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這聲音,遊勝男頓時感覺到不秒。那些守在皇宮門口的錦衣衛們立即就朝她衝了過來。
暗叫一聲糟糕,連忙回過身,一腳踢翻了身後兩個正朝着她一刀看來的錦衣衛,但是很快更多的人朝着她衝過來,她咬了咬牙,已經不夠時間讓她使用輕功逃了,正準備硬拼,突然有人不知道在哪喊道:“不好,皇宮裡面失火了!”
聽到着一聲,衆人都不驚下意識的回過頭去看,果然那沖天的火光正冒着滾滾的濃煙,果然着火了。
等衆人回過神來,哪還有那術士的影子,人早已經趁亂逃走了。
遊勝男跑了一段距離這才停了下來,她回頭看,依稀還能看到那沖天的火光,看方位,應該是楊浩龍說住的宮殿,她微微一笑,知道則這是楊浩龍在幫她。
不在繼續回頭,她轉過身,到了一僻靜處,將身上的術士服一脫,扔到了地上,然後將頭上的頭冠也拿了下來,重新綁豎了一下,身上是件淡藍色的勁裝,接着一旁的水缸裡的水,將臉上畫的濃重的眉色洗掉,再擡起頭,已經是一個活脫脫的女俠範了。
一把火將地上的衣服頭冠燒了個乾淨,她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在街上,然後出了城,離開了。
而此時宮內卻是一片忙亂,因爲龍相住的寢宮起大火了,衆人忙着救火,而楊浩龍他們正在門外看着那沖天的火勢。
這把火就是她叫阿嶽放的,目的是爲了讓遊勝男能順利逃出去。
阿嶽從外面回來就告訴她,門口守着的人少少了一個,就知道不妙,爲了給遊勝男能順利離開的時間,她讓阿嶽直接點燃了屋內的布簾,然後等到火勢漸猛起來的時候才大喊道:“着火啦着火啦。”
好一會兒才從那越來越兇猛的火勢中逃出來,趙迎罡一聽到起火,立馬就趕了過來,路上一直擔心她會不會有事,等到了看到她安然無恙,他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但是隨即眸子就冷了,他看着沖天的火勢,突然冷冷的道:“這該不是龍相的傑作吧。”
話裡話外都暗指這把火是不是她放的,聽他的話,楊浩龍的表情頗爲無辜:“皇上,臣可沒有那閒工夫,本來只是困了在牀上安寢,誰知道會突然走水呢。”
“如果不是嫿嫿將我搖醒恐怕臣就要葬身火海了。”說着眼裡還有一絲後怕。
趙迎罡看她那表情不像是作假,神色也緩和了一些,但是一想到剛纔有人來稟報,有一術士入了她的宮門,他就心裡有些懷疑,不過現在人沒抓到也不好質問她什麼,只得當做什麼額沒有發生過。
火勢漸小,最終被熄滅了,但是房屋已經毀了大半,裡面也已經不成樣子。
趙迎罡皺了皺眉道:“這已經不能住了。”
楊浩龍笑道:“那正好,皇上還是允了臣出宮去住吧,總在這裡也不是個事。”
趙迎罡皮笑肉不笑:“龍相還是在宮裡好生住着爲好,我看,龍相就住到旁邊的永樂宮吧,等這處修好了,龍相要是想再搬回來住再回來就是。”
知曉她是不會讓她離開的,她也只是隨口說說,並不指望什麼,當下也不說旁話了,點了點頭道:“也好,皇上,臣有些乏了,天色也已經晚了,皇上還是回宮休息吧。”
趙迎罡點點頭道:“好,龍相好生歇着,朕過幾日再來看你。”
說罷,便讓人擺駕回了御書房,這幾日事情繁多,還有很多的政務沒能處理完。
單手撐着下巴,他的眼裡有幾思倦意,他是真的覺得好累,當皇帝不輕鬆,一點也不輕鬆,他突然想起了那年還在楊家的事,想來,那個時候算是他這一生少有的輕鬆快樂的日子吧。
趙迎罡走了之後,楊浩龍和徐嫿他們便到了旁邊的永樂宮住了下來,還好裡面的東西都是現成的,每日都有宮人打掃,所以並沒有荒廢下來,住着也到還舒服。
