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少文擔心李老漢會被人劫走,便在李寧二人身下了慢性毒藥。據此間大夫講,這種毒的發作期是兩天,一旦發作起來,被施毒者會全身肌肉緊張,五官暫時性喪失,痛不欲生。而且這種毒很難解,在這洛陽城能解得此毒的人不超過一手之數。
“前輩,不知是哪幾位高人能解得此毒?可否給晚輩指條明路?”範燦躬身施禮,態度誠懇地問道。
“嗯,”大夫略一沉吟,有些難爲道,“年輕人,非是老夫無心相助,只是這幾人雖然就在洛陽城,但性情古怪,常人難以得見!即便老夫把方向只給你,你能否得見還未可知!”
“這……”範燦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李老漢,咬了咬牙懇求道,“麻煩前輩告之,晚輩自去相求!成與否,前輩之恩,晚輩自當銘記於心!”
“唉,年輕人……”大夫見範燦一臉的真誠和決然,微微嘆息,便要將自己所知告於範燦。
“哎呦!”齊欣欣突然一拍腦門,面帶欣喜地叫道,“我們怎麼把這人給忘了?素聞於清姑娘醫術絕倫,而且常懷悲天憫人之心,我們何不去找清姑娘?”
“額?於姑娘?於清姑娘?”範燦長大了嘴巴,瞪着齊欣欣。
一臉興奮的小女俠被範燦的直視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似乎知道自己剛纔失態,俏臉緋紅道,諾諾道:
“公子,我……我太高興了嘛!”
“齊姑娘,”範燦微微一笑,真稱讚道,“你真是個好女孩!”
“咳咳!”鬍子花白的的大夫可沒興趣見他們這般曖昧,乾咳道,“年輕人!”
“前輩請講!”範燦連忙轉身過去。
“對神醫高徒於清姑娘,你們可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勸你們還是打消這個念頭,不去也罷!”大夫搖了搖頭道。
“此話怎講?還請前輩賜教!”範燦心中一沉,恭敬道。
大夫點了點頭,示意他們二人坐下,喚來小童茶之後,大夫道:
“於清姑娘只醫女子,不醫男子!”
此話像是巨錘一般擊在範齊二人心頭,齊欣欣呆住,不敢相信地望向大夫。
“什麼?”範燦猛地站起身來,“爲……爲什麼?”
大夫似乎對二人的失態並無詫異,看着範燦微微嘆道:
“小神醫說,女子乃是天地清靈之氣所化,男子則是污濁之物所成!而且世間男子太多輕狂之徒,不值得她出手相救!”
若是胡蝶在此的話,大抵要爲於清這番話拍手叫好!
範燦對前面的話有九分贊同,男子確實不如女子來的清靈。但是隻爲這個理由便不去相救男子在範燦看來太過激進:
“男子女子不都是生命嗎?而且世間的大好男兒比之輕狂之輩不知多出幾許,她豈能行此因噎廢食之舉?晚輩不敢苟同。”
“年輕人,請你尊重醫者!”大夫對範燦的話有些不快,放下手中之杯,面色一沉。
“晚輩失禮!”範燦知道自己失態,連忙再次道歉。
“年輕人,世間男子無能,豈能把此責推在一個弱小女子身?”大夫的話裡飽含着對於清的尊敬。
範燦無語。
場面突然有些冷清,老者不說話,齊欣欣不知道說什麼好。過了半天,沉寂才被大夫的一聲嘆息打破。
“賤內年前得了一場大病,危在旦夕,老夫自持醫術高明,可費勁心力亦是毫無起色,若非小神醫全力救治,老夫和老婆子此刻恐怕已經陰陽相隔,天人永別!”花白老者似乎又回到了年前的風雪之夜。
“當日於姑娘剛從江南慕容世家回到洛陽,聞聽賤內之疾後,不顧旅途勞累,便趕了過來!爲了配齊藥物所需的九尾三寸泛波寒青鯉,冒着嚴寒大雪在黃河渡口苦等了兩天兩夜!於姑娘和你們這幫整天只知道打打殺殺的江湖人不一樣,她一個身子單薄的弱女子,只憑着一襲貂裘禦寒。此等悲天憫人之心,讓多少人汗顏!”
老者情緒有些激動,說完之後,雙眼已經有些溼潤。
齊欣欣呆坐。
範燦沉默無言,於清的形象一瞬間在他的心目中高大起來。
那個女扮男裝帶着小丫鬟遊怡在牡丹園的清秀小子。
那雙飽含無限情意讓人發自心靈最深處感到清澈的眸子。
那個幫自已易容卻像是在善意戲弄自己的調皮小子。
她是這樣一個人嗎?
當日沈華受藥時的尊敬似乎爲此做了最好的解釋。
但那藥更像是贈與自己的。
“前輩,您能診出此毒,我們是不是可以去向於姑娘求個藥方呢?”半天之後,範燦問道。
“這個……也許可以!醫不同藥!”大夫從感激中回過神來,怔了一怔,自己也不敢肯定。
範燦點了點頭,他現在對於清的好奇心更重了:
“咳咳,晚輩最後冒昧地問一句,於姑娘之師不是男子嗎?”
“於姑娘的醫術並非全是神醫所傳。據傳初始之時於姑娘乃是唐夫人之徒,後來神醫見於姑娘天縱奇才,乃可遇不可求之資質,便硬是要於姑娘繼承他的衣鉢!爲此神醫夫婦還打了一架!”
過了一會,範燦和齊欣欣便要帶着李老漢告辭去尋於清,看是否能求的解毒之方。
範燦背起李老漢,齊欣欣在一旁照應。
“齊姑娘,這裡有十兩銀子,你先去買些吃的!尋找於姑娘之事,交與我便是。”範燦看着眼前這個熱情的小姑娘,她雖然仍是那般活潑,仍是難掩她眸子裡的疲憊。這一番折騰,他一個大男子尚且有些吃不消,況且一個弱小女子?
齊欣欣回頭打量了他一下,雙頰之突然涌出笑意,神秘兮兮湊過來:
“公子,初次見你時,你告訴我你的名字叫於清,到底是何道理?”
範燦看着這個滿臉的曖昧的小姑娘,有些無奈。
“姐不在江湖,江湖卻滿是姐的傳說!誰曾料想於清之名在江湖人人盡知?”
範燦訕笑,總不能說自己是想讓這個潑辣的小姑娘去替自己糾纏於清,以報復她胡亂給自己易容!
“呵呵!咦,有人來了!”範燦剛出門,便看到大街趕過來一羣人。
範燦眼疾,看到了沈無雙和張存。
但爲首的卻是另外兩個姑娘,一個便是蝶谷月仙子楚月,另一個風姿不輸楚月,但範燦卻是不認識。
只見那姑娘一襲藕荷色長衫,鵝蛋臉,面容姣好,麗若牡丹,長劍在肩,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氣,光采照人,加之身材高挑,比之沈無雙的沉靜,楚月的無塵,隱隱多了些刁蠻之氣;但範燦看來,絲毫不影響這姑娘的形象,反是更添了幾分俠氣。所謂錦添花,大抵就是如此!
“歐陽小姐,楚仙子!”齊欣欣驚喜道,“公子,歐陽小姐和清姑娘乃是好,我們或許可以借她之力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