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和原著一般無二,這個女人自然就是白飛飛了!我有些臉紅地微微轉過了頭,心中不由地升起一縷憐惜,真想馬上找件衣服給她蓋上,雖然白飛飛確實不是個好人,但她最後終究還是幫了我,真見到她的身子這樣被衆目睽睽的注視,實在替她難堪。
快樂王先是一怔,忽然陡然地狂笑起來,道:“閣下送的禮物確實不錯,只是千不該萬不該在這個時候送來。
這個女子雖也堪稱絕色,但本王才娶得兩位當世最動人聰慧的女子,尚未洞房花燭,你便是再送幾個來,本王也沒有心情再多瞧一眼。
”
“王爺誤會了!”卜公直神秘地微笑道,“晚輩送此女子過來,並非是想破壞王爺和兩位王妃之間的感情,而是作爲祭奠之禮呈現給王爺和王妃。
”
“祭禮?”快樂王不由地動容道,目光往箱子女子一瞟,隨即面色一變,道:“你是想讓本王殺了她?”
卜公直微笑道:“正是。
”
快樂王猛然一拍玉案,厲聲道:“本王先前還敬你遠道而來,沒想到你竟是專程來破壞本王大喜的?”
卜公直毫不慌張地道:“王爺息怒,想來破壞王爺大喜的並非晚輩,而正是這箱中女子。
”
快樂王怒道:“你說這女子想破壞本王婚禮,哼,難道本王的婚禮也是一個弱女子可以隨意破壞的麼?這當真是天下罕有地笑話。
”
卜公直神色如常地道:“晚輩早在多年前就已聞得王爺威名,早存結交之意。
今日好不容易有此機會,自然不會隨的信口開河。
這女子雖然看似弱女子,但她的實際身份說出來,只怕連王爺也要大吃一驚。
”
快樂王冷笑道:“連本王也要大吃一驚,你真是好大的口氣!”
卜公直神色不變,目光直視快樂王,一字字地道:“正是。
因爲這女子說,她本是當年叱詫武林的第一魔女‘雲夢仙子’。
也是王爺當年的結髮之妻,她有權利阻止王爺再娶!”
此言一出,臺下衆人皆爲大驚。
他們這些人都是常年混黑道的,自然知道“雲夢仙子”地大名,此刻聽說雲夢仙子居然就是快樂王的妻子,個個臉上都是無法掩飾地震驚。
“胡說!”快樂王大怒,一掌將玉案拍成兩段。
長身而起,面色鐵青,“本王以前從未娶妻!何來的妻子?”
“王爺息怒,晚輩也只是聽這女子說起而已,是非曲折,王爺自有論斷,不過,”卜公直微笑着側頭望了一眼王憐花。
道,“那女子還說,能證明她是王爺妻子的,不是別人,正是如今投歸與王爺門下的王憐花王公子。
”
衆人頓時轟然私語。
王憐花是快樂王的親生兒子這一事實,早已是衆所周知。
只是絕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這個兒子是如何來的,只以爲是快樂王在外風流所得,沒想到王憐花地來歷竟是如此駭人,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都凝注到王憐花的面上。
而王憐花……面對着數百雙眼睛的銳利探視,他竟彷彿絲毫無動於衷,甚至連面上微笑都不改一分,彷彿大家說的壓根就是另一個人,只是自顧自地自斟了一杯,優雅地慢飲着。
“原來……原來王爺早有髮妻。
那妾身和姐姐……又算什麼呢?”大殿之上。
忽然想起一道淒涼哀怨的語聲。
衆人注目轉望,卻見白飛飛和“朱七七”兩位新娘早已不知什麼時候站了起來。
離開了杯盤狼藉的玉案,正自一個淚盈盈地望着快樂王,一個不知是何心情地望着王憐花。
“本王……”
“王爺,這女子還說了一句更爲駭人的話,晚輩爲王爺着想,不得不冒險傾吐。
”快樂王正欲解釋,卜公直卻突然打斷他地話,未等快樂王面色再變,已快速地道,“她說,就算不是她反對,就算天下女子都可以嫁給王爺,但唯獨兩位王妃卻不可以!”
快樂王厲聲道:“爲什麼?”
卜公直正色道:“因爲這女子說,朱王妃本是和王公子互相相愛的戀人,王爺身爲人父,怎能強奪自己兒子的戀人?”
