體驗一下,我倒是可以奉陪。”凌霜意有所指的淡笑着,一顆泛出墨汁的黑心正狂笑着決不讓眼前可以找到“炎火仙子”的機會流失掉。
這丫頭可不是什麼普通人,那有這麼容易的就能矇混過關呢?姚承雲心中打着小九九,半眯的眼睛掩去眸子中閃動的慧黠之芒。“丫頭啊,你拐彎抹角的說這一番話,老身是怎麼也聽不明白啊。”
盯着眼前那慈祥的面容,凌霜嘴角邊的笑意更加的濃烈起來。“族長大人,您與我雖然年齡差距不少,但我還是覺得我們屬於同一類人啊。”
“哪一類人呢?”姚承雲略感好奇地問着,她倒想看看這丫頭要耍什麼鬼把戲。
“算不上好人,但也不是壞的很徹底。”凌霜笑得爽朗,伸出指頭一一細數過來。“美貌、智慧、精明、能幹,最重要的就是壞心眼不少,鬼點子多多。”
姚承雲一聽,瞬間握住了凌霜的手,溫柔的笑容中參雜着幾分自傲之色。“老身的優點太多,你細數不過來的。”
對於已經超脫了自信與自戀境界的姚承雲,凌霜真是發自內心由衷的敬佩,但她也有着自己的堅持。“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上天既然有意讓我遇到您這位貴人,您就該助我一臂之力啊。”
“霜兒……”悅遙察覺到兩人之間的眼神交流,卻有能體會到其中的殺意浮現,不免微微打了個寒顫。“你不能對族長大人如此無禮。”
“悅遙不必害怕,若真的動起手來,想必族長大人的勝算也不大。”凌霜不是誇大其詞,而是對自己的武功有着自信。
“你這丫頭……”姚承雲的臉色一沉,陰冷的目光瞪着凌霜數秒後,她又揚起嘴角狂笑起來。“……有膽識,有氣魄,頗有我年輕時的風範啊。只不過老身納悶的是你怎麼看出我知道‘炎火仙子’的下落呢?”
“有些時候越是想要隱藏什麼,越是會露出馬腳。單憑您夫君的一句‘鳳凰入山,我又豈能怠慢’,我就感覺到此事非同尋常。況且我拿出羊皮地圖時有意倒着遞給的您,您卻垂眼一瞧,便說出了地圖的來歷,可見您對地圖很是熟悉。若不是平日裡對此有研究,就是本就知道地圖上所標記之地,纔會有此反應。”凌霜話已至此,擡眼笑問道:“您說呢?族長大人。”
韻兒對我說的那話幾乎是細如蚊聲,若不是內力極其之人根本就聽不到的。可見這丫頭的功力又多好了。而她的心思縝密到能讓我折服的地步,再回想一下,還不禁令人害怕呢。即便是不能和她成爲朋友,但也一定不要與她爲敵纔是。想必被她視爲敵人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吧。姚承雲思索了一陣,臉色黯然。
“我就說吧,像我這種心懷坦蕩之人最不適合的就是撒謊了。還沒與你相處上一段時間,就被揪住小辮子了。”姚承雲扁嘴嚷道,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複雜滋味。
“那是因爲你太笨了,你還能怨誰呢?”滿含無奈與嘆息地聲音從內室中傳來,韻兒緩步走去,直截了當的問道:“不知小姐與公子找‘炎火仙子’有何所求之事?”
“所求之事不可與外人道也,還請族長夫君原諒。”凌霜很是謹慎的沒有言明,在她看來沒有見到炎火仙子本人之時,現在所經歷的一切也許都有可能是有人有意而爲。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小姐真是謹慎小心呢。”韻兒的眼中含笑,雙手環胸地輕言,不禁自毀掉斯文賢淑的姿態,不疾不徐地說道:“您這可不是有求於人的態度。”
“您希望我以什麼樣的姿態去求人呢?卑躬屈膝,還是行個三跪九叩的大禮,亦或是跪地哭求,可憐兮兮?”凌霜挑眉直言,軒昂的氣勢不容他人折損。“您想要看到的,我絕對做不到。”
“我見過多少人,也沒見過你這樣高傲的。不給你些教訓,你還真不知天高地厚了。”韻兒作勢就要出手卻被姚承雲抱住腰身攔了下來。“小云,你也看到了,聽到了。她這個丫頭竟敢跟我頂嘴啊。”
“息怒,息怒。你一個年過半百的人和個小丫頭叫個什麼勁啊。”姚承雲勸說道,嬉笑着補充上一句。“我倒是挺喜歡這丫頭的脾氣的。”
“你喜歡,我卻不喜歡啊。何況她要找的是我的兒子,我可不希望她打擾到他的清修。”韻兒手指着姚承雲的鼻尖,冷聲冷氣地吩咐道:“我不管,人是你引來的,你給我解決掉!”