徐嫿在一旁抱着孩子,自從上次孩子病好了之後,趙迎罡便把孩子讓人給她送了過來,不是他想讓孩子待在孃的身邊,只是這孩子,已經接連着哭了好多天了,即使奶孃怎麼哄都沒有用,他去看了幾次,也抱過,只是孩子就是哭聲不止。
沒辦法,最後只能讓人將孩子送了過來,果然孩子一到徐嫿的手裡,片刻便不再哭了。
這孩子當真是認娘啊,別人怎麼哄抱都無濟於事,只有一到徐嫿手立即就不哭了,也是個神事。
此刻,她正在哄孩子睡覺,而阿嶽站在一旁,溫情的看着母子二人,楊浩龍坐在一旁,看到他那模樣嘴角掛着曖昧的笑容。
阿嶽一擡頭就看到楊浩龍怪異的看着他笑,他的臉頓時通紅無比,雖然知道自家主子知道自己喜歡徐嫿,但是被她這樣的目光看着,他只覺得自己都要找個地縫鑽下去了。
無法再與其對視下去,阿嶽直接衝出了內殿,走到外面。聽到動靜,徐嫿這才擡頭,將將看到阿嶽離開的背影,眼裡滿是疑惑:“阿嶽怎麼了。”
楊浩龍輕笑,但是沒說話。
徐嫿一臉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她在笑什麼。
好半天,她才說道:“某人被看穿了心事,羞羞臉了。”
說完自己又笑了個東倒西歪,只留徐嫿一個人莫名其妙。
夜深了,遊勝男已經回到了鼎龍門,一進門便直接朝着李鼎清的房間而去。
直接一手推開門,剛準備喊人,卻突然發現屏風後面有嘩嘩的水聲,頓時明白李鼎清正在洗澡呢,還好她剛纔沒有叫出聲,而李鼎清也沒有聽到開門的聲音,兀自在裡面洗着。
而遊勝男看到屏風後面若隱若現的人影,趕緊轉過了身,然後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她可不想讓他知道她誤闖了進來,不然他的心裡肯定會尷尬的吧。她不想讓他們之間有任何的不自然。
索性就着臺階坐了下來,聽着裡面的聲音,看着天上的月亮,想起來走的時候,宮裡的大火,輕嘆了一聲,還是不要告訴李鼎清好了,不然怕是又擔心的不得了,即刻就要進宮去看了。
裡面的聲音漸小,然後便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遊勝男這纔去敲了門。裡面立即響起了李鼎清的聲音:“進來。”
推開門,遊勝男走了進去,一看到是她,李鼎清頓時兩眼放光:“你回來啦,怎麼樣,拿到了嗎,去的時候有沒有遇到危險。”
遊勝男搖了搖頭:“我沒事,東西已經拿到了,但是我去的時候也發現了,現在宮中的守備十分森嚴,基本上沒有空子可鑽,我也將我們的計劃告訴了浩龍了,她的意思也是再等等,讓我們不要操之過急。”
一聽到楊浩龍的事情,李鼎清立即追問道:“她怎麼樣,她還好嗎。“
她點點頭:“她很好,你放心吧,因爲懷孕,稍稍胖了些,看樣子還不錯。”
她這麼一說,李鼎清這才放下了心,他一直害怕她在裡面會過的不好,現在安然無恙,他的心裡也就放心了。
遊若龍將地形圖給了他,然後便說自己想休息了,今天奔波了一天,也有些累了,李鼎清也不多留她,讓她趕緊回去休息,具體的明天再說也不遲的。
竪日,楊浩龍很早就醒了,自從懷了孩子,她早上都會醒的很早,然後不到兩個時辰,便又困了,然後便會一覺睡到下午,再起身。
她剛醒來,卻發現了不對勁。她睜開眼睛四周卻依舊一片黑暗。初時她還以爲是天沒有亮的原因,但是很快她就發現不是天沒有亮,而是她的眼睛看不見了。
這種感覺她之前也有過,之前的那次失明就是和現在一樣,什麼都看不見,就算在黑暗中好一會兒也依舊什麼也看不見,這是真正的黑暗。
因爲有過之前的經驗,她倒也沒有感覺到有多害怕,其實習慣了黑暗便不覺得它可怕了,而其他的感官會變的異常靈敏。
她喊了幾聲:“嫿嫿,嫿嫿,阿嶽。”
凌亂的腳步聲響起,一個人衝了進來,快速的到了牀邊:“主子,你怎麼了。”是阿嶽的聲音。