此言一出,非但沈浪和熊貓兒怔住,連王憐花已忍不住滿臉愕然。
“簡直一派胡言!”快樂王大怒道,一腳踢飛眼前已斷的玉案,菜汁酒液頓時往臺下的卜公直飛濺而去,只見那卜公直面對飛撲過來的油污,竟不閃不避,而是笑嘻嘻在原地滴溜溜地轉了起來,那些杯盤到他身前,就彷彿給一個氣罩給隔住了一般,再也前進不了半分,紛紛落在大理石地上。
而站定地卜公直,就站在這個被狼籍的菜餚圍成的小小圓圈之中,神色絲毫不驚。
見快樂王大發雷霆以及這個卜公直奇異的身手,殿上衆人皆靜還驚,雖有滿腔疑惑,卻無人敢吐半句,只敢用目光不住地遊走在沈浪和王憐花之間,心中盡惑:“朱七七先前不是沈浪的情人麼?怎麼這會又變成了王憐花的戀人了?難道這卜公直真是在胡說八道不成?”
一旁幾乎變成純粹的看客的我,忍不住暗暗一笑,我自然是明白卜公直爲何這麼說了,如果不是見衆人的目光大半都集中在沈浪身上,我真想給沈浪一個調皮的笑容,呵呵,依照這個劇情看來,接下來,很快就是王雲夢和快樂王對決地時候了。
卜公直看來是存心要拔老虎地鬍子了,緊接着又道:“這女子還說,如果王爺不信。
可當面問朱王妃,她真正想嫁的是誰?”
“你若再要胡說八道,就莫怪本王不客氣了!”快樂王何曾受過如此脅迫,目中碧芒銳閃,無人懷疑他下一刻便會出手。
而快樂王出手,不出則已,一出必定驚天動地。
“我想嫁地人是王憐花!”臺上突然傳一句低語。
“……”一殿一片肅靜。
“七七……你。
你說什麼?”快樂王身子劇震,不可思議地望向旁邊的“朱七七”。
憐兒被他眼睛一掃。
頓時駭得連退了好幾步,聲音雖輕但還是勇敢地重複道:“我想嫁的人是王憐花!”
“王爺……”卜公直還要開口。
“找死……”快樂王的怒氣正到頂上,聽到他居然還敢開口,頭也不回,一掌就反打了過去。
氣勢之凌厲,竟令殿下衆人的衣裳都爲之鼓動。
然後出人意料的是,那卜公直彷彿早已料到他會動手一般。
掌風還未到,他已輕飄飄地往後躍去,一退數丈。
但他哪裡能退得了,快樂王一動手,兩邊的錦衣大漢中,早已急速躍起十數人,團團地將他圍住。
“晚輩好心好意前來告誡王爺,阻止悲劇發生。
王爺怎能如此相待?”卜公直彷彿也怒了,高聲道,“王爺可知,你地另一位王妃,幽靈宮主白飛飛,她本是王爺您的親生女兒!天地之道、lun理有常。
莫非王爺您真地不介意麼?”
“什麼?”這句話簡直如重磅巨石投落湖中,大殿再度泛起震盪之波,人人面色再度急變。
這個秘密,他終於說出來了。
“當……”
只聽一聲脆響,寶座上一角怒龍昂首突然斷裂在地,沿着斷裂處的青筋暴漲的戴着三枚閃亮戒指的手往上移,是快樂王尚未轉回來的半張蒼白的面孔,他的整個身子彷彿都僵住了。
這樣地消息對他來說,委實太過震驚了!
“王爺,這廝的話。
您可都聽見了?”白飛飛彷彿氣得銀牙緊咬。
“聽見了……”快樂王語音茫然地道,這一代梟雄。
此刻看來竟彷彿受了無比重大的打擊一般,魂不守舍之極。
兩側的騎士見他如此模樣,立即不待吩咐地就躍上前來,肅然地守在他的身側。
“那王爺您還不動手?”白飛飛跺腳道。
“動手?動什麼手?”快樂王捏住椅子斷臂的手,慢慢地收緊起來。
“自然是先殺了那個女人,然後再殺了那廝!難道王爺你真的相信他的胡說八道嗎?還是,那個女人,真地是你的妻子?王爺你才捨不得動手?”白飛飛纖手直指臺下依然沉睡的女子,隨着她憤然的動作,王冠上的珠簾也跟着一陣顫動,越發迷濛了她那隱在簾後的似委屈又是憤怒,似是心傷又似是期待地目光。
“妻子?”快樂王神情詭異,似笑非笑地道,“她自然不是我的妻子……”
“既不是你的妻子,那你爲什麼還不動手,難道你……”白飛飛顫聲道,“難道你竟是看上了她的容貌不成?”
