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瀰漫,赤月當空,凡是能看到赤月的地方,就說明還在赤月草原的範圍之內。
在草原之上,有一巨大的坑洞,從周圍新鮮的泥土不難分辨,這個坑洞應該是今天剛形成的。
走近看,在坑洞的底部,似乎有一道人影,身上什麼衣服也沒有,光着頭,在月光的陰影下看不清臉孔。
在他的身上,燒傷的痕跡隨處可見,但那些似乎是很久以前就留在身上了,十分奇怪。
就在這時,一高一矮兩道身影自遠處不急不緩的走來,短短一段路程,但是兩道身影卻走了近一炷香的時間,這不是兩個修士,倒更像兩個凡人。
走近了才知道,那是一個老者,身邊跟着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兩人身上的服飾都很奇怪,花花綠綠,不管是老者還是小女孩,頭上都編着辮子,若時光看背影,定然會誤認爲是一位老奶奶呢。
兩人走在路上很少說話,大多都是少女開口說些什麼,而老者則嘟囔一兩句,但根本聽不懂他們說的話,這是另一種語言。
突然,一直東張西望,走夜路有些膽怯的少女扯了扯老者的衣袖,示意他往前看,在十幾丈遠的地方,似乎有一個大坑,今天出門的時候還沒有,但現在卻有了。
原本一直低頭趕路的老者立刻警惕起來,手也伸進了腰間的一個竹籠裡,竹籠裡面鋪着一層薄薄的東西,如果光線再亮一些的話,就能看清,那是一層蛇皮。
一手伸進竹籠裡,另一隻手卻將身旁的小女孩護在身後,小心翼翼地向坑洞靠近。
看得出,這兩人都是普通的凡人,但在夜色之下,老者的雙眼卻格外明亮,輕易就能看清坑洞裡的一切。
待看清坑洞底部的人影時,老者驟然發出一聲驚呼,口中說着什麼,而他身後的小女孩這時也從旁邊向底下張望。
不過老者卻伸手將小女孩擋住,右手從竹籠裡拿出來,受傷抓着一把粉末,灑向坑洞底部的人影。
許久之後,見沒有任何異常,老者這才急忙來到坑洞底部,看那身手,那裡像是老人家,簡直就是少年郎的身手了。
小女孩也跟着來到坑洞底部,因爲看到那人光着身子,而且從背影看應該是個男子,也就沒好意思湊得太近,但仍舊好奇地張望着。
看着此人滿身的燒傷痕跡,老者皺了皺眉頭,太慘了,好在似乎還有一口氣,身體還是微熱的,人還活着。
小心地,老者將此人的身體翻轉過來,待看清此人的面容後,任憑他活了這麼大的年紀,見多識廣,心裡面也不由一緊,雙手猛地一哆嗦。
“啊——”原本好奇的小女孩在看清此人的面目後,嚇的差點魂飛魄散,驚恐的尖嘯聲在夜空久久迴盪不息。
……
“鬼醜,鬼醜!你別爬得太高了!小心點!”少女清脆的聲音在峭壁下方響起,那是一個穿着豔麗的異族少女,衝峭壁上的年輕男子呼喊道。
只見在陡峭的山壁上,一個道年輕的身影如蜘蛛一般附着在石壁上,動作十分靈巧,而在他不遠處,一株散發着淡淡靈壓的靈藥就紮根在峭壁之中,只要他伸出手,就能輕易採摘下那株靈藥。
而下方的小女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眼中有些期待,但也有些擔憂。
“呵呵,丫頭你不用擔心,鬼醜的攀巖技巧即便是村落裡的那些小夥子都比指不上,你就放心吧。”不遠處,一頭髮花白的老者臉上滿是皺紋,呵呵一笑道。
“爺爺,那麼高的地方,即便是草原鷹都不敢輕易落上去,鬼醜爬到那麼危險的地方,還不是因爲你,你一點也不知道擔心。”少女轉過身,於其中有些責怪,撒起嬌來。
雖然穿着異族服飾,但卻難擋少女清純的氣質,就好像着草原上衆多白雲中最純粹的的那一朵。
老者聞言只是呵呵一笑,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擡頭看着峭壁上的少年,從這裡看,那少年已經只有拇指大一道影子,但憑藉老者的目力,還是能輕易看到少年艱難伸出手,將崖壁上的那株靈草摘下放入背籠中。
很奇怪,在這樣危險的地方,少年仍舊戴着一頂斗笠,斗笠上垂着一層黑紗,將他的面孔完全遮擋住了。
“唉,不錯的小夥子,他的年齡應該比小嬌大不了幾歲吧,只可惜……”
高空之中一道勁風出來,少年身影紋絲不動,只是身後的背籠不斷搖晃着,連帶着將他的面紗也吹了起來。
斗笠之下,是一張極爲恐怖的臉孔,一道道燒傷的痕跡觸目驚心,就像一片片錯落有致的密密麻麻的柳葉一般。
雖然如此,但他的雙目卻十分明亮,充滿了堅毅的神色,還參雜着些許難以讀懂的信息。
這個人,被稱作鬼醜,而鬼醜,就是王衝!
當年他因爲在傳送通道中以本源法目觸及到了空間法則,這才招來雷劫,但是以他的肉身根本承受不了這樣的威壓,立刻就失去了知覺,等他醒來時,就已經在馬金老爺子的家裡了。
醒來之後,王衝發現自己體內一塌糊塗,體內的骨紋消失不見,經脈沒有一處是好的,就連法力也被封鎖住了,根本感覺不到絲毫法力的存在,當時的他,根本就是一個身受重傷的普通凡人。
在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王衝身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勉強也能調動識海內的神識,但卻沒辦法進入五靈空間,這些都和他臉上這些看似恐怖的柳葉狀燒痕有關。
“該死的骷髏,它可沒說過血咒會出現反噬的可能,以我現在的狀況根本就沒辦法解除身上的咒印,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恐怕我的壽命再有不到七十年就結束了,這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王衝眼中含光一閃而逝,此時高空之中的風已經停了下來,回頭看了一眼一望無際的草原,王衝心中暗歎一口氣,六年了,他來到此地已經六年了。
低頭看了一眼下方等候多時的兩人,他開始慢慢向下爬。
若是在以往,他只要一個念頭就能從高空落到平地上,但現在他的修爲全部都不在了,唯獨肉身還算強大,雖然煉體上的修爲都隨着骨紋的消失而消失了,但卻絲毫不影響他的行動能力。
而且王衝可是深處遊牧一族之中,已經學會了大量的遊牧族的語言和文字,這讓他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法相真身,今晚便是驗證你的最佳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