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此時此刻,景嵐正趴在冰冷堅硬的山壁上,猛烈的暴風雪從上空直灌他的頭頂,強大的風壓,壓得他擡不起頭來。
他努力的向上爬,可是越是接近上面的陸地,山壁就越難攀爬,差點再一次跌落谷底。
不知不覺,已經一個多星期的時間過去了,景嵐幾乎每天都會訓練自己山壁上攀爬的本領,無論風雪多大,都不能阻攔它想要離開這裡回到緋色總部的意志。
離開了同伴們這麼久,他不知道現在外面究竟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他所處的這個活死人墓,是與世隔絕的。
“可惡……還差一點……還差一點點。”景嵐雙腿緊繃,將帶着鐵釘的鞋掌用力的蹬在山壁上,雙手使勁兒的向上拉。
突然間,他的右手一滑,竟然將唯一一塊可以落手的冰塊扒了下來!
“啊!”
冰塊從山壁上掉落,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肩膀上,隨即便又一陣刺骨的劇痛傳遍他的全身。
接着他右手立刻鬆開,僅僅只剩着左手死死的抓住冰壁上突出的時候,半個身子都懸在空中。
然而禍不單行,或許是上面的陸地上有什麼東西在動,導致許多雪塊從上面掉落下來。
飄飄散落的雪花,落入了正擡頭看向上方的景嵐眼中,立刻擾亂的他的視線。
下一刻,他左手一滑,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雙腳也跟着踩空,一下子向着山壁下面墜落下去。
“啪!”
可就在他即將墜落的一瞬間,一隻雪白纖細的手掌捏住了他的手腕。
景嵐心頭一顫,擡頭向上看去,卻見到雲汐從外面狩獵歸來,竟然頭朝下站在站在山壁上,拉着他的手臂。
更可怕的是,她的身後還揹着一隻與她體型同樣大小的幼熊!
“雲……雲汐……”景嵐不可置信的望着雲汐毛皮兜帽下露出的那張臉,心裡一顆提起的石頭總算是落地了。
接着雲汐二話不說,拉着景嵐的手臂就開始往山壁上的山洞方向跑,就像是拉着一架風箏似得輕鬆自在。
景嵐在風中搖擺,被甩在後面,只看得到她的背影,和她身後那隻幼熊。
一分鐘後,景嵐便被扔進了山洞的洞口,接着那隻幼熊也扔到了他的身邊,像是一攤爛泥一樣癱在那裡,完全沒有了呼吸。
雲汐掀開了門簾從外面走進了山洞,撥開了頭上的毛皮兜帽,一語不發的提着幼熊就往巖洞裡面走。
景嵐靜靜的看着雲汐的背影,忽然說道:“雲汐……謝……謝謝你……”
雲汐愣了一下,但是沒有說話,將那隻幼熊放在地上,隨即走到了火爐旁,開始向裡面添加乾柴。
橙黃色跳動的火焰映在雲汐一雙明眸之中,有一種說不出的美。
景嵐覺得氣氛有些尷尬,房間裡面靜的可怕,便從地上爬起來,走到牀邊,脫下了自己身上厚厚的毛皮外套。
“你就這麼想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嗎?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
突然間,一隻悶不吭聲的雲汐竟然開口說話了。
景嵐衣服脫到一半便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他,嚥了下口水,點了點頭,“嗯,我已經跟夥伴們失去聯繫很久了,他們一定都以爲我死掉了。而且現在外面還在打仗,所以我必須回去。因爲我是他們的一份子。我不能離開我的朋友們。”
雲汐聽罷目光微微一閃,“朋友……”
說罷,她便開始在將那隻幼熊剝皮去骨,接下來便是一個女孩子身上不應有的血腥場面。
或許是在這行裡生活的久了,所以景嵐看到這種事情也不會像剛開始一樣感覺到噁心。
從這之後,雲汐今晚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深夜,當景嵐已經入睡的時候,雲汐卻躲在自己的密室裡,做着自己的事情。
密室裡十分昏暗,看不清周圍的景象,但可以感覺到這裡十分寬闊,而且似乎這裡還有這許多陳列架一樣的東西放在牆邊。
但此刻,只有一張小石桌上的油燈能夠照亮那麼一點點的光亮,所以也只能夠看到雲汐一張嬌美的臉。
她坐在石桌旁,眼睛上帶着一個奇怪的銅製小圓筒形狀的眼鏡,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修理鐘錶的老師傅。
她左手拿着一支小小的鑷子,右手用一根燒紅的鐵砧在石桌上弄着什麼。
一個小時之後,雲汐直起了腰身,摘到了眼睛上的眼鏡,將手中燒紅的鐵針放進了旁邊的一個小水桶裡。
“嘶——!”
