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遠處燈火點點,看似繁星一般。
一處斷壁的下面不遠,稀稀落落的站着幾個人,都是面對着一個斜斜向下的洞口,那個洞口漆黑一片,看不清楚裡面有些什麼。
洞口的旁邊放着一具棺材,彷彿從洞裡面挖出來的,腐敗的不象樣子,裡面露出了灰白的骨頭,衆人卻都看都不看,顯然這具棺材不是他們的目的,個個臉色陰沉的和墳墓中爬出來的死人一般,只是望着那個洞口出神,彷彿那裡面會跳出一個野鬼一樣,有兩個不時的望着遠方,表情焦躁不安。
“嚴先生,我們要等的人怎麼還不來。”一個胖子額頭都有細微的汗珠冒出,望着一箇中年人問道,那個人穿着如同個剝殼的熟雞蛋,乾乾淨淨,正是白天在林逸飛旁桌的那個,看他的裝束本來是要出席那種大型的晚宴派對,沒有想到卻半夜三更的跑到這種荒郊野嶺的地。
“再等等。”嚴先生只是說出這三個字,就緊緊的把嘴閉上,看樣子就算拿改錐去撬都有些困難。
胖子還待再說,身旁一個瘦子拉了他一半,使了個眼色,胖子乾笑了兩聲,綠豆般的小眼睛四處亂轉,偷偷的看着衆人的臉色,突然向着離洞口最近的一個人笑道:“包兄,怎麼樣,看出什麼名堂沒有?”
如果說衆人的臉色陰沉的象死人,洞口的那個包兄就是個死人,渾身上下都是灰色的,兩隻眼睛也不是黑色的,竟然也有些發灰,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衣服襯托的緣故,別人被他看了一眼,估計一夜都要做噩夢,他只是回頭望了胖子一眼,胖子就覺得全身發冷,一股寒意衝上了脊背,又強笑了一聲,靜等那位包兄說話。
沒有想到包兄比剛纔的嚴先生口風還緊,只是看了胖子半晌,又轉過頭去,盯着那個洞口出神,彷彿那個洞口比胖子的笑臉可愛了許多。
胖子心中嘀咕暗罵,老子要不是看在錢的面子上,打死也不會來這個鬼地方,瘦子卻把他拉到了一旁,低聲道:“和那個姓包的有什麼好談。我們雖然打的死人的主意,可是還不夠他狠,聽嚴先生講,他吃過死人的。”
胖子機靈靈的打了個寒顫,晚上雖然不冷,他穿的也不少,卻感覺附近的微風突然變成陰風陣陣,說不出的寒意上身,“真的?那請他過來幹什麼?”
瘦子看起來和胖子交情很好,壓低了聲音說道:“聽嚴先生說這底下有點古怪,怕碰到什麼髒東西,這纔在湘西那面把他請過來,他吃過死人,聽過就算鬼都不能上身的。”
胖子冷冷笑道:“這世界上有什麼鬼,我看他們純粹是自己嚇自己。不過他們既然把我們兩個找來,再請他過來,明顯的是不信任咱們。”
瘦子掐了他一把,示意他小聲,嚴先生還沒有說什麼,旁邊的一個人目光已經掃了過來,臉色寒冷如冰,腰板挺的和標槍一樣,擺弄着手中的一把小刀,緩緩道:“嚴先生是這次行動的發起人,他說要等人,我們當然按照他的吩咐來做,不過聽嚴顯示說,高橋他並非遲到,而是有點事情,想讓此次行動更加把握一些,當然我們這次是和,也希望大家能配合一些,只要成功了,酬勞少不了大家的。”
胖子嘿嘿笑道:“嚴先生的信譽當然沒得話說,不然也不會先付給我們一百萬的定金,這十不知道我們還要等多久才行,我和木兄都是按天數算錢的,今天如果不行動,明天出手,嚴先生和冷先生不是要多付一天的工錢。”
“你放心,既然請你們過來,我們就有自己的打算,計胖子你就不用擔心錢的問題。”冷先生說話還是冷冰冰的,凝視着自己手中小刀上的一抹青光,嘴角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胖子看着他手中的小刀,小眼睛一眨一眨的,又望了一眼瘦子,眼神中似乎在交流着什麼,荒野變的寂靜起來,只聽到不知名的蟲子在鳴叫,本來若是在田園裡聽到了,頗有詩情畫意,不過在這荒野中聽了,旁邊還有一具腐爛的棺材,一堆白骨,讓人家聽了只覺得冤魂啼哭一般。
“來了。”嚴先生突然低聲說道,語氣中一絲興奮。
胖子四下望道:“哪裡?”
