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洞?可那不是幽靈宮的巢穴嗎?”修遠和姜風看了看花叢外的祠堂,對望了一眼,目光中都是不解之色。
“進洞是唯一可行的辦法,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裡面應該有一條密道可以通向白飛飛的花屋。
此刻白飛飛不在洞中,正是最好的時機。
”我沉靜地分析道,進洞雖然也有危險,但總比直面快樂王的追兵好多了,更何況如今快樂王已親自帶人來搜索,想到他那駭然的身手,我心中又是微微一凜,時間真的不多,必須馬上之後的行動。
“屬下保證沒有問題。
”聽完了我略略思考後的安排,姜風毅然地保證道,沒有追問我爲何會如此篤定裡面有密道。
“小心行動,注意掩護自己!”我再次囑咐道。
“小姐放心,我們在快活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一時還不會懷疑到我們的頭上來。
倒是小姐,前路莫測,千萬要保重。
”姜風慎重地遞給我一個信號筒,“這個信號筒是特製的,有上下兩根引線,小姐如果平安地出林,就拉上面那根,如果情況危機,就拉下面這個。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我知道,如果我拉了下面這根引線,他們一定會不計任何代價的趕去救我。
“那我們就此別過,你先走吧!”我收好信號,將感動藏在心中,微微一笑,對姜風道。
姜風點了點頭,依然按着原路返了回去。
我正準備進洞。
可看了一眼身邊的修遠,突然又改變了主意,讓他負責警戒,自己輕輕地點了火摺子,把光線撥到最小,又在四周勉強地尋了三棵草藥後,纔在修遠地小聲催促下。
一起繞過村姑打扮、果然和白飛飛有幾分相似地花神像,往暗幽幽的洞中走去。
進洞前。
我擡頭看了看天,無星無月,陰沉沉地彷彿就如此刻我們的心情。
怕洞內有安插暗哨,我們不敢冒然地點起火摺,只是小心地一步步扶着洞壁往前行去,但越往巖洞裡行,光線越暗。
待走了十餘丈後,以我的目力幾乎也已伸手不見五指,我們幾乎已是一步一摸索地前進,但覺空氣和土地越來越陰森溼涼,不時地就有蝙蝠從我們的頭頂飛向洞口,可眼前還是不見一點亮光,不聞一點人聲。
如此行進自然甚慢,而且氣氛也更是一步比一步緊張。
修遠不敢出聲,只能不時地拉了一下分綁在我們腰間的細繩,以確定我的方位。
我明白他內心地緊張和擔憂,每一次都是堅定地回覆安撫他,其實只有我自己明白,我的心一直都半懸在空中。
只因我也只是從原著地支言片語中知道一點這個巖洞的信息,並未親身進入過,但到了此刻,我們只能硬着頭皮往前走。
幸而,黑暗雖然阻礙我們前行,可也保護了我們。
幽靈宮的人雖然自稱鬼女,可是鬼女出行也是要藉助光明的,她們一來我們同樣立刻就能發覺。
又摸索了盞茶時分後,我們就遇到了第一個分岔路口,而且還是三個。
我停了下來仔細考慮了一下。
正欲俯身去挨個地摸岔路內的泥土。
右手的深洞中突然隱隱地語聲傳來。
真是天助我也!我大喜,忙拉繩意示修遠也一同躲起。
悄然等候。
“可人姐,洞裡只留那麼幾個人,會不會太少了?”聲音愈來愈近,聽其腳步竟有十幾人之多。
這麼多人一起出去,要去做什麼?我心裡閃着疑慮,卻將身子躲的更深。
“現在正是宮主立功地好時機,此時不派人手更待何時,而且這洞除了我們幽靈,還沒有人知道,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們還是快些趕路吧,宮主還等着我們再去佈陣呢!”一個嬌脆的語聲道。
因有燈光照明,鬼女們行進甚快,很快經過岔口往洞口行去,渾然未覺我們就藏匿在一旁。
她們一消失,我們立刻探向右邊的洞穴,驚喜地見洞中雖然恢復了黑暗,但卻每隔一斷路必有一點鬼火。
我們順着鬼火,曲曲折折地走了好一會,眼前豁然一亮,洞壁也變的更爲乾燥,壁上的銅燈代替了點點的鬼火,將洞穴映得一片通明,只是這裡的洞穴愈發地密如珠網,我們反而不知該如何前進了。
正自躊佇間,只聽前方突然一聲機關響動聲,石門移動,走出一個妙齡少女來。
只見她一手提着燈籠,一手持着一個燈罩之類地東西,逐個地熄滅洞壁上的銅燈。
我輕輕地解開了和修遠相連的細繩,掠到一個轉彎處靜靜地等候,那少女絲毫不覺竟有人潛入了洞中,一心地熄着燈,卻冷不防地被我點了穴道,拉入岔道內。
我沒有遲疑也沒有廢話,直接地取出了匕首抵在她的臉上,低聲道:“你知不知道通往白飛飛在快活林中的房間通道?”
