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大小姐天馬行空的想象讓範燦哭笑不得。忍不住看了蕭紫荷一眼,正遇上伊人感應的眼神,二人對望一閃而過,留下略帶歉意的範燦,和粉臉紅暈的荷仙子。
“靜靜,”蕭紫荷輕叱道,“休要胡說!”
歐陽靜靜見師姐嗔怪,調皮地吐了吐香舌,笑嘻嘻地看着範燦蕭紫荷二人。
於清忍不住輕拍歐陽靜靜肩膀,笑道:
“師兄偶有戲謔之心,但這次你的確誤會了他。”
待小神醫把範燦的情況稍稍解釋後,蕭沈歐陽三女明白過來,再次打量了範燦;沈無雙更是擔心地問道:
“範大哥,你以後可要多多注意安全!”
範燦謝過,笑道:
“沈妹子無須擔心,爲兄打架的本事是丟了,但是跑路的本事還在呢!可別忘了,我們‘黑風五木’可是靠着‘一擊即退’起家的!”
沈無雙於清小玉瞭解他們前些日子的經歷,聞言莞爾;於清笑道:
“師兄,以後不許再起這種念頭,搶了就跑那是山匪才做的事。”
小玉從於清懷裡坐起。湊過來好奇道:
“這名字好難聽,不曉得你們怎麼想到的這麼個無賴綽號?爲啥是黑風五木?難道因爲你們五個長得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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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靜靜細細聽着,突然點點頭道:
“這名字好難聽!”
說話時大小姐低着頭,面色無任何變化,像是訴說自己的想法,也像是自然自語,難得捉摸。
沈無雙聞聽,也好奇道:
“我數次追問存哥哥,他均是支支吾吾不肯說,像是有什麼古怪似的!範大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紫荷雖然不說,美目卻不時望向範燦,顯然也想知道。
範燦想起當日滎陽的經歷,忍不住搖了搖頭,笑道:
“沈妹子,箇中緣由倒也沒什麼;小存並非故意瞞你,只是怕告訴你之後,你會追根問底,萬一揭了他的糗事……哈哈!”
想起當日張存急急試藥的樣子,範燦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這麼說更是激起了諸女的好奇,尤其是沈無雙,她本文靜,只是這事關係到情郎,暫時就亂了性子,趕忙相求道:
“範大哥,給小妹說來聽聽唄!前日裡,甭管我怎麼問。他都不肯說,言左右而顧其他,本以爲其中牽扯到什麼秘密,原來是他自個的糗事;敢瞞我,哼哼!”
範燦看着沈無雙嬌嗔的樣子,腦子裡頓時浮現出張存垂頭喪氣地站在伊人跟前的場面,更是忍俊不禁。
小玉和歐陽靜靜見他只顧笑,卻是不肯說,心裡好奇,小玉磨磨蹭蹭靠了過來,抱住範燦的胳膊,說道:
“師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快說來聽聽!”
見範燦笑而不語,趕忙補充道:
“師兄,我發誓,聽到之後,決不去亂說!好不好?師兄,好不好?沈姐姐也是,沈姐姐不會亂說,更不會告訴張少俠你是說的!沈姐姐,是不是啊?”
沈無雙聽到之後。連連點頭,表示同意。
範燦結果小玉遞過來的熱茶,笑道:
“這倒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小存太過在意沈妹子,怕妹子取笑他,所以定是不敢說的!”
“誰稀罕?”沈無雙俏臉一紅,臉上露出幸福的表情,強自嗔了一句。
小玉這妮子只怕沒有熱鬧,見沈無雙羞澀,頓時笑道:
“沈姐姐,若是給張少俠聽見這話,怕是要趴到地上去了!”
小玉見誰戲誰,沈無雙見過不少;此刻輪到自己,頓時只落了個大紅臉;歐陽靜靜自是喜歡喝衆人一塊的,聽見這話,笑道:
“小魚,這話不對,我看那個張家小子臉皮挺厚的,怎會趴到地上去呢?”
