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荊帶人搜尋刺客。中途得門下弟子回報,有人在城西一家小酒肆外發現幾個可疑人物,其中有一人雖然中原武林人物打扮,但其語言行動均不似我中華人物,極有可能是東瀛來客;與其相伴的還有二人,舉止上不時透露出小謹慎細緻;店家注意到此,想到坊間關於鬧鬧的沸沸揚揚此刻傳聞,立刻暗暗指使渾家通知附近的燕家門人;燕家門人稍作觀察後立刻飛報正在附近搜尋的燕荊。
自燕易遭襲以來,燕荊作爲燕家次子極爲費心,幾乎是廢寢忘食地搜尋襲殺父親的兇手;但數日的辛苦奔波,除了幾次門人誤報和行動延遲外,根本沒見到刺客的影子。此刻聽到門下人描述可疑人物的行跡,立刻帶人趕過去。
在燕荊帶人趕到,準備佈置圍殺對手時,那名東瀛忍者突然驚覺危險,突然發難,殺害了正試圖穩住他們的店老闆店小二等人,衝出了小店,朝西遁去。事出突然,燕荊只能帶幾名高手疾追;所幸燕荊和幾名手下武功不弱,加上他們對燕京城環境的熟悉遠遠超過對手。不到半柱香時間即在城西分岔衚衕追上。
一番激戰,燕家諸人憋了幾天的氣,在武功絕頂的燕荊的帶領下,很快全面壓制對手,燕荊更是將其中一名忍着斬殺;不過另兩人在忍者的掩護下,衝破了燕家高手的包圍,向城外逃去;燕荊一邊帶人追殺,一邊派人回來報信。
回來報信的那名弟子將事情簡單敘述一遍,燕家諸人聞聽,又驚又喜;燕易不住地點頭,顯然對燕荊的表現十分滿意;那名弟子講述完之後,接着道:
“稟家主,二公子差屬下前來回報,請家主立刻派人增援!”
在門下弟子敘說的時候,燕簡和燕平等人已經是躍躍欲試;未等門下弟子說完,燕簡已經迫不及待地站起身來,向燕易請命。
“大哥,終於逮到那賊子了,小弟這就帶人去增援小荊!”
這人對範燦的冷眼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興奮和激動,顯然這幾日把好動的他窩憋壞了。燕歷狠狠地抽了兩口菸斗,老頭不住地點頭;燕仲在旁道:
“此事不宜遲疑,荊兒那孩子或許發現了什麼苗頭,纔派人前來救援;否則以他的武功,足可以拿下三名對手!”
燕平也主動請纓,前去支援燕荊。
“此賊殺我燕家弟子,罪無可赦!由燕簡和燕平分別帶人前去增援。務必要將賊人捉拿,若其負隅頑抗,就地格殺!”燕易聽聞此事時已經有了主意,與衆人稍作商討,即做出決定。
燕易的聲音雖然依舊平和,但是範燦明顯感到這些話裡的不可置疑和其中包含的殺伐之意。言出法隨,行事果斷,逆我者亡;這纔是真正的武林四大世家家主;範燦剛纔的看到的和聽到的只是些皮毛。
範燦不便過問此事,便在旁靜靜地聽他們商討此事。待燕簡和燕平領命各自離開;未等燕易自責怠慢,他便起身道:
“前輩,今日多有打攪,晚輩實在過意不去;若前輩有所差遣,範燦定當竭力相助!”
燕易收回心思,笑着微微搖頭,示意範燦不必多禮,道:
“少俠勿再如此!今日瑣事繁多,怠慢之處,請勿放在心上!”
範燦聞聽,連道不敢;知他不願欠自己人情,看了看燕歷燕北等人,便道:
“前輩尚有事要忙。晚輩不便再做叨擾,就此告辭!”
追捕刺客之事剛有個眉頭,燕易定然會有許多安排;範燦在側多有不便,而且他今日與燕軻一番交手,畢竟鬧的有些不愉快;加上燕北自始至終未說話,只是冷漠的目光偶爾從他身上掃過,讓範燦有些不舒服;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此浪費時間呢?何況,打了一上午的架,先被安紅綾追打一陣,後對陣幾大高手,消耗頗多,此刻天色將近中午,肚子少不得抗議一番。
燕易明白範燦的意思,稍稍客套之後,吩咐燕北送客。
範燦自言不敢當此大禮,欲攔下燕北。燕北卻只是平靜地道了聲請,便先自出門。
“這位燕大少對我頗有微詞!”範燦想着,向幾位前輩抱拳告辭,隨燕北向外走。
經過燕三之事一陣折騰,燕府上下大都知道神醫弟子前來拜會,鬧的有些不愉快;後見範燦被燕易親自接待,頗有幾分不解和反感。
衆人正自討論時,見範燦由自家的大公子親自帶路;一時間議論更勝幾分。
範燦六識敏銳,清楚地將這些看在眼裡;心頭微微一動,不由瞥了燕北一下,見他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眼神中散出幾分凌厲,整個人的氣勢驟增。卻是斂而不發,如寶劍在鞘;隨時可能予敵致命一擊。
燕北範燦過處,議論聲瞬間低了下來。範燦感覺到很多人竟然不敢正視燕北,而投向自己的眼光中多了幾分的敵意。
“不愧是燕家未來的家主,只這上位者的氣勢就令別人心生敬懼!”
