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一個身材矮胖矮胖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手裡提着一個包裝精緻的禮盒,打開來,竟然是一株冰凍在一塊寒冰中的蓮花。
“尊主,這是我化雪門鎮山之寶,是一位祖師爺親自在雪山之巔守候了將近十年才得來的一株千年雪蓮,直接服用便能夠增強服用者的體魄,延年益壽且不說還能夠抵禦百毒!用來做藥材更是藥效顯著,只要有一口氣的人就能夠救活回來!”
話音剛落,大廳中便是響起了一聲聲的竊竊私語,別的那些個勢力的頭頭都一臉垂涎的看着這被拿出來的禮盒。
“這化胖子還真捨得,這種東西還真是難得的很啊!”那個山羊鬍子的老頭雙眼發亮的看着那安靜沉睡在千年寒冰中的雪蓮,手指輕輕的捻着那兩撮鬍鬚。
“哼,尊主本事通天,不用那雪蓮便是傲視羣雄,用得着那個胖子這般獻殷勤嗎!”那個一身黑衣渾身肌肉的男人不滿的哼哧一聲,不過那雙眼睛中流露出的嫉妒和垂涎,卻是毋庸置疑的。
“呸,吃不到葡萄就嫌葡萄酸,沒出息。這次恐怕化雪門要攀上高枝咯!”
那個山羊鬍老頭嘴裡這麼說着,但是眼中還是有着一抹輕蔑閃過,手掌下意識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前,一個鼓囊囊的包裹在懷中安靜的臥着。
誰的寶貝都比不上他的!
那矮胖的男人一邊說一邊將那個盒子打開了來,一股醉人的芳香瞬間便是瀰漫了整個大廳,讓人心曠神怡。
王嘉宏挑了挑眉,雖然對於這話中的真假暫且不說,倒是那藥效似乎有些勾起了王嘉宏的興趣。
能夠增強體魄,抵禦百毒。不知道對古毒有沒有什麼作用。
見到王嘉宏似乎有些感興趣的模樣,那個身穿灰色衣衫的矮胖子臉上也是不由的露出一抹眉飛色舞的神情,連忙恭敬的舉着那錦盒,交給身邊的魔宮侍衛,呈了上去。
王嘉宏細細觀察了一會兒那個侍衛端上來的錦盒,確實像是那個矮胖子說的一樣,看起來不像是凡品。
在一塊晶瑩剔透的千年寒冰中,一枝美麗的蓮花正安然沉睡,那嬌嫩的花瓣像極了某人吹彈可破的櫻脣,色澤完美,在冰塊反射出的光線中顯得越發光滑綻放。
而一直窩在他懷裡的楊浩龍此時也微微皺起了眉頭,現在的她本身就畏寒,對待冰涼的東西自然也是十分的敏感,頓時不滿的皺起了眉。
“這什麼破玩意兒啊,冰死人了,扔掉扔掉!”
楊浩龍皺着眉頭低聲罵道,這一罵不當緊,站在下邊的那個矮胖子渾身的肉都顫抖了起來,這可是他們門派裡的鎮山之寶,就這麼被嫌棄了不說,還要被扔掉?
那還不如殺了他呢!
看到楊浩龍一臉的不滿,王嘉宏將目光再次放回了手中的巨大冰塊上,算是明白了什麼。
一股股真氣在體內迅速流淌而過,不過一眨眼的時間,一股真氣聚集而成的旋風便是出現在王嘉宏握着冰塊的那隻手上,王嘉宏心念一動,催動的內力便是瞬間將那巨大的冰塊融化了去。
那可是千年寒冰啊!就連江湖上那些成名已久的高手們都不能輕易將之融化的寒冰,在王嘉宏的手裡竟然瞬間便是消失不見了!
