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句話就讓她悸動無比,不過片刻她便將那泛起波瀾的心強壓下去,然後大大咧咧道:“是啊,誰讓我這麼倒黴認識你了呢,你有事,我也只好幫忙咯,誰讓我這麼善良。”
故意的輕鬆語氣讓氣氛瞬間變的歡快了起來,李鼎清看着她的樣子,忍不住發笑。
突然,門外的齊勇敲了敲門:“門主。”
李鼎清清了清嗓子:“進來。”
齊勇走了進來,彎身道:“門主,宮裡的曉鳶姑娘送了口信過來,說是宮裡那位讓門主今晚務必過去一趟,有事要親口對門主說。”
李鼎清微微一皺眉,他是很想去的,但是今天晚上還有重要行動,怎的偏偏趕在這個時候。
遊勝男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爲難,突然站起身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別擔心了,浩龍那邊,我去替你送個信,你安心在這裡將內賊抓出來,不然毒瘤存在一天,對我們來說都有致命的威脅。”
李鼎清點了點頭,然後道:“謝了。”
遊勝男擺擺手:“和我還客氣,你趕緊忙吧,我現在就趕去宮裡。”說完人就朝着門口走去,沒走兩步,她又想起了什麼似的,轉頭道:“我想你不想讓她知道門內現在對她的流言蜚語吧,我會告訴她你是爲了救朋友受了傷而不能去的。”
李鼎清感動的看着她,她趕緊回過身說:“走了。”
然後便一陣風的離開了。
李鼎清對遊勝男有着毫無保留的信任,有她幫他送信,他的心裡就踏實多了,接下來就是好好整頓整頓鼎龍門了。
夜晚,宮裡各處都只有零星的火光,大都已經入睡,楊浩龍只是坐在榻上看着徐嫿正一針一線的做着女紅。
“嫿嫿,你這是在做什麼啊。”
徐嫿掩嘴笑了一聲:“相公,我這是在給你肚子裡的孩子做紅肚兜呢,孩子沒多久就會出生的,小娃娃的小衣服小襪子小鞋子都要準備上了。”
楊浩龍突然臉上泛起了紅暈,有些嗔怪道:“本相的孩子還要十個月才能出來呢,嫿嫿你也太急了點吧。”
徐嫿滿臉的不贊同:“相公,十個月很快的,而且這是相公的第一胎,我要給他準備好多好多東西呢。”
說完便又低着頭開始忙活起來了,楊浩龍無奈的看着完全投入到縫縫補補的世界裡,搖了搖頭,她本來是讓她來陪她聊天解悶的,不過看來是不可能的了。
擡頭看了一眼窗外,李鼎清還沒有來,她有些生氣,這個二貨,居然到現在都不來,她連想跟他分享的心情都沒有了。
又坐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等到想要等的人,而她的眼皮已經開始打架了,終於她開始自己轉着輪椅,剛想進內殿休息一下,便聽到身後有人喊道:“龍相。”
她轉過身便看到站在她很後的遊勝男:“勝男。”
她點了點頭,然後走了過來,站到了楊浩龍的面前,片刻後開口道:“龍相,今天鼎清來不了了,昨天他出手救了一個兄弟,身上受了點傷,今天是過不來了,他託我給你帶個口信。”
一聽到她說李鼎清受傷了,楊浩龍激動的雙手拉住她的衣服:“你說什麼!他這傢伙竟然受傷了,他怎麼樣了,傷的嚴不嚴重。”
神情裡滿是慌亂,遊勝男看着她這般着急的模樣,心裡也釋然了,起碼她知道,李鼎清給予這個女人的愛,這個女人愛他也並不少,她只要能確認李鼎清和她在一起能幸福就好。
她拍了拍她的手:“放下吧,他只是受了點輕傷,但是剛好傷到了腳,所以不能行走,等到消了腫就好。”
她這麼一說,楊浩龍的心才放了下來,剛纔那樣一刻,她真的深怕他傷的嚴重,如果是那樣的話,她今夜就是闖出宮門,她也要去看他。
