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個新來乍到的魔,沒有任何手下,鍾珍很快就引起各方注意。
勢力大的那些並未看在眼裡,卻有一方小勢力忍不住打頭陣,生怕自己的地盤給人搶走了。
鍾珍的良心不算特別多,僅僅限於對方是個有神智的好人,如果只是這種比野獸還野獸的羣體,並無任何憐憫之心。
她站在這塊土地上,已經是對方的敵人。就好似曾經路過妖獸鳥羣一樣,她的存在就是一種錯誤,必須得被殲滅!
在鍾珍看來,不管是妖獸還是變異獸,或者是人,只要衝着她揮舞着兵刃,大家沒沒什麼可說的了。自己的脖子得自己照看好,別人拿刀槍架上來,就得將它們先宰了。
如果這個地方有天道規則,那麼規則就是你死我活。
一人面對一百個無面魔。
魔最難對付的是,它們能夠抽取人的元神,這些東西顯然也不例外。受傷的無面魔,會毫不猶豫地將另外那些弱者抓在手中,抽取它們的元神,恢復自身的傷勢。
鍾珍很平靜地往前走,一手執劍一手拿着驚雷木。
黃毛有些焦躁,幾次試探着是否要發出些尖叫來,卻見鍾珍絲毫沒搭理它,終於冷靜了下來。一雙黑豆眼珠狠狠盯着面前衆多的敵人,蓄勢待發。
驚雷木劈下去,一劍穿透對方的識海。
這是一面倒的屠殺,沒有任何懸念。
她以神識查探過了,大部分都是煉氣,少數築基的元神。以她幾乎接近元嬰的元神強度,滅殺這些無面魔,連跳躍騰挪都不用。
出手如電,絲毫沒有半絲猶豫。
一百來人僅僅剩下一個光桿的頭領,比其他的無面魔要高大許多,並非是真正的體型強壯,而是如一個發漲的臃腫饅頭。
金丹期的元神,鍾珍比先前花費了多一點時間,但是也只用了三招。
她不明白爲何這個饅頭首領爲何不逃走,竟然會視死如歸。對方沒有兵刃,沒有法衣,鍾珍簡直覺得有些勝之不武。
難道是因爲自尊心受傷了,見自己的部下都死光了,非要尋死不成?
與別的無面魔不同,饅頭魔的雙手能發出幽藍的火,透出手掌外兩尺。即使離得有些遠,鍾珍都可以感受到火中的陰冷。這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些擁有溫度的火。
她一直羨慕那些修士有靈根,就連煉氣期的小修士,只要擁有火靈根,就能丟出幾個火球。威力大不大倒是在其次,而是顯得很威風很特別。
幽藍的魔火不怎麼威風,但是威力不算小。鍾珍手中握着一柄品質不算好的魔器長劍,竟然被燒得彎了,劍尖薄弱的地方液化,鐵汁一滴一滴落到地上。
這些魔器兵刃,用一把少一把,她不由得心疼不已。
避開魔火,飛快地繞到饅頭魔首領的背後,驚雷木直接抽到對方的身體,外面那層殼子瞬間裂口。
“咿啊!
饅頭魔發出一聲尖利的慘叫,忙轉過身來,再次試圖以魔火焚燒鍾珍。一直以神識注意對方動靜的鐘珍,在它的肩膀聳當的時候,就知道此物的用意,已經如附骨之錐一樣繞到它的身後。
驚雷木抽到先前同樣的部位,這次徹底將殼子打出一條縫隙。
“咿啊啊......”饅頭魔再次發出那種古怪的慘叫聲,聽着十分難受。
不過更讓鍾珍難受的是瞧見饅頭魔的身體內部。
見了鬼了,這裡面都是什麼東西?
她徹底驚呆了,忽然腹部翻涌,極其想嘔吐。
殼子裡全部都是大大小小的元神,塞得滿滿當當的。
縫隙中的元神不斷往外飄,饅頭魔越來越虛弱,不斷將飄出去的元神用手抓住,拼命往丹田裡塞。
再也忍耐不下去了,鍾珍一劍將饅頭魔的腦袋給砍了,然後舉起驚雷木將所有的元神全部抽得飛灰湮滅
這個地方真不是一般的邪惡,相比起來鬼見淵簡直就是仙境。
她瞬間就明白慕青松爲何那樣緊張,只要變異獸或者這些魔逃竄到外界,豈止是生靈塗炭,往後人間再也沒有樂土。
靜靜站了許久,鍾珍笑了笑,既然你救我一命,我就幫你這個大忙。即使沒有慕青松相助她活命,殺了這些無面魔也是理所當然,如此便能消除外面修仙界的隱患。
她不曉得無面魔的數量到底有多少,如果數量實在太多,蒼穹劍宗的陣法失去效用,大約外面再也沒有了樂土了。那些能飛的修士們也許還能找個地方躲起來,跑到東海的小島,凡人和小修士們卻是有死無生。
讓黃毛放哨,鍾珍忙打坐冥思吸收了些魔氣,接下來的都是苦力活了。看這片土地着實不小,簡直不知道多少年才能結束這場殺戮。
讓她頗爲欣慰的是,地下的那些蔓藤與無面魔似乎不是一夥的。兩者的關係撲朔迷離,無面魔只要居住在它們的領地,就得對那些蔓藤獻祭。
隔些時日,就推下去幾個相對弱小的同夥。
蔓藤捲起一隻無面魔,便直直拖入地下,誰也不知道到底拖到什麼地方。而此物的本體到底是個什麼模樣,到現在仍舊是個謎。
心中的好奇心簡直快要忍無可忍了,鍾珍尋思了許久,還是強行壓下這個對她來說還過於冒險的念頭。
那些顯得很強大的魔都要獻祭,她哪裡敢掉以輕心。如今的速度不比從前,身體損傷得太厲害,承受不了太劇烈的打鬥。
讓她苦笑不得的是,因爲滅殺好多個饅頭頭領,竟然有一些普通的無面魔偷偷摸摸在後面追隨,一副要擁她爲主的架勢。
“果然是個強者爲尊的世道,可惜我並不喜歡當頭領,不管是管理一堆人,還是管一堆魔。”鍾珍搖了搖頭,原本打算收些手下,讓它們自相殘殺,卻覺得實在是麻煩。
難道還得佔領個固定的地段,提供吃食給它們。除了吃打敗的敵人,鍾珍到現在也沒發現無面魔到底是吃什麼。
利用完人家,最後還一刀給砍了,怎麼也說不過去。
還不如現在殺個乾淨,免得有忘恩負義的嫌疑。所以她將前來投靠的追隨者給殺光了!
乾裂的黑土地上,沒有山,沒有樹。不知道走了多久的鐘珍,眼前橫着一條看不到任何活物的河流。此河很寬,放眼望過去,恐怕有三四里的樣子。
要不是對面也有一些沿着河生長的紅色花朵,她幾乎以爲這是一片渾濁的海。
在她站着的河岸便,開着紅得如血的花,沿着岸長得無比淒厲猖獗。在這個幾乎沒有什麼顏色的黑暗世界,卻有了這麼一大片不含任何雜質的紅色,彷彿是以死者的血澆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