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斯彼靜靜打量着猶豫的白白,眼神中微微閃着精光,捏着高腳杯的手指也是越來越用力了。
片刻後,他終於忍不住微笑着開口說道:“怎麼了白白?怎麼還不動手呢?”
這句話爲白白敲響了警鐘,將他從猶豫不決中拉了回來。
他的目光依舊與琴墨菲交匯,眉頭緊鎖,大拇指用力的扣着緊握在手裡了的圓柱形鐵棒。
琴墨菲感覺都周圍的空氣開始慢慢的凝固了,並且人羣也紛紛向白白投來了質疑的目光。
如果白白再不動手的話,那一切就都晚了。
想到這,琴墨菲便輕輕的對着白白點了點頭,眼神中帶着一絲堅決。
“白白,你現在必須這麼做,不然你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我知道,可是我怎麼忍心對你揮劍?”
“戰爭總是殘酷的,總是要有人犧牲的,如果犧牲我一個人可以讓你的計劃能夠進行下去的話,那麼就揮劍吧,我不會怪你的。”
“可是我先不了手,我下不了手……”
“白白,現在你必須像個男人一樣揮劍,你的肩膀上揹負着我們最後的希望。”
一時間,白白和琴墨菲都讀懂了對方目光中的深意。
白白無法在直視她那雙清澈而又堅定的眼睛,將自己的雙目緊閉,牙齒緊要,似乎在做着最後的掙扎。
可是忽然間,那個可惡的長生劍本體卻又一次的出現了。
下一刻,白白的靈魂便墮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回到了那個漆黑的禁錮空間。
“喂!你這個傢伙要幹什麼!”白白對着身邊的黑暗質問道。
很快黑暗中便有那個玩世不恭的語氣傳了出來,“沒用的東西,人家女孩子都做好的犧牲的準備,而你還在這裡猶豫?婆婆媽媽的還不如一個女人,既然你不敢來的話,那我就我來!”
“不要!不要啊!你不能傷害她!”
“可現在這是你唯一的出路,是你得到賈斯彼信任的最後的機會。”
話音落定,長生劍本體的聲音便從黑暗中消失了。
現實世界的宴會廳中,白白緊閉的雙目終於緩緩的睜開,可是眼神卻與剛纔變得不一樣了。
琴墨菲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現在他所看到的眼神,是在白白離開緋色前一天夜裡的那個眼神。
“是你來了嗎?”琴墨菲擁眼神中的疑惑與對面的白白交流。
只見白白嘴角微微上揚,淡淡一笑,“對不起,我來晚了。”
琴墨菲聽罷,臉上便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意,“或許你來的話,比白白親自動手更好。來吧,我已經準備好了。”
白白收到了訊息,緩緩的舉起了手中的伸縮長劍。
這一刻,他手中的麗人在金黃色吊燈的映照下仿若渡上了一層光暈,成爲了全球的焦點。
琴墨菲默默的閉上了眼睛,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懼怕。
她的內心堅強而又釋然,似乎終於可以脫離這個戰亂中的世界,對她也是一種解脫。
白白靜靜地注視着眼前的這名少女,用細若蚊鳴的聲音說道:“對不起……”
“唰!”
長劍毫不留情的刺入了琴墨菲的心口,貫穿了她的左胸。
當這把劍落下的同時,琴墨菲忽然覺得,似乎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她從小到大過往的畫面,都在眼前飛速的掠過,可是慢慢的,卻又都變成了白白的模樣。
她看到了他踩着白白的滑板,抱着她的要疾馳在上學的路上。
她看到在白白的家裡,他親手爲她做了一桌豐盛的美食。
她也看到了未來,自己穿着婚紗,挽着白白,一起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她還看到了一個可愛的嬰兒,在一個美好晴朗的天氣中誕生,她成爲了母親,他成爲了父親。
很多人都很好奇,當一個人臨死的時候會看到些什麼。
琴墨菲不知道別人是怎樣的,她只知道自己看到了自己這一一輩子夢想中的事,那就是跟白白在一起。
眼前的畫面慢慢的暗淡了下去,最終定格在他們十七歲那一年,在落日夕陽下合照的畫面上。
照片上那隻會傻笑的白白,很不自然的將左手搭在琴墨菲的肩膀上,右手有些害羞的抓着後腦勺。而琴墨菲則面帶甜美的微笑,食指在小腹前緊扣。他們站在青北高中的門口,留下了永遠的回憶。
命運之神:“如果給你重新活一次的機會,你還會選擇這樣的生活嗎?”
