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斯彼的身影從教皇身後門口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那一張如吸血鬼王子一樣俊美的臉,在對面落地窗灑進的冷清月光照射下,慘白如紙。
“沒什麼,想你了,所以就來看看你。”賈斯彼微笑着說道。
教皇似乎很不歡迎賈斯彼這傢伙出現在自己的領地,於是便冷笑道:“賈斯彼,如果你好好說話的話,我們或許還能夠交談下去。”
賈斯彼聽罷笑得更加開心了,隨即緩步走到了教皇的身邊,坐到了距離他躺椅不遠處的沙發上。
“嗯……身爲教皇真是一個不錯的差事,能夠住這麼好的城堡,還有那麼多人聽你的使喚。”
“賈斯彼,不要再拿我開玩笑了,說明你的來意吧。我現在心理煩得很,沒時間來跟你開玩笑。”
“別那麼認真嘛。”將金色獅子頭柺杖靠在了沙發的扶手上,隨即又起身在房間裡踱着步子走到了一面三米高的書架前,擁擠那纖細慘白的手指在寫着書名的書背上輕輕的劃過。
“我今天來到這裡的目的,只是有人要我問你一下,聽說最近你的祭典沒能成功?”
賈斯彼的一句話,就像是一根尖利的針,狠狠的紮在了教皇的心口上。
現在他最討厭別人提到的事就是聖女遇刺事件,這讓他丟盡了臉面。
只見教皇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氣,咬着牙齒說道:“你的消息還這是靈通啊,賈斯彼。”
賈斯彼笑了笑,指尖在一本名爲《君王暴論》的書上停了下來,隨後將書從書架上抽出來隨意反動了幾頁,“沒什麼事情能夠瞞得住我。不過祭典沒能成功,按照梵林的律法,你只能等到明年在繼任新的教皇了。可是怎麼辦?有人要我傳話給你,無論如何,你都要在一個月內繼任,並且接管梵林的一切事物,否則的話……嗯……後面的話我都一些不好意思說了。”
“否則什麼?”教皇的一張臉完全黑了下來,根本看不到一絲身爲梵林新任教皇的仁慈和神聖的氣質。
賈斯彼的目光隨着在文字上划動的指尖移動着,最後將目光定格在了“敗者必亡”這幾個字下面,嘴角也浮起了一絲冷笑,“否則的話,你WAR聯盟高層的位置,可就要由卡多接任了。”
教皇聽罷右拳狠狠的砸在了躺椅的扶手上,怒道:“那些傢伙瘋了嗎?竟然敢對我的位置動手腳!這麼多年來我潛心臥底梵林,爲的是什麼?就是被你們隨時拋棄的嗎?告訴你,到最後無論如何我都會掌控梵林的!到時候你們都要聽我的!”
教皇越說越氣,兩隻眼睛也出現了幾條血絲,“還有,那個卡多算哪根蔥!憑什麼他是接替我的人選?他只不過是你的一個跟班小弟罷了!”
“啪!”賈斯彼將手中的那一本厚厚的書用力合上,身上不經意間竟有一股濃濃的殺氣溢了出來,讓教皇也不由得額頭出了一層冷汗。
隨即他轉過身用一雙冒着紅光的眼睛盯着教皇,說道:“卡多這些年來可是很努力的,關於這一點所有人都看在眼裡。可是你嘛……臥底十年一事無成,就連最後登基的機會都弄丟了。我勸你接下來的時間可要好好想想怎麼奪過王位,不然的話你要我們WAR聯盟最後的眼中釘怎麼才能除掉?”
“梵林一日不受我方人手的掌控,WAR聯盟就一日不能世界統一!對了,我聽說,最近有些從京國來的傢伙,出現在梵林了對嗎?”
教皇雖然很不同意賈斯彼把自己說得那麼不堪,但辦砸了事情確實也是嘴短,於是便憤憤地說道:“我的事情不用你擔心,我自己會想辦法。至於你說的那幾個從京國來的傢伙,就是緋色的那幾個人嗎?”
賈斯彼聽罷眼睛一亮,“吼?看來你已經見過他們了?”
教皇得意的笑了笑,“何止見過,我還親眼見證他們被火活活的燒死在火刑柱上。”
賈斯彼微微皺了皺眉頭,“火刑?我究竟錯過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他們自己承認就是暗殺祭典聖女的兇手,所以按照梵林的律法,已經判處火刑。估計他們的骨灰已經和進看門狗的狗食裡了。”教皇說道。
可是賈斯彼對於這件事只是有片刻的吃驚,但很快就感覺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隨即便問道:“你確定,他們真的被燒死了嗎?”
“當然,我是親眼看着他們死的!”
“那看到臉了嗎?”賈斯彼問道。
教皇忽然愣了片刻,瞳孔微微閃爍,“根據梵林的律法,死刑犯都是要用口袋罩住頭的,這象徵着他們將在黑暗中孤獨的死去,靈魂永世不得超生。”
賈斯彼聽罷會心一笑,“吼?我明白了,也就是說,你沒有親眼看到他們的臉是嗎?”
教皇臉色沉了下來,“你說的話是什意思?難道燒死的不是緋色的那幾個人嗎?”