楊浩龍瞬間安了心,她的手去摸索着阿嶽的手,阿嶽一把扶住了她,然後便發現了問題。
他有些顫道的開口:“主子,你的眼睛。”
楊浩龍平靜的點了點頭,最開始的有些慌亂到現在的平靜鎮定,她已經很好的接受了再度失明這件事情。
“沒什麼大事,只是眼睛失明瞭而已,估計是昨天的那場大火薰的眼睛再次發作了。”淡淡的說着這一切就像是在說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情一般。
而阿嶽的心卻是劇烈的顫抖了起來,他深知眼疾發作對於楊浩龍來說意味着什麼,這意味着她體內的古毒也會提早發作,不管是什麼外力所致,都無法阻擋古毒的發作。
感覺到了阿嶽的顫抖,楊浩龍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他安心:“放心吧,我沒那麼容易就沒命的,放心吧。我中古毒的時日不短了,現在不是還好好的嘛。”
她的故作輕鬆,卻讓阿嶽的心裡更加難受,而此時趕來的徐嫿看到楊浩龍的樣子,瞬間就明白了,她的眼睛失明瞭。
她快步走了過去,伸出一隻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可是楊浩龍絲毫感覺都沒有。
她只感覺到又來了一個人,身上的味道是她所熟悉的。揚起笑臉:“嫿嫿,你來啦。”
“相公,你又看不見了。”話裡已是帶了哭腔。
楊浩龍點點頭:“是啊,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呢。”
徐嫿突然就哭了起來:“都是我不好,昨日就不該讓你點那把火,我們就算想別的辦法幫遊姑娘離開,也不能用火燒啊,我怎麼就忘了煙會薰到眼睛呢。”
她一直說着自己的錯,眼裡的淚滴啪啪啪的滴落在被子上,徐嫿自責的要命,如果自己當時堅持一些,主子的眼睛就不會看不見。
一旁的阿嶽看着她這般自責的模樣心疼極了,自己的心也隨着她的眼淚一抽一抽的。
看不得她再難過下去,他連忙搶着話說道:“不是你的錯,要怪就怪我,都是我不好,是我先提議的,如果不是我提議,主子的眼睛也不會成現在這個樣子。”
楊浩龍被他們二人搞得哭笑不得,這兩人還真是護對方護的緊呢。
她摸索着摸到兩個人的手,然後握住,他們二人都看向她:“你們兩個說什麼呢,決定的人是我和你們又有什麼關係呢,別往自己身上攬責任了,如果說有錯我纔是錯的最大的那個呢,好啦,既然眼睛已經這樣了,那就不要再去糾結是誰的過錯了,反正我也死不了,你們該想的是往後該如何對我好,是不。”
說完還呲牙笑了笑。
徐嫿知道她是在寬慰他們,可是她的眼睛要怎麼辦呢。
“可是相公,你的眼睛還是需要醫治的啊,不能任其拖下去啊,不然古毒會發作的越來越厲害的。”徐嫿急道。
徐嫿說的一點也沒有錯,這古毒無人可解,就連之前的眼失明,也是那個古怪的奇長老治好的,可是現下又去哪裡找這個人呢,茫茫人海,除非他自己出現,不然根本不可能找到他的。
左右想了也沒有用,楊浩龍也看開了,這就是命,也許她的命該如此,只要老天能再給她幾個月的時間,將肚子裡的孩子安安穩穩的生下來,她就死而無憾了。
誰也不知道,她早已經抱着可能會死的想法,不過這話她是不敢說給阿嶽和徐嫿兩個人聽的,這兩個人將她的命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都要重,又怎麼會,讓她死呢,想想還是將話留在了肚子裡。
然後安撫道:“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爺不會這麼快就收我的命的,你們忘了還有奇長老嗎,這個人神出鬼沒的,說不定他能掐指算到我有難就來救我了呢,是不是,上次就是他突然出現將我的眼睛治好的,說不定這次也是。”