“瞧你這話說的,我和這丫頭是有緣纔會相見的啊。”姚承雲陪着笑臉,輕聲言語道:“自從孩兒他清修一來,我們可是有三年未見了,你就不希望藉此機會見見他嗎?”
“可是……”韻兒的神色黯然,回想起往日裡與兒子相處的情形,他就悲從中來。“他還沒有原諒我啊,萬一再對我閉門不見,我……”
“沒事,沒事,有我在啊。大不了再被兒子冷漠以對,我也已經習以爲常了。”姚承雲自嘲一笑,笑容中有着一絲不被人察覺的苦澀。她可以用自己的智慧搞定所有人,但惟獨面對自己的兒子,她卻束手無策。
聽着兩人的言語,凌霜沒有弄明白全部,但卻從中提煉出了一個重要信息。“‘炎火仙子’竟會是你們的兒子?”
“怎麼?不行啊?”韻兒不滿地嚷道,想起兒子他就好不得意。“想我長得如此美豔,能生出‘炎火仙子’也是正常的啊。”
“就是,就是,仙兒可是繼承了他爹的美貌與我的聰明智慧啊。”說到此處,姚承雲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不對啊,我們倆怎麼這麼容易就把這種大秘密說給別人聽呢?”
被姚承雲的眼神盯得全身不舒服,韻兒撇嘴道:“看什麼看?我只是隨口說出來的,有不是有意的。大不了來個殺人滅口,這個秘密也就會石沉大海了。”
能用這等平淡的口氣說出這等陰險的話語,就可見韻兒他的品性如何了。凌霜也深刻的體會了“深藏不漏”這個詞的含義了,只見她的表情沒有絲毫的改變,淡定地插話道:“兩位是一起上呢?還是與我一個個的單挑,我是悉聽尊便。”
“小云,這丫頭又開始挑釁了。”韻兒黑青了大半的俏臉開始浮現殺意。
“你這丫頭就不能沉點兒氣嘛。即便是打贏了我們這兩位老人家,你也不會覺得光彩啊。”姚承雲的話音剛落,便見韻兒投來的犀利眼神,她不免嘴角微顫地說道:“算我說錯話了還不行嗎?走走走,我們倆就當爲了看兒子,而順道幫這丫頭一把不就好了嘛。”
看着這對老夫婦轉身朝着後門走去,凌霜的眼中不免升起狐疑之色,但還是牽起悅遙的手跟了上去。
“霜兒,你不覺得他們的行爲很是怪異嗎?而且事情順利到讓我都覺得不可思議。”悅遙心中忐忑不安,很想此刻就帶着凌霜離開此處。
凌霜凝視着他緊張的神色,美麗逼人的面孔,平靜的心湖再次掀起巨濤。她握緊他的手,面露微笑地言道:“一切有我,不必擔心。”
“嗯。”只是一句簡單的話語就給了悅遙莫大的勇氣,他輕輕地點了下頭,眼神也堅定起來。
行走在建造在懸崖峭壁間的迴廊之中,那木樁被風吹動的“咔吱”聲在耳邊迴響,每走一步都覺得腳下木板在微微晃動。放眼望去,那雨中的深淵更顯陰暗,令人頭暈目眩,心生寒意。
“怎麼了,悅遙?”察覺到悅遙那蒼白的臉色,凌霜急聲問道。
悅遙的目光不敢斜視,直直的盯住凌霜言道:“我……我沒事。”
“沒事?”手心都出冷汗了,還就沒事?凌霜心中嘀咕一句,下一秒間便打橫抱起他來。只見她使出輕功飛身而起,腳尖幾個輕盈的點地就已追上了那健步如飛的前面兩位。
怎麼回事?這丫頭竟沒有中我使出的幻術?而且她的輕功竟好到令人咋舌的地步!姚承雲瞪大着雙眼看着凌霜,急聲問道:“丫頭,你到底師承何門何派?”