琴墨菲淡淡一笑,“會的,如果還能重新活一次,我還會選擇與這個男孩兒相遇。”
眼前的畫面終於陷入了一片黑暗,琴墨菲頹然倒地,凌亂的長髮遮住了她那張絕美的容顏。
鮮血從她的胸口流出來,染紅了以上,然後了身下的地毯。
血液很快就淌滿了白白腳下的地面,將這一幕景象傳遞到了那漆黑的空間裡去。
“不要啊!!!”
白白跪在黑暗中,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他拼命地向前爬想要抓住琴墨菲,可是卻怎麼也無法靠近分毫。
那個少女就這樣倒在血泊之中,臉上卻殘留着對未來憧憬的幸福微笑。
那笑容彷彿在對白白說道:“我會在另一個地方等你,默默守護屬於我們的幸福……”
“啊——!”
白白痛苦的抓心撓肝,恨不得撕碎自己的胸膛。
他從來沒有這樣的痛苦過,現在他終於明白,原來失去自己最愛的人是這種感覺。
而此時,看到白白親手將長劍刺入琴墨菲胸口的賈斯彼,臉上終於浮現出了滿意的微笑,但同時也帶着一絲驚訝。
因爲沒想到,白白竟然真的動手殺死了自己的女朋友。
“哦,真是一件令人悲傷的事情,好了,既然事情已經有了結果,今天就到此爲止吧。”說完,他走到了白白的身邊,用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做的不錯,今天辛苦你了。”
“沒什麼,這是我應該做的,因爲,我是WAR聯盟的人啊。”白白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面帶着微笑,讓賈斯彼心情有了一絲波動。
他對着白白點了點頭,接着便離開了宴會場。
“老闆,這女人該怎麼辦?”一旁的士兵對賈斯彼問道。
賈斯彼低頭看了看躺在血泊中的琴墨菲,有用滿含深意的眼神望了望白白,“交給他吧。”
“是!”士兵用力點了點頭,隨即便跟隨着賈斯彼撤出了宴會廳。
很快,其他的人也都離開了宴會場,這裡就只剩下了白白和琴墨菲。
卡多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他回頭凝視着白白許久,最終也一轉身,披風在半空中浮動,從宴會場消失了。
當一切都結束之後,白白默默的盯着躺在地上琴墨菲,自言自語地說道:“你一定還有話想要對她說吧,所以這個機會就讓給你了。”
說完,白白忽然閉上了眼睛,像是一尊雕像一樣立在原地。
片刻後,他的眼睛再次睜開,似乎是白白的靈魂重新支配的身體,眼神中充滿了驚恐的情緒。
他噗通一聲跪下地上,將琴墨菲從血泊中抱了起來,拼了命的就往門外跑!
“你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掉的!我一定要把你救活!”
白白一邊聲音顫抖的說着,一邊衝到了門口。
似乎是宴會剛剛散會,所有人都回去休息了,又或者是卡多想要給他留一個跟琴墨菲的屍體獨處的空間,外面竟然空無一人。
白白衝到了電梯門口,急忙擡頭看了看上面的樓層提示燈,間有人似乎正乘坐電梯上來,指示燈在不停的向上變換。
此刻雖然他頭腦中一片混亂,但是也明白,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看到自己抱着琴墨菲離開了。
接着他頭腦中靈光一閃,便抱着琴墨菲衝入了旁邊的緊急通道。
他一口氣拋下了三十幾層,回到了位於69層自己房間所在的樓層。
可是他剛一衝出緊急通道的門口,便看到對面有士兵從附近經過。
於是他猛地將頭縮了進來,呼吸急促,心跳加速到快要從嘴裡蹦出來。
他用手探了探琴墨菲的頸動脈,發現還有一絲微弱的跳動。
她還沒有死透!
雖然白白不懂什麼醫術,可是現在他覺得,應該儘快找個醫生來爲琴墨菲救治。
想到這,白白便又抱着琴墨菲衝向72層,他記得那裡住着一名國際政府很厲害的醫生,或許有可以找他幫忙。
當白白來到72層那位醫生的房間門口時,已經累得氣喘吁吁。
於是他猶豫了片刻,隨即便擡手敲響了房間的大門。
沒過多久,裡面就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白白知道,這些想要讓這些國際政府的人爲自己救琴墨菲幾乎是不可能的,隨即他便打算用點極端的手段。
下一刻,門慢慢的打開了一道縫隙。
白白看準了時機,如出籠的猛虎一般衝到了房間裡面去。
他騰出了一隻手,準確的捏住了開門人的脖子,將他向後退到了燈光昏暗的房間裡。
可是當他回過神來看清眼前這個人的那張臉時,卻立刻驚呆了。
“艾薇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