慢慢的後退了兩步,她才鎮定了下來,隨後一個虛脫的笑容:“沒事就好。”
遊勝男將話帶到,沒待多陣便離開了,而她也知道了楊浩龍懷孕的事情,既然已經說好要祝福,所以她不會向李鼎清隱瞞什麼。只不過這次,自己是真的沒有機會了。
竪日,一個人急急忙忙的進宮,此人正是蔣太師,他思來想去還是要告訴皇上太后讓他造謠的事情,權衡利益,怎麼算,他站到皇帝這邊的利益纔是最大的,說不定他上報了這麼有價值的秘密,趙迎罡一高興便給他賞賜呢。
想到這,他的腳步開始加快,還未行至御書房,卻遇到了布衣。
蔣太師想要快點見到皇上,所以故意想要裝作沒看到布衣。不過他不看別人,但是別人卻可以看到他啊。
心裡一直唸叨着:別喊我別喊我。
不過事與願違,果然原本想要繞開的蔣太師便聽到了身後人喊住了他:“蔣太師,你慢點。”
無奈布衣已經開口叫他,他想當看不到都沒辦法了,只好轉過身來擠了一個笑容:“是布衣大人啊,剛纔要不是大人喊我,我都沒看到大人您呢。”
布衣走上前,還是一身白衣,整個人看起來總有股仙氣,他淡淡開口:“將太師怎的如此着急,是要去見皇上嗎。”
將太師點點頭然後一臉訕笑道:“是啊,我有點東西要給皇上送過去呢。”
布衣一聽,臉上有着些許的驚訝:“太師,你不知道嗎,今日是皇上狩獵的日子,他今天可是一天都在皇宮呢。”
他煞有介事的說着,而蔣太師已經徹底傻眼了。他怎麼忘了這個呢,每年狩獵都是這個時候去的,他怎麼就給忘了呢。
布衣看着他那一瞬間愁眉苦臉的表情,只覺得好笑,這個蔣太師平常可不是什麼勤快人,今天還會這麼早就進宮,而且還連趙迎罡要狩獵的事情都給忘了,一定有蹊蹺。
他看了看蔣太師,然後不動聲色的開口:“蔣太師是不是有重要的東西要立即給皇上啊,要不然你就給我吧,雖然皇上狩獵不帶任何大臣去,但是今天皇上卻叫了我,不然我也不那麼早就過來了,如果蔣太師願意的話,可以把東西交給我,我給皇上送過去。”
蔣太師有些懷疑的看着他,不過布衣可不是那麼輕易就被看穿的人,他的臉上滿是真誠,那俊美的外表。
蔣太師想了想,他害怕夜場夢多,到時候自己再說就晚了,到時候還有什麼意義呢。
想到這裡,他咬了咬牙開口道:“那好,那就只能麻煩布衣大人您了。”
“蔣太師嚴重了。”
蔣太師從自己的懷裡將東西拿了出來,布衣定睛一看,是封信。他將信放到了布衣的手裡道:“布衣大人,一定要務必將此信給皇上哦,拜託了。”
布衣連連點頭,然後道:“一定。”
又客套了幾句,蔣太師這才離開。
確定人走了,布衣這纔將手裡的信封不着痕跡的拆了開來,然後便看到了裡面的內容,臉色變了幾遍。
他沒有想到這上面居然是寫關於太后的,而且還提到了太后要幫龍相離開的事情,他意識到不妙,這封信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趙迎罡看到的,不然怕是又是一場騷亂。
想了想,他將信疊了幾下放到了寬大的袖袍裡,然後離開。
到了晌午,布衣這才匆匆看到獵場,到了零時搭建的帳篷裡,布衣給趙迎罡行了個禮:“臣拜見皇上。”
趙迎罡擡了擡手:“快起來吧,布衣,你還這是難請呢,我一大早就派人去了你府上通知你一起出來打獵了,而你居然還敢遲到,朕還真是要三請你才行啊。”
一聽這話,布衣趕忙低了身,連連認錯,他能聽的出來趙迎罡的口氣,他生氣的口吻絕非是這樣的,所以才能斷定,趙迎罡只是同他說笑的,不過面子上還是要做足的。
他不厭其煩的開口說着道歉,他還沒說累,趙迎罡卻是再也聽不得了,趕忙讓他停了下來,然後沒好氣的道:“行了行了,朕不怪你了,等了你一上午了,一會兒出去打獵。”
