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瑜這個人雖然還未到三十歲,但他身上卻帶着老練狠厲的江湖氣息,那是從鮮血裡滾打出的。
饒是活了五十多年的葉荃,此時也是面露了懼色。
唐瑜手中的槍已經抵在了金爺的腦袋上,槍上的消音器還放在上面,他殺了一人,連眼睛都未曾眨一下。
那人就倒在唐瑜的腳邊,因爲那一聲槍響裝了消聲器,所以,聲音並不是很大,也不會引來保安。
槍響聲雖然不大,但血還是照樣的流,而這個血已經鑽到了他的腳底。
“6……7……”
唐瑜微微仰着頭,臉上只有冷漠,而站在門前的葉荃臉色也變了。
如此多的人,卻是靜謐沉默的可怕,空氣裡能聽到的只有唐瑜冰冷的聲音。
茶小樓知道,這一次葉荃肯定會放了葉澤秋。因爲金爺比葉澤秋有用的多,但她瞥眼看到地上的死屍時,這便突然發現……自己對這種東西竟是司空見慣了,毫無懼意,也毫無同情。
她要是再和這些人待在一起,只怕自己早晚要成爲那種心狠手辣、連自己都唾棄的壞人。
等葉澤秋救出來之後,這些人,她是真的不能再去見了,她要的生活是平平靜靜的,沒有打打殺殺,也沒有血流成河。
“8……9……”
“放人!”
葉荃在唐瑜說到9,扣動扳機的時候,沉下了臉對着身後的保鏢冷聲吩咐。
保鏢這便鬆開了抵在葉澤秋腦袋上的槍,葉澤秋立刻朝着葉陵奔過去,伸手緊緊抓住了他的手,口裡叫了聲:“三哥。”
唐瑜不是說話不算話的人,而且現在他不想兩敗俱傷,他今天來就是要救葉陵,人既然沒事了,那他自然也就放人。
他對着沈復白示了個意,沈復白表示知道,這便讓兄弟們把抓的人都給放了。
“葉老爺子,勞煩您把這裡處理一下,把警察引來可就不好了。我們走。”
唐瑜眼睛掃了地上的屍體一眼,他讓兩個人去攙扶葉陵和葉澤秋,這便轉過了身。
唐瑜這邊的黑衣小哥殿後,葉荃那邊人本來就不如這邊的多,所以他們也不會來偷襲。
茶小樓跟在姜北身後,葉陵和葉澤秋被唐瑜帶到了一輛黑色幻影車前,葉陵同唐瑜說了些話,茶小樓離得遠沒有聽到。
她看到沈復白也走到了唐瑜那邊,沈復白是醫生,肯定能處理好葉陵身上的傷。
現在,茶小樓沒必要再過去,她這就跟着姜北上了姜北的車。
穆江和穆業都在車裡,而且車還是從外面被姜北給鎖了起來,姜北一打開車,穆江便從副駕駛那邊跳了出來。
看來穆業和穆江都是被姜北給鎖了進去,這兩個人居然都沒弄過姜北一個。
茶小樓看穆業也是緊張的就要出來,她這就挨着穆業坐在了後座位那裡,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不過……
那邊,穆江一跳出來,擡腳給了姜北一下。
“你這個瘋子!居然敢把老子鎖起來!”
穆江瞪着眼睛吼了姜北一嗓子,姜北面上帶着笑,伸手把他又給塞回了副駕駛那裡。
“你傷沒好,這萬一要打起來,我怕傷着你。”
姜北把人塞好,然後給他綁好安全帶。
“傷你大爺!你把車鎖起來,不知道里面會窒息啊!你再晚來一會兒,我和業業都直接缺氧死了!”
穆江這次是真的生氣,姜北這個豬腦子,就算是怕他和業業會有危險,姜北也不能把車給鎖起來。
“……我錯了。”
姜北還真沒想到這一茬,他當時就想着穆江這個暴脾氣,怕他有危險就把他給鎖了起來,反正一會兒就回來了。
“你知不知道每年有多少嬰幼兒都是被鎖在車裡窒息而亡的?你這隻豬!”
穆江這火氣有點大,像是吃了炮仗,姜北一直陪着笑,任他狂吼也不生氣。
茶小樓這次可不會幫姜北,這事確實是姜北做錯了,他怎麼可以把人鎖在車子裡。
“樓兒,你身上怎麼臭臭的?”
穆業也懶得搭理穆江和姜北,他伸手去揉茶小樓的手,鼻子湊近了,聞到她頭髮上有一股子的腐臭味。
“是老鼠的味道,地下室都是老鼠,也不知道哪兒鑽出來的,到處都是。”
茶小樓一想到剛纔的老鼠,身體就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老鼠……沒咬到你吧?”
“沒有,你不用擔心。”
茶小樓和穆業還在說話,車外面,葉澤秋卻是突然奔了過來。
茶小樓把車窗戶搖了下來,葉澤秋的臉受的傷還算好,沒那麼嚴重,修養個半個月就差不多了。
“小樓姐,謝謝你。”
葉澤秋雖然被救了出來,但臉上依舊有憂色。
“我都沒幫什麼忙,不用謝我,你傷疼不疼?”
茶小樓看他跑過來的時候一瘸一拐的,估計腿也受傷了。
“不疼,穆業哥,也謝謝你過來救我。”
葉澤秋這孩子倒是懂事的很,還專門跑過來道謝。
“不用特意謝來謝去的,回去好好休息,記得用冰袋敷臉。”
穆業欠起了身,順手從車載冰箱裡拿了一瓶冰水遞給他。
“嗯。”
葉澤秋輕輕的應着,眼睛裡有星光點點。
“快回去吧,你三哥那個傷可不能這樣一直站在那裡。”
茶小樓看他快要哭出來了,就知道這孩子這一夜肯定是被折騰的很慘,她心裡嘆口氣往車外面去看。葉陵那傷都那樣了,還堅持着站在車旁等葉澤秋。
這兄弟兩個還真是……彼此都是彼此唯一的依靠,要真是有哪一個死了,另一個只怕是真的撐不下去了。
“嗯……”葉澤秋咬住了嘴脣,他遲疑了一下,還想再說什麼話,卻是終究沒有說出口,只是說了句:“那我回去了。”
葉澤秋走了之後,茶小樓看到葉陵還有沈復白一起上了唐瑜的車,而葉澤秋被一個黑衣小哥領着上了另一輛黑色車子,姜北也在這個時候發動了車子。
…………
唐瑜看着姜北的車開遠了,這纔將發動車。
“唐先生,這次多謝你。”
葉陵平躺在車座後面,沈復白正在給他處理身上的傷。
“客氣了。”
唐瑜面上依舊沒有笑臉。
“唐先生,那個金珠子你還帶在身上?”
葉陵身上的傷十分的疼,就是因爲這個疼,讓他無法沉睡。他望着車頂,突然間就問了這句話。
而唐瑜在聽到這話的時候,車速自然的就降了下來。
“葉荃給我注射了毒-品,劑量很大,我不知道我還能活多久。有一件事,我想時候告訴你了。”
葉陵在說這話的時候,從脖子上拽下來一根金鍊子,這根鏈子很細,下面沒有綁着墜子。他把鏈子遞給了沈復白,沈復白又把它移交到唐瑜的手上。
唐瑜在看到這跟鏈子的時候,車猛然的停了下來,難以置信的回頭去看葉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