失去了冰塊的遮擋,那多蓮花的美麗終於完全的綻放,隨着寒冰的消失,大廳裡的溫度也再次回升,而那朵蓮花的香味再次瀰漫開來,這一次比起剛纔來還要濃烈,卻不讓人討厭。
就在衆人都在猜測王嘉宏接下來要做什麼的時候,他的舉動再次讓衆人張開的下巴幾乎要掉在了地上去。
“龍兒,你來嚐嚐,或許真的對身體有好處也不一定呢。”
王嘉宏溫和的聲音響起,那修長的手舉起那絕世風華的蓮花,遞到了楊浩龍的嘴邊,語氣極盡溫柔的道。
下方的衆人皆是一愣,甚至有幾個人因爲震驚而沒有端穩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發出幾聲清脆的響聲。
好在多數人的手還是比較穩當的,饒是如此,那攥在手裡的茶杯也在微微顫抖着。
面對着送到嘴邊的雪蓮,楊浩龍卻扭過頭去,露出一臉鄙夷的表情。
“這花有沒有毒啊?消沒消毒啊你就往我嘴裡塞,你是不是想毒死我啊?”那語氣簡直不能再嫌棄,臉上的表情也是很好的表達出了她的鄙夷。
“啪啪啪啪!”
一陣陣茶杯碎裂的響起,這次無一例外,那些茶杯毫不意外的全軍覆沒,整個大廳裡靜的能聽見下邊那羣石化的人身上一道道裂縫裂開的聲音。
那個矮胖子也因爲一時的驚懼而回不過神來,只能夠傻傻的站在原地,一臉被雷劈了的表情。
“我用生命保證,這雪蓮乃是我派鎮山之寶,不可能有毒!”
矮胖子連忙跪在地上,一邊拍着胸前的那一坨坨肥肉,一邊信誓旦旦的保證到。
雖說如此,王嘉宏還是先咬了一口,確認沒有問題後纔再次遞到了楊浩龍的嘴邊。
“我試過了,沒毒。”
楊浩龍這纔不情不願的張開嘴巴,將那雪蓮如同嚼菜葉子一般嚼吧嚼吧全嚥了,臨了還不滿的撇了撇嘴。
“一點都不好吃,還不如蜜餞甜,什麼玩意兒!呸……”一邊說着還一邊把嘴裡嚼剩下的雪蓮梗給吐了出來,一臉的鄙視,彷彿這雪蓮還不如菜葉子好吃似的。
那個矮胖子直接便是愣在了那裡,原本還指望着這鎮山之寶能夠換來與魔宮的交好,現在看來,好像是沒戲了。
“這可是我門派的祖師爺親自……”
“你祖師奶奶也沒用,難吃就是難吃!”楊浩龍並沒有給那個矮胖子說話的機會,狠狠的補了一刀。
“噗!”
聽得此話的矮胖子竟然直接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兩眼一翻,竟然暈了過去,倒在了一片茶杯的碎片中,連哀嚎都沒來得及發出就昏死了過去。
門外站着的侍衛們卻好似見慣了這種情況,兩人一組走了進來了四個人,兩個人收拾茶杯碎片,並且給那些客人們再次換上新的茶杯續上茶水。
另外兩人原本是打算一人一頭擡起那個矮胖子,誰料並沒有成功,最後一人拖着一隻腿離開了大廳,留下的血跡也被其他兩人擦拭乾淨。
不過片刻的時間,大廳中再次恢復了整潔,當然,還有一羣即將變成化石的衆人。
看着那被擡下去了的矮胖子,衆人面面相覷,眼神也隱晦的掃過王嘉宏懷裡的那抹白色身影,看來,今天能否成功,就看那個白衣公子了啊!
經過了那個矮胖子之後,那些個原本想要上來獻寶的人也變得有些猶豫了起來,那個有着山羊鬍子的老頭走了過來,從懷裡拿出一個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盒子來。
“尊主,老朽這尊玉鼎相傳是殤朝的一位帝王最喜歡的物件兒,這玉鼎有一種特殊的力量,才使得殤朝能夠延續至今,老朽今日將這玉鼎送給尊主,希望尊主能夠將魔宮發揚光大,成爲這全天下的霸主!”
那個山羊鬍子的老頭,一邊笑着奉承,一邊將這錦盒交到了那個魔宮侍衛的手中,滿臉期待的看着那個侍衛將這呈送到王嘉宏的手中。
接過玉鼎的王嘉宏,臉色似乎有些變化,那玉鼎拿在手裡確實能夠感覺到一種非同尋常的力量,看起來只是普普通通的白色玉石,在拿起來對着光線的時候竟然能夠看到那玉石中類似於液體一般的東西在流動。
果然是好東西呢!