* * * *
“小姐,這路——”修遠押着少女走在我前面,見前方的路不僅越來越曲折,而且越來越難行,忍不住回頭看我。
我微笑道:“你放心,凡是女孩子,都會把自己地臉面看的很重,這位***是聰明人,相信不會和自己如花般的容貌過不去,***,你說是麼?”
少女滿面驚恐地點頭,指了指前面的路,又指了指自己的臉和胸口,表示自己絕對不敢說謊。
我安慰道:“你放心,只要你將我們好好地帶出去,我不僅不會殺你,也不會毀你的臉。
”
少女輕喘了口氣,帶着我們繼續往前面曲折的小洞鑽去,又走了小半個時辰。
終於來到密道口,一道鐵梯赫然地豎立着,鐵梯之上果然橫着一快石板。
少女鬆了口氣,指了指上面,表示到了。
我解開了她地啞穴,抵住她的喉嚨問道:“房間裡平時除了白飛飛,還有沒有其他人?”
少女低聲道:“沒有了。
宮主喜靜,縱然是貼身服侍宮主的姐妹們。
沒有宮主地許可,也是不敢進門地,只在門外守侯。
”
“平日服侍的人多不多?”
“原本有四個輪流着服侍,可是今日宮主要抓沈浪和熊貓兒立功,能調動地人手基本都調動了,只怕房門外頂多只會留一個姐妹。
”
“很好。
”我微笑着把重新點了她地啞穴。
修遠堅持着要先上去,我料定現在白飛飛肯定不在房內。
也不和他爭辯。
石板剛挪開一線,上方立刻有柔和明亮的光線照了下來,隨之而來地就是濃濃的香氣,我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雖未上去,卻已可想象到上面百花齊放的情景了,快樂王果然用了百花來裝飾白飛飛的房間,以示疼愛。
只可惜他如此疼愛如此想得到的美女。
卻是他自己親生的女兒,我諷刺地一笑,上面的修遠已探頭下來表示安全了。
我讓少女先上去,自己最後一個爬上鐵梯。
才探出頭,就怔住了,只見偌大地一個房間裡。
幾十支潔白的蠟燭在各個角落靜靜的燃燒,燭光映照下,無數嬌豔的各色鮮花在怒放,滿眼望去,飄逸的輕紗四處可見,將房間點綴的如同仙子的閨房一般。
窗臺、繡榻、茶几上都擺滿了鮮花,地毯之上也鋪灑着最嫩的玫瑰花瓣,就連梳妝檯地鏡子,周圍也綴着鮮花圍繞着。
看到這麼一間獨一無二、傾注了無數心血的花房,我怔了半響後。
卻突然幾乎噴笑了出來。
快樂王自號雅人。
可這次卻是未免有些過了頭了。
鮮花固然可以襯美人,可以冶情添趣。
給人已極美的享受,但這麼多的鮮花,這麼濃的香氣,難道就不怕白飛飛聞的過敏麼?
