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廚房裡乒乒乓乓地搗鼓了半個小時左右,幾道簡單的菜便依次呈上了桌。
瞪了一眼已經很自覺地坐在餐桌前的端木炫,季曉可就覺得心中有一團火氣在燃燒。
好不容易狠下心來要將他趕走,可最終還是再一次被他那無辜的小眼神給欺騙了。
不僅又收留了他,還助長了他的氣焰,讓他開始對她頤指氣使起來了!
季曉可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吃錯藥了,爲什麼老是被他給牽着鼻子走呢?!
“先說好!”在他的對面坐下,季曉可冷冷地說道,“我雖然答應了讓你住下,但只是暫時的,等那些黑衣人沒有再找你了,你就給我離開,回去你自己的家!”
“知道了!”
不耐煩地應了一聲,端木炫連看也沒有看她一眼,只顧着埋頭扒飯,還不忘出聲點評一番:“這青菜太鹹了!我可不是重口味,以後做飯要記住!”
幾乎沒有察覺到對面的某女,渾身散發出來的濃濃怒意,某個只顧着吃飯的傢伙,還在不停地批評:“湯的味道不夠醇厚,應該再燒一會兒,聞起來一點也不香!”
如果這個時候,端木炫擡頭看一眼對面的季曉可,一定會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再也不敢這麼口無遮攔的評價。
因爲此時的她,周身燃燒着熊熊的怒火,一張白皙俏麗的臉蛋上寫滿了憤怒,一雙清澈的眼眸中,更是染上了一絲殺意。
“暫時就只有這些問題了,以後做飯一定要注意!我可不會提醒第二遍哦!”
啪——
只聽見啪的一聲,餐桌猛地顫抖了一下,盛滿熱湯的大碗,也因爲搖晃,而使得湯汁溢了出來。
驀地擡頭看向對面的季曉可,端木炫扒飯的動作瞬間停了下來,張嘴望着她,臉上是一抹疑惑不解的神情。
“你怎麼了?”眨了眨眼睛,他輕聲問道,“手痛不痛啊?”
息怒,息怒!她一定要平靜,不能動怒!
不然,她一定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想要上前將他暴打一頓。
“如果你不滿意我做的飯菜,大可以自己動手!”一雙燃燒着熊熊火焰的眼眸緊盯着他,季曉可冷聲說道,那模樣簡直恨不得將他給生吞活剝了。
“我沒有說不滿意你做的飯菜啊!”
表情純良天真,語氣無辜委屈,他又是用一種楚楚可憐的樣子看着她,一雙深邃的眼眸中,甚至還帶着些許的膽怯。
拜託,他不要再擺出這種受傷的小動物的樣子好不好?!
不適合他啊!
她已經完全琢磨透了他的本質,他就是一隻披着純良小白兔外衣的腹黑大灰狼啊!
他就是用這種小白兔的樣子欺騙着她啊!
總有一天他會恢復他那大灰狼的本質啊!
他會一口將她吞掉啊!
可她偏偏還總是被他的外表所欺騙啊!
傻愣愣的將一隻大灰狼帶回家的女紙你傷不起啊!
接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季曉可這才勉強剋制住了想要殺人的衝動。
斜睨了他一眼,她沉默地拿起湯勺,爲自己盛了一勺湯,端起飯碗,仰頭便大喝了一口。
“噗——”
電光石火間,兩人均愣住了,目瞪口呆地望着對方。
端着飯碗的手還僵在半空中,季曉可也顧不得擦拭嘴角邊的湯汁,呆愣愣地望着對面,被她噴了一臉湯的端木炫,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而對面的端木炫也愣住了,一臉詫異地望着季曉可,剛夾起來的一夾青菜,突然掉在了餐桌上。
眼底深處染上了一抹狠戾,但是卻被他隱藏得很好,以至於季曉可並沒有注意到。
默默地放下碗筷,端木炫默默地扯了兩張紙巾,默默地擦拭乾淨臉上的湯汁,默默地起身走向了客廳的沙發,默默地躺下,默默地拉過毛毯捂住了腦袋。
而整個過程中,他都沒有說一句話,表情更是無辜可憐到了極致,更不用說對她發火了。
看着躺在沙發上,背對着她的端木炫,季曉可頹然了,耷拉着腦袋靠在椅子上,手中的飯碗,也忘記了放回餐桌上。
她並不是故意的好不好?她沒有想到這湯會這麼的燙嘛!她的舌頭現在還在發麻呢!
也顧不得吃飯了,季曉可終於放下了手中的飯碗,長嘆了一口氣後,纔不得不站了起來。
挪着步子來到了沙發前,她就這麼沉默地凝視着捂住腦袋,背對着她的端木炫,突然想就這麼轉身離開。
可是,他剛纔那一系列沉默的動作,卻讓她覺得無比的愧疚,就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一般。
深呼吸了一口氣,她最終還是鼓起勇氣戳了戳他的背脊,小聲地說道:“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將湯噴到你的臉上的,都怪那湯太燙了!”