布衣連連點頭應道。
陪着又打了一下午,這纔打道回府,而那封信布衣一直都沒有提起。
隔日,早朝後,那蔣太師便來詢問布衣是否將信給了皇上,布衣自然是一口一個給了,那蔣太師這才放心下來。
心裡直打着算盤,估計皇上要傳喚他的時間不長了,想想他還挺激動的。不過,等了兩天卻都沒有等到趙迎罡的傳喚。蔣太師有些疑惑,按理說這麼打個事情,趙迎罡知道,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就算不給賞賜吧,宮裡也應該鬧出個什麼動靜來纔對啊,而現在後宮一片祥和,卻是他未預料的。
他越想越不對勁,以他對趙迎罡的瞭解,就算不想生事,他也一定會傳喚他問個清楚的,而現在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布衣並沒有將書信給趙迎罡。
一想到這裡,蔣太師整個醍醐灌頂,他這纔回過味來,他雙眼微眯,看來自己是被擺了一道啊。
虧他還那麼相信這個布衣,居然如此信不過,既然他不將東西交給皇上,那他就親自去和皇上說好了。
想到這裡,他的嘴角揚起一秒邪笑,這事情他是說定了。
第二日,早朝剛結束,蔣太師便直奔御書房,這次他可不會再浪費時間和相信任何人了。很快,便到了御書房,門口的小太監告知他皇上還在換衣服,讓他稍等片刻。
沒一會兒,就聽到裡面趙迎罡的聲音:“讓蔣太師進來吧。”
門口的小太監聽到了,立即應道:“是。”
然後打開了御書房的門。
蔣太師邁步走了進去,到了御龍案的面前跪了下來:“微臣給皇上請安。”
趙迎罡淡淡道:“太師起來說話。”
蔣太師這才站了起來。
蔣愛卿,你是否有什麼話要對朕說。“看出他欲言又止的模樣,趙迎罡淡淡的開口道。
”是,微臣是特意來稟報,太后娘娘似乎有意想要幫助龍相逃離趙國。“好一會兒,蔣太師纔將此話說出口。
原本還一臉閒適的趙迎罡,臉色頓時一變,整個人都陰沉了下來:”你說什麼。“
他那個樣子分外嚇人,蔣太師沒想到他會是這麼一個反應,頓時腿一軟,跪倒在地,然後立即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趙迎罡,以及他對於太后這麼做的原因就是爲了讓楊浩龍離開的猜測也說了出來。
趙迎罡一句話都沒有說,現在的他整個人都看着陰森無比,面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憤怒的感覺,只是那陰沉的氛圍卻又在告訴別人,他是真的發怒了。
蔣太師大氣也不敢出,他現在有些後悔來把這事情告訴趙迎罡了,恐怕這次賞賜拿不到,估計還會挨頓棍揍也說不定。
不過事情並沒有往他所想的壞的方向發展,最後趙迎罡只是說了句,你先回吧,朕知道了。
一句話便將他打發走了,而蔣太師也不敢再說什麼,現在的情況,他要是敢再多一句嘴,他那張嘴估計就再也不能說話了。
等到蔣太師離開了,趙迎罡終於抑制不住心中的憤怒,猛的站起身,一個掃手就將桌案上的奏摺筆墨紙硯甩到了地上,他現在只想發泄,他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的母親也要這麼對他,她明明知道自己喜歡龍相,爲什麼還要暗地裡做這樣的事情,他無法理解,同時也爲楊浩龍爲了離開他不惜一切代價的作爲感到心痛難當。
他越發不知道自己做了這麼多都是爲了什麼,同時得到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兩個女人的背叛嗎,最終換來的只有背叛和背叛嗎?