突然發現衆人都在看着他的背後,只覺得脖子後面似乎有人吹氣,不由嚇了一跳,他雖然不怕鬼,可是看到衆人的眼神,一時間卻以爲有個女鬼吐着舌頭,伸出雙手想要掐死自己,不由用力向前蹦去,別看他長的和球一樣,這一下卻顯得身手頗爲靈活。
胖子霍然轉身,卻發生一個人靜悄悄的站在自己的原先的位置上,本想發怒,轉瞬間臉上浮出了動人的笑容,“高橋先生,沒有看出來,你還喜歡玩這種把戲,可嚇死我了。”
高橋先生臉色蒼白,彷彿沒有聽到胖子的招呼,一聲不吭,臉色卻彷彿一輩子沒有見過陽光一樣,不過年紀看起來只有二十來歲,這點讓胖子很奇怪,一直出面和他和瘦子聯繫的都是嚴先生,看他們出手頗爲大方,自己也就狠狠的敲了一筆,看他們答應的爽快,以爲這次盜墓會困難重重,沒有想到來到這裡後,只是看到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和一付爛棺材。
他和瘦子本來是專門搞盜墓的營生,頗有經驗,只是看到眼前這個情景,這裡只是個一般的墓穴,不要說給別人一百萬的定金,從他的專業眼光來看,就算倒貼別人一百元去清理都划不來,這麼說來,難道是那個洞口有古怪?
嚴先生大笑了起來,“計胖子你說笑了,都說你算盤算的精明,膽子也不小,如果輕易的就被人嚇死,又怎麼能搞了十多年的營生卻一點事情沒有,對了,高橋先生,你怎麼沒有把人帶來?還是你問清楚了事情,覺得他沒有什麼用了?”
高橋搖搖頭,臉色更加蒼白,“那個老頭子不簡單,身邊好象有高手。”他說的語氣有些僵硬,彷彿很久沒有和人說話的樣子。
嚴先生臉色一變,“高手?到底怎麼回事?高橋先生,你自己不就是個高手??”
冷先生聽到高手二字的時候,手中一凝,刀鋒在月夜下更顯得冷氣森然,下一刻後,卻又玩弄起來,刀子在手上若隱若現,手法頗爲嫺熟。
“我本來想找那老頭子問點事情。”高橋緩緩道:“沒有想到他突然大叫了起來,我本來想把他抓走,沒有想到不知道什麼緣故,腿彎竟然一軟,使不出力量,這才意識到可能遭到別人的暗算,只能跳樓離開,直到現在,還感覺腿部有些痠麻呢。”
“別是你不小心的碰到什麼桌腳吧。”計胖子疑惑問道,他倒不清楚這個高橋有什麼本事,竟然讓嚴先生這個大款這麼器重,只是看他年紀不大,不由有了輕視。
高橋只是冷冷的望了他一眼,不發一言,似乎他的這個問題問的再幼稚不過,他是不屑回答。
“高橋先生做事謹慎,怎麼會分辨不出是人暗算,還是別的。”嚴先生打了個圓場,有些訝然的問道:“難道那老頭子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我白天的時候觀察過了,怎麼竟然看不出來。”
“不是那個老頭子,”高橋緩緩道:“我根本沒有看到他出手。”
“那是誰?”嚴先生不解問道。
“難道是他?”高橋先生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語道,這個問題他一路想了很久,腦海中浮出了那張看似年輕,卻又落寞的臉龐,這十那雙眸子,怎麼竟然給人一種百年的滄桑?
“高橋,你確信沒有人跟蹤過來?”冷先生嘴角一絲冷笑,手中的小刀一停住滾動,只是用三根手指捏着那把小刀,關節因爲用力而有些發白。
“你不信我?”高橋冷聲道:“你可以自己去試試。”
冷先生‘哼’了一聲,突然一甩手,手中一道寒光破空而出,沒入高橋來的方向的林子,只聽到一聲淒厲的貓叫,林子裡面再也沒有發生了生息。
胖子和瘦子都是臉色大變,他們兩個精通盜墓,也會兩下子,可是要應付冷先生這一刀實在沒有什麼把握,二人本來有些自負,以爲嚴先生他們不顧偶數普通的生意人,找人挖墓做些倒賣的勾當,卻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有這樣的身手。
“原來不過是隻夜貓。”冷先生臉色微紅,望着高橋道:“真不好意思,我剛纔聽到你說的,還以爲他們放長線釣大魚。”
高橋臉色一變,冷冷道:“冷先生,你不信任我?可是想和我較量一下?”他看了冷先生的出手,竟然還敢挑戰,看起來也是身手不弱。
胖子和瘦子卻是越來越奇怪,本來一直以爲只有他們兩個是外人,他們三個應該是一夥的,這麼看來他們兩個也有些生疏,那麼這個嚴先生又是什麼來頭,找了這麼多希奇古怪的人在一起,又是什麼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