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芷珊低頭凝視着凌霜,他大膽直接的目光完全沒有掩飾他的懷疑和猜忌,那緊皺的劍眉彰顯着心中的不悅。“霜兒,我們只不過和那個狐狸精是萍水相逢而已,你不必把過多的精力投注在他的身上。”
“不可否認,我對幽蘭的過去有些興趣,但那也只基於想要從中找出他的病因而已。”說完這話,連凌霜自己都感到詫異,冷心冷血的她什麼時候變得善良起來,甚至說出了這等富有感**彩的言語。她也只是愣了愣,便跳下芷珊的懷抱,看着他正色道:“芷珊,你是知道的,我想要去做的事誰都阻止不了。”
當然,也包括我在內!芷珊不由得在心中補上這句話,硬是把那些會顯得他在嫉妒的字眼生生吞了回去,轉而想了想,他無奈地頷首。“儘快了結這件事,我們好快些趕路。”
芷珊雖沒有明確地表現出贊同凌霜的做法,但卻說出了妥協話語。一向高傲的他也只有在面對凌霜時纔會有如此轉變。
就在兩人爭執之時,紫萍悄然離開去按照凌霜的吩咐行事了。當她帶着劉青回來之後,如願的看到了主子那緩和的臉色。
“老闆,劉青已經帶到。”有外人在場,紫萍自然會以設定的假身份稱呼凌霜。她並沒有鉗制住劉青,而是站在他的身邊小心監視,以防他有什麼不鬼的的舉動。
凌霜的臉上泛起令人恍神的柔和的微笑,輕聲說道:“劉公子,在下沒有什麼惡意,只是想了解一下幽蘭以前的事情。不知你可否告知一二?”
稍稍瞥了凌霜那淡笑的美顏,劉青就不由自主的全身發毛,得得瑟瑟地直言不諱道:“你快收起你那張僞善的笑臉,我看着就覺得不舒服。”
哦?此人外表極爲普通,但那敏銳的洞察力倒是他的一項優點了。凌霜在心中下着判斷,邪魅的容顏漾起耐人尋味的笑意。“即使是不舒服,你也要看下去了。”
“我……我可以不告訴你想要知道的事!”劉青覺得自己找到了與眼前這個邪惡女人談條件的籌碼,所以心中稍稍地萌生了一些膽量。
“不告訴?”坐在雕花木椅上的凌霜不屑的冷哼,她一手支起下巴,一手輕敲着木椅的扶手,懶散的姿態中散發着淡淡的魅惑。“紫萍,你去告訴如凡讓他收手,不用醫治幽蘭了……”
“等一下!”劉青大驚失色,急聲道:“你剛纔明明是想救幽蘭的啊,怎麼現在變卦了?”
“因爲你惹的我心情不好啊,所以我想把幽蘭丟在密室中自生自滅了。”平淡的話語中透露出絲絲冰冷,而說話的人卻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這世上是想有人跟凌霜比心機,那簡直就是自不量力。
劉青判斷不出凌霜的話語中有幾分真幾分假,但他明白一點這可惡的女人有把人搞瘋的本事。他的雙肩垮下,滿臉沮喪的表情,幽幽地言道:“你究竟想要知道什麼?”
知道劉青會乖乖合作,所以凌霜問出了心中的疑惑。“‘犬奴’指的是什麼樣的人?”
一聽“犬奴”二字,在場的人除了愣住的劉青外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氣。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被貶成“犬奴”的人身份是最爲低賤卑微的,簡直比一條畜生都不如。主人可以飼養他們供自己玩樂,也可以隨意的殺了他們,而不會被追究任何責任。
“你在裝什麼糊塗,故意說這些來譏諷與嘲笑我們這種身份的人嗎?”劉青心中的自尊受到嚴重的撞擊,他那蒼白的臉上只有冰冷的怒意。“我現在終於明白幽蘭爲何發病了,他是受到刺激纔會想起不堪的往事的,而你就是罪魁禍首!”