心裡的怒火滋長着,可是很快他卻又強行壓制了自己的火氣,他的母妃他沒法說什麼,而現在楊浩龍還懷着身孕,他現在不能去找她,他害怕自己一個抑制不住火氣便會傷了她。
強自壓下心中的火氣和悲傷,他朝外喊了一聲:”來人。“
一個小太監立即開了門走了進來:”皇上。“
他冷冷的開口:”你去傳個口諭給御鈴軍都統劉庸,告訴他立即加派人手保護龍相,必須要做到萬無一失,龍相要是不見,就讓他提頭來見朕。“
那小太監立即點頭稱是,然後快速的離開了御書房。
晌午,楊浩龍正和徐嫿一起吃着午飯,最近楊浩龍的食慾特別好,她並沒有什麼太明顯的反應,只是飯量增長了些,其他什麼感覺也沒有,有時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沒有懷啊,不然怎麼什麼症狀都沒有。
剛吃了一半,徐嫿懷裡的孩子便開始哭鬧了起來,徐嫿一時被擾的無法吃飯,只能輕輕撫着他的背,安撫着他,然後快速的將衣服解了開來便,喂起奶來。
那孩子果然就不哭了,楊浩龍看着這一幕,只覺得心裡暖的漲漲的,也許是懷了孩子的緣故,她發現現在的自己對於這樣溫馨的畫面特別容易感動,她也幻想着自己的孩子往後的模樣,是不是也會像徐嫿的孩子一樣,這般可愛,靈動,餓了就神氣十足的開哭,然後喝到奶,就立馬笑語晏晏呢。
”嫿嫿,我都想孩子快些出來了。“楊浩龍可憐兮兮的說着。
徐嫿掩嘴而笑:”相公,這也不是你想它快它就快的呀,急是急不來的,再等等吧,也快了。“
楊浩龍點點頭,嘆息道:”嫿嫿,你知道嗎,看着你現在的樣子,我覺得你就是這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那種母愛的光輝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都是那麼的美麗動人。
徐嫿被她說的臉頰一片緋紅:”相公,你又笑話我。“
楊浩龍也不與她爭辯,只是笑笑又開始吃飯。
正吃着的時候,卻突然聽到外面一陣騷動,兩人皆放下了筷子。
楊浩龍看了看外面:”怎麼回事突然這麼吵。“
徐嫿亦是疑惑,她將孩子抱了起來:”相公,我去看看。“
楊浩宇點點頭,隨後自己也轉動着輪椅到了門邊。
而從前面的宮門口回來的徐嫿,臉上有些蒼白的道:”相公,外面來了很多的御林軍。“
楊浩龍微微皺眉,這趙迎罡又想玩什麼花招。
而這時那御林軍都統劉庸已經走了進來,直到她的面前才拱手行禮:”末將見過相爺。“
楊浩龍擡了擡手道:”都統客氣了,在下現在身子不便,禮數不周,還望都統海涵纔是。“
”哪裡哪裡。“
楊浩龍也不與他繼續可逃下去,直接問道:”不知道都統來本相這是有什麼事情嗎。“
那督統這纔開口道:”是這樣,皇上說最近宮內不太平,所以特地讓我等來駐守相爺這裡的安全,相爺放心,末將一定會保護好相爺的安全,絕對不會讓相爺有半點閃失。“
嘴角有些許的抽出,此時楊浩龍就差擡脣給個諷刺的微笑了,她算是知道了,趙迎罡又想要將她軟禁監視在此了,這個人除了會用這招,他還有什麼花樣可玩。
”那就麻煩都統了。“她淡淡的開口。
那劉庸一擡手,然後說了兩句客套話便離開了。
站在一旁的徐嫿憂心忡忡:”相公,趙迎罡怎的突然如此奇怪。“
楊浩龍看着那宮門,臉上閃過一絲嘲諷:”管他爲何,他要想監禁我,就隨他,不搭理他,他自己也就討個沒趣,不過這也一來,怕是太后那邊就不好聯繫上了啊,還指望着她能幫我們離開呢。“
