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柯的頭髮有些蓬亂，大腿小腿上都有指甲抓過留下的紅印子。
她下了車，一口煙霧噴在了茶小樓的臉上。
茶小樓偏過頭，她很討厭煙的味道，她不打算跟白柯有什麼交集，這就打算站起身去旁邊的座位上等公交。
“穆江是不是喜歡你？”
茶小樓剛要走，白柯突然問了這麼一句話，茶小樓並不想回答。
因爲這個問題實在是白癡，穆江喜歡的當然不是她，還有就是不管穆江喜歡誰似乎都跟白柯她無關吧？即便穆江不喜歡男人喜歡女人，也不會喜歡她這種自甘墮落的女人。
“不是。”
茶小樓雖然不想回答，但還是回答了，因爲她實在是不想讓白柯在那裡胡思亂想，然後再來找自己的麻煩。
“你喜歡穆江是不是？”
白柯的這個樣子可和班裡面的時候一點點都不一樣，她現在這話問的十分的霸氣，連着煙也吹得飛起。
她微微昂着脖子，胸前露出的大片春光在秋風裡微微顫動着，這樣子的她很誘人，很漂亮，也十分的女人。
“……”
茶小樓揉了揉太陽穴，她真的很不想和白柯說任何的話。
“哼！”
白柯看茶小樓還是露出那一張平淡如水的臉，她冷笑一下，深深的吸了口煙，隨後挨着茶小樓坐了下來。
“寶貝兒，你走不走了？”
車上的男人等了一會兒，這會兒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白柯的胸去看，然後吞了口唾沫，最後又將目光放在了茶小樓的臉上，嘖嘖了兩聲。
“走你mb！你先開車滾吧！我自己回去。”
白柯突然把煙給狠狠的扔在了地上，然後翹起了二郎腿，她本來裙子就短，這樣一翹起腿，該看到的都看到了。
車裡的男人狠狠的盯着白柯的腿看了一眼，嘴裡罵了聲：“賤-貨”這便開車走了。
白柯不在乎，她翹起了腿，斜着眼睛去看茶小樓，然後說。
“我剛纔跟着那個傻-逼在車裡被他幹了十分鐘，他就給了我一千。”
茶小樓眉頭蹙了蹙，這種東西她並不想聽，也不想知道。
她把頭偏向了一旁，然後把音樂聲給放大了一些。
“你知道我第一個單子接的是什麼樣的人嗎？一個六十歲的老頭，給了一百塊錢。”
茶小樓眉頭緊緊的蹙起，她耳機已經開大了，但還是能聽到白柯的話。
白柯說話說得很直白，茶小樓不想再繼續聽她說下去，而且，她也不明白爲什麼白柯會莫名其妙的跟她說這些。
“那時候我才十五歲，我八歲的時候我媽就跟人跑了，我爸是酒鬼，我媽在的時候他天天逼-我媽出去賣，二十塊錢三十塊錢都行，等我媽回來了，他就會拼了命的打她，打完了就來打我。我媽受不了了，就跑了。後來我長大了一些，那個畜生就讓我去賣。”
茶小樓站起了身剛要走，卻又聽到白柯說了這些。
白柯的聲音裡沒有可憐兮兮，她說着這話時長會冷笑，臉上全都是落寞。
“……”
茶小樓頓住了腳，然後轉身去看她。
她不知道要怎麼來形容這時候的感覺，她想同情白柯，想可憐白柯，可是她又不知道怎麼去同情。
白柯說這樣的事情，她也沒辦法去改變什麼，她本來是以爲那次在林橋街的時候，白柯是剛被賣掉，她根本不敢相信，這世界上會有這樣禽獸不如的父親。
“你是不是覺得我活該？本來就是活該，誰讓我一出生就生在這樣的人家。不像你，你父母都是大學老師，家裡條件優越，你只要好好學習就行，根本就不用去想生活有多艱難。你們醒了，有父母燒好的飯，放學了有父母來接送，受了點小傷，你們父母就會跟世界末日了一樣趕到醫院去。”
白柯又抖開了一根菸叼在嘴裡，她眯着眼睛抖開打火機將煙點燃，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
茶小樓生活的地方里確實不會遇到這種事情，她身邊的人、她所在的小區都是正常人。或許他們彼此間會爭相來攀比誰家的小孩成績好，誰家的小孩又拿了獎狀，但絕不會有父母去這樣逼迫自己的孩子。
像白柯這種事情，她頂多在新聞裡見到過而已，這樣的事情離她很遠。
“呵呵……”
白柯又是冷笑了一聲，這笑聲陰陽怪氣的，甚至有些自嘲，這笑聽在茶小樓耳朵裡，竟是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茶小樓沒有走，只是靜靜的去看她。
“我爸賭博喝酒，上個星期騎摩托車一頭撞牆上撞死了，他欠了一屁股債，只能我來還。裡面還有十萬塊的高利貸，我什麼都沒有，只能張開腿去還。”
白柯揚天吐了口煙，茶小樓的眉頭一直深深的蹙着。
“所以，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茶小樓心裡或許已經對她有了同情，但是，她還是不喜歡她。
或許白柯做這一切，真的是因爲她的家庭很不幸，可是不管是什麼原因把她給弄成了這樣，她都不喜歡。
茶小樓的問話讓白柯昂起了腦袋偏過了頭來看她，她吐了一口煙霧，秋風吹着，茶小樓都已經覺得有些冷了，白柯穿成這樣子卻看不出冷。
“你吃飯了嗎？”
白柯突然轉變了話題，茶小樓愣了一下。
“我今天賺了四千塊錢，陪了三個男人，都是十分鐘半個小時就解決了。怎麼樣？厲害吧？哈哈……”
茶小樓聽到這樣的話，臉都冷了下去，白柯居然還能仰天大笑。
“請你吃飯，去不去？就當是爲我以前所做的事情賠禮道歉，順便感謝你上次和穆老師一起救了我。”
白柯又將煙摔在了地上，然後站起了身，然後拍了拍手包，她沒有將菸頭掐滅，茶小樓看着還冒着火星的菸頭，這就擡腳把菸頭給擰滅了。
“怎麼，你這個學霸覺得我這錢很髒，不願意去嗎？”
白柯說到這裡，嘴角勾起了一絲悽慘的笑容。
茶小樓看着她，她其實想拒絕，但不知怎麼了，如果拒絕了，便覺得自己真的是個冷漠沒有人情味的人了。
“……去哪裡。”
茶小樓最終還是答應了，她不想做一個太過冷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