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冷橫見和尚拿自己兄長說事。勃然大怒,出手向和尚打去;陰魂手成名幾十年,在危機重重的燕京城混了那麼多年,絕非浪得虛名,揮掌時有一股陰寒的殺意,附近的食客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與此同時,八名手下高手一起向和尚打去,這八人數量不少,但是出手利落,並未讓人感覺大堂裡擠的慌,九道不同的勁風從四面八方朝和尚襲來。
和尚見孫冷橫說打便打,哈哈一笑,絲毫不懼,站起身來,揮了揮破爛的僧衣短袖,衆人只覺得一股龐大雄渾的佛家內力撲來;只這一招,不管陰魂手和八名家將如何兇狠,如何霸道,威勢悉數消散;連帶孫冷橫共九人疾撲而上身形如同遇上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在半路戛然而止,無論如何不能前進半步。
所有人都呆了。爲這和尚的絕世功力所震撼。別說陰魂手孫冷橫位列江湖一流高手,就是他的八名家將也是可以硬撼陰山六熊的角色,即便少林寺空文大師在這裡,這些人不可能毫無還手之力!
但是眼前這邋遢和尚就像是不可逾越的天塹,孫冷橫九名高手的聯手攻擊在他面前如同土雞瓦狗一般不堪一擊,甚至連近身的可能都沒有。
平常百姓尚不覺得有什麼,在座的武林人士紛紛變色,倒吸一口涼氣,暗自猜測這和尚的身份。
“阿彌陀佛!孫施主且慢,待老衲把話說完!”和尚迫退衆人之後,並未乘勝追擊。
孫冷橫剛纔試圖打斷和尚,本以爲剛纔和尚獅子吼只是專長,現在終於知道自己和這和尚之間有着天壤之別。而且這和尚武功宏大中正,正是自己陰魂手這等功夫的剋星;穩住身形,深吸一口氣,怒視着和尚。
“哼!仗勢欺人之輩!”
“阿彌陀佛!”和尚並不理睬對方的誣衊,聲音傳入每個人的耳朵,“貧僧一路追來燕京城,發現了兇手的蹤跡,得知那人名爲孫冷縱,乃這位孫施主之兄;這件事本與眼前這位孫施主無關,但是孫冷縱自從昨天躲進這酒樓後,一直沒有出去;貧僧本擬在他離開的時候將他擒下,無奈等不到人,只好要求見掌櫃,可惜每每被小二哥趕出去,貧僧只好出此下策。阿彌陀佛!希望諸位理解!”
衆人聽罷,大致明白了前因後果,紛紛對和尚的行爲表示理解,因爲確實有不少人看到店小二野蠻驅趕這和尚,將目光轉向孫冷橫,看他有何說法。
孫冷橫面色冷然,叱道:
“哼!你這和尚滿嘴胡言,血口噴人,家兄之死,爲不少人所知;如何能死而復生,修煉那傷天害理的邪派武功,甚至還躲進賓香樓?和尚,你武功高強,孫某遠不如你;但你不要仗着這點就肆意污衊與人!”
“阿彌陀佛!孫施主,你太執著了!搜魂掌那門功法共有五層,從第二層開始,每進一層就要二十多人的性命甚至更多,練至第五層至少需要上百的,傷天害理,有悖人和,實在不該存於世!”和尚說道。“孫冷縱不知從何處得來,私自修煉;據貧僧探查,他已將這門功法修煉直第三層大成,正需要大量的生命!若不阻止,將會有更多的無辜生命慘死!貧僧身爲天下一員,有責任阻止這一切;希望孫施主不要執意攔截!”
再做衆人聞聽,均是臉色一變;這門功法實在邪門!
孫冷橫聞聽,連連冷笑:
“和尚,孫某也知這功法害人;但是不明白大和尚爲何一口咬定那殺人兇手會是家兄,爲何一口咬定他就藏在這賓香樓裡?”
“阿彌陀佛!”和尚宣佛號,並未答話,似乎在靜等孫冷橫交人。
孫冷橫見和尚不答,不住冷笑;雙方就那麼僵持起來。
在座衆人吃飯時見了這麼一段熱鬧,雖然其中牽扯到了搜魂掌這一邪惡功法,但很多人關心的還是這和尚的身份。其實不少人已經相信了和尚的話,他們見識了和尚的功夫,沒人會相信如此一個功力絕世的高僧會隨意誣衊賓香樓和孫冷橫這等小角色。
只是,衆人無法解決最關鍵的問題:證據!
誰能證明一個五年前已經死亡的人死而復生?誰看到殺人兇手躲到了賓香樓?
大部分人低聲議論起來;錦衣公子主僕不住打量和尚和孫冷橫,看不出他們有何想法;四名關西漢子並非黑道中人,對這個消息比較關注,低聲猜測此事的可能性。
董婉兒好事,低聲對於清道:
“姐姐,你說這和尚說的真的還是假的?奇怪,上次怎麼沒發現他有那麼高的武功;早知道就將這和尚身上的武功秘籍扒來,學一下這個隔空點穴的功夫啦!”