兩個人的眼睛都陡然一亮,是啊,他們怎麼把這個人給忘了呀,只要有他在,肯定能治好主子的眼疾的。
這樣一想,也算是給了兩個人一些希望,情緒也總算穩定了些。反正也不能一直都擔心下去,這日子該怎麼過還是得怎麼過,他已經是死過一次得人了,楊浩龍深信老天不會沒理由的讓她再突然死一次,那她的重生就沒有任何意義。
她失明的事情很快就被趙迎罡知道了,趙迎罡馬不停蹄的就趕來看她,看到她失明不能視物的樣子,只覺得自己的心都通緊縮在了一起。
他沒讓任何人傳喚,只是自顧自的走了進去。而楊浩龍看不見,所以並不知道進來的人是誰,只以爲是阿嶽,畢竟,她這裡,除了阿嶽和徐嫿,便不會再有別人進來了。
想當然的,她便認爲是阿嶽,她有些撒嬌的道:“阿嶽,我好餓啊,身時候能吃午飯啊,你要是餓到我的孩子,我可要你好看。”
說完還做了一個張牙舞爪可愛的表情。但很快她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如果是阿嶽,她這麼說,肯定立即就會回答,主人,阿嶽立即就去辦。
可事今兒怎的一點聲響也沒有,疑惑的再次開口:“阿嶽?”
“是我。”趙迎罡直接開了扣。
他不喜歡她把他當成是別人,那種感覺很不好,但是隨即又覺得自己小氣,這都什麼時候,還在計較這些,當下語氣放柔:“眼睛怎麼樣了。”
那兩個字一出來,楊浩龍便知道此人是誰了,頓時便冷了臉色淡淡道:“臣現在不能視物,未發現是皇上,還望皇上見諒。”
趙迎罡搖了搖頭,才又反應過來,她現在根本就看不見,搖頭她又怎麼會知道呢,遂開口:“無礙,龍兒,你的眼睛是因爲古毒發作導致的嗎?”
楊浩龍點了點頭:“是啊,已經很久沒發作了。”
確實,她已經很久沒發作了,因爲上次和這次中間已經隔了很長一段時間,在她都要忘記自己身上還有古毒這回事的時候,它便又陡然竄出來,提醒她自己的存在。
而這幾日身上已經開始出現各種畏寒的症狀,身體更是僵硬的不行,這些都是古毒在身體裡作祟着。
其實她並不覺得這樣有多可怕,她只是希望不要因此傷害到肚子裡的孩子就好,別的她並不在乎。
可是她不在乎,趙迎罡在乎,他不能任由着她的生命走向終結,她的手就在他的面前,可是他卻連觸碰的勇氣的都沒有,只是害怕她會厭惡的甩開他的手。龍袍下的手幾次想伸出去,卻都慢慢的又收了回來。
良久只是見底的說道:“龍兒,朕絕對不會讓你有事,絕對,朕發誓。”
楊浩龍微微一笑:“皇上不必爲臣如此,臣自己的身體自己明白,並不需要別人爲我去做什麼,尤其是皇上您。”
她最後一個字說的特別重,還夾雜着一絲厭惡在裡面,他的心又是一痛,他知道,她厭惡他,這輩子她都不會要他爲她做的一切。
徐嫿的事情成爲了他們之間一輩子的隔閡,曾經他以爲徐嫿是他們之間的樞紐,而如今,徐嫿是他橫跨不過去追尋她腳步的絆腳石。
心情不好,可是他不想在她面表現出來,強忍着心裡的苦楚,離開了永樂宮。
而楊浩龍並不是沒有感覺到他的難過和傷心,可是她的感情都已經通通給了另外一個人,別人對她再好,那也不是她想要的,更何況,趙迎罡曾經做的事情,是她一輩子都無法原諒的。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隔壁被楊浩龍燒燬的寢宮也已經修繕好了,趙迎罡特地着人來詢問她是否再搬回去。
楊浩龍點點頭,她當然要搬,不然鼎清來的時候,不知道她換了地方,撲了個空只會讓他更加深處於危險之中。
