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不透風的雨簾好像一大方移動的幕布,從西向東遮蔽而來。
衆人紛紛潛入水中,屏住呼吸隱藏在海面之下,綿綿密密的雨點子扯起千萬條亮閃閃的銀線,帶着噼裡啪啦的相聲淋漓而至。
點點雨滴落在海面上,就好像落下了千萬點墨汁,海面上瞬間變得一片漆黑,卻又很快被洶涌的潮水沖刷、帶走。
可怕的雨水不僅有劇毒,還有非常強烈的腐蝕作用。停播在海面上的大船被雨點侵蝕,船帆頓時變得千瘡百孔,就連甲板上都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小小坑洞。
雨水不斷的侵蝕,成千上萬的小坑洞變得越來越大,很快就把船舷和甲板蝕穿,黑色的雨點子深入船底,再次將船底侵蝕出更多的孔洞……
這場可怕的暴雨來的猛,去的也快,那團黑色的陰雲就好像是一陣狂風,很快掠過頭頂,繼續朝着東北方向翻翻滾滾而去。
僥倖躲過一劫的人們紛紛從海面下探出頭來,心有餘悸的看着那團越漂越遠的黑色陰雲……
在一陣陣可怕而又沉悶的聲響當中,被雨點子侵蝕的千瘡百孔的大船已嚴重進水,船體出現了可怕的傾斜,海水瘋狂洶涌灌進船艙。因爲受力不均的緣故,龍骨很快折斷,偌大的船隻一分爲二,沉沒的速度更快……
連船都沒有了,撤離也就成了純粹的空口白話。雖然明知妖獸很快就要搶灘登陸攻到這裡,卻也只能拖着溼淋淋的身子爬上海灘。
一場毒雨過後,這座小島已成爲一片死地。
工坊和工匠已蕩然無存,草木枯萎鳥獸消亡,除了海浪怕打礁石的聲音之外,小小的島嶼之上一片死寂。
環海一帶的礁石,都被有毒的雨水侵蝕的千瘡百孔,雨水的恐怖可見一斑。
“興風作浪翻雲覆雨,好強大的術法,妖獸也能掌握術法之力了……”
“只有萬年老妖纔有如此恐怖的實力。”燕堅白燕師兄憂心忡忡的看着正在遠去的那團黑雲,不無擔憂的說道:“雖然祖廬島上也有很多強大的術法高手,這樣的毒雨未必能把祖廬島怎麼樣,
但附近的這幾個小島就沒那麼幸運了……”
“衣島這麼小,不值得動用如此強大的術法,妖獸必然是有更大的盤算。雖然黑雲毒雨已經過去了,但我估計很快就會有鋪天蓋地的妖獸跨海而來,爲就的是佔領這裡作爲攻擊祖廬島的前哨基地。”
“眼下這種情況,走是走不了了,只能固守待援,等着祖廬島儘快派遣援兵過來……”
固守待援,這話說來簡單,真正要做起來卻是千難萬難。若僅僅只是神劍門的這些弟子還好說一點,但還有上百名幾乎沒有什麼戰鬥力的鄉親們,不得不爲他們考慮。
“先找個地方安頓好鄉親們,儘可能的隱藏起來……”
‘林飛的建議馬上就獲得就所有人的贊同,呂師兄說道:“我知道一個儲存麻線的倉庫,可以先讓鄉民到那裡躲避,我等負責警戒,一旦發現妖獸登陸,馬上斬殺之……”
那個儲存絲麻的倉庫本是一個山洞,後經過人工修繕和擴大,已頗具規模。
“林師弟,你去安頓鄉民,我們負責警戒。”
神劍門當中,林飛入門最晚,武道修爲最低,讓他安頓鄉民確實是一個最合適的決定。
林飛和清楚自己的實力,在這種情況下也絕對不會逞強,帶領着衆人來到那個儲存絲麻的倉庫,將鄉民安頓其中……
在林飛的預想當中,毒雨過去之後,妖獸的大規模攻擊必然會接踵而來,慘烈的戰鬥也會隨之打響。
想不到的是,一直到了傍晚時分,依舊風平浪靜,別說是鋪天蓋地的妖獸了,就是連一隻鬼影子都沒有看到。
難道說僅僅只是一場毀滅級的毒雨?根本就沒有大羣的妖獸攻擊?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前面的那個小島上,駐守着幾十名法宗弟子。每一個法宗弟子的實力都絕對不比神機門弟子遜色,甚至更強。那場毒雨雖然可怕,卻不至於滅亡所有的駐守人員,連神劍門弟子都能夠躲過毒雨的攻擊,那些法宗弟子沒有道理躲不過去。
就算是因爲齊齊倉促有很多人喪命在毒雨之中,總不可能全軍覆滅吧?
毒雨過後,必然會有很多妖獸登陸海島,這是一個非常淺顯的道理。
奇怪的是,登陸的最佳時機已經過去了,想象中的妖獸卻遲遲沒有出現,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說妖獸沒有把握住最佳的進攻時機?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如果妖獸真這麼蠢笨的話,又何至於橫掃整個天外天世界,將整個人族逼到小小的祖廬島上?任何對妖獸的低估,都會造成災難性的後果。
雖然妖獸遲遲沒有出現?林飛卻不敢放鬆警惕,反而愈發的擔心起來。
林飛始終堅定的認爲,妖獸之所以還沒有發動攻擊,應該是在謀劃規模更大烈度更猛的突襲,以達到一戰而競全功的效果。
海風陣陣,太陽漸漸西沉,燦爛的晚霞映紅了天空,如血一般嫣紅。
天色已經漸漸變得昏暗起來,隨着時間的流逝,躲藏在山洞倉庫中的鄉民們也漸漸放鬆了警惕,驚恐和恐懼的心情漸漸消散,人們變得越來越樂觀起來。
“看來妖獸是不會來了。”
“僥天之大幸,剛纔的那場毒雨真的是嚇了個半死,還好咱們及時躲藏在海面之下,要不然呀……早就把小命給丟了。”
“也不知主島那邊什麼時候纔會派遣船隻來接應咱們,我可不想在這種地方過夜……”
“你沒有看到那團黑雲往東北方向去了麼?那就是朝着主島去的。不過主島那邊高手衆多,肯定有驚無險。只要打散了那團黑雲,應該很快就會派船來接應咱們……”
當人們變得越來越樂觀的時候,幼龍似乎也從剛纔的慌亂中逐漸恢復過來,顛兒顛兒的跑到林飛身旁,伸出碩大的腦袋在他身上磨磨蹭蹭,似乎是在訴說着離別的相思。
“你怎麼這麼胖?越來越象一頭肥豬了……應該說是肥牛纔對。但你好歹也是一條龍啊,爲何完全看不到冰火飛龍的威勢和強大?”
幼龍發出嗚嗚的低鳴,神態更是親暱,反而更象是一頭家養的寵物。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傳來。
是燕堅白燕師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