難道“犬奴”是世人皆知的事嗎?看來我真不該問出這等愚蠢的問題。凌霜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依然淡定地說道:“就因爲我不知道纔會問出這樣的話。”
“犯有欺君重罪之人,是會被滅九族的,但由於皇帝開恩,會赦免一些人的死罪。那些人中若是與罪人血緣較遠之人會被貶爲庶民,而至親摯友就會被貶爲‘犬奴’。他們的身份地位及其卑賤,被當成牲畜般的買賣。主人把他們當成小狗般餵養,供自己享樂。”被傲雪帶上來的如凡清清楚楚地解釋了一番,看向凌霜那微冷的眼神後,淡然道:“之後會有什麼樣的事,不用我說,妻主大人想一想也會明白。”
不用多想,也會知道有些變態的主子會做出些什麼駭人聽聞的事。只是沒有想到的是這事還牽扯到了赤火國的皇帝,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呢。凌霜簇了蹙眉,神情冷凝讓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麼。
聽着這番言語,劉青心如刀絞,他壓抑着胸中的怒火看向丹萱抱着幽蘭。“幽蘭怎麼樣了?你會醒過來嗎?”
“我爲他施了針,並給他服下了‘凝神丹’,想必不過一個時辰他便會醒來的。只是他的意識有些混亂,不知會不會對他的腦子造成影響。這還要看他醒來之後的表現。”明明是回答劉青的問話,但如凡卻有意看向凌霜說道,他的眼神中透出一抹異色,似乎有話要說。
“如凡,你想要說什麼呢?不妨直言不諱。”凌霜笑得從容而又淡雅,就如同很想了解如凡的想法一般。
“幽蘭已經沒有大礙了,難道妻主大人您還想要摻和其他什麼無聊的事嗎?”如凡心中有所顧慮,但也沒有把事情說得太過明顯,只想稍稍的提醒一下凌霜。
對呀,如凡說的沒錯,我現在不僅沒有任何理由留下來,而且更找不出什麼藉口來進一步的瞭解幽蘭。遇到他也只不過是我們路程中的一個小小的插曲罷了,過多的心思放上去的話只會帶來更多的麻煩。思及此,凌霜透過窗戶看向泛白的天空,淡然地說道:“折騰了一個晚上,大家也都累了,在此休整一日後我們就上路吧。”
凌霜的話語像是給衆人吃了一顆定心丸,芷珊的臉色更是有陰轉晴,語氣也輕快起來。“丹萱,你把幽蘭送回房,由劉青去照顧他吧。我留下來伺候霜兒,其他人都各自回房休息去吧。”
“芷珊公子,不是我說,有時候你做事真的欠妥。”妙菡真的看不慣芷珊以“夫君”身份自居的行爲,很是婉轉的說出了心中壓抑的話語。
“我做事那一點兒欠妥了?”芷珊毫不遲疑的反駁,就像是忘了之前自己的安排有多麼的失誤。
“憑什麼每次都是你發號施令呢?請問你有什麼資格對我們說出那些話來呢?”不是如凡小氣,而是芷珊“氣焰囂張”惹得衆人不滿而已。
“又來了……”凌霜低吟出聲,不由地伸手揉了揉泛痛的額角,出聲言道:“想要吵架的話出去吵,別在這裡攪得我頭痛。”
“怎麼了?霜兒,你頭痛了嗎?”芷珊自動忽略了凌霜的前半句話,直接針對後半句發了言。他快速地走到凌霜的身邊,眼眸中透露出無限的關心之色。“我來給你按摩一下吧,這樣會使你好受一些。”
凌霜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很是明確地說道:“你想要怎樣就怎樣好了,反正我是要出門去散散步了!”
話音一落,凌霜快速地站起身來,小腳輕盈地點地,便飛身移至窗外。她的動作太過靈敏以至於連離她最近的芷珊都來不及反應。
“霜兒,我跟你一起去。”芷珊說着便要緊追上去,但卻被惜若扯住了衣袖。“惜若,你這是做什麼?我去保護霜兒,有什麼不對嗎?”
