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嬸和神使之間的交鋒,實在是太快了,以至於晴月根本就沒有看清楚,不知道可怕的神使究竟用了什麼手段,一下子就傷到了何嬸。
晴月當然知道神使到底有多麼強大,在化生寺之時,真武劍仙與慧悲禪師這兩大高手並肩作戰,最終卻弄了個一死一傷的結果……
晴月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神使的對手,對強敵的畏懼是任何生靈的本能,連晴月也不例外。她想離開這裡,逃的越遠越好,但她又捨不得何嬸。
很明顯,何嬸不是神使的對手,就算是再加上一個晴月,也未必能抹平兩者之間實力上的懸殊差距。
如果我逃了,何嬸必然會死。若是我不走,或許還有一絲勝利的機會。
一瞬間,晴月就做出了決定:她決定賭一賭。
“怪物,我不怕你。”清清脆脆的叫喊聲中,晴月猛然朝着神使的背後撲了上去。
如果晴月直接轉身逃走,就算神使一定會追趕,何嬸也必然會替晴月攔住他,不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會盡可能的爲晴月爭取逃跑的時間。
但是現在,晴月撲上來了。
這顯然不是一個明智的做法。
就算是再有十個晴月,也不是神使的對手。
神使的強大已經超越了萬物生靈的極限,因爲他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天外邪魔!
當晴月不顧一切的攻擊之時,何嬸只能被迫做出同樣的攻擊。因爲她要是不這麼做的話,晴月必死無疑,沒有任何僥倖的可能。
幾乎在同一個瞬間,何嬸和晴月從前後兩個方向撲向了敵人。
前後夾擊是很佔便宜的戰術,但她們的對手是神使。
在絕對強勢的實力面前,一切細節上的優勢都毫無意義。
晴月甚至沒有來得及看清楚對方的招數,只是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崩壞之意撲面而來,想也沒有想就做出了最正確的反應。
這個過程就如同初生的嬰兒觸摸到火焰一般,根本無法經歷任何大腦的思考,完全憑藉最本能的反應就會縮手。
電光火石之間,任何格擋、躲閃都成
了徒勞且毫無作用的動作,晴月使用了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式。
當那股充滿毀滅崩壞之意的氣息洶涌而來的時候,晴月的身體陡然變淡了,好像映照在水面上的影子那樣扭曲了一下,旋即消失不見。
天魔化影術,這是魔尊傳給晴月的保命手段。
當初在乾元宗的思過崖上,面對乾元宗主的天雷滅魔功,在閃電狂雷的轟擊之下,走投無路的晴月就是用這一招避開了凌厲的攻擊,得以全身而退。
這一招和神使剛纔所用的招數大同小異,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無論是神使還是何嬸,都沒有想到晴月還有如此手段。
下一個瞬間,晴月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神使的左側,如同一隻憤怒的小貓,猛然伸出左右抓向神使的面龐。
原以爲勉強躲過攻擊已是晴月的極限,她必然會趁機遠遁。想不到的是晴月不僅沒有後退,反而進一步欺近,發動了最直接的進攻。
當神使意識到晴月遠比想象中更加頑強的時候,臉上已經狠狠的捱了一記。
近身搏鬥最是兇險,生死只在一線之間。
若是實力相當的對手,一定會在這無畏的攻擊之下身受重創,甚至完全有可能決定最終的勝負。
但晴月的對手是神使,雙方的實力已無法用任何技巧和戰術上的靈光一閃來抹平。
這完全就是猛虎和小貓之間的比拼,無論小貓有多麼靈活多麼勇敢,最多隻能在猛虎的身上留下一兩處微不足道的傷口,卻不能改變什麼,甚至會因此激怒猛虎。
好在還有何嬸。
晴月的天魔化影術堪稱驚豔,但僅僅也就是如此而已。
爲了防止神使對晴月做出兇猛的反撲,從後面撲上來的何嬸毫不猶豫的拿出了她壓箱底的絕技,毫無保留的動用了全部實力。
縈繞翻騰在何嬸身旁的線頭如同沸騰的海洋,猛然根根炸起,彷彿千萬只春蠶同時吐絲……
數不清的絲線全都纏繞上去,捆住了神使的手腳、腰身和軀體。
絲線越來越多越來越密,層層疊疊密密如織。
轉瞬之間,就把神使完全包裹起
來,如同一個巨大的人型蠶繭。
被包裹在蠶繭之中的神使奮力掙扎,將偌大的蠶繭撐的越來越大越來越脹,彷彿一個吹滿了氣的橢圓形球體。
以神使的實力,撐爆蠶繭並非難事,但何嬸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清嘯聲中,所有的那些線頭全部張開,縱橫有序密密如陣,看似紛繁雜亂其實各有順序。
橫成排豎爲列,交錯縱橫。
此時此刻的何嬸,恍若一道反覆劃過的閃電,圍繞着這個越來越大的“蠶繭”反覆交錯。
以身爲梭經天緯地,這纔是織女真正的實力。
把自己當成是織布的梭子,在無數經緯絲線中編織、纏繞……
所有的這些都只發生了眨眼之間,所有的動作都快的超越了生物視覺的極限。
當何嬸那快如閃電的身形終於停下來的時候,所有那些蜿蜒纏繞的絲線已經全部消失不見,而是化爲一匹五彩斑斕的布匹,將神使嚴嚴實實的包裹了起來。
尋常的絲線布匹,顯然不可能包得住強悍無敵的神使。布匹上閃耀的淡淡毫光,說明所有用來編織的絲線都經過道法的加持,成爲無比堅韌的法器。
或者說,那些絲線本身就是一種奇妙的法器。
經天緯地這樣的招數,早已超越了武道的範疇,糅合了太多道法上的東西,或者說這本就是一種術法而不是武技招數。
作爲龍虎山天師的結髮之妻,這似乎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最多隻不過用了一個呼吸的時間,何嬸的臉上已滿是細細密密的汗水,經天緯地消耗了她太多的元氣,甚至讓她的精神都有些萎靡了。
可惜的是,這種耗費太多元氣精神的招數並沒有真正傷害到對手,最多隻是限制了神使而已,而且這種限制絕對只是暫時的。
包裹在神使身上的絲線布匹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如同被煙熏火燎過的麻布一般,在片片脫落的同時,千萬縷黑氣正從那個巨大的蠶繭中滲透出來。
左手握住右手,朝着那個已經變成黑色的蠶繭遙遙一指,一道金光着指尖激射而出。
“情比金堅,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