凌霜根本就沒有察覺到什麼幻術,甚至沒有注意到姚承雲腳上使出的內力。不是她的反應遲鈍,而是她體內運行的雄厚內力已經自行抵消掉了外部對其造成的影響。
“我學的比較雜,可謂是自成一派。”凌霜順口說道,放下悅遙後,又爲之喂上了一顆藥丸。
眼尖的韻兒看到那顆藥丸不禁心驚道:“你怎麼會得到《百草醫術》中的清心丸?你和鬼醫冷風蕭是什麼關係?”
“你和冷老爺子有過節啊?”凌霜不答反問道,她可不想因爲與冷風蕭扯上關係,而給自己帶來麻煩。
“切!誰會和那個瘋老頭有過節啊?”韻兒不屑地冷哼。“要論醫術,我比他強百倍,要是我出山懸壺濟世,那還有他鬼醫立足之地。”
“韻兒,人家冷大哥再怎麼說也是你的師兄,那樣稱呼他很是失禮的呀。”姚承雲小心的措辭,就怕又惹得韻兒不快。
“我就叫他瘋老頭了,反正他又聽不到。”年過半百的人還如此的孩子氣不禁讓人頭痛,只見韻兒轉過頭來看向凌霜,眼中滿含着興味之色。“丫頭,我問你,那瘋老頭是不是收你爲徒了?”
有如凡和澤兒在,我若學醫不是多此一舉嘛。凌霜自有想法,坦言道:“我可沒有學醫的興趣。”
“可惜了,倘若你是他的徒弟,我定會讓你改拜我爲師。到時氣氣那個瘋老頭也不錯。”韻兒的眼中閃着精光,又從頭到腳的審視着凌霜,笑得很是奸詐。“怎麼樣?我看你的資質不錯,就拜我爲師好了。”
“免談!”凌霜直接吐出了兩個字,攬住悅遙的眼神,直徑地走向了山洞之中。
“喂喂喂,你這個丫頭真是不知好歹啊。我想收你爲徒,可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韻兒難得的來了興致,丟下姚承雲,自己小跑着追了上去。
“真是奇了,這個山洞之中有着三處小洞入口,那丫頭怎麼就知道最左邊的那個會通入裡面的呢?”姚承雲摸着下巴自語道,微微感嘆着“命中註定”這句話。
穿越山洞之後另有一番天地,雲霧繚繞之中猶如置身仙境。鬱鬱蔥蔥的花草被秋雨洗滌後顯得格外嬌柔,清新的空氣中彌散着淡淡的青草芳香,令人的心沉靜下來,有帶着幾分悠閒。
那映入眼簾的亭臺樓閣仿若仙宮一般,凌霜每走近一步,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怎麼回事?這副景象怎麼會和夢中的一樣?
白色的霧氣散去,那抹人影也漸漸清晰起來。一頭飄逸舞動的紅色長髮散到腰際,年輕的男人低垂着雙眸,他的容貌精緻絕美得不可思議,神色極爲冷傲,優雅地從玉石臺階上緩步而下,全身都仿似泛着幽暗的紅光。
簡潔的灰色袍裝更加襯托他修長勻稱的體態,他併攏的足尖輕盈地落在了凌霜身旁,站定之後,他悠然地睜開眼瞼,一雙淡茶色的明眸……絕色,美矣。
“來的人倒是不少。”擡眼看向來人,他妖媚的眼波在流轉間有着攝人的陰騖,而最終他的視線卻投在了眼前的凌霜身上。環胸而立,他勾着薄脣一笑,帶着幾分邪氣地言道:“凌親王駕到,本尊有失遠迎。”
“在下見過‘炎火仙子’。”悅遙恭敬地拱手施禮,但他那迅速站於凌霜面前,護住她的舉動又太過明顯,不免給人一種唐突之感。
“噢?”炎火仙子別有深意的看向凌霜,淺淺一笑。“凌親王的男人果真不一般呢。”
“炎火仙子誇獎了。本王眼光甚高,要的男子當然是要與衆不同、個性十足的了。”凌霜落落大方地說着,輕盈地邁前一步,順手托起悅遙的下巴,將他的面孔轉向自己,微笑道:“我的男人當然由我來保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