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札龍發出沉重的喘息聲,從昏迷中漸漸甦醒過來。
然而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身在一間四周一片雪白的病房裡。這間病房裡空蕩蕩的,只有中間位置有一張摺疊式病牀,旁邊放着一些精密的診療儀器,和一些染血的紗布。
而札龍,就躺在這場病牀上,手揹着插着一根輸液管,連接着一個掛在鐵架上的吊瓶。
“這……這是什麼地方。”札龍感覺頭痛欲裂,並且胸口處隱隱傳來一陣刺痛,刺痛部位的周圍卻是酥酥麻麻的。
看樣子,應該是有人在札龍的傷口上用了麻醉劑。
隨即札龍從病牀上坐了起來,身上的薄被滑落,露出了他纏着厚厚繃帶的胸部。
很快札龍便發現,在病牀正對面的房間牆壁上,有着一面鏡子,他能夠清楚的看到鏡子裡自己的模樣,看上去有些憔悴,臉色慘白,嘴脣也僅僅有着一絲血色。
“這是什麼鬼地方!”札龍的脾氣可不會讓他安安靜靜呆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只見他從病牀上翻身下地,很野蠻地扯掉了自己手背上的輸液管,在房間周圍環視一圈。
然而讓他感到吃驚的是,這個房間竟然沒有門!
一切都是刺眼的雪白,連地板都是有機玻璃鋪成,並且安裝着白熾燈管,刺眼的燈光看一眼都覺得難受。
忽然,札龍的頭上再次傳來一陣劇痛,隨即一段他昏迷前的回憶便閃入他的腦海裡。
他隱約記得,自己被人用長刀從後背貫穿到胸口,並且看到白白開啓了武化,被幾個傢伙夾持。從這之後的記憶,就完全沒有了。
他們是怎麼來的,來的是個什麼地方,完全沒有印象。
“白白,弗裡克倫,琴墨菲,景嵐,你們也在這裡嗎?”札龍擡頭看了看頭頂的天花板,似乎想要找到一個出口,可是卻發現一個固定在圓形透明罩子裡的攝像頭,正在不斷地聚焦,定格在他的身上。
札龍眉頭一皺,立刻就感覺到一股不友好的氣息從那攝像頭上傳來,似乎也看到了後面的傢伙正在像觀看動物園裡的動物一樣,在觀察他。
“哼!小把戲!”札龍一聲冷哼,隨即飛身躍起,一個倒掛金鉤直接將那攝像頭踢得粉碎。
破碎掉的玻璃罩子殘渣掉落在地面上,險些扎到他腳掌。
毀掉攝像頭,札龍見依然找不到出路,隨即便轉頭看向了那病牀對面明亮的鏡子。
只見札龍瞪圓了眼睛,把臉貼在鏡子上仔細打量着。
但他並不是在看鏡子裡的自己,而是在他的印象裡,曾經鐵拳也喜歡幹這種勾當,站在一面鏡子後面觀察着房間裡的一切。所以札龍完全可以肯定,這面鏡子後面也一定有人在看着他。
札龍把手按在鏡子上,超過正常體溫的手指周圍立刻就出現了模糊的氣霧,“你們給我聽着,我不管你們是誰,最好快點把我從這裡放出去,不然等你們札龍大爺我自己找到了門,會把你們統統海扁一頓!”
然而此時,在鏡子的另一邊,正有一名留着金色頭髮,帶着黑框眼鏡,穿着一件塗鴉T恤和一條七分褲的少年,與札龍只隔着一層玻璃,笑嘻嘻的看着他,對身後兩個人說道:“這個傢伙很有意思,果然是跟白白那小子同一掛,都是問題兒童啊。達奇,你確定我們要留着他嗎?我感覺他的身體裡,似乎流淌着野獸的血液。”
在金髮少年身後,那一頭紅色長髮,帶着金屬氧氣面罩的男人背靠在灰色的牆壁上,抄着雙手說道:“留着他們還有點用,現在白白下落不明,我們還需要誘餌,只要那小子還活着,絕對會回來救他的朋友的。”
“你確定嗎?”達奇身邊另一位京國模樣的男人,用一塊白布仔細的擦拭着手中的一柄圓月形叉子,“如果那個白白已經死掉了呢?”
達奇冷冷一笑,“從黑崎靈丸那一次劫持事件的失敗就能夠看出來,白白那小子像只蟑螂一樣頑強,只要沒見到屍體,就不能斷定他死了。而且,你忘了是誰救走了他嗎?”