當天她們就重新搬了過去,而趙迎罡也來過一次,他只是陪着她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和之前以爲她背叛他的時候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趙迎罡承認,自己當時只是在被她背叛的巨大打擊中沒能緩的過來,但是當看到她的眼睛瞎了,他就覺得無論她做沒做過,他都可以原諒,她能好好的活着,這就足夠了。
因爲雙方的平和,面上也還相安無事。
而另一邊,拿到皇宮地圖的李鼎清,正和遊勝男一起商量着該如何進宮去救楊浩龍。
趙國皇宮的地形本身就很複雜。而如今,爲了防止殤朝突然偷襲更是守備嚴格。
遊勝男看着那地圖還有自己標註出來進宮時候看到的守備程度,進去的時候如果只有他們還要輕鬆點,但是他們出來的時候是要帶着腿腳不便的楊浩龍的,如果按照現在這種程度去的話,她們很可能有去無回。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訴李鼎清,他點了點頭,但是臉色卻還是一臉我們只能現在去的表情。
“勝男,如果我們現在不去的話,要等到什麼時候呢,殤朝那邊我們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行動,也許他們根本就不會來也是有可能的,我不可能這樣一直等下去。”
遊勝男自然也想到了他說的問題,但是眼下的貿然行進,卻讓她一直擔心不已,她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他的安危。
可是李鼎清卻以爲她是在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勝男,你爲了我做了夠多的了,這次的行動你就不要去了,我帶着幾個兄弟就可以了。”
遊勝男以爲他是真的覺得她擔心自己的小命,頓時覺得有些生氣,猛的推了他一把:“你說什麼呢,我是你師傅,怎麼可能會有貪生怕死之意,別把你師傅我看扁了,再說了,浩龍也是我的朋友,我去就我自己的朋友,還會在乎自己的小命嗎?”
說完還高傲的揚了揚頭。
李鼎清被她的樣子逗笑,但是隨即臉色極爲認真:“勝男,我並未真的認爲你是在乎自己的那條小命,相反你爲了我,什麼蹭着刀口過去的日子沒有過,可是這次我不想你再爲我受傷了,這次就讓我自己一個人來可以嗎。”
他欠她的已經太多太多了的,多到他已經無法去細想了,她對他的感情,他又何嘗不知,就因着這份感情他也不能讓她再去了,這次的行動兇險非常,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她去冒這個險的。
而遊勝男卻堅持要去:“不行,你一個人去我怎麼能放心,到時候需要人幫襯的時候怎麼辦,你是想去送死嗎!”說到最後遊勝男已經有些激動。
李鼎清見她這般模樣是一定要去的,無奈的嘆口氣,爲何她每次都能這般堅決,義無反顧,可是他卻不能讓她這樣了。
心裡已經有一計,但是面上卻絲毫不露,他只是假裝嘆了一口氣:“真拿你沒辦法,你要去的話就去吧,我們來定時間吧。”
說着就低頭去看那地圖了,一聽他說會帶着她去,遊勝男頓時心下一鬆,要讓她一個人在這等他回來還不如和他一起去,這樣她能時刻盯着他的安危,她不能讓他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本以爲她成功的讓李鼎清答應帶着她了,卻不想她被提前放了鴿子。
他們原本定的時間是三日後,可是她沒想到的是,第二日的晚上,李鼎清就已經出發去了趙國皇宮了,當時答應她,只是爲了穩住她,而自己早就已經暗地裡準備了妥當,第二日就去救人。