範燦心中如是想,暗歎幾聲;念頭閃過,卻絲毫不感到意外,因爲事情本就該如此。若這些人不怕燕北這個未來家主,那才叫反常呢。
燕北的目光從周圍掃過,許多人沒來由打了個冷戰,紛紛轉過頭去。
範燦聽見一聲冷哼,藉着便是燕北冷漠中帶着凌厲的聲音:
“範少俠,燕北並不歡迎閣下!”
範燦見他幾步稍慢了幾分,就知道他有話要說;聽聞如是,並未感到意外,只是點了點頭,隨口道:
“應當如此!”
燕北見範燦並不避諱,接着道:
“今日之事,你有你的理由;但燕某希望你能明白,燕某有捍衛燕府榮譽的職責!不管三弟所作如何,但他是我燕家的嫡系子弟!行爲舉止應有燕府管教,而非一個外人去說動手管教!今**爲家父之客,剛纔之事就此罷了;若下次再有此類事情。燕某必然讓閣下明白燕家數百年威望來自何處!”
燕荊聲音不大,卻越來越凌厲,傳到周圍那些人耳朵裡,不少人都感覺到一股寒意,熟悉燕北的人都知道大公子動了真怒。
範燦與燕北並肩而行,淡然一笑,絲毫不爲所動:
“各行其是!範某明白閣下的意思。也請燕公子轉告令弟,範某同樣不會第四次手下留情!”
第一次洛陽,第二次燕京大街,第三次燕府內;範燦燕軻三次遭遇,三次交手;範燦三次手下留情。自然不允許出現第四次。
“若繼續胡作非爲。即便不殺你,也要叫你脫層皮!”
燕軻所爲已經觸怒範燦,燕北有咄咄逼人;若一味相讓,並非君子所爲!
燕北聽罷此言,身形頓了頓,深吸一口氣,似乎調整情緒,而後繼續大步前行。
範燦知道今日之事看似了結,其實不然;雖然燕易和燕歷對自己似乎並無偏見,但眼前的燕北對自己的敵意明顯已經加深,此人甚至將範燦和燕三的矛盾提升到了燕府尊嚴的地步。
至於其中緣由,範燦略有不解,卻懶得去問。
“我燕府尊敬神醫,那是江湖輩分,分內之事;”燕北的語氣再次轉爲漠然,本是向範燦解釋事情,卻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生氣,“尊重清姑娘,那是因爲清姑娘懸壺濟世,悲天憫人,而且對我燕府有恩;知恩圖報,乃是江湖大義所在!我燕府爲名門大派,當以禮爲先!”
言語至此,兩人已經穿過了三重院落;在範燦的記憶中,即將到大門處。
“但是,對於閣下……”燕北微微冷笑,“絲毫沒有值得尊敬的地方,更與我燕家沒有絲毫瓜葛!”
範燦聞聽,心神微動,這廝在赤果果地鄙視自己,挑釁自己。
“範某一介布衣,自然和燕大公子無關;至於值不值得別人尊敬,卻是閣下自己的看法!”
“哼!”
“不過,燕公子肯在周蘭芷姑娘受困之時伸出援手,卻讓範燦心生敬意!希望公子常以爲之!”
“燕府行事,自然是光明正大!”燕北似乎微怔,隨即聲音高了幾分。
“大言不慚!”範燦口上沒有反駁。只在心裡道,“燕荊義薄雲天,配得上正大光明四字;至於燕府的其他人,尚未可知;但燕三那廝肯定離着十萬八千里!”
兩人很快到了燕府門口,兩個門童遠遠看到大公子前來,本想上前見禮;但被燕北凌厲的目光掃過,趕忙站回崗位,目視前方,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一陣冷場之後,燕北突然停下步子,轉身望着範燦。
範燦不解何意,只能停下步子,正欲問話,燕北卻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必問。
燕北阻止範燦問,自己卻半晌不說話,只是盯着範燦,目光深邃,似乎要看到範燦的心裡去。
範燦坦蕩蕩,絲毫不懼被人虎視;星目平靜如潭,靜等燕北開口。
半晌之後,燕北開口:
“燕某喜歡清姑娘!遠勝閣下!”
字字清晰,彷彿心意如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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