”那可怎麼辦。“徐嫿憂心的看着她,她能深刻的明白自家主人是有多麼想要離開這裡,可是偏偏上天總是不隨她的願,越想走,卻硬是要將她留下。
她的手漸漸握緊,她真的很想爲楊浩龍做些什麼,這麼多年,她總是在受着相公的幫助,而自己卻什麼也未曾幫的上忙,她真的想要做些什麼,不能讓楊浩龍離開,也希望能讓她可以不被監禁在這裡。
想到這裡,她暗暗下了一個決心。
有了那些御林軍在門口,楊浩龍也沒有了出去的心思,乾脆就讓徐嫿推着她到院子裡曬曬太陽,而阿嶽這幾日都在休息,他才被放出來沒多久,身上又受了那麼嚴重的傷。
她剛到院子裡,便催促着徐嫿去看看他,徐嫿起初還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院子裡,後來喊來了曉鳶,她才放心的離開。
看着她離開的背影,楊浩龍舒了一口氣,她知道嫿嫿和阿嶽的感情,阿嶽這次受了這麼重的傷,徐嫿的擔心她都看在眼裡,因爲要顧及着她,不然這丫頭定是要在阿嶽身邊一直待着的吧。
午後的暖陽,驅散了她身上的寒意,但是心裡的空當卻是越來越大,她已經開始想念李鼎清了,那種想念幾乎在一瞬間就燒到了至高點,她迫切的想要見到他,可是這高高的院牆,還有外面那成排的御林軍,她知道李鼎清要想進來是不可能的了。
徐嫿離開便直接去了阿嶽的房間。輕輕推開門,便看到正躺在牀上休息的阿嶽,她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然後在牀邊坐了下來。
自從那日冊封典禮未成,當日趙迎罡就讓人將阿嶽送了回來,但是他身上的傷勢卻非常嚴重,那全身上下觸目驚心的鞭痕,有的地方因爲傷的太嚴重而又沒有及時的治療,已經出現了化膿的跡象,而本人也一直處在昏迷不醒的狀態。
好在趙迎罡將人送回來就叫了人過來醫治他,想來也是害怕相公怪他,這個男人愛相公入骨,可是他卻永遠都不懂得相公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只會一味的傷害,活該他得不到相公。
她的目光再次看向躺在牀上的阿嶽,臉上滿是溫情,纖細的手輕輕觸碰着他的臉頰,眼裡滿是愛戀,還有悲傷:”阿嶽,如果上天能讓我們重來一次多好,我定不會讓趙迎罡踐踏自己。“
說完眼淚已然滑落,滴落在了阿嶽的手上,那手輕微的顫抖了一下,而真正抹着眼淚的徐嫿並未看見。
收拾好心情,徐嫿將自己的臉貼近他的臉,喃喃道:”阿嶽,你要快點醒過來哦,我還想和你好好的在一起啊。“
說完在他的額上印下一吻,然後便起身離開。她要去找趙迎罡,她要讓他將外面的御林軍撤掉,雖然不能讓相公出宮,但是她相信自己還是有辦法能夠讓那些御林軍撤掉的,趙迎罡拿自己和阿嶽當做相公的軟肋,殊不知她也掌握着他的軟肋。
掐到了七寸,她不怕他不就範。
特意繞開了楊浩龍,她來到宮門口,剛想走出去,卻被人攔了下來,正是劉庸。
他恭敬道:”楊夫人,皇上已經下令了,暫時相爺這的人是不能隨意出入的,必須有他的批准才能進去或者離開。“
徐嫿斜睨了他一眼,然後笑道:”都統大人,難道你竟然不認識我?我的兒子目前是趙國的晉王,將來的前途未可限量,難道你竟然敢公然忤逆我嗎?“
這話說的劉庸亞口無言,這個徐嫿他是知道的,前段時間的冊封大典鬧得沸沸揚揚,她的兒子竟然被封爲晉王,還封了所屬地,可見她在皇上那邊的地位,自己公然不讓她離開,如果皇上怪罪下來,這個責任自己擔不起啊。