“容貌?”快樂王喃喃地道,忽然笑了起來,“不錯,容貌……”
“好……好……”白飛飛深受打擊般連退了兩步,聲音彷彿自喉嚨裡滾出來一般,悲傷地令人聞之慾淚,“沒想到我一腔真情,竟落得如此結果!”
快樂王緩緩地直起了身子,轉了過來看着臺下那幾乎赤luo的女人,奇異地笑道:“哦,是麼?”
白飛飛站在原地,咬着銀牙身子顫個不停,突然一揮綵帶,卷出一名騎士腰中寶劍,擲向快樂王:“你自己選擇吧,要我還是要她?”
快樂王隨手接過,無比專注地望着寶劍,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撫過閃亮的劍身,動作猶如情人之間的愛撫,溫柔異常。
他的聲音也溫柔地彷彿可以滴出水來,喃喃地低語道:“你要我殺人麼?”
“當然,你若心裡還有我,你若不相信那廝的胡說八道,就立即給我殺了這個女人。
”白飛飛恨聲道。
“好!”快樂王突然縱身躍了起來,寒光閃閃,竟是直刺向一旁白飛飛。
“柴玉關,你瘋了不成?”白飛飛急呼道,同時身姿曼妙無比地斜飛了起來,那美麗地嫁衣自然也跟隨着主人飄飄地飛舞起來,襯着張燈結綵地宮殿和無數的燈火,簡直就同飛昇地仙子一般嬌豔。
她閃的極快,快樂王這一急如毒蛇的一劍竟只來得及削下她一根綵帶,綵帶落地,殿內才如熱油炸鍋一般,轟站了起來。
我趁機一把拉住呆立的憐兒,反身退向沈浪的方向。
“我若瘋了,豈不更如你這個瘋婆娘你的意!”快樂王一劍不中,並不急追,見我拉着憐兒退後,也不阻攔,反厲聲喝道,“落下殿門,守住四方,一個人都不許給本王放過。
”
“是。
”大殿四周頓時有人轟然應道,隨即響起嘎嘎嘎的刺耳關門聲。
“七七!”熊貓兒見我一動,立即大呼着縱了過來,但他還未撲到我身邊,我的手臂依然被一隻溫暖的大手給牢牢地握住,我笑着轉頭,正迎上沈浪微笑的眼。
我們,終於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了!
“好好好!本王自認一雙慧眼,今日竟連連地被你們給騙了!”看了看輕盈地貼在石柱之上的“白飛飛”,又瞧了瞧和沈浪相對而視的“憐兒”,快樂王不由地怒極反笑。
“在下方纔早已提醒過王爺,只是王爺不願聽納罷了。
”沈浪氣定神閒地站在我身邊,微微一笑。
“是啊是啊,沈浪好心好意提醒你,那邊上那個愛妃可是把殺人的利劍,偏偏你還好心當作驢肝肺,這下,你可見識了吧!哈哈哈,枉你和她做了多年的夫妻,竟連自己老婆都不認得,當真是可笑之極,可笑之極啊!哈哈哈……”熊貓兒想是憋了好久,此刻一逮到機會立刻恢復損人的本性。
“你休要猖狂,今日婚禮不成,那本王不妨就大開殺戒!”快樂王獰聲笑道。
“那也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石柱上的白飛飛,哦不,是已扯了珠冠恢復了原貌的王雲夢咯咯地笑道,絲毫沒有把下面的嚴陣列兵放在眼裡,反向貓兒拋了個媚眼,“好貓兒,我發現我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哈哈,免啦,被你喜歡上的男人,只怕最後連根骨頭都剩不下,你還是不要喜歡我的好!”熊貓兒大笑道。
“夫人,在下答應的事已經爲你辦了,從此以後,兩不相欠,告辭了!”遠處的卜公直突然縱聲朗笑了起來,身影陡然變矮,滴溜溜地一轉,只聽“嗤嗤嗤嗤”的連串聲響,他的身子彷彿就想個被戳破的火藥筒一樣,四處都往外冒着七彩煙霧,瞬間就充滿了大半座殿堂,同時也將地上的白飛飛掩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