領着幾個在鼎龍門裡的好手,便直接朝着趙國皇宮飛身而去。
已是入寢的時間了,宮裡除了守衛巡邏,還有些少許的小太監們走動便也再無別人了。各宮點着燈的屋子也只有零星少許。
幾個人趴伏在屋頂上,小心的匍匐前進着,沒有人的時候,快速的跳躍着,然後落到一處隱秘的地方,幾個人換上了太監服,便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
倒不是他們不怕,而是越是畏畏縮縮反而會讓人生疑。幾個人分散了開來,朝着楊浩龍所在的寢宮小心的接近着。
此時御書房的等還在亮着,沒一會兒,布衣便從裡面走了出來,然後小心的關上了門。
雖然已是宮內門禁之時,但是因爲一要事,皇上便立即將他召進了宮,說了好幾個時辰,這才完。看着已經將近子時,布衣只想說,爲人臣子真是難難難啊。
嘆了一口氣,他便朝着宮門口悠噠悠噠的走去,皇宮很大,而他的馬車又剛巧停在了離宮門口不遠的立政殿旁邊,從御書房到立政殿也還設有段距離的,索性也不着急就這麼晃盪着走着。
突然,他看見房檐上一個人影忽閃而過,他連頭也沒有回,心裡已然知曉,有人偷入宮,面上卻絲毫未變,裝作沒看見,眼睛微微上翹:看來今晚這皇宮裡算是熱鬧了。
李鼎清帶着人已經到了楊浩龍的寢宮不遠處,那門口把手的人已經撤了,自從上次楊浩龍的眼睛被傷了,趙迎罡也不想一直將她困在寢宮裡,便將人撤了,讓她可以出來多轉轉。
這到方便了李鼎清他們,不用再想別的方法進到裡面了。
四下裡望了望,見沒有人路過,幾個人便直接一個縱身翻牆進去。
楊浩龍已經睡着了,卻被突然的響動聲驚醒了過來,因爲懷孕,所以晚上睡覺雖然睡着了,但是睡的並不深,這一下子聽到了動靜,便立即醒過來了。
她本來就看不見,那耳朵就變得更加靈敏,只聽到有悉悉索索的身朝着她這邊而來,手下意識的抓緊了身旁的被子。
心裡已經急速的運轉了起來,到底是敵是友,這半夜來襲怕是壞事更多啊。
她的身上現在沒有任何防身的東西,心裡已經緊張到了極點,突然有人輕喊了她一聲:“龍兒。”
這一聲輕喚讓楊浩龍原本已經僵硬繃直的身體瞬間柔軟了下來,她的眼角有淚意:“你怎麼纔來,嚇死我了。”
說着就有些小聲的哽咽了起來,聲音非常小,但是讓李鼎清頓時便柔軟了心,他將她抱坐了起來,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別哭,是不是嚇着你了。”
楊浩龍在她的懷裡點了點頭,然後道:“你怎麼來了。”
李鼎清道:“我來帶你走的。”
“現在?”楊浩龍驚訝的看着他。
李鼎清點了點頭,他今夜就是來帶她走的,今天不走更待何時。
可是楊浩龍卻有些着急:“但是阿嶽和嫿嫿都還沒通知他們呢,要走我也要帶着他們一起走。”
李鼎清最是瞭解她的性子,而且換做是他也不會將自己重要的親人單獨留下的,早已經憂她所憂,想她所想,輕颳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笑道:“小傻瓜,我怎麼會不知道你的心思,我來找你的時候已經讓別人去叫他們了,徐嫿在儲秀宮,估計她過來的時間會晚一些。”
聽他這麼說,心下稍安。而李鼎清這個時候才發現楊浩龍有些不對勁,他看着她道:“龍兒,爲什麼你都不看我。”
雖然沒有點燈,屋子裡一片漆黑,但是隻要過一會兒,還是可以看到人的大致輪廓的,但是從他進來到現在,他卻發現龍兒始終都沒有正臉對着他過。
楊浩龍知道他已經發現了,只能嘆了口氣道:“古毒發作,我的眼睛失明瞭。”
本來楊浩龍是不想讓他知道的,因爲害怕他擔心,也一直認爲,他一會半會是不會來宮中救她的,想着也是能拖一時是一時,說不定到他來的時候,她的眼睛能好一點呢,不過看來只能是個幻想了。
