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當年啊!”
老者又是一聲長嘆,卻依舊是緩緩搖了搖頭,道:“過去的事情,你就讓他過去吧,人總是要向前看的,耿耿於過去,對你,你這個世界都沒有任何好處的!”
“前輩,人生在世,終究是要追求些什麼的。而我只想弄個明白,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爲什麼我會忘記自己來這裡的目的,爲什麼我沒有帶回凝冰雪蓮,爲什麼我會忘記了我愛的人,這一切到底是爲什麼?不弄個明白,我不甘心——”
“不甘心,那就讓歷史重演吧!”
回答秦劍的不是那寂寞鎮的老者,而是一個來自背後的聲音。
秦劍倏然回身,卻是怔住。眼前的人,怎麼可能?
小桃?不,不對,小桃已經死了!
可是,爲什麼這人又和小桃長得一模一樣呢?秦劍愣在當場,呆呆地看着面前這個如花兒一般美麗的少女,那是小桃的樣子,絲毫不差的活生生的小桃!
“你,到底是誰?”
秦劍收攝心神,這人不可能是小桃。雖然她和小桃長得一模一樣,而且就算是氣息也是那麼的相像。但是,小桃看自己的眼神從來都是充滿柔情的,而不會是這種冷冰冰的感覺!
“小桃是我的妹妹,因爲你,她不得不再入輪迴。你欠她的,所以,我要你也再入輪迴!”
“停!”
秦劍猛喝出聲,繼續道,“你說你是小桃的姐姐,有何憑證?當年的事情,是你做的?是你讓我忘記了自己來到寂寞鎮的目的?是你讓我不能將凝冰雪蓮帶回去?”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這酷似小桃的美女冷然迴應,“自從我妹妹墮入輪迴,我在寂寞鎮一待數萬年,而這一切都是你所賜,今天,是你償債的時候到啦!”
話音落,美女已經出手。漫天桃花花瓣飛舞,虛幻、真實的桃花紛紛飄散,向着秦劍落去。
這樣的招式,秦劍曾經見小桃用過。任何一片桃花都可能是真的,但是任何一片桃花也都是假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然而,只要有一片桃花沾上,便會染上桃花瘴。
只可惜,如今的秦劍已經修成紫青混沌不滅體,百毒不侵!
任憑桃花落滿身,秦劍卻是想起了小桃,眼中不由再次溼潤。當年的事情,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想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
秦劍憤怒吼出,然後,紫青靈氣幻化長鞭飛出,將那自稱小桃姐姐的美女捆住。
“前輩,告訴我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
“天機不可泄露!”
“你若不說,我便毀了這寂寞鎮。寂寞鎮上寂寞人,既然如此,留你們何用?”
一時被心魔所困,若是沒有人點醒,只怕秦劍將會就此被殺欲遮蔽內心,等待寂寞鎮的將只有秦劍的殺戮!
“小傢伙,當年的事情,你何苦執着呢?縱然你知道了當年的真相,你也是不能改變過去的。如今你該做的是去尋找那人的轉世,而不是在這裡追根究底!”
老者的話有道理,但是秦劍現在已經被魔障蔽心,哪裡聽得進去!
“當年的人可以讓我忘記,此仇不報,不共戴天!”
“罷了,罷了,或許這便是寂寞鎮的劫數吧!”
老者不再跟秦劍說話,反而閉上眼,靜靜等待秦劍的殺戮!
“混蛋,你要是敢在這裡殺人,你會死的很慘的!”酷似小桃的美女衝着秦劍吼了出來,“這裡——”
“小夭,不要說!”不做抵抗的老者在那美女要說出寂寞鎮秘密的時候猛然吼了出來。
然而,兩人這麼一喊一叫,秦劍卻是從暴躁的殺欲之中醒了過來,猩紅的雙目也是變得清澈下來。剛纔那一瞬間,他的確是有了毀滅寂寞鎮的打算。但是,在酷似小桃的小夭喊話的時候,秦劍的靈臺忽然清明起來。
小夭雖然不是小桃,但是兩人情急的呼喊,那種神態卻是那麼的相似。竟是在不經意間讓秦劍想起了小桃,心中柔情頓生。而柔情一生,殺欲頓消。
不過,秦劍卻是心裡多了一個疑問,寂寞鎮到底是什麼?隱藏着何種的秘密?爲什麼這老者寧可死,也不願意說出當年的事情,甚至都不讓自己知道寂寞鎮是什麼!
“告訴我,這裡到底有什麼秘密?”
秦劍忽然閃身到了小夭身邊,伸手抓住了小妖的雙手,厲聲道:“告訴我,求求你,告訴我這裡到底有什麼秘密?爲什麼我會忘記小桃,告訴我,求求你,告訴我……”
聲音一聲比一聲低,而在呼喊的同時,秦劍的眼中再次流出了血淚,血色的淚水順着他的臉頰緩緩流下,讓他的樣子變得十分之猙獰。
“求求你,告訴我,告訴我啊!”