看到王嘉宏臉上露出的表情,那山羊鬍的老頭微微一笑,故作鎮定的捋了捋那兩撮小鬍子,但是那顫抖的手還是出賣了他激動的內心。
“這山老頭從哪裡搞來的這些好寶貝?莫不是偷的吧?”
“嘖嘖,這可是殤朝的寶貝啊,要是讓那些人知道了,山老頭就是有九條命也要被殺個精光啊!”
“你個沒骨氣的玩意兒,富貴險中求你不知道嗎?”
……
臺下的那些個眼光狠辣的人一眼便是看出了這東西確實不同一般,對那個老頭也是羨慕一半,嫉妒一半。
看着那似乎很是羨慕自己的衆人,那山羊鬍老頭再次捋了捋鬍子,轉過身去對着衆人作了一揖,表面的謙虛,實際上則是一種另類的炫耀,看得讓人生厭。
那山羊老頭還在對着身後的衆人作揖,而剛轉過身去,就聽到身後一聲清脆的玉碎聲,在那空曠的大廳中響了起來。
王嘉宏不過是把玩了一會兒便是將這玉鼎遞給了楊浩龍,雖然楊浩龍的眼睛看不見,但是手的感覺還在,那玉鼎在手裡捂得時間長了竟然能夠自己慢慢的升高溫度,對於楊浩龍來說,用來暖手也是一個絕好的去處。
可惜,王嘉宏卻並沒與發現,在那個老頭介紹這個玉鼎的時候,提到了殤朝,而在聽到殤朝這個字眼的一瞬間,楊浩龍幾乎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
她還真是跟殤朝有緣,體內的古毒可不就是拜那些殤朝的不知道死了幾百年的老鬼們研製的麼!身爲配置毒藥的人,竟然傳着傳着將解藥都傳丟了去,有點職業道德能死嗎?
對於殤朝,她是一點好感都沒有,更何況手裡這個跟那該死的殤朝還有着一絲關係的玉鼎。
所以,在王嘉宏把那玉鼎放在她手中的那一瞬間,她就沒打算好好的抱着。
只見楊浩龍手一抖,那個晶瑩剔透的玉鼎便是“不小心”從她的懷裡滑落了下來,掉在地上碎成了碎片。
一滴滴的玉髓從哪碎片中滴落下來,看的那些圍觀的衆人都忍不住嚥了口口水,這可是養出了玉髓的上等好玉啊!這可是殤朝的國寶級別的東西啊,就這麼一不小心碎了?
那山羊鬍子的老頭還在給衆人“謙虛”的作揖,在聽到這一聲玉碎的聲音後,整個人直接便是愣在了原地,脖子緩緩扭過來的時候還帶着點點機械的聲音。
“這……我的寶貝……”
楊浩龍眼也不眨一下,拍了拍手絲毫沒覺得自己剛剛有做了什麼事情。
“這麼個破鼎,估計也就殤朝的那羣弱智們能夠做的出來,虧得還是祖上傳下來的,我呸!”
對於這個玉鼎,楊浩龍十分的不待見,不說別的,光是它頭上頂着的那個該死的殤朝名頭就足夠她摔上百次了。
“咔嚓”一聲,山羊鬍子老頭竟然將頭轉出了一個常人不可能達到的角度,終於雙眼一翻,直接昏死過去。
這次,門外的侍衛只進來了兩個人,一前一後把那個已經僵硬出了新高度的身體擡了出去,一邊擡還一邊讚歎,這身體僵硬的,不用裹布都能拿出去當石雕了!
這次,再也沒有一個人敢再獻什麼寶了,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難得的出現了一股子和諧謙讓的氛圍。
終於,那個一身黑衣,渾身橫肉的壯漢走了出來,從身後的一個不起眼的包裹裡拿出了一把刀鞘。
“這是一把寶刀!請尊主收下!”
“噗!”一片噴水的聲音響了起來,臺下的那羣人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看着這個壯漢,一臉的鄙夷。
“這個憨子,真不會說話!”
“是啊是啊,尊主要是能夠看得上那把破刀,我就敢倒立着走出這大門!”