“換做是哪個女人都不喜歡總是被男人們纏着,偶爾給她留些空間安靜一下,她也會覺得舒服的。”惜若的話語似乎與此無關,但細細的品味一下就會讓人覺得很有道理。
芷珊愣了愣,隨之不爽地甩開惜若的手,語氣冷然有略顯不屑。“別覺得你自己有多麼的瞭解霜兒,她是一個特別的存在。”
“那她也是女人啊。”惜若依舊淡笑着,被沒有因爲芷珊的無禮而感到不悅。
“我……”芷珊微微磨牙,冷聲冷氣地說道:“我不追過去還不行嗎?請你讓開,我要回房了。”
“請。”惜若輕輕點了下頭,邁着蓮步移至一旁。
“哼!”胸口中竄燒出的無名火讓芷珊過度陰柔的氣質多上一股銳利,他依舊妖冶得讓人驚攝,每上前走上一步,他的臉色都會陰沉一分,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
此時的凌霜已經躍身到了庭院的後面,映入眼簾的是那被輕霧籠罩着的蔥蔥郁郁的山林,一切都如此幽靜,讓人的呼吸也變得清爽起來。
我到底要怎麼做纔好呢?哎……一向是我行我素的人怎麼也會有如此猶豫的時候了?難道說自從離開靈水國後,我的心態有所轉變了?一個個疑問縈繞在心頭,凌霜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些優柔寡斷。
一股刺鼻的燒焦味突然間竄入凌霜的鼻腔,她柳眉緊蹙的轉頭看向後院灌木中飄散出來的一縷縷黑煙。
“怎麼回事?起火了嗎?”她喃喃自語道,隨之快速飛身落至冒煙的地方。
在灌木叢的掩映下,一個足有十尺高寬的山洞赫然出現在她的眼前,洞裡沒有想象中黑暗,不遠處晃動的昏黃色火焰照出了一條平坦的石路。
凌霜本就是一個喜歡冒險的人,此刻能在這裡發現這個山洞顯然讓她興奮不已,沒有多想她便邁步走了進去。
沒走多遠,石壁上那一道道清晰的抓痕引起了她的注意,只是她還沒來得及靠近,就已感受到了身後突然襲來之物。她那敏捷的身子不停穿梭,遊刃有餘地躲避着從左右兩面石壁中出現的“銀爪”。
這種形狀如此鷹爪般的金剛制爪子,其做工相當精良,爪鉤尖銳如刺,若是碰觸人的身體覺得會被撕扯的皮開肉綻。連接爪鉤的是一根同樣材質的直棍,而它最具特色之處則是末端處的金剛彈簧,這樣就能使“銀爪”快速彈出、收回,以增大它的攻擊力。
凌霜有些驚異於這些設置巧妙的機關暗器,更加刺激着她身體中的好勝細胞。只見她一個三百六十度的臨空翻越,直接躍過了地面上突然冒出的一大片釘尖銅板。
“嘭啪——”只聽兩聲清脆的響聲,她那剛一落地的兩隻小腳所踩踏的小塊石板卻猛然碎裂!還好她反應及時,快速地使出輕功,藉助輕盈點地的小小力量而飛身躍過了腳下那足有一丈長的流沙陷阱。
我的天!若這進入密道的人不是輕功了得,那她還不是要葬身此處了?凌霜好笑的揚了揚嘴角,頓覺鼻息間那燒焦味道更加的濃濁起來。
“臭小子,站在那裡別動!我過去把你抱過來……”
密道中傳音效果很好,凌霜很是清楚的聽到了這叫嚷聲,不禁微微皺眉。這不是明宇的聲音嗎?他怎麼會在這裡?
不安的情緒慢慢地在凌霜心中蔓延,她快速地飛身向前,也懶得再研究那些機關。在通過一個拐角處,眼前的景象立刻讓她的神色驟變!
黑暗之中只有明宇手中的火把照出了一片光亮,那腳下盤踞的是無數的毒蛇,一條條吐露着紅色的芯子,擺出攻擊的姿態。而離明宇有十步之遙的月兒已經嚇傻,瑟瑟發抖的身子猶如風中的樹葉,看他那蒼白的臉色似乎下一秒間就能昏倒一般。
那張冰冷而又美豔的容顏無意間落入明宇眼中,不禁讓他的表情一怔。“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是我要問你的話!”凌霜深沈地問着,她閃爍着怒火的幽眸緊盯着明宇的小臉。原本我還以爲喜好冷眼旁觀的他是大改性情不願摻和瑣碎的事,沒想到竟跑到這裡“玩耍”來了。
“我和這小子鬥氣,所以到這密道里闖關來了。”明宇不知爲何心中有着小小的內疚,連冷然的氣勢也已消減了一半,但語氣卻是異常的生硬。“現在不是討論這事的時候,你現在就快給我離開!我可不想你留在這裡礙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