“心碎了一地,自然要撿起來!”小玉伸出手,在桌子上做了個撿東西的樣子。
“額!”範燦和諸女再次莞爾,青衣曼雲螓首幾乎埋到了懷裡,俏臉像是熟透的蘋果。
衆人笑了一陣,範燦將當日之事說了一遍,最後重複道:
“沈妹子,小存可是自願的,我可沒有強迫他!若是要怪的話,你去找林七那小妮子和顏順女俠,那包瀉藥是她們兩位交給我的!”
聽到張存毫不猶豫地吃下去時。衆女已然無語;直到聽到範燦說那是強力瀉藥時,一個個面色古怪地望向沈無雙,沈無雙俏臉上一陣變幻,終是難忍笑意,噗了一聲笑了出來。
“張家小子倒是好養活!”歐陽靜靜連連點頭,朝沈無雙笑道。
沈無雙難忍笑意,嗔了歐陽靜靜一眼。
小玉連連搖頭,反駁道:
“推卸責任,我看師兄根本就是故意的!你怎麼不攔住他?師兄真壞,難怪老是欺負小姐和我,原來這壞毛病一直就有!”
說到瀉藥的事,範燦突然想起一個人來,趕忙向歐陽靜靜施禮問道:
“歐陽小姐,不知峨眉派的齊欣欣女俠去了何處?”
“才記起來啊?”歐陽靜靜瞥了他一眼,不屑道,“虧得齊姑娘對你稱讚連連!”
範燦有些不好意思,只道:
“範燦之過,當日託齊姑娘照顧李老伯,後來便給忘了,失禮!失禮!”
歐陽靜靜知他有難處,答道:
“齊姑娘隨樑師兄而來,住在外面的客棧裡。”
範燦聞言,放心下來。謝過歐陽靜靜;小玉問道:
“師兄,這就是你給陳少武泡的那種嗎?”
範燦點了點頭,答道:
“恩,這僅僅是瀉藥而已,陳少武……唉!”
想起前些日子洛陽的事,許多疑點浮上心間,卻不得解,實是鬱悶。
於清見狀,搖了搖頭:
“師兄,那人之死,內中定有許多緣故。一切都會隨着時間的前進慢慢揭開的!”
歐陽靜靜則是忍不住罵道:
“依我看那個混蛋根本就是該死,和陳少文一個德行,不知道做了多少孽,別管是誰殺了他,我歐陽靜靜都要拍手叫好!爲那些被陳家逼得家破人亡的洛陽百姓不平!”
“此事只會壞人興頭,不提也罷!”範燦擺了擺手,“那小子私藏秘圖,惹禍上身,怨不得別人!”
小玉對陳家父子沒有絲毫的好感,很快將話題引開去。
衆女說說笑笑,時間飛逝,等覺察時,已經是人定時分。
衆女沒有絲毫睏意,範燦卻漸漸坐不住了,不時地望向於清和小玉。小玉自動忽略了範燦,於清不時地對範燦眨眼睛,示意他……淡定;範燦無奈,此刻他甚至未弄清楚自己今晚的住處,若是歐陽府不給自己安排,自己就要自己找地方去了——肯定不會回竹林,於清和小玉肯定要在這“靜淨景”院子裡歇息。
到了最後,諸女甚至聊起了女紅,範燦哈欠連連,不過怕唐突諸女,均是扭頭或者強忍;這些女孩子個個功夫高超,自然能注意到,只是……無視男子。
當幾個女孩子聊到正反繡時,範燦終於忍不住插嘴打斷:
“師妹,我們今天會不會竹林?”
於清神采奕奕,美目裡滿是笑意,答道:
“師兄稍安勿躁,我們姐妹難得聚在一起,當然要秉燭夜談!”
姐妹?範燦一陣頭暈,你們是姐妹,可別把我給算上啊!
“師兄,若是困了,你可以趴在桌子上睡會。”小玉好心提醒道。“靜靜姐,師兄的呼嚕不是太響,不影響咱們說話,只是師兄睡覺時偶爾會流口水……”
“哪有?纔不會!”面對誣衊,範燦奮起反抗,“我睡覺最老實了,小妮子淨愛胡說!”
小玉看了看範燦,轉過頭對於清說:
“小姐,師兄精神得很,咱們接着聊!”