權衡了利弊,他立即賠笑了一聲,然後讓開了身體,道:”楊夫人說的有理,還望楊夫人不要怪罪在下。“
徐嫿笑道:”大人嚴重了,這不是什麼大事,話只要說開了就好,對吧。我現在正要去找皇上,先和大人您報備一下,這樣你也心裡好有個數。“
”是,是。“劉庸連連應聲着。
徐嫿鎮定自若的出了門,然後便朝着御書房而去。這個時候,趙迎罡多半是在御書房。
她猜的不錯,趙迎罡正在批奏章,這幾日在邊關鎮守的將軍有派人送回來份奏摺,說是殤朝似乎有所準備。
趙迎罡揉了揉眉心,看來,離戰事已經不遠了。
休息片刻的時間,門卻突然被人推了開來,一個小太監走了進來跪倒在地說道:”皇上,楊夫人求見。“
徐嫿?這個女人,他已經好幾日都沒有見過了。隨手揮了揮:”讓她進來。“
那個小太監道了一聲是,便領命出了門。
不一會兒,一個身穿湖藍長裙的女人便走了進來,正是徐嫿。
她走上前來,然後盈盈一拜:”徐嫿拜見皇上。“
趙迎罡饒有興趣的看着她,也不叫她起身,而是自顧自的說着:”你親自來找我,這還真是個稀奇事。“
畢竟當初是他強迫了她,她雖然不說還爲他生下了孩子,但是那深藏那雙眼裡的厭惡和恨意,他卻都能感受的到,這個女人是恨着他的,雖然他也有一點點的愧疚,但是身爲帝王的尊嚴也高傲,這點愧疚又怎麼會被他放在心上呢。
不過當他見到徐嫿的時候,難免還是會有一些意外,如果沒有什麼要緊的事,這個女人是不會輕易出現在他的眼前的。
而徐嫿知曉他是故意刁難於她,她也不在乎,只是行着禮開口:”皇上,您先讓我起身,我再說我來的原因。“
趙迎罡微微皺眉:”你倒是好大的膽子,你以爲我真的在乎你來幹什麼嗎。別以爲朕寵幸過你,你就覺得朕會有點在乎你,朕喜歡的是誰你心裡清楚。“
這話倒是讓徐嫿輕笑了起來,她索性自己就直起了身子,直接與趙迎罡對上了眼:”皇上,我想你也太看高自己了,小女子可不會對一個強迫自己的人有什麼興趣,你喜歡誰和我也沒什麼關係,我今天來是想和皇上說件事情的。“
趙迎罡微微皺眉:”你說。“但他心裡已經開始不滿,先一個小婢女都可以跑到他面前指手畫腳了。
”還請皇上將龍相那的御林軍撤了。“徐嫿一字一句的說道。
什麼?趙迎罡有些驚訝的看着她,隨即冷笑道:”就憑你,朕憑什麼因爲你的一句話就撤御林軍,徐嫿,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徐嫿臉上沒什麼變化,依舊是淡淡的:”皇上,我可沒有高看自己,我只是在和你說一件事情,你答應了自然就是皆大歡喜,你不答應徐嫿也準備再和你說說其他的事情。“
趙迎罡的臉色已經差到極點:”有事就說,拐彎抹角的浪費朕的時間。“
見趙迎罡已經沉不住氣了,徐嫿這纔開口:”皇上,徐嫿沒什麼本事,也不能威脅皇上什麼,也只有自己的這一條命,和孩子的一條命,如果皇上你不答應,徐嫿也只有以死相逼了。“
她說的決絕,眼裡的堅定讓人心驚。
趙迎罡沒有想到面前這個女人居然會拿自己的性命來和自己談條件。他的目光裡滿是冷意:”你知不知道朕最討厭別人威脅朕。“
徐嫿絲毫不懼:”那皇上不也成天拿着別人的性命去威脅龍相嗎?徐嫿只不過是讓皇上撤去御林軍而已,只要皇上同意,徐嫿不會傷及自己的性命還有你的孩子的性命,畢竟我和孩子在龍相心中的分量,皇上應該心裡明白。“
他的眼裡滿是攝人的寒光,如果眼光能殺死人,估計徐嫿已經在他面前被五馬分屍了,他是真的討厭別人威脅他,而面前這個女人的威脅偏偏卻是他的死穴。
