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中一片靜寂,半晌無人應腔。
林逸飛端起了那杯水,仔細的看着,別人都有些奇怪,不明白林逸飛是什麼意思。
“服部玉子,”顏飛花突然說道:“你應該是眼下最清楚那件事情始末的人,你再把當初的事情向林逸飛說一遍。”
“是,”服部玉子恭恭敬敬的站了出來,頭也不擡,卻向身邊斜睨了一眼,“這件事我只是知道大概,具體如何還請宗主定奪。”
眼看顏飛花並不表態,服部玉子不再廢話,“浙清毅行的前兩天,藤村川山突然來找我,說要約請我參加這個活動,我有些奇怪,一來我並不是浙清的學生,二來我知道他其實並不喜歡這種活動,所以當時我是拒絕了他們。”
藤村正部的臉『色』有些慘白,望着服部玉子的眼神很兇狠,只不過服部玉子只是侃侃而談,望都不望他一眼。
“可是後來渡邊正野也過來遊說,說毅行沿途的風光很不錯,建議我來到中國,可以去看看,我本來不想去,藤村川山突然說,其實他們這次行蹤旅遊不是目的,他們的目的就是爲了除掉林逸飛!”
“你胡說!”藤村正部再也忍耐不住,兒子死了,可是老人明顯很激動,也不允許任何人誣衊自己的親生骨肉。
服部玉子停下來,望了顏飛花一眼,神態有些猶豫。
顏飛花沉聲道:“讓她說完。”
“請宗主明鑑,”藤村正部已經老淚縱橫,“絕不能偏聽一人之言。”
“退下。”顏飛花這下連解釋都沒有,聲音雖然平淡,卻已經透出了一絲寒意。
藤村正部渾身一震,雖然不甘心。卻還是退到後面,他望了一眼百地中岡,眼中滿是哀求之意,百地中岡目光閃動,卻是無奈的搖搖頭。
“他們說宗主上次來到江源,主要是爲了對付林逸飛,”服部玉子緩緩道。
百地中岡卻是大喝了一聲,“服部玉子。不要『亂』說。”
顏飛花一擺手,“說下去,她說的沒錯。”
“可是宗主。”百地中岡一幅忠心護主的樣子。
顏飛花卻望着林逸飛笑了一下,“最近我說的話好像越來越沒有作用,看來要再殺一個才行,林逸飛,你說是不是?”
林逸飛笑笑,不置可否。
百地中岡只覺得一股寒意上涌。再不敢說話。
服部玉子看了林逸飛一眼,咬咬嘴脣,眼中頗有深意,“只不過後來不知道爲什麼,宗主竟然放棄了所有的計劃。返回了日本,臨行前卻下了一個命令,就是隻要是伊賀流的,宗主地下屬。沒有宗主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動林逸飛的一根頭髮,不然殺無赦,宗主,我說的這點沒有錯吧?”
她看到顏飛花點頭,無視藤村正部陰冷痛恨的目光,鼓起勇氣繼續說了下去,“可是藤村川山不這麼想。他覺得任何和宗主作對的,我們作爲下屬的,都有義務爲宗主清除障礙,所以他說林逸飛不參加毅行還好,如果參加毅行,一定讓他有去無回,只是當時我雖然聽他這麼說,卻不明白他爲什麼這麼有把握。也不知道他後來的計劃。”
藤村正部眼中滿是怨毒地望着服部玉子。如果不是懾於顏飛花的手段,這時候估計已經拼了老命。
服部玉子卻是臉『色』如常。只是畢恭畢敬的望着顏飛花,靜候她的定奪。
“然後你就這麼等着他們去殺林逸飛?”顏飛花嘆息一口氣。
“當然不是,”服部玉子臉上終於『露』出了驚懼,“我在他們透漏出意圖的時候,第一時間聯繫了百地中岡,宗主當然知道,我們並沒有權力直接聯繫宗主,所有的事情要通過百地君進行轉達。”
顏飛花點點頭,並不再說什麼,她不說話,百地中岡不敢解釋什麼。
“後來呢?”
