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三把摺扇的遊天龍終是比官宏剛技高一籌;兩百多招之後。三把摺扇全毀,遊天龍從腰裡抽出來一把軟劍,在衆人傻眼的時候,將官宏剛長劍擊落,拔得一籌。
直到遊天龍大聲向大夥表示感謝,人羣才慢慢醒來,嘩的一聲大亂,笑者有之,罵着有之,讚歎者有之,不屑者有之,更多的人則好奇若這小子軟劍被卸下來,還能出什麼絕招。
“承讓!”遊天龍向官宏剛抱劍謝禮,並無絲毫的自大和得意,對自己的取勝亦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受教!”官宏剛哭笑不得,誰曾料到這傢伙全身都是武器呢?
兩人雙雙向前輩施禮,飛身下臺。
主持人宣佈遊天龍獲勝,進入最後的考驗階段。
歐陽靜靜坐在後臺,身邊是於清等人,看到剛纔的一幕,大小姐忍不住氣道:
“什麼嘛?這傢伙分明就是個無賴!哪有一場比試換四個武器的?”
於清看她氣呼呼的樣子。笑道:
“規則上說可以用大會提供的武器,也可以自備武器,而且並未限制選手自帶幾把武器啊!”
“可是……”歐陽靜靜突然回過頭來,盯着於清好久,問道,“大魚,你不會是喜歡上這個花花大少了吧?怎麼替他說話?”
於清瞪了她一眼,笑着提醒道:
“這可是大小姐你的選婿大會,全是衝你來的!”
“嘿嘿!”歐陽靜靜俏臉微紅,“管他呢!你若是喜歡,我幫你去說。”
“很明顯,這傢伙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於清捏了捏歐陽靜靜的小臉,“不能拿來試藥,我要他幹嘛?”
“我很好奇哪裡纔是咱們家小神醫的考慮範圍!”歐陽靜靜好奇道,“難不成大魚和要和竹林裡的瓶瓶罐罐相守一生?”
旁邊幾個女孩均是莞爾。
“嘻嘻,我不急!”於清笑道,“只是靜靜你到底看上這三位中的哪個了?快點告訴我們,我們好幫你把另外兩個踢下去!”
“這仨傢伙都挺討厭的!”歐陽靜靜氣的香腮鼓鼓,“我一個也看不上!”
“……”諸女無語。
“哼哼!遇不上我喜歡的,寧願不嫁!”歐陽靜靜昂首宣誓。
“……”
“大魚,你肯定和我想的一樣,不若咱們倆……”
“……”
“女可殺不可辱!”於清凜然道。
“我這就先咬死你!”歐陽靜靜撲了上去。
***
三場比試結束,時已中午,歐陽遠山大宴羣豪,範燦五人皆在邀請之列。
出乎範燦的預料,作爲打進前六的選手,韓重並未出現在宴會之上。向袁無易一打聽,原來韓重敗給左楓之後,獨自返回客棧,之後就不見了蹤影。
聽到這個消息,範燦微微有些遺憾,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個落寞的影子;心頭的那絲疑問慢慢成了一個謎結,只能期待未來某個時候再次相遇時得解。
歐陽遠山向衆人致謝,歐陽靜靜也前來與衆人相見,敬酒致謝。
範燦和諸位名醫坐在一起,這幾日他頗有收穫,雖然受傷的人並不很多,但是細微之處見功夫,這些大夫熟練的手藝、認真的態度都在無形中影響了他。
歐陽靜靜走到諸人近前,道了個萬福,謝道:
“諸位前輩連日來不辭辛苦,醫療傷者,爲比武保駕護航,晚輩在這裡謝過!”
“大小姐客氣!”河西妙手週迴春代表衆人回禮,“能承歐陽大俠之邀,是我等的榮幸。”
歐陽靜靜再次感謝,盈盈到了範燦近前。微微一笑,範燦趕忙起身,搶先開口:
“見過大小姐!大小姐好!”
“噗!”歐陽靜靜莞爾,“範公子怎地如此見外?像是陌生人似的!”