確實,他不能讓她死,他還要留着她作爲他和龍兒的樞紐,如果沒有了她這個樞紐,龍兒就會再無所顧忌,到時候他連她的人恐怕都是看不到的。
那個女人太想離開他了,沒有能束縛住她的人和物,她便會飛快的絲毫不帶眷戀的離開。
咬了咬牙,他看向跪在下側的徐嫿,狠聲道:”徐嫿,朕還真看不出,如今的你也學會威脅人了,朕當你是隻不會咬人的兔子,看來,到是朕低估你了。“
徐嫿低下頭,讓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自己臉上的悲傷,和心裡的空缺,都是面前這個人造成的,而如果不是面前這個人,她還是那個天真無邪的徐嫿,現在的自己連她自己都厭惡。
”皇上,徐嫿的這一切都是你給徐嫿的,如果沒有皇上您,也就不會有今天的徐嫿了。“她淡淡的說着,無悲無喜。
這話卻是戳到了趙迎罡的心的,面前這個女人好歹是睡過的,說起來,是他對不起她在先,他的氣焰一下子就沒了,突然覺得很累,他也不想再繼續說下去了。
擡了擡手,然後說道:”徐嫿,今日朕就發發慈悲,你的條件我接受了,明日御林軍就會撤走,而你也要答應朕,你和孩子的性命必須都要好好的,如果孩子受了傷害,他受多少,你就要遭同樣多的罪,而你要是受到任何傷害,你受多少,那阿嶽也要和你一樣受同樣的罪,你給朕記住了,朕說到做到。“
”好,徐嫿記着了。“
”退下吧。“
關門聲想起,徐嫿已經離開了,而趙迎罡走到窗前,看着那個剛纔在他面前口舌如黃的女人,出了門,卻蹲在了地上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她蹲在那裡蹲了很久,而趙迎罡也看了很久,直到她渾身不再顫抖,然後離開,趙迎罡這才關了窗,又坐回了御龍案前。
他眼裡的光芒隱隱綽綽,他撐着下巴想起那個坐在輪椅上,一身白衣的楊浩龍,他嘆了一口氣,輕喃道:”龍兒啊龍兒,你看看,爲了你,徐嫿都可以變成這樣,公然威脅朕而不在朕面前流露出一絲膽怯的神色。可是,你可知道,我爲了你也是一樣的啊,如果你能分一點點的愛給朕,朕又怎捨得傷害你一絲一毫。“
天已黑,御書房內已經什麼都看不清,宮人先前已經進來詢問是否需要掌燈,而趙迎罡並沒讓點,他現在只想在這黑暗中掩藏自己,他不知道他的癡狂到底到何時纔能有個終點。
他從十歲那年就認識了龍兒,愛了她這麼多年,無論是先前以爲他是男兒身,還是現在知道她是女兒身,他都一如既往的愛着她,從未改變。
殤朝皇宮內,一身華服的成天行正做在大殿裡批閱着手裡的奏摺,已是深夜,只有一老太監站在他身側陪侍。
那老太監時不時給一旁快要燃盡的燈盞添着燈油,終於,批完最後一個。放下手中的筆,揉了揉有些痠痛的眉心。
那老太監立即走上前來關心的說道:”皇上,早點休息吧,後日您就要親征攻打趙國,這兩日要好好休息纔是。“
成天行點點頭,聲音裡滿是疲倦:”是啊,是該要養精蓄銳才行啊,扶寡人回寢宮吧。“
”是。“輕應了一聲,那太監便將放在一旁早已經準備好的燈籠拿在了手上,小心的吹滅了四處的蠟燭,然後走到成天行的前面,用燈籠給他引路。
出了殿外,一輪明月高掛於天,他擡頭看了一眼,月光清清冷冷的撒在他的身上,他的腦海裡閃現過一個穿着月白長衣的人。
閉上了眼不再去看那輪明月,只是脣邊呢喃了兩個字:龍兒。
已經多日都不曾見到心上的人兒了,這次他一定要將她重新奪回來,趙國他是必定要除之的,不惜一切代價!