在鐵針浸入水中的一刻,有一股淡淡的白煙冒了出來。
隨即雲汐將石桌上一臺屏幕已經碎掉的手機拿在手中,仔細的端詳了一下,然後按下了開機鍵。
下一刻,已經死氣沉沉了許久的漆黑屏幕,終於出現了開機動畫,片刻後就進入了背景桌面。
“呼……”雲汐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額頭上已經有細密的汗珠滲了出來。
而在她身體後方的一排書架裡,擺着許多封面被火薰得發黑的書籍,都是一些關於電子維修方面的東西。
看來葬身在活死人墓的人類實在不少,而且形形色色各行各業的人都有,所以雲汐能夠撿到這些東西回來也並不稀奇。
只見雲汐用右手拇指在手機屏幕上劃了兩下,發現還能用。
很快,她的視線便被通訊錄吸引了過去。
隨即他點開了手機上的通訊錄,看到的就是檢索字母的縮寫,和部分通訊錄名單。
雲汐輕輕的向上滑動着手指,將那些名字都映入眼簾,很快就發現了許多有趣的暱稱,還有老爸老媽之類的稱呼。
“白白哥……惡棍札龍……黑老大……都是些好奇怪的名字。這些,就是他的朋友們嗎?”
手機屏幕照亮了雲汐的臉,讓她的臉色顯得有些慘白,但是卻清晰的看到了她的嘴角微微上揚,似乎是露出了一絲微笑。
那些有趣的名字,讓雲汐的心頭有了一絲暖意。
幾分鐘後,雲汐將手機關閉,放在了桌上。
昏暗的密室裡,只有雲汐面前一盞油燈是唯一的光亮。
可是她雖然面向着光明,可是背影卻是處在一片黑暗與孤寂之中。
那纖瘦的肩膀,纖細的腰肢,讓人忍不住想要將她緊緊攬在懷裡,給她一絲溫暖。
這間有些破舊的密室裡,不知道藏了多少雲汐的秘密,也不知見證了多少個孤獨的歲月。
第二天一早,當景嵐還在熟睡中的時候,雲汐卻將他叫醒。
景嵐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雲汐站在自己的面前,神色顯得很是驚訝。
“雲汐?這麼早,有事嗎?”景嵐頂着一頭亂蓬蓬的頭髮從牀上坐了起來。
雲汐安靜的注視了他片刻,然後從牀邊抓起了一堆衣服,扔在了他的身上。
“哎?雲汐,你這是……”景嵐一臉的茫然,完全不瞭解現在的雲汐究竟在想什麼。
可是下一刻,雲汐換開口說道:“穿上衣服,我們去外面。”
“去外面?爲什麼?”景嵐詫異地說道。
雲汐轉身走到了洞口,隨即側過臉用餘光看着景嵐說道:“難道你想要一輩子免費吃住嗎?從今天開始,你要做些事來彌補伙食費。所以,你必須跟我到外面學會如何生存。第一步,就是要學會如何征服那該死的山壁。”
說完,雲汐便掀開門簾,離開了洞口。
此時此刻,山洞裡面只剩了景嵐獨自一人。
他呆坐在牀上眨巴這眼睛呆愣了許久,才終於領悟了雲汐的意圖。
隨即景嵐慢慢的咧開嘴角,露出了一張興奮的笑臉,“哈哈!我知道了!!”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雲汐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從原本冷麪嬌娃瞬間開啓了滅絕師太魔鬼訓練模式。
她強硬的將景嵐的雙腳釘在山壁上,並且讓他與山壁的保持一個九十度的夾角,說是要訓練他身體的平衡力。
可是纔不過一天的時間,景嵐就感覺自己的腰都快斷掉了。
想要在山壁上像正常人一樣的站立,簡直比讓他做十次過山車都要困難。
不過這樣的方法也不是沒有成效。
在第二天的時候,景嵐就已經能夠適應了那種控制平衡的能力。
當然,他能夠這麼快的實現這項能力,雲汐也就教給了他一些訣竅。
一天二十四小時,景嵐幾乎有十八個小時都用在了訓練上,基本上接近於不眠不休。
當到達第三天的時候,景嵐已經不借助任何力量,在山壁上站立了。
而且不知不覺的,景嵐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都變輕了許多,雙腿也比前幾天的力量要強幾倍。
在這幾天的時間裡,雲汐每天都用不明野獸的血肉作爲景嵐的訓練餐,所以沒用多久,景嵐的體力已經就是從前的好幾倍了。
當訓練進行到第五天的時候,景嵐終於憑藉着自己經過特殊鍛鍊的身體,爬上了那座該死的山壁!
“耶!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哈哈哈!”
當景嵐爬上山壁的那一刻,便興奮的跳了起來,就差抱住身邊的雲汐跳舞狂歡了。
可是雲汐的視線卻只是冰冷的注視着前方,絲毫沒有爲景嵐高興的意思。
景嵐很快就察覺到雲汐的表情有些不對勁,隨即便順着她的視線看了過去。
“呃啊!那些是……”
下一刻,景嵐便看到懸崖上面一片被白雪覆蓋,且十分昏暗的枯樹林裡,有幾雙猩紅的眼睛在瞪着他們。
只見雲汐雙手握住了插在腰間的兩把短刀,走到了景嵐的前方,將他擋在後面,“恭喜你成功登陸,現在,過來跟我們的鄰居們問聲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