只見賈斯彼舉起右手,左右擺動了幾下食指,“不,這一點我不敢保證。不過那些人可是我的老朋友了,拜他們所賜,我可是吃了不少苦頭呢。說實話,我真的有點不相信,連我都不那麼容易殺死的人,會被你就這麼簡單的燒死了。我勸你還是好好調查一下把,如果沒有親眼看到他們的臉孔在火焰中扭曲,就不要斷定他們是不是死了。”
說完,賈斯彼便走到了沙發前,將靠在扶手山的金色獅頭柺杖拿了起來,準備轉身離開。
“哦對了。”他忽然停下腳步,轉頭對教皇說道:“我聽說,他們在來到梵林之前,就認識你們議會長老院的一名長老,叫什麼……古拉瑪。我勸你如果還想要安穩接任教皇位置的話,最好先把那個傢伙調查一下,然後先殺掉。”
“好啦,我要說的就這麼多了。祝你早日登基成爲新任教皇,別忘了我今天對你說過的話,一個月內如果你無法完成任務的話,你的位子,可就要由卡多接任了。WAR聯盟的大佬們,可都在背後看着你呢。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話音剛落,賈斯彼便開門走出了教皇的房間。
而此時的教皇已經被氣得滿面通紅,兩隻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眼睛紅色像是一頭瘋牛。
他死死的盯着賈斯彼離開的背影,咬牙切齒地說道:“賈斯彼這個可惡的傢伙,一定是在WAR聯盟其他高層那裡煽風點火了,真是狼子野心!不過……古拉瑪長老……”
突然間,天空漸漸飄來了一片漆黑的烏雲,雷光在雲層之中閃動,隱隱欲發。
“轟隆隆!”
接着一陣悶雷聲便在梵林的上空響起,映亮了佇立在梵林深處的巨型城堡。
而那一道閃電,同時也映亮了教皇那一張可怕猙獰的臉孔。
最深的黑暗在蠢蠢欲動,末日即將降臨在梵林的頭上。
京國,東天山山脈,博格達峰。
自從景嵐住進活死人墓以來,外面暴風雪就一直沒有停過。
不知不覺,他已經在這裡度過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而在這一個多月裡,他的身體也因爲雲汐採回來的天山雪蓮和那些兇獸身上挖下來的內臟的關係,傷勢也恢復的差不多了。
不得不說,景嵐這一次真的體驗到了從前在武俠小說裡看到的,那些神奇的靈丹妙藥。
那裡說他這種全身骨頭都沒剩幾根好的,怎麼也要半年的時間才能夠恢復,而且還是利用先進的科技醫療技術。
但是雲汐卻用他的方法,加上那些奇怪的藥草,實現了科技醫學都無法達到的治癒速度。
然而在這段日子裡,景嵐一直在試圖說服雲汐能夠幫助自己回到緋色去共同對抗WAR聯盟。
可是雲汐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一直否認自己的七劍的傳人,以至於到最後居然對景嵐的話充耳不聞!
雲汐是一個很古怪的女孩子,景嵐從來沒見她笑過,也沒有見她發過火。
她的沉穩和冷靜,完全不是她外表下這個年齡不應該具有的。
景嵐見自己用盡了辦法也說不動他,不得不開始漸漸想要打消說服她的念頭,回到了緋色去。
於是景嵐向雲汐提出了援助請求,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雲汐卻拒絕了自己,並且告訴他“如果想要離開,就要靠自己的回去,否則就算他離開來到活死人墓,也無法在外面生存下去。”
景嵐出於無奈,獨自一人準備踏上回到緋色的道路。
這一天早晨,雲汐破天荒的沒有外出狩獵。
景嵐從早上醒來就看到雲汐坐在火爐前,清理着前些天他爲景嵐療傷時用來碾藥的工具。
只見景嵐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然後將雲汐親手爲她做的一件獸皮外套在身上裹了個嚴實,走到她的身後注視了她窈窕的背影許久,終於鼓起勇氣說道:“雲汐,感謝你這段時間以來對我的照顧,十分感謝。雖然你不肯跟我回到緋色去,但我已經不能再耽擱下去了。外面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我去做,所以,今天我就離開這裡了,你保重。”
雲汐依舊在清理着手裡的工具,連頭都沒轉過去看上景嵐一眼,面色也是與平時一樣面無表情。
景嵐見雲汐不理他,便抿了抿嘴脣,有些失落的準備轉身離開。
可是忽然間,他想到了一件事,於是便摘下了手上厚厚的毛皮手套,從內衣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屏幕已經有些裂痕的觸屏手機。
隨即他轉身走到了雲汐的身邊,將那個手機放在了她旁邊的小桌子上,“我身上沒什麼東西可以送給你的,這個就留給你吧,就當是個紀念。雖然它現在已經沒電了,但起碼你在看到它的時候,可以想到我。”
雲汐繼續整理着手裡的工具,沒有理會景嵐。
景嵐見狀不由得默默嘆了一口氣,帶上了毛皮手套,扶了扶將自己腦袋裹得很嚴實的毛皮兜帽,可憐兮兮的轉身走向了巖洞的洞口。
當他將門簾掀開的一瞬間,一股猛烈的冷風便吹拂而來,刺得他快要睜不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