他已經不能再忍受她不在身旁的寂涼了。
到了出征之日,殤朝的大軍已經迅速逼近趙國的邊境,中途休息的時候,成天行遙望着遠處模糊的趙國,他的嘴角微微翹起,龍兒,我們很快就能相見了。
身後突然又三個身穿黑色緊身勁裝的人出現,他們齊齊的跪倒在成天行的身後,雙手抱拳道:”主人。“
他手臂微擡,示意他們起身,然後說道:”你們今晚夜潛趙國皇宮務必將龍相帶回,如果沒成果也務必要將她身邊的兩個人帶來。“說完遞給了那三人手裡的畫像。
那三人只是迅速的看了一眼便點了點頭,然後抱拳離開。
Wωω★тtkan★¢ Ο
只留成天行看着手裡的畫像,那上面畫了三個人,而在正中間的就是楊浩龍,而一左一右分別是阿嶽和徐嫿。”
他已經想好了,能一次性把龍兒帶回來是最好,但是如果變故不成功,退而求其次,最終龍兒也會乖乖來的,她太重視自己視若親人的人了,她是絕對不會丟下她的親人不管的,他算準了她,無論是何種方式,她都別無選擇。
清晨,楊浩龍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無比的舒爽,她做晚上做了一個好夢,夢裡她的手裡抱着一個孩子,那孩子的模樣她已經不記得是什麼樣子的了,但是當是心裡的那一刻安寧的感覺她卻是記得無比清晰。
想想自己又不覺得失笑,自己到底是有多期待肚子裡的寶寶啊,她坐了起來,看到外面的好天氣,伸了個懶腰,看來今天還是出去走走纔好,不然真是浪費了這難得的好天氣了。自從上次御林軍前來駐守,她本以爲要一直看着她呢,沒想到第二日就被撤走了,弄得她張二摸不着頭腦,不過她也不去多想,反正趙迎罡做什麼,她都沒有心思知道隨他去。
之後阿嶽終於醒了過來,她多日不安的心也安定了下來。
正想着亂七八糟的事情,突然外面卻是一陣凌亂的腳步聲,然後就是徐嫿猛的推開了門,驚慌的走到楊浩龍的面前,眼裡還含着淚水,她的樣子讓楊浩龍直覺不妙。
剛想開口問,徐嫿已經哭着撲倒了她的身上,然後哽咽道:“相公,阿嶽不見了,他的桌上只留了個字條。”
“你說什麼!”她從徐嫿的手上接過了那張字條,而徐嫿依舊在旁邊摸着眼淚,渾身顫抖着:“是殤朝的人做的。”
那字條上寫着,要想要回人,速來殤朝。
簡短的一行字,卻字字砸在楊浩龍的心上,她將那字條緊緊的握在手裡,臉上都滿是憤怒,他們居然對阿嶽下手,她強自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安撫着身邊的徐嫿:“嫿嫿,你別哭,成天行不會傷害阿嶽的,他的目的不過是我而已,昨晚上你陪我去了太后那,待的又晚,怕是那個時候他們就下手了。”
徐嫿點點頭,她也知道阿嶽暫時不會有事,可是她還是擔心啊,而且她也不想楊浩龍再去見成天行,她明白楊浩龍有多不想見到成天行,可是如果她不去,那阿嶽又該怎麼辦呢,強烈矛盾的心情讓徐嫿的淚再次絕提。
楊浩龍的腦子飛轉,她必須去救阿嶽,雖然成天行暫時不會動他,可是卻不能保證一直都不會動阿嶽,如果她一直不去,阿嶽的性命堪憂啊。
想了想,她決定還是親自去一趟,左右不過是換個地方繼續被圈禁,對她來說並沒什麼不一樣,只要字句的親人能夠平安無恙,她又有什麼可懼怕的呢。
想到這裡,她拍了拍徐嫿的肩膀道:“嫿嫿,陪我一起立即去見柔太后。”
徐嫿直覺楊浩龍有什麼計劃,但是她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下意識的搖了搖頭:“不行,你想做什麼,我不能讓你去。”
她一把握緊徐嫿的手,眼裡的滿是堅定:“嫿嫿,你要相信我,我既然已經有了對策,我就一定能夠安然無恙的,成天行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他也不會,當務之急是將阿嶽救出來。”
最終徐嫿還是妥協了,她推着楊浩龍快速的朝着太后的寢宮而去。
見到柔太后的時候,她正在不緊不慢的喝着手裡的茶,而楊浩龍微微低了低身道:“太后娘娘,還望你能幫浩龍出宮。”
那太后慢慢的將手裡的茶杯放了下來,然後看着她道:“龍相要出宮做什麼,突然放你離開,皇上那本宮可不好說啊,我那皇兒也是個牛脾氣,要知道了還不要上我這大鬧幾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