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吃不吃”這幾個字雖然看上去有些蠻橫不講理,但是卻讓人從心底感覺到有趣,也有一些親近,讓來到這裡的客人都從心理上輕鬆很多,也比較隨意,就像是到了家一樣。
後廚裡,白白熱火朝天的揮舞着菜刀,將菜板上的蘿蔔切絲切得薄如蟬翼,頗具專業大廚的風範。
鍾叔站在一邊,乾巴巴的瞪着一雙小眼睛,看着白白切菜那如同與人比武的架勢不禁汗顏,隨即忍不住問,“白白,其實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你這刀功,是跟誰學的?”
“哈!刀功這東西我可是學了十幾年,只不過以前學來是切人,現在是切菜。”
白白嘿嘿一笑,雙眼依舊死死的盯着菜板上的蘿蔔絲,就好像那是他需要戰勝的敵人一樣。
鍾叔聽了白白的話,額頭上不禁流下一滴冷汗:“你家裡是做什麼的?黑社會?”
白白迅如疾雷一般的菜刀忽然停了下來,有些錯愕的看着鍾叔,片刻後微微一笑,繼續切菜,“跟黑社會差不多,反正也是整天舞刀弄槍。”
“啊。”鍾叔愣了半天,感覺舌頭都快打結了,“那你爲什麼非要來我們這家餐館兒工作呢?而且看你的年紀,應該還在上學吧?怎麼不去學校?”
“學校能教我廚藝嗎?我的夢想,可是要成爲世界第一的大廚!”
白白露出了一張白癡般的笑臉,可是這一張笑臉,卻讓鍾叔看得有些呆了。他彷彿看到了白白的身上散發着刺眼的白光,就好像他是一個來自於另一個世界的天使。
鍾叔有些不敢相信,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可是當他再次看到白白的時候,他身上的光卻不見了。
“原來你的夢想是成爲一名廚師?哈哈哈,很好,希望你能夠夢想成真。”鍾叔露出了發自內心的微笑,彷彿看到了一個年輕時的自己。
而他也明白了,剛剛白白身上發出來的光,其實是夢想之光。
在這個世界上,每一個心懷夢想的人,都會散發出這樣的夢想之光,你對夢想的追求越強烈,光芒就越刺眼。
曾幾何時,似乎鍾叔的身上,也散發過這樣的光芒。只是時間久了,那光,也被歲月慢慢沖刷,直到消失的一乾二淨。
而剛剛鍾叔所看的,是白白整個人,已經都被吞噬在白色的光芒之中。
或許,以後的白白,將會是一個了不起的人。
“咚咚咚!哎呀!”
突然,後廚外面的二層樓梯上傳來了一陣凌亂的聲音和一聲慘叫。
在飯館兒二樓宿舍門口的樓梯上,一個剛剛起牀看上去醉醺醺迷迷糊糊,30歲左右的男子從樓梯上滾落了下來,一直滾到了樓梯下面才停下。
這一陣吵雜的聲音立刻引來了許多正在吃早餐的顧客的目光。大家起初是一臉驚奇的看着那男子,隨後慢慢變成了淡定,最後又變成了不屑,轉過頭繼續吃自己的早餐。
只見那男子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手裡還抓着一個黑色的空酒瓶,臉上表情微醺,且有些茫然的抓了抓頭。
這個男子樣貌雖然不算出衆,但也還算是英俊。他扎着一根很有個性的小辮子,劍眉星目,皮膚淡黃,尤其是那稀疏的鬍渣子,更是爲他增添了一點男人味。
“搞什麼,每日一跌?你這是爲我們顧客準備的餘興節目嗎?”飯館兒中一位男性顧客說。
這時旁邊的一位女同學對着那吐槽的顧客小聲地說,“哎,你小心點,別忘了這個傢伙可是雙重人格,說變臉就變臉的。”
“啊!”那顧客愣了一下,立刻閉上了嘴巴。
那男子站了起來,身上披着的一件休閒西裝外套從身上滑落,露出了那一身紮實有型的肌肉,和六塊迷人的腹肌。
他居然上半身赤裸,什麼都沒穿!
“啊!流氓!”
幾名高中生少女一聲尖叫,連忙雙手捂住眼睛,卻又從指縫中偷看這男子一身有型的肌肉。
男子聽到尖叫聲不以爲然,慢悠悠的轉頭看向了那幾名高中女生,隨即露出了一張白癡般的笑臉,揮手道:“嗨,美女,留個電話可好?就一個電話嘛……就一個……唔!唔唔!”
突然間,一張白皙纖長的手捂住了男子的嘴巴,將他向着後廚裡面拖了過去,隨即有人尷尬地笑道:“啊哈哈哈!真是不好意思,嚇到大家了,我們老闆昨天喝多了,你們別見怪。哈哈!哈哈哈!”
白白從後廚連忙走了出來,一把將男子嘴巴堵住,邊說邊笑,邊將男子拖進了後廚。
“放開,放開我,我只不過要個電話!誰啊,誰堵着我的嘴!嗯?是白白?呃!”
男子拉開了白白的手,轉頭看是他,便露出了一張醉醺醺的笑臉,打了一個酒嗝。
一股濃濃的紅酒味從男子嘴裡飄了出來,立刻讓對面的白白直豎眉頭。他很確定,這傢伙喝的紅酒絕對是產自波爾多的,而且還帶着一股子銅臭味。
“天羽哥,你身爲飯館兒的老闆,每天這個樣子真的好嗎?”白白臉上寫滿了嫌棄。
被稱作天羽哥的男子嘿嘿一笑:“有什麼不好?人生得意須盡歡嘛。這裡有你們幾個我還擔心什麼?”說着,他將酒瓶向嘴裡倒了倒,“嗯?沒酒了?我再去開一瓶。哈哈哈!十八的姑娘一朵花!一——朵——花!”
看着醉醺醺還依依呀呀唱起小曲兒的飯館兒老闆天羽哥,白白捂臉,深感焦慮,“哎,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算了,先別去管他。白白,外面的那個女孩兒一直在向我們這看,是不是找你的?”鍾叔拍了拍白白的肩膀,指着站在餐廳裡向着後廚這邊看過來的少女。
白白隨着鍾叔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名穿着一件領口邊緣鑲嵌銀釘,紅白顏色相間的塗鴉皮夾克,裡面穿着白色體緊身T恤,下身穿着一條深藍色修身牛仔褲,和白色滑板鞋,帶着一頂銀色鑲大塊閃亮金屬裝飾釘鴨舌帽的少女。
看到這名少女,白白眉頭一皺,驚奇地說道:“白曉倩?她怎麼來了?”
而名爲白曉倩的少女與白白對視,立刻就認出了他,急匆匆的向着他招了招手,隨即便往飯館兒外面走。
白白一臉的莫名其妙,扶了扶頭上的圍巾,跟着白曉倩的背影走了出去。
一出飯館兒門口,白曉倩那凹凸有致,俏麗的身影便映入白白眼簾。
只不過這個女子就算身材再好,在白白的眼裡也不能被視爲女人。
“白曉倩?你是怎麼找到這裡……”
“白白哥,館主離家出走了!”白曉倩跑過來一把抓住了白白的肩膀,急忙說道。
白白突然愣住,半天沒有任何反應。
片刻後,他臉上的表情便出現了十分豐富的變化。
他從平靜到疑惑,再從疑惑到驚奇,驚奇到不可置信,最後又從不可置信驚得他張大了嘴巴,皺眉歪嘴的發出了一聲:“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