歐陽靜靜本就漂亮,這一笑猶如百花綻放,漸迷人眼,頓時吸引來不少目光,人們的目光自然就落在她和範燦的身上。
範燦被歐陽靜靜說的有些不好意思,訕訕笑道:
“大小姐的到來令在下受寵若驚!”
“騙子!”歐陽靜靜小聲嘀咕一句,面不改色道,“感謝範公子近日來的大力相助!”
“姑娘客氣!”範燦聽的明明白白,暗暗苦笑,不敢駁斥,回禮道,“範燦受歐陽前輩和家師託付,幸不辱命!”
“不知公子今晚可有時間?”歐陽靜靜突然問道,“靜靜想邀貴師兄妹一敘!”
歐陽靜靜在大庭廣衆之下向範燦發出邀請,出乎衆人的預料,歐陽遠山和範燦亦摸不透她的想法,諸位青年少俠的眼光一下子聚在了範燦的身上,左楓、慕容雲和遊天龍三個進入最後考驗階段的人也掩飾不住內心的好奇;遊天龍甚至帶了幾分的玩味,他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這個第一次見面時被人追的落荒而逃的同輩人。
範燦不能也不敢拒絕,接下了歐陽靜靜的邀請——其實範燦就在楓林晚,保證隨叫隨到,用不着大張旗鼓在這種場合下說出。
歐陽靜靜對範燦粲然一笑,越發加重了他心頭的不解;看着嫋嫋離去的大小姐,範燦突然生出一身冷汗。
“她要拿我當擋箭牌?”
歐陽靜靜的步子很快就到了左楓等人處,依舊錶示感謝,只是多多少少少了幾分的熱情。女兒家的羞澀也差強人意;左楓以禮回禮,略顯淡然,完全沒有參加比武招親的意識;慕容雲倒是和和氣氣,只是知道他底細的範燦隱隱能感覺到慕容二公子的無奈;遊天龍最合格,不住地表達着對歐陽靜靜的仰慕,真情實意溢於言表——可惜的是,歐陽靜靜對他的興趣似乎不大,倒是對這小子身邊的幾個女伴挺感興趣。
人們隱隱感覺到形勢的微妙,可惜的是,除了這三人之外的參賽者都已經被淘汰出局,沒有了贏得美人青睞的可能,只能借酒會友,一醉方休。
黑風四木這些天結識了不少江湖好漢,而且爲大會出力不少,包括未參賽的張存在內,全在被邀請之列;此刻正伴着袁無易和一班江湖漢子海闊天空。
這些人此來的目的大都和郭信他們差不多,六分是因仰慕歐陽靜靜芳名,但是大夥知道自己的實力,三分目的是長長見識,剩餘一分就是給大會捧個人場;到了這個份上,大夥並不太在意結果,反倒是爲了能結識如此多的朋友喝的不亦樂乎。
正當劉晨慫恿郭信和對面的樂山派弟子孫大明拼酒時,歐陽靜靜到了桌前。衆人紛紛起身拜見。
歐陽靜靜例行說了些感謝的話語,最後把目光轉向了黑風四木,道:
“四位公子雖非我歐陽府中人,這幾日卻助人爲樂,出力甚大,靜靜在這裡特意表示感謝!”
四人有些受寵若驚,趙國棟代表四人道:
“大小姐真是羞煞我等,我四人蒙袁前輩照顧,感激之情尚未表達;區區微薄之力,實在不足掛齒!”
“大小姐,能參與這場盛事已是我等莫大的榮幸。”劉晨大聲道。“雖說我等功夫末微,不敵諸位大俠,但都是抱着對大小姐的仰慕而來,劉晨在這裡祝大小姐選得佳偶,永結同心!”
此話一出,桌上的衆人紛紛符合,連袁老俠客也大聲祝願。
“祝大小姐選得佳偶!”
“祝大小姐永葆青春!”
這是大實話,衆人在洛陽城待了幾天,多少了解歐陽靜靜往昔的所作所爲,完全當得上俠女二字;從內心裡祝願他。
一時間,院子裡的祝賀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劉晨未想到自己的話引起那麼大的反響,直到回去之後纔想通其中的緣由,忍不住感嘆:
“原來大實話和真心的祝願是最能引起人共鳴的!”
