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謀毒殺皇帝,這是株連九族的滔天大罪,一旦事敗東方氏一族必然會被連根拔起,所以東方太監纔會給文天華安上一個謀反的罪名殺他全家。現如今文天華逃了細柳灣被楚南天所救,爲了防止陰謀泄露,玄衫衛一定要殺光這裡的所有人,免得事情走漏了風聲。
玄衫衛的陰狠毒辣天下聞名,早年間的慶王爺因爲得罪了玄衫衛,就被安上了一個“私自結交外臣,意圖不軌”的罪名,全家上下幾百口子在一夜之間被殺了個乾乾淨淨,連街坊鄰居都不能倖免。
殺皇親國戚如同殺雞屠狗,又何況細柳灣的百十個苦力?
爲了徹底掐斷毒殺皇帝的線索,玄衫衛一定會屠滅整個細柳灣,不論這裡的人們是不是已經從文天華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真性,都會殺個雞犬不留。
細柳灣的生活雖然艱苦,卻也苦中有樂,這麼多年來都憑藉辛勤的勞作過着安安穩穩的日子,卻因爲一個文天華招來滅頂之災……
幾十個玄衫衛已經從四面八大將迎敵團團圍住,一個個箭上弦刀出鞘,擺出一副屠殺的架勢。
“因救我一人,卻讓你們全都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我早就說過你不該救我的……”
“屁話!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瘸腿的九叔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順手抄起身邊的草叉:“任誰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被大火燒死?至於招惹了玄衫衛,那是誰也沒有想到的事情。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大不了拼死一博。我還就不信了,咱們細柳灣一百多號人,還怕他們幾十個玄衫衛?最多也就是魚死網破……”
“對,咱們人多,不怕他們。”
“既然玄衫衛要殺光咱們這些人,別甭廢話了,幹他孃的。”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大家並着膀子和他們幹,誰死誰活還說不定呢。”
一時間羣情激昂,細柳灣的漢子們紛紛抄起柴刀、扁擔、鐮刀之類的工具,做好了拼命的準備。
“仗義每多屠狗輩,諸
位雖是鄉野之民,卻比那些被玄衫衛嚇的噤若寒蟬的朝廷重臣要豪勇百倍,今日能和這麼多的忠義之士並肩攜手,就算是葬身此地也死而無憾了。”文天華大叫着抄起一把鐮刀:“和他們拼了。”
於這些熱血上腦的漢子們相比,楚南天卻顯得異常從容,拎着他那把還沒有開出鋒刃的巨型長刀在手裡掂了掂,並沒有要衝出去拼命的樣子,反而笑呵呵的問身邊的林飛:“林家兄弟,你好好數數,外邊到底有多少個玄衫衛?”
“楚大哥,我已經數的很清楚了,總共三十六人。”
“三十六個?來的不少啊。”隔着窗戶往外看了看,楚南天的表情非常輕鬆,就好像正在逼近的不是三十六個窮兇極惡的玄衫衛,而是三十六隻毫無威脅的雞雛:“咱們哥兒倆聯手,應該能全都吃下來吧?”
“與楚大哥聯手的話,應該沒有問題,但是……”
林飛很清楚南天的戰鬥力,能夠一招擊傷千年老妖的崑崙高手,對付十個八個的玄衫衛簡直易如反掌。雖說林飛傷了一條手臂,但要是和楚南天聯手的話,就算三十六個玄衫衛全都衝上來,也有至少八成把握取得完勝。
戰鬥力不是問題,問題是這裡不僅僅只是有楚南天和林飛二人,還有細柳灣的這一百多人。這些人雖有把子力氣,卻不懂搏殺之術,真到了生死相搏的時候,反而是一個很大的累贅,需要分心去照顧他們。
玄衫衛心狠手辣做事不擇手段,殺起人來也不會有絲毫顧忌。稍有差池就會出現巨大的傷亡……
“前面的這二十幾個我全包了,林兄弟只需要護住咱們的人,別讓他們從後面衝進來,你能做到嗎?”
“能……”
楚南天等的就是這句話,不等林飛把話說完,已躍了出去。
單手持刀的楚南天擋在門前,如同巍峨高聳永不可逾越的山峰般厚重、沉穩,朝着那一羣正在快速逼近的玄衫衛朗聲喊道:“我不管你們有多大的來頭,全都給我滾出細柳灣,滾——”
楚南天顯然已在呼
喊聲中夾雜了渾厚的內勁,一個“滾”字如同晴天霹靂,震的人耳鼓發麻,在空曠的細柳灣中激盪起陣陣迴音。
玄衫衛素來囂張跋扈,從來都只有宰殺別人的份兒,從未見過有什麼人敢當他們的路。
“玄衫衛奉命緝拿叛黨,有阻礙着同罪,殺了他!”
隨着那個旗牌長的一聲吶喊,幾個玄衫衛已經端起了手弩,遙遙對準了楚南天。
“咄”“咄”的輕響聲中,幾點寒芒帶着尖銳的破空聲呼嘯而來。
凝立不動的楚南天終於動了,依舊單手持刀,做出一個很簡單的動作:
墊步——橫掃!
這是一個很常見的招數:橫掃千軍。
這個招數時常見於兩軍廝殺的戰場上,大多是用長槍大戟之類的長柄武器發出,覆蓋範圍極大。
一道月牙形的紅色道光一閃而過,丈餘長的刀氣如同劃破夜空的閃電,雖然短暫的如同曇花一現,卻足以讓每一個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
恢宏、壯麗、勢不可擋!
彷彿熱血一般鮮紅的刀光帶着蓬勃壯麗的氣息掃出,彷彿一道巨大的紅色電光倏然閃現一掠而過。
在所有人的視覺當中,根本就沒有什麼長刀,甚至已看不清楚楚南天本人,他們只看到一條濃厚如同實質的殷紅色光帶。澎湃如練的刀光所過之處,激射過來的弩箭被絞飛粉碎。
在很多人的心目當中,這條新月形的光帶雖然殷紅如血,卻並不是很耀眼,甚至不算很凝聚,但每一個人的眼睛都被那片紅色的光芒給刺痛了。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在黑暗的屋子裡待的太久之後突然直視正午時分的太陽,有些眩暈之餘,連視線都變得恍惚了。
彷彿平地起了一陣颶風,地面上的砂石頓時飛揚起來,遠處已經捆紮的整整齊齊的蘆葦突然被毫無徵兆的攔腰斬斷,彷彿被一把巨大的無法想象的鍘刀整整齊齊的從中斬過。
最前面的那三個玄衫衛好像被嚇傻了,停留在原地凝滯不動,連表情都已經凝聚在臉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