“哈哈哈,真沒想到,我們的賈斯彼老闆竟然會被一個穿白袍的傢伙,和一羣高中生耍的團團轉,竟然要出動我們三個,我忽然很爲自己的未來擔心了呢。或許,我們應該換個主子。”金髮七分褲少年說着便將離開了玻璃窗,反身坐在旁邊的一張簡易摺疊椅上,雙手架在椅背上,拄着腮幫,繼續端詳着正用診療儀器砸着玻璃窗的札龍。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脾氣暴躁的札龍就將病房裡弄得一團糟,醫療器械散落一地,都成爲了他用來攻擊那面鏡子的工具。
紅髮男人達奇在那金髮少年身上掃了一眼,“薩科,你別忘了,我們可是WAR聯盟的殺手,平時那麼閒,到了有事的時候當然要證明自己的價值,不然你的下場就跟黑崎靈丸一樣。在WAR聯盟,不夠忠心的人,可是會被人唾棄的。”
名爲薩科的金髮七分褲少年手把着椅背,回頭嬉皮笑臉地對達奇說道:“安啦安啦,我只不過是開個玩笑,你不要總是這麼認真好不好啊。”
“哼,你最好是開玩笑。”京國模樣的男人,石開天說道。
接着石開天走到了房間另一邊的透明玻璃窗口,看着裡面金頭髮的弗裡克倫饒有興致地笑了笑,“這個傢伙相比那個暴躁的笨蛋,似乎要冷靜的多啊。他從醒來之後就一直像個傻子似得坐在那裡,在幹什麼?”
達奇和薩科向着石開天所看的玻璃窗看了過來,發現弗裡克倫正在用手指挖鼻孔,然後扣了扣腳趾縫,最後放在自己的鼻子下面聞一聞,簡直一個典型“呆傻白”。
“啊,這個小子。”薩科咧開嘴角冷笑一聲,“他就是拆了血魔放置的炸彈的那個傢伙,是上次劫持事件裡的主要人物,你別看他樣子傻傻的,或許現在正是在迷惑我們,暗地裡算計什麼東西呢。”
此時此刻,達奇幾人所在的房間,除了一扇鐵門,便是在房間牆面左右相對的兩扇玻璃窗了。
而弗裡克倫和札龍,就被關在相鄰的兩個房間裡,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控之內。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回去找一找其他幾個傢伙的影子了。別忘了我們這一次的任務,是要讓他們幾個統統死在伊蘭。”說着,達奇後背離開了牆壁,打開身邊的鐵門走出了房間。
石開天也已經將放在桌案上的一對月牙形雙叉擦得雪亮,掛在自己的腰間,跟上了達奇的身影,“賈斯彼老闆早就應該除掉這幾個高中生,省得現在費那麼多事兒!”
“切!操那麼多心幹嘛,真是個愛碎碎唸的傢伙。”薩科跟在後面最後一個離開房間,順手帶上了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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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這一間用來監視札龍和弗裡克倫的房間便恢復了一片死寂。
而此刻,札龍也砸那玻璃窗砸得累了,手握着從病牀上拆下來的一根鐵棍氣喘吁吁,額頭上佈滿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至於弗裡克倫,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將臉貼在了玻璃窗上,瞪着一雙陰冷森寒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觀察窗後面的這個房間。
札龍和弗裡克倫還活着可以說是一個奇蹟,但令人不解的是,他們現在究竟身在何處呢?
深夜,白白穿着西西婭父親借給他那又肥又寬的睡衣,坐在窗戶上迎着夜風,在半空中踢蕩着雙腿,遙望着遠方的月光。
雖然伊蘭的月亮也很漂亮,但是比起家鄉的月亮,總讓人覺得有點奇怪。
“不知道現在白曉倩和師兄們怎麼樣,看來我要在這裡多逗留一段時間了,不找到琴墨菲他們,我是絕對不會獨自回去的。可他們究竟在哪呢?”
就在白白坐在二樓窗戶上自言自語的同時,住在他樓下的西西婭卻坐在房間裡,穿着一件白色的連身睡裙,看着手裡的一張白紙發呆。
自從她將神殿那裡寫着自己願望的白紙拿回家之後,就一直在想辦法參透拉爾女神究竟在給她什麼指引。
一般來說,女神寫在紙上給別人的指引都是有字的,可是西西婭卻僅僅只是一張白紙。
這究竟說明了什麼?
西西婭說他想要看一看真正的亂世英雄,難道真的只是一場白日夢嗎?
“白紙……白紙……”西西婭將那張紙捏在指尖輕輕的搖晃着,一臉茫然地自言自語,“白紙……白紙……白……”
忽然間,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不由得慢慢睜大了那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白紙……什麼都沒有……空白……白……白白?”
一瞬間,一道靈光在西西婭的腦海中閃現,讓她越想越覺得這件事似乎十分靠譜。
接着她擡起頭,怔怔的望着頭頂掛着中世紀風格金色吊燈的屋頂,彷彿穿透了所有阻隔,看到了那房間裡坐在窗臺上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