既然人已經在這裡了,也隱瞞不了,索性就和盤托出了。
而李鼎清心疼的將她擁進了懷裡,他知道古毒無藥可解,他也一直沒再見她發作,居然都把這件事情給忘了,他的手漸漸有些顫抖。
能感受到他的不安,她摸索着摸到他的手,然後放到自己的臉頰上道:“別擔心,我不是還沒事嘛,也許上天不會那麼快的要了我的命呢,這古毒雖然無藥可解,但是起碼短時間我還死不了,我還要將我們倆的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來呢,雖然即使可能我看不見她的模樣,不過只要能觸碰到你,觸碰到孩子,我就是幸福的。”無論我只能活一年或者更短,我都不再懼怕了。
最後一句,她在心裡慢慢說着。
李鼎清什麼話也沒有說,此刻他只想將她緊緊的擁在懷裡,只有這樣他才能感受到她真實的存在,只要她還在這世上一天,他便會緊緊的跟隨者她一天,看着她,愛着她,守護着她。
阿嶽已經來了,而徐嫿也隨後就趕了過來,她的手上,小晉王還在吮吸着自己的手指。
一陣手忙腳亂的幫着楊浩龍穿上衣服,抱到輪椅上,然後幾個人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衣服。
阿嶽負責推着輪椅朝外面走去,李鼎清他們本來就穿着太監服,此刻跟在他們的身後,而楊浩龍他們走在前面,就這樣大搖大擺的朝着大門走去。
要出宮並不容易,她們本來打算繞到一處隱秘的地方,然後李鼎清他們用輕功講楊浩龍直接擡着輪椅一起出去的,但是還沒到預先設想好的地方,他們就被人攔下來了。
大概四五個人,是錦衣衛。他們一看都已經快子時了,而龍相居然還在外晃動,而且身後還跟着幾個陌生的太監,便覺得奇怪。
然後便攔住了他們的道,然後一個請安:“給龍相請安。”
聽到聲音,楊浩龍知道他們被人擋了下來了,遂鎮定道:“免禮,起身吧。”
那幾個人一同站起了身,然後疑惑道:“不知道已經如此深夜了,龍相怎的還不就寢呢,這皇宮之內,晚上是不能出來閒逛的。”
楊浩龍的臉上平淡無波:“皇上突然深夜找本相有事,讓幾位公公來請我前去,如果不是傳召,本相又怎會在這個點在宮裡亂轉呢。”
她的話非常有說服力,那幾個人也覺得有理,便往後退了一步,拱手放行。
然後楊浩龍他們便朝着前面繼續走,可是當李鼎清他們走過去的時候,那幾個錦衣衛立即發現了不對,然後說道:“你們不是宮裡的人!”
說完手裡的刀已經出鞘,李鼎清作勢便點了這個人的穴道,然後另外幾個中的一個突然喊道:“有刺客!”
剛喊了一聲然後就被迅速一個手刀劈暈了過去,另外幾個也被迅速的解決掉,但是剛纔那聲喊得極大,立即就聽到了有腳步聲朝這邊而來。
楊浩龍立即喊道:“我們快走。”
說完阿嶽便帶着她立即飛奔了起來,李鼎清他們緊緊的跟隨在他們的旁邊。
但是身後的腳步身卻越來越近,還夾雜着一些嘈雜的聲音。那些聲音越來越近,楊浩龍的心已經揪到了極點,她現在害怕極了會被發現,如果是她一個人就無所謂了,偏偏二貨也在,他不能被發現啊。
一個聲音一直在她的心裡盤旋,到底應該怎麼辦,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去思考。
突然離他們很近的地方傳來一陣響動,李鼎清看過去的時候有些意外,因爲在他們的前方正好站着一個人,正是布衣。
他頗有些驚訝的看着楊浩龍道:“龍相,你怎麼在這裡。”
楊浩龍一聽就聽出來了是布衣的聲音,心裡頓時一喜:“布衣大人,還望你能幫本相一個忙。”
布衣一愣:“龍相這可折煞我了,有什麼事情您儘管說。”
他還準備在說些什麼,卻被楊浩龍一把打斷了:“有些事情我等過了再給你解釋,你幫我先把這幾個穿着太監服的人都帶走好嗎。”