“後來百地君傳來消息,說這件事讓我見機行事,”服部玉子說的很輕,卻把目光投向了百地中岡,“我只好跟隨他們參加了毅行,可是後來發生的事情實在倉促,我對此也是無能爲力。”
顏飛花點點頭,已經望向了百地中岡,“現在該你你說了。”
百地中岡恭敬地走了出來,恭聲說道:“不錯,服部玉子的確第一時間給我了這個消息,但是當時宗主正在閉關,爲時七日,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擾,我也是謹遵宗主的吩咐,他們雖然有違宗主的本意,卻是對宗主忠心耿耿,所以我也不敢擅做主張,才讓服部玉子全權處理這件事情,只不過我想林先生武功高強,他們想要爲難林先生,無疑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這才放心讓玉子處理,可是後來的事情完全出乎我地意料,那就是不能預料的事情。”
林逸飛只是坐在那裡,嘴角還是那絲難以捉『摸』的笑意。
“無論如何忠心耿耿,”顏飛花淡淡道:“我要求你們的,你們就要執行,違反地除了死,沒有別的選擇。”
她這句話說出來,衆人都是凜然,室內一片沉寂,心中暗想,藤村川山已經死了,你就算隻手遮天,還能如何?
顏飛花目光已經轉向了藤村正部,“現在輪到你說了。”
藤村正部淚流滿面,“宗主,中國人有云,兼聽則明,偏聽則暗,我只是希望宗主不要只聽一人的一面之詞,就給犬子定罪。”
人雖然死了,老頭顯然心痛不已,更要爲死去的兒子討回個公道,誰都聽的出來,他這番話的矛頭無疑對着的是服部玉子,認爲她是在冤枉自己的兒子。
顏飛花淡淡道:“我就是要兼聽,所以才讓你說話,不然藤村家族已經不會在伊賀流存在。”
藤村正部臉上『露』出駭然之『色』,“是,宗主,只不過這件事我是全然不知,所有地事情完全是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進行,犬子處理此事的時候,從來沒有和我提及,只是我想說的是,犬子和玉子本是指腹爲婚,自幼定下的婚事,可是,可是玉子她顯然對犬子沒有好感,犬子這次來到中國,一半原因是爲了渡邊的約請,另一方面卻是爲了玉子的回心轉意!”
“你是說,服部玉子因爲想要擺脫你兒子的糾纏,這才設計陷害你兒子?”顏飛花皺了下眉頭,好像也不知道其中還有這麼複雜地糾葛。
服部玉子漲紅了臉龐,想要大聲駁斥,卻是不敢發言,顏飛花剛纔說地已經很明確,該誰陳述,就是誰陳述,如果再妄自多口,那已經沒有辯駁的意義,只有死路一條,秀眸一轉,服部玉子已經望向了林逸飛,這裡只是他纔可以不受伊賀流地約束,也是他纔有發言的權力,只是他卻是一聲不吭!
甚至,就算目光都沒有望向服部玉子一眼!
“沒有確實的證據,我也不敢這麼說玉子,”藤村正部鎮靜了下來,“可是我覺得,如果只憑服部玉子一人的話,就要定犬子的罪名,犬子雖死,可是對於犬子的在天之靈似乎不公。”
“那你的意思?”顏飛花淡淡問道。
“現在知道真相的,除了玉子外,還有劣徒渡邊正野,”藤村正部沉聲道:“我們要在找到他後,才能明白事實的真相,再說犬子就算罪該萬死,那也是伊賀流的事情,外人不得『插』手,我們尊重宗主,是因爲宗主對我們愛護有加,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染指伊賀流的事情,所以屬下斗膽,請宗主找出殺死犬子的真兇,爲犬子申冤纔對。”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怒目望着林逸飛,好像竟然把他當作殺死兒子的頭號嫌疑。
顏飛花笑了起來,環視了衆人一眼,“我當然會爲藤村川山的死負責,不過根據我的消息,殺死你兒子的,就是你的那個劣徒渡邊正野!”
“什麼?”藤村正部愕然立在那裡,一臉的難以置信,彷彿不堪這個打擊,一下蒼老了十歲,“怎麼可能,不可能,不會是他,宗主,一定是,一定是他們錯了。”
他到現在爲止,還是不敢直斥顏飛花的不對,只是能說她的消息不對,只是無論怎麼看,他都已經憔悴蒼老,一夜之間,兒子死了,愛徒成爲殺死自己兒子的兇手,無論是誰,都已經不能承受住這個噩耗。
“服部玉子,把渡邊帶來。”顏飛花懶洋洋的發佈了命令,卻如石破天驚一般。
衆人都是面面相覷,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服部玉子卻是躬身施禮,快步走了出去。
顏飛花這才笑道:“林逸飛,耽誤了你很多時間,不過我想你不會白來一趟的。”
林逸飛也是懶洋洋的回道:“原來一切都在呼畢勒罕的掌握之中,閣下當堂公審,實在讓我等大開眼界,不知道一會渡邊正野又能帶來什麼精彩的證據。”
顏飛花淡然道:“你錯了,這裡不是法庭,不需要什麼證據,我就可以定下他們的生死,我做了這一切,只是想讓一些人知道,沒有誰能在我眼皮下耍花招,如果他做了,那他後悔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