“咳咳!”範燦確實……不困了,只是不明白這些女孩子聊天爲什麼要留下他。
***
當範燦由小玉帶着離開歐陽府時,他才知道歐陽靜靜早就通知了張存四人;於清小玉蕭紫荷沈無雙等人自然是留在了歐陽靜靜閣樓裡,於清讓小玉將範燦送出來。
小玉打着燈籠在前面帶路,睏意上涌的範燦在後面施施然跟着。
“小玉,你回去吧!我認得路!”範燦說着,就要攔下小玉。
小玉知道範燦對自己關心,搖了搖頭:
“謝謝師兄關心,不過小玉精神好着呢!劉晨他們受過靜靜姐知會,怕是還在等你,我過去幫他們把易容給洗掉,省的桃花臉老實抱怨!”
範燦聞言,不由笑道:
“既然如此,就麻煩我們家小玉姑娘多跑一趟——若他們尚未歇息的話,只怕等的不是我,而是最最可愛的小玉——小晨從被易容的那一刻起就盼望着早日洗去!”
“那我偏偏就不給他洗,急死那個傢伙!”小玉邊走邊笑道,“他可是惹惱過靜靜姐,也得罪過蝶谷的楚姑娘!”
聽小玉聽起當日之事,範燦一陣無奈,連連搖頭:
“小晨惹到了不該惹的人,算是他倒黴透頂!”
小玉聞言,哼了一聲,不滿道:
“師兄的意思是說,這個傢伙捱揍是別人找他晦氣,怨不得他自己?!”
範燦聞言,不由笑道:
“小妮子別誤會,我只是說小晨不應該胡亂惹人,更不應該惹上鳳兒她們!”
“哼,鳳兒,鳳兒,瞧這親熱勁,不知道的話以爲你們……哼,從未見你用在小姐身上!”小玉說着,狠狠地搖了搖燈籠,發泄着不滿。
範燦見狀,明白小妮子心裡所想,說道:
“小玉,咱們明天去哪裡?給我,我來打!”
範燦見小玉有些累,便要將燈籠接過來;小玉讓過他,將燈籠從右手交與左手,活動了一下手腕,邊走邊答道:
“明天可不是咱們了!是小姐和我,我們倆要去南城的劉大娘那裡幫老人家複診一下。”
“額?”範燦緊走幾步跟上,問道,“那我呢?”
小玉看他着急的樣子,脾氣丟了幾分,說道:
“師父不是給你安排任務了麼?你要去……嘿嘿,你要去給那羣老大夫們當頭領,老伯伯們,嘻嘻!”
小玉想起那些鬍子花白的老大夫,想到範燦在接下來的幾天裡都要和這些老古板們打交道,頓時笑了出來。
“師兄,你肩負大任,任重而道遠,可要加油啊!”
她一會氣一會笑,範燦知是小孩子脾氣,也不在意,只是道:
“我去見過諸位前輩,誰陪你們去看病?”
雖然僅僅一天的時間,可他卻覺得十分充實,甚至喜歡上了這份差事。
“傻蛋燦燦,以前沒有你的時候,我們倆不也是做的很好嗎?”小玉斥道。
“額?”範燦愣了愣,訕訕笑道,“說的是,是師兄多慮了!”
邊說邊走,很快就到了楓林晚;袁無易事先得到歐陽靜靜知會,專門安排兩個夥計等着他們;所以二人趕到時,客棧尚未關門,直接將他們帶到後院趙國棟等人的住處。
趙國棟四人很快迎了出來,尤其是劉晨,見到小玉就像是見到了親人,一個勁地誇小丫頭長的漂亮、氣質優雅、脾氣溫和,惹得郭信極爲不屑——郭信只是鄙視劉晨,對於小玉,他有着九分的敬意。
五人將小玉讓進屋裡,搬椅子的搬椅子,倒茶的倒茶,問好的問好,忙的不亦樂乎。
他們等這一天好久了;雖然說現在的這副樣子幫他們避過了不少劫難,可畢竟非是真面目,不但自己覺得彆扭,相互之間看着也彆扭——和相處了十幾年的那副天生面目差的太大了。
“小玉姑娘,請喝茶!”劉晨乖巧地給小玉端茶倒水。
小玉和範燦熟得很,和劉晨他們尚有些生疏,所以進門之後就多了幾分的矜持,從容大方的許多,說話時少了三分的嬉笑,多了五分的客氣。
“謝劉少俠!”將茶放在桌子上,小玉對趙國棟說道,“趙少俠,小姐讓我過來幫諸位將易容洗去,不知道諸位意下如何?”