布衣擡頭一看李鼎清他們,然後又聽到了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心中頓時瞭然,點點頭:“我,我答應幫你們,來你們跟我來。”
說完便帶着他們準備走另外一條路,可是這個時候,李鼎清卻突然拉住楊浩龍的手道:“我們走。”
可是楊浩龍卻一把鬆開了他的手道:“你趕緊走,帶上我你是決計逃不掉的,我至少會沒事,趙迎罡不會對我怎麼樣,但是你,他是不會放過的,你趕緊走,來日方長。”
可是李鼎清還是想要帶着她一起走,都到這裡了,鬆手了就是功虧於潰,突然阿嶽伸手在李鼎清的後頸項來了一下,李鼎清一個沒防備便被劈暈了過去。
他的手下立即就接住了他要滑到在地上的身子,然後便聽到阿嶽厲聲道:快帶他走。”
那幾個鼎龍門的人也知道再待下去他們都得被抓,然後便趕緊跟在布衣的後頭離開了。
而此時楊浩龍讓阿嶽他們在原地別動,他們至少要給二貨他們離開爭取點時間。
那些錦衣衛很快就趕了上來了,然後卻只看到站在那的阿嶽和徐嫿,還有坐在輪椅上的龍相。
一衆人立即下跪道:“拜見龍相。”
揮了揮手,示意道:“你們起來吧,本相還得感謝你們如果不是你們,本相怕是就要被那幾個奸人帶走了。”
衆人心裡皆是一驚,這是怎麼回事,其中一個錦衣衛站出來問道:“還望龍相能夠詳述那些人到哪去了。”
楊浩龍搖了搖頭:“這位小兄弟,本相眼睛不能視物又怎麼會看到那幾個人逃到哪裡去了呢,不如你問問阿嶽。”
說完便轉頭道:“阿嶽,你看到那幾個賊人往哪跑了嗎。”
阿嶽點點頭道:“回主子,屬下看到了,那幾個人朝着西南方向而去了。”
剛說完那錦衣衛便急火忙撩的拜別就帶着人去追了。
直到那些錦衣衛離開,楊浩龍這才長嘆一口氣,但願二貨他們能夠平安無事。
布衣帶着他們繞着小路迅速到了他的馬車前,然後道:“你們都快點上車,我帶你們出去。”
那幾個人迅速點了點頭,然後快速的上了馬車,然後最後布衣也跟了上去,馬伕是布衣的人,自然對於大人做的任何事情都沒有意義。
等到人上齊了,然後便直接駕着馬車朝着宮門口而去。他是布衣,和皇上從小就認識,他進入宮中是直接不需要任何信物的,只要看到他的馬車直接放行就可以,這是皇上親口說的。
所以到了宮門口也沒有任何人說要查看他布衣大人的馬車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出了宮。
剩下那一堆錦衣衛在宮裡面瞎搜查。
布衣的車已經行駛出宮有點距離了,而此時李鼎清已經醒了過來。猛地一下坐了起來,人還有點發蒙:“我這是在哪裡。”
布衣嘴角掛着笑:“你現在在我的車裡。”
聽到聲音,李鼎清這纔看到他,然後一瞬間想起了直接被人敲暈的事情,頓時就要跳下車,卻被人一把按住了,他回過頭,正是布衣按住了他的胳膊。
他閒適的道:“你現在回去是準備直接送去給錦衣衛抓的嗎,那龍相可是要遭殃了,既然今天你沒能將她帶的出來,來日方長又何必急在這一時去送死。”
不鹹不淡的話卻讓李鼎清冷靜了下來,他原本已經半仰在外的身子又慢慢收了回來,而他身後的幾名手下則有些擔憂的看着他:“門主。”
李鼎清一擡手,那幾人便不再說話,只是眼裡的擔憂一點也沒減少。
他搖了搖頭道:“我沒事,我們先回去。”
“是。”
李鼎清又看向了布衣,然後雙手一拱:“布衣大人的大恩,鼎清不會忘記,他日布衣大人若有用的到我的地方,在下在所不辭。”
布衣淺淺的笑了一下:“還是他日再說吧,讓龍相還也未嘗不可啊。”
說完還曖昧的笑了笑,不過在觸碰到李鼎清陡然變冷的面容又及時的收了回去,唉,現在的人啊,連個玩笑都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