踩在柔軟地花瓣上,我不由地輕嘆了口氣,說起來我還真佩服白飛飛,竟能讓快樂王如此服帖。
“蠟燭還是剛換的,只怕門外就有人。
”修遠低語道,他已把那少女點了穴道,藏在帷幕之後。
我點點頭,迅速地閃到門邊,想了想,突然微笑着拉開了門。
果然有個少女正背對着門站着,她一聽到聲響,下意識地回頭一看,卻什麼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我拖了進來,驚駭地看着我們。
我沒有理她,小心地看了一下週圍的環境,確定快樂王的其它姬妾們的房間都離此相當遠,不可能輕易地到這邊來,這才放心地退了回來。
將兩個昏迷的少女藏好之後,我們開始搜尋食物。
經過幾個時辰的折騰,我們的腹中早已空空如也,幸而房間裡有的是美酒和瓜果點心。
修遠習慣性地將食物檢查了一遍才遞給我。
我看了看房中到處都鋪滿了花,幾乎沒有什麼可以坐的地方,便無意中選擇坐在梳妝檯前,下意識地瞥了一眼鏡子。
鏡是上好地玻璃鏡,我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出自我家地玻璃作坊。
但吸引住我的不是鏡子本身,而是鏡中那略顯狼狽地人影,還有——我心中一抖,擡手觸碰紅腫的嘴脣,那上面,還留着修遠失去理智時的痕跡,不由地瞬間飛紅了臉,立即別開了臉,卻發現修遠正匆匆地轉過頭看向窗外。
我一怔,心中頓時泛起了一股澀意,但隨即閉了閉眼強壓下這些情緒。
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我們不能在房間裡過多的逗留,也許幽靈宮很快就會發現突然少了個人,這個房間也算不得絕對安全的所在,只能暫做落腳之處。
因此,最好的辦法就是儘快地和沈浪他們匯合,我們五人合力,想要逃出快活林就容易多了,我一邊想着,一邊避開鏡子改成側坐,背對着修遠開始進食。
有了食物和休息時間,失去的體力很快就恢復了大半,我略略地整理了一下散亂的長髮,看了看外面越發深沉的黑夜,將剩餘的食物包了起來。
見我準備起身,修遠低聲問道:“小姐有把握沈少俠他們會回到花園麼?”
“我想他應該會,就算不會,我們回到那裡也比在這裡安全些。
”我微微一笑,快樂王怎麼會白給沈浪他們一個時辰的逃跑時間?他之所以這樣故作大方,自然算準了他們必定無法逃脫,一定早在周圍和前頭做好了埋伏。
就好比鋪了一張大網,只張開了一個大口,待沈浪他們深入網中,等時間一到便立即收網,因此他們越往前走危險反而越大,相信沈浪一定會明白這一點。
以他的聰明,說不定還會沿用原著裡的辦法,混淆附近探子的眼目,並且以退爲進。
所以,他很有可能會回到比試的花園附近,再另覓路徑,等到他發現快樂王已不在花園之內,必定會想到花園纔是最安全的所在。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這一次,就看我和沈浪是否還能心有靈犀了!
悄悄地出了房間,沿着精緻的內廊往前行。
如果說白飛飛的房間像是一個小小的密室,那麼整座快樂王的後宮就是一處大大的密室,而且是裝飾地極其華麗雅緻的密室。
我們小心地穿過了重重的帷幕,藉着四處細緻的飄紗掩護着行蹤,無視周圍精緻的擺設,終於來到一間香氣又復濃郁的大廳。
與白飛飛房中自然的花香不同的是,這裡飄滿了來自全國各地脂粉樓的獨家香粉,還有不同的呼吸聲,我微微地判斷了一下,裡面起碼有十個女子,她們的呼吸雖然輕盈,但卻可以聽出不過都是普通人罷了。
我心略定,悄然地向修遠使了個眼色,將進巖洞前拾起的小石子扣進手中,藏在袖子裡,大大方方地打開了門走了出去。
推門前我雖已有了些準備,不過我還是被入目的一片溫柔旖旎的*光微微地閃了閃眼。
大廳自然也是豪華的舒適的,錦繡遍佈,但這些都比不過十來位只披着輕紗、玉臂纖腰**的絕色少女所展露的*光來的吸引人。
她們有的庸懶的臥睡着,有的玉手支着香顎正自發呆出神,還有的在緩緩地梳着如雲的秀髮,還有正在欣賞着新塗的指甲——人人神態都截然地不同,卻又是一般地充滿着無比的誘惑——
這就是快樂王的後宮,也是世間男子所夢寐以求的人間天堂。
我沒有回頭看修遠的表情,只因所有少女的臉都同時地轉向了我,面上無不帶着極其吃驚、嫉妒和疑惑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