趙國棟連忙道:
“謝清姑娘和小玉姑娘數次相助之恩,這次就有勞姑娘了!”
張存郭信紛紛附和道謝。
小玉從懷裡掏出了個瓷瓶,從裡面倒出些藥粉遞給範燦,說道:
“麻煩師兄將這些藥粉用半瓢溫水化開。”
範燦從未受過小玉如此的禮遇,感覺大是不同,只覺着終於有了師兄的地位;於是乎範少俠屁顛屁顛地跑開了……
於清所做的第二層易容稍微有些複雜,並非簡單的薑湯能洗去,所以把小玉派來幫幾人。待範燦離開,小玉指點着趙張郭劉四人做了些準備。
劉晨和張存興奮不已,不時地笑出聲來,他們一個愛惜自己的麪皮,一個熱戀中,不喜歡假面目面對沈無雙;趙國棟和郭信則要從容許多——他們能下定決心拜入少林門下靜心習武,絕非一時的衝動。
待範燦按照小玉的吩咐,將東西處理好端上來,趙國棟等人也做好了準備。
“不知哪位先來?”小玉看看幾分,問道。
“我我,我先來!”劉晨第一個跑過來,高興道。
其餘三人自然沒什麼意見,小玉試了試剛纔的半杯涼茶,感覺溫度適中,倒進藥水裡,將茶葉取出,讓劉晨用這水連搓三遍,之後再用溫水將之洗去,如此反覆三遍,那張桃花帶笑的俊臉終於再次出現在衆人的眼前。
看着鏡子裡那久違的面目,劉晨高興地翻了幾個跟頭,對小玉連連道謝。
“唉,又要天天面對這張破臉了!”郭信看着歡呼雀躍的劉晨,長長地嘆息道。
“且,”劉晨知道他說的是自己,立刻反駁道,“審美能力缺失的傢伙永遠不知道什麼叫帥哥!我只能道一聲同情,卻無濟於事!嗚呼,子啊,佛啊,救救這可憐的木頭疙瘩吧!”
郭信見他瘋言瘋語,忘掉了東南西北,以牙還牙,不屑道:
“若是子來了,肯定會將這張破臉錄進論語,將他作爲反面實例,用以警告後人!子曰:桃花者,男子也,得罪於蘭鳳,犯靜月,終成豬頭!”
“噗!”範燦將茶一口噴出來,不敢相信地看着郭信,終是忍不住悶笑出來。
“咳咳!”趙國棟同樣被水嗆了,眼淚刷的就流了出來。
張存在臉盆中吐了幾個泡泡,擡起頭來,忍不住悶笑。
郭信一陣拽文,說的是劉晨得罪了天塵長老蘭卿和弟子鳳飛飛,被二人綁起來當球拋,唐突了歐陽靜靜和楚月,最後被憤怒的某人打成了豬頭。
小玉聽範燦說過這些事,忍俊不禁。
劉晨的俏臉一陣紅一陣白,怒視着郭信,叱道:
“木頭疙瘩,你纔是豬頭,歐陽家的那小泵……小姑娘根本就沒有把我怎麼着,僅僅是請我過去喝茶而已!這事小燦可以作證!”
郭信纔不管氣急敗壞的劉晨,只是悠然道:
“既然不是你,幹嘛急着反駁?古人有言:欲蓋彌彰!”
“我……你……”劉晨氣的說不出話來,一屁股坐回凳子,氣呼呼地瞪着郭信。
趙張郭三人的易容在劉晨的怒視中一一洗去,那熟悉的面龐重新出現在彼此的眼前,甚是高興,四人重新謝過小玉。
“小玉,我送你回去吧!”範燦道。
“不勞師兄大駕,”小玉婉拒道。
待小玉離去,張存立刻湊了上來,問道:
“小燦,今天下午怎麼回事?聽說你們被兩個混蛋攔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