於清聽見了和尚的解釋,微微蹙眉,小神醫對搜魂掌這門功夫極爲反感;她相信這和尚的話,但是她也無法找出證據,只能靜觀其變;聞聽董婉兒的話。搖了搖頭:
“我相信大師的話,但是偌大一個酒樓,想找一個人談何容易?”
範燦聽到搜魂掌的傷天害理,憑空添了一股怒氣,暗罵道:
“該死!豈能容許這等敗類爲禍武林?”
於清偷偷扯了扯他,示意他暫不可節外生枝,一切等離開這裡之後再說;範燦知道自己一行三人身份有些特殊,貿然開口說話可能會引起衆人矚目,對此事的解決百害而無一利,只能暗暗將怒火壓下去。
和尚不再說話,坐在桌子上,如同入定,靜等孫冷橫交人;孫冷橫技不如人,卻不肯相讓,對峙了一會,發覺自己站在這裡是一種示弱的表現,一甩袖子就要轉身離開。
那關西來的四人中的灰衣人再次發話:
“孫掌櫃,大和尚一口咬定你這店裡窩藏了練有邪惡功夫的殺人兇手,爲何不讓他去裡面搜上一搜?若非沒有的話,也好讓他死心!”
這正是衆人想要說的話,只是衆人不好開口,此刻由灰衣漢子說出來,均長長出了口氣。彷彿自己的想法得到了表達,目光一起轉向孫冷橫。
孫冷橫聞聽,停下步子,望向那灰衣漢子,看了一陣,冷聲道:
“這位大俠,這和尚瘋瘋癲癲,沒有半句實話,仗着幾分功夫胡言亂語,如何能信?若是賓香樓因爲和尚的一句瘋話,就任人搜查。我孫冷橫的臉面何在?明日傳出去之後,且不說江湖上的朋友會笑掉大牙,就是平常百姓也會看不起孫某;誰有肯來這賓香樓吃個安穩飯?和尚一通亂攪之後走掉,賓香樓的損失和孫某人的名聲誰來補償?”
他說的是實話,做生意講的就是良好的聲譽和環境,尤其是這種酒樓,最注重名聲;當賓香樓稱爲衆人的談資後,影響只怕尚不及於此。
衆人交頭接耳,又一番議論。
那灰衣漢子點了點頭,對那和尚說:
“大和尚,你可曾聽到孫掌櫃的話?若是聽到的話,請給出一個解決的法子來?”
未等和尚回答,重新轉向孫冷橫:
“孫掌櫃,若大和尚可以保證貴生意和名聲不受影響,你可願意讓他一搜?”
孫冷橫微微抱拳,冷冷道:
“不知閣下何人?難道也想插手賓香樓私事嗎?”
他的口氣有些不愉,因爲這灰衣漢子站在了和尚一邊,支持他有條件搜查。
那灰衣漢子微微一笑,轉過身去:
“孫掌櫃不要誤會,在下沒有冒犯的意思,只是這搜魂掌陰狠毒辣,關係甚大,若不把此事搞個明白,只怕還會有無辜百姓慘遭毒手!我想,孫掌櫃也不想看到慘劇發生吧!”
孫冷橫微微冷哼,沒有答話,望向那和尚,似乎已經默認。
“孫施主,望你以蒼生爲念,將令兄交出來!”和尚仍舊堅持讓孫冷橫主動交人,因爲一番盲目的搜查很難有什麼結果,和尚清楚地知道這一點。
灰衣漢子微微一怔,未料到這和尚不屈不撓,半步不肯相讓,隧道:
“大和尚,孫掌櫃已經做出讓步,你怎還要這般?”
“阿彌陀佛!”和尚平聲道。“這位施主好意,貧僧心領!但貧僧知道,若是貧僧搜查此地,十之不會有什麼結果;若有孫施主主動幫忙,定能將兇手繩之以法!與其一番無用忙活,倒不如等候孫施主主動交人!”
“你……”灰衣漢子啞然。
孫冷橫抓住了把柄,高聲對衆人道:
“諸位都看到了,在下已經做出極大的讓步,但這野和尚無理取鬧,撒潑耍賴!在下知道他武功高強,己有不逮;但是請各位給做個憑證,並非在下不肯相讓,實在是他欺人太甚!”
一時間,衆人開始對和尚指指點點,輿論倒向了孫冷橫一邊。
範燦卻極爲贊同和尚的做法,因爲只有這樣才能解決問題。當然,必須有一個大前提,那就是孫冷橫真的窩藏了殺人兇手;否則這和尚真就是無理取鬧。
孫冷橫說罷,就要離開,似乎任憑這和尚撒潑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