歐陽靜靜本有心照應一下範燦的這四個同伴,尤其中間還有一個與沈無雙戀情正濃的張存,沒想到這四人功夫不入流,舉止言談修養絲毫不輸於人,而且情誼真誠,發自內心的送上祝願,大小姐頓時改變了主意:
“蒙諸位看得起,靜靜深感榮幸!小環,拿酒來,我再敬諸位少俠一杯!”
譁!
歐陽靜靜甩開大家閨秀的矜持,換上了江湖兒女的豪爽,讓大夥轟然叫好,連那些老頭子們也紛紛讚歎歐陽遠山生的好女兒!
“請!”
“請!”
歐陽靜靜一干而淨,劉晨等人熱血沸騰,全部換了大腕,連喝三碗,大呼爽快。
經此一回,歐陽靜靜在衆人心中的形象又上一層,大夥是又敬又愛,大聲羨慕着最後的勝利者。
大夥心情暢快,這頓飯吃了將近一個半時辰,酣暢淋漓。
範燦和趙國棟分別架着伶仃大醉的郭信劉晨,返回楓林晚。待打發兩個醉貓睡下,兩人在院子裡討論着剛纔的熱鬧;將近傍晚的時候張存趕了回來——這小子幫忙收拾餐具。並且伺機見了沈無雙一面。
“嘿嘿!”張存連連傻笑。
範燦趙國棟好奇不已,帶問清緣由,均爲他高興;原來張存剛纔結識了華山派的華中天等人,隱隱表達了自己對華山派的仰慕,華中天是聰明人,明白張存的意思,答應在武林大會時替他引薦華山名家;張存偶爾提起胡云,不料華中天竟然稱胡云爲師叔,而且有想念之意。
“嘿嘿,希望能沾師父的光,順利拜入華山門下!”張存滿臉的憧憬。
“以你的資質,一定行的!”範燦鼓勵道。
趙國棟對此毫無異議,只是問道:
“沈家妹子呢?她也一起去嗎?”
張存點了點頭,憨笑道:
“無雙答應了!”
“沈妹子的武功遠超咱們幾個,華山允許帶藝拜師嗎?”範燦微微皺眉,“而且,沈前輩怎麼辦?”
張存搖了搖頭,表示尚未考慮這些問題;範燦感覺到自己問得有些多,有些打擊張存的積極性,笑道:
“我這裡倒有個注意!若是沈前輩不介意的話,可以先去咱們村子住一陣子!至於沈妹子那裡,車到山前自有路;想必華山派對青衣曼雲的大名不陌生!”
趙國棟頗以爲然,回頭看看無禮的兩個醉鬼,道:
“我和小信到少林,小燦拜入神醫前輩門下,小存也有了方向,只剩下小晨還沒有中意的去處,而且他至今沒啥目標,咱們有必要催他一番了!”
範燦張存點頭稱是,可惜的是,衆人想了半天,也沒琢磨出哪裡適合劉晨。
“難不成我們倆把小晨帶到少林寺或者讓他隨小存拜入華山門下?”趙國棟想了半天,調侃道。
“甭想了!”張存笑道,“除非公雞下蛋母雞打鳴,否則小晨決計不肯受那麼多的戒律管制!”
***
華燈初上時,天空中灑下淅淅瀝瀝的小雨,燈火迷濛,行人匆匆,洛陽大街的喧囂各自散去,人們早早回家,各自享受着古都少有的寧靜。
範燦記着歐陽靜靜的邀請,早早應約而去。
小神醫挑燈夜讀,蕭紫荷和沈無雙燭下對弈,歐陽靜靜和小玉握緊拳頭,暗暗爲二人緊張;偶爾傳來的落子聲,混在啪啪的夜雨滴桐聲中,襯得小院安詳靜謐。
範燦輕輕合上雨傘,來到於清近前,輕聲招呼道:
“師妹!”
於清回首擡望,見是範燦,將手中千金方放下,微笑道:
“師兄,你來啦!”