然而,端木炫卻並沒有理會她,反而將身子往更裡面移了移,蜷縮成了一團。
心中愈發的着急了,季曉可已經忘記了自己剛纔被他氣得是如何的憤怒,她不由地慌張起來。
清秀的眉頭緊蹙成了一團,她再次戳了戳他的背脊,更加小聲地說道:“對不起嘛!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依舊沒有得到他的任何迴應,季曉可有些坐立難安起來,反覆地搓着雙手,卻又不得不耐着性子,繼續向他道歉。
扯了扯他捂住腦袋的毛毯,卻發現他攥得更緊,她根本就扯不掉,反倒讓她累得氣喘吁吁。
“好啦,算我怕了你了!你說吧,要怎麼樣,纔不生氣!”在沙發前的地板上坐了下來,季曉可擺了擺手,不耐煩地說道。
她不知道的是,在聽了她的這番話後,端木炫嘴角邊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他清了清嗓子,這纔不情不願地出聲道:“不管我說什麼,你都會答應?”
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季曉可妥協道:“是,我都會答應你!”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原本還背對着她躺在沙發上的端木炫,突然坐了起來,一臉嚴肅地看着她,認真地說道:“那麼,從現在起,你必須什麼都聽我的!”
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季曉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她怎麼就老是不吸取教訓呢?怎麼就再次被他的表象所欺騙了呢?!
清晨熹微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了屋子裡,爲屋子裡帶來了耀眼的光亮。
餐桌前,季曉可和端木炫對面坐着,兩人均沉默不語地吃着早餐。
看着眼前這個突然住進她家裡的男生,季曉可就氣不打一處來,使勁兒地咬着手中的麪包,就好像那麪包是端木炫一般。
而相比之下,端木炫看上去則悠閒得多了。
只見他慢條斯理地咬着麪包,喝着牛奶,動作有着說不出的優雅與高貴。
如果不是昨晚被他氣得半死,季曉可一定會爲他此時的一舉一動而感到賞心悅目。
快速地吃了早餐,季曉可回到自己的房間,拿起揹包便快步地走了出來。
一邊往大門外走去,季曉可一邊叮囑道:“我現在要去上學了,你最好呆在家裡哪裡也不要去!不然沒鑰匙開門,可不要怪我!午飯你自己想辦法解決!”
剛換好了鞋子,打開門準備出門,季曉可卻被端木炫給出聲叫住了。
不得不停下腳步,她不耐煩地轉回身去,沒好氣地說道:“還有什麼事啊?我趕時間呢!”
“我跟你一起去學校!”端木炫慢悠悠地走到她的跟前,雙手環胸地看着她,臉上是一抹堅定的神情,說話的語氣更是不容反駁。
“哈?!”季曉可震驚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雙清澈的眼眸,更是瞪得老大,“你爲什麼要跟我去學校?”
“我一個人呆在家裡,很無聊啊!”端木炫聳了聳肩說道,“而且,你一個人去學校,萬一又遇見了那些黑衣人該怎麼辦?”
眨巴着雙眼,季曉可並沒有出聲回答,而是在思考着他這一番話。
他說的,似乎有那麼一點道理。
萬一遇見了那些黑衣人,她一個女生,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敵不過那幾個彪形大漢吧!
而且,如果有端木炫在一起,她可以直接把他交給那些黑衣人,這樣就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啦!
然而下一秒,她就在心中狠狠地鄙視了自己一番。
怎麼可以有這麼卑鄙的想法呢?!
仔細思考了一番,季曉可覺得,他這個提議,可行性依舊不高。
“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呆在家裡吧!等過幾天那些黑衣人離開了,你就回家,回去你本來的學校。”
季曉可擺了擺手說道,突然又像是想起什麼來了一般,好奇地看向端木炫:“你本來的學校是哪一所啊?”
“不告訴你!誰叫你不讓我跟你一起去學校!”冷哼了一聲,端木炫徑直將頭扭向了一邊。
嘴角抽搐了兩下,季曉可不想再和他繼續廢話下去,便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你忘了昨晚答應過我什麼嗎?”
剛走出門,她還沒來得及將大門關上,端木炫又一次開口了。
眨了眨眼睛,季曉可一時間有些茫然:“我答應過你什麼?”
雙手依舊環在胸前,端木炫擡了擡下顎,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可是答應過我,什麼事情都要聽我的!”
嘴角再次不由自主地抽搐了起來,就連眼角也跟着抽了抽,季曉可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卻找不出任何可以反駁他的話。
她現在終於明白什麼叫做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她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啊!
“這件事情不是小事情!”季曉可做着垂死掙扎,“你要跟我去學校的話,首先需要辦理轉學手續啊!不可能突然跑去學校上學吧?!”
然而,端木炫的表現卻一派悠然,似乎並沒有把這當一回事兒一般。
“這個你不用管,你只要帶我去學校就行了!”
面對眼前這個總喜歡自作主張的男生,季曉可無奈地長嘆了一口氣,耷拉着腦袋,無力地妥協道:“那好吧。不過,千萬不能讓學校裡的人,知道我們住在一起的事情!”
“你覺得我會笨到把這樣的事情說出去嗎?”端木炫勾了勾脣角,揚起一抹優雅的笑容,“你也不會這麼笨吧?”
扯了扯嘴角,她只得按捺住心中的火氣,斜睨了他一眼,轉身率先往前走去。
她沒有看見的是,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刻,端木炫臉上的笑容,突然變得狡猾起來,就連眼中也染上了一抹複雜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