聲聲哀求中,秦劍慢慢鬆開了抓住小夭的手,人也緩緩跪在了地上。
那段刻骨銘心的記憶在秦劍的腦中浮現的那一刻,他的心就沒有得到片刻的寧靜。曾經在人間界看到一部影片,至尊寶如此說過,曾經有一段真摯的感情放在我的面前,我沒有珍惜。而對秦劍而言,當年的那段感情放在他的面前,他珍惜了,但是卻在中途忘記了,從此生死兩隔,相見不知何年月!
“莫大叔,告訴他吧!”
看到秦劍如此之情狀,小夭也是忍不住同情心發作。作爲女人,她本就是感性動物。加上,當年是因爲自己的妹妹受到秦劍牽連而死,心中痛恨秦劍,但是見到秦劍爲了小桃而流下血淚,竟是忍不住想要說出那段隱藏的往事!
“小夭,不能的,就算是死,你也不能說!”
老者依舊是搖着頭。
然而,聽到老者的話,秦劍的眼再次變得赤紅,慢慢從地上站起來,扭頭看着阻止小夭說出真相的老者。
“你不說,我也會知道的!”
秦劍悍然出手,沒有絲毫猶疑地將老者吸到跟前,伸手按在了老者的腦門之上。從紫青佩中學到的控魂之法,秦劍已經很久沒有使用。一方面是因爲他所接觸到的高手越來越多,這種法術成功機率越低,另一方面,很多事情不需要他使用這種看起來並不是很光明正大的法術。
但是,爲了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秦劍再次施展了控魂之法!
老者的實力雖然沒有秦劍高,但是他的精神力卻是澎湃無比。不知道這老人究竟活了多久,他的記憶如浩瀚海洋,無邊無際。
“啊——!”
無盡的記憶衝進秦劍的識海之中,澎湃的精神力更是氣勢洶涌地闖進來。秦劍要在瞬息間容納如此多的記憶,他的腦袋都要被這澎湃的記憶撐爆!
“放開莫大叔!”
小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看到秦劍伸手按在老者的腦袋之上,面目猙獰,而老者在秦劍的掌控下,也是臉色蒼白,似在承受着無盡的痛苦!
“住手啊!”
看到秦劍不停手,小夭終於出手,雙掌沒有絲毫保留地擊中秦劍的背心。
此時,秦劍沒有絲毫的防護措施,小夭全力出手,秦劍登時如炮彈出膛,筆直地飛了出去,接連撞壞了十幾棟房子,這纔在被廢墟掩埋了下去。
“莫大叔,莫大叔,你沒事麼?”
小夭不去看秦劍什麼狀態,趕緊到了那老者身邊,將面色蒼白,搖搖欲墜的老者攙扶住。而老者被小夭扶住,卻是連噴幾口血,道:“小夭,他或許知道了當年的事情,沒有想到啊,人算不如天算,這些事情終於是沒有辦法隱藏的啊!”
“莫大叔,剛纔到底怎麼回事?”
“他懂的控魂之法,我的記憶被他複製了過去。這是我的疏忽,也是天意如此。小夭,我犯下如此罪過,王一定不會饒恕我。而你是無辜的,快走吧,去向王報告,這樣你可以從這件事情裡脫離出去的!”
“不,莫大叔,當年你已經救了我一次,這一次,該是我報答你的時候啦。你走,你去報告,我願意承擔所有的罪過!”
“傻丫頭,別傻了,你覺得王如果知道是你泄露了秘密,我會倖免麼?當年是我將你保了下來,按照我王的秉性,我怎麼都是難逃一死的!”
“不,不會這樣的,只要,只要我們殺了他!”
小夭忽然看向被廢墟掩埋的至今毫無動靜的秦劍,只有殺了秦劍,那麼秘密依舊是秘密,不會因此給任何人造成任何損失!
“丫頭,當年我們已經錯了一次,難道你要繼續錯下去麼?”老者又吐出幾口血,“還有你的妹妹,難道你就忍心她永遠待在畜生道里?”
“可是,至少我知道妹妹還活着。如果,若他找到了妹妹,他們仍然是不能成功的啊!”
“事在人爲,當年的事情,我們錯過一次,就是因爲我們相信一點勝算沒有。現在,我們不能再錯下去了,所以,你去報告王吧,而我則該去逃亡了!”
轟——
兩人正說着,埋葬了秦劍的廢墟猛然爆開,秦劍從廢墟之中走了出來。雖然身上灰塵狼藉,但是秦劍此刻卻是顯得精神百倍,赤紅的雙眸已經恢復清澈!
慢慢從廢墟之中走出來,秦劍到了老者和小夭身前三步之處,緩緩跪下,低聲道:“謝謝你們!”
“謝?”
小夭詫異地看着秦劍,當年秦劍來到這裡,就是被他們打入了輪迴,並且抹去了秦劍的記憶的!按照常理而言,秦劍應該痛恨他們纔對,爲什麼還要謝他們?
“當年的我太自不量力了,所以我害了小桃。不過,這一世,我不會再讓悲劇重演。雖然我不知道你們說的那個王是誰,但是我對天發誓,不論他是誰,就算是天道之王,他也要爲他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