範燦見師妹有些疲色,趕忙給她遞了杯水;於清伸了個懶腰,雙手捧着茶杯,看看隔壁的歐陽靜靜等人,又看看窗外的細雨,柔柔笑道:
“害得師兄淋了雨!我們幾個還在這裡玩耍,師兄可別生氣!”
於清雖非極美的人物,卻生着一副極好的臉龐,精緻的鵝蛋臉,皎若天鵝的項子,在燭光下閃着柔和的光澤,令人心生愛憐;範燦輕輕拍了拍於清的小臉,示意她多喝些水:
“師兄若是生氣,就會把你們幾個小妮子趕出們去,讓你們全變成落湯雞!然後……”
範燦擺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於清嗔他一眼,輕哼道:
“然後,師兄就可以一飽眼福,對不對?”
“不對!”範燦搬了個凳子坐在小神醫的旁邊,“然後你們全部變成了鼻涕蟲!”
“呸呸呸!你纔要變成鼻涕蟲嘞!”於清啐道。
師兄妹二人的嬉鬧很快驚動了隔壁的人,歐陽靜靜首先覺察到範燦的到來,一雙美目彎成了月牙,緊緊地盯着範燦,不知在想些什麼。
小玉回望一眼,看到於清身邊的範燦,皺了皺小鼻子,沒有說話。
蕭沈二人身負武功,自然知道範燦的到來,只是專心棋局,無暇打招呼。
好久之後,聞得蕭紫荷道了聲將軍,兩人才分出勝負。
範燦和於清並肩到了大堂,歐陽靜靜換小環將蠟燭換個亮些的,小玉將棋子收起,衆人圍坐在桌旁。
範燦見諸女全都盯着自己,環視一眼,低頭整理一下衣服,沒有發現什麼不妥,道:
“不知姑娘叫在下來有什麼吩咐?”
歐陽靜靜轉向於清,小神醫清了清嗓子,臉色嚴肅道:
“師兄,你武功不錯,是不是?”
範燦被她們的陣勢搞的一頭霧水,只能點了點頭:
“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打得過小晨,打不過小玉!”
“很好!”於清讚了一句,把目光丟給蕭紫荷。
蕭紫荷斂去柔和,淡淡道:
“範公子,紫荷在劍術上遇到了瓶頸,想請公子指教!”
“啥?”範燦瞪大了眼睛,“讓我?指教?姑娘,我沒聽錯吧?嘶,疼,快放手!你個小丫頭片子,找打是吧?”
小玉收回手,揮舞幾下小拳頭。
“公子赤手空拳,抵住楚仙子、鳳姑娘、沈姑娘三把長劍,定有經人的藝業!”蕭紫荷彷彿敘述着一件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紫荷這幾日見公子脾氣溫和,遂起了請教之心,還望公子成全!”
範燦聽不出絲毫的挑釁,也沒有絲毫的不屑,不由把目光轉向了於清,小神醫只道:
“師兄,蕭姐姐有心相求,你就答應吧!”
“這……”範燦微微沉吟,“既然姑娘有心,恭敬不如從命,範燦若有唐突之處,還望贖罪!”
範燦對蕭紫荷等人敬佩,不願冒犯,而且此時雨天,切磋武藝的話肯定是在外面,若是美人淋雨傷身,將是自己大大的罪過。
正當範燦起身相請的時候,沈無雙突然道:
“小妹與蕭姐姐一起討教,還望大哥答應!”
“啥?”範燦愣在原地。
“還有我!”歐陽靜靜附和道。
“額?”範燦幾乎石化,“你們……”
“我也要打架!”小玉從隔壁抱來五柄長劍,大聲道。
“師妹……”範燦轉向於清。
“師兄必勝!”於清送來一個鼓勵的目光。
範燦徹底懵了,這幾個女孩兒到底搞的什麼名堂?爲啥要同時找自己打架?難道歐陽靜靜大張旗鼓的邀自己前來的目的就是爲了這場打架?難道她們昨天打的不過癮?還是說自己做錯了什麼,她們藉機教訓自己?
“諸位,範燦若是做錯了什麼,你們只需指出來,我一定改!何必要這麼作踐自己?”
“公子誤會,僅僅是切磋請教而已!”蕭紫荷打開門,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