一個尖嘴猴腮的人連忙湊上來,一臉的鄙夷讓得那張臉變得更加的醜陋。
那壯漢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介紹也太寒酸了一些,撓了撓頭,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四周,結果發現周圍都是一片鄙夷的目光,頓時心中有些惱怒。
他本是習武之人,雖也時不時的在王嘉宏面前阿諛奉承一番,但是總體來說要比那些兩面派們要好上很多,性子也更直一些。
只見他伸出粗壯的大手指了指那身後的衆人,口中也不留情。
“這些人的脖子,只要抹一把就會斷掉,絕對是一把殺人的好刀!”
那黑衣壯漢說話時眼睛還時不時的掃着那衆人的臉龐,似乎真的一言不發就打算動手似的,犀利的眼神讓得那些在座的人都有些不自在了起來。
王嘉宏只是擡起茶盞悠閒的喝了一口茶,並沒有什麼表示,而一直閒的有些無聊的楊浩龍卻是突然來了精神,那一對小耳朵幾乎要豎了起來。
大廳中一片寂靜,只有楊浩龍的聲音在此時響了起來。
“快拿來給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你說的那麼神!”
那興奮的語氣,那激動的揮舞着的手,讓得在場的衆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原來尊主不僅是個斷袖,還喜歡這種……有些不一般的男人。
這回換那個魔宮侍衛有些猶豫了,在這個魔宮裡,他們只有一個主人,那就是王嘉宏,而如今王嘉宏並沒有發話,所以他也並沒有輕舉妄動,而是用詢問的目光看向那一臉淡然的王嘉宏。
對於楊浩龍的要求,王嘉宏從來都沒有拒絕過,這次當然也不會,對着那個魔宮侍衛點了點頭,示意他按照楊浩龍的話去做。
當那把刀被呈到楊浩龍的手中的時候,一個念頭也在她的心中緩緩成型。
這一路上,自己一直在不斷的找茬,偏偏都沒能將王嘉宏惹怒,如今寶刀在手,若是用這個故意去刺王嘉宏,會不會就能將他惹怒了呢?
楊浩龍確定他一定會的!想到自己馬上就能得償所願的惹怒王嘉宏,一抹得意的笑噙在嘴角,看呆了那呆坐着的衆人。
雖然他們不是斷袖,但是,楊浩龍笑起來太好看了,以至於連他們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不過,很快的,一股帶着殺意的眼神掃過他們,讓得那些原本還在呆看着的衆人立馬老老實實的收回了自己的眼珠子。
他們只是來討好的啊!不是來討死的啊!
看到那些人終於收回眼神,王嘉宏這才收起周身的殺意,再次將目光投在了楊浩龍的身上。
不知怎麼的,看着懷裡抱着個破舊刀鞘笑的一臉得意的小人兒,他突然覺得,如果時間能夠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哪怕用這把刀殺了他,只要是她親自動手,他也會心甘情願的接受!
如果能夠天天看到這樣開心笑着的楊浩龍,他就算是死也覺得滿足了。
“嘿嘿,好東西。”
楊浩龍一邊摸索着那刀鞘,一邊不由得笑了出來。
在她的腦海裡,甚至已經看到了那關押着阿嶽的地牢正在朝着自己歡快的招手,一想起王嘉宏那張臉,以及他拿阿嶽威脅的樣子,楊浩龍就恨不得能一刀殺了他。
天知道,比起跟王嘉宏待在一起,她更希望被關進有阿嶽在的地牢!
見到楊浩龍似乎很是開心的樣子,王嘉宏嘴角也終於浮現一抹淡淡的笑意,揮了揮手讓那些人全都退了下去。
那齊天怒還想說些什麼,比如說再提一提自己女兒的事情什麼的,結果還沒等他站起身來,王嘉宏已經下了逐客令了。
“要去囑咐一下悅兒,一定要抓緊時間啊!”齊天怒一邊走一邊想着,跟着衆人一同退了下去。
不過是片刻之間,大廳已經變得空蕩蕩了起來,偌大的房間裡就只剩下了王嘉宏和懷裡的那個人兒。
“那些人都走了,你也不用再繼續演戲了。”
王嘉宏看着那似乎鬆了一口氣,臉色也再次變得有些冷淡的楊浩龍,有些無奈的說道。
明明知道這個女人做的那一切都是爲了惹怒自己,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猜也能猜到肯定還是跟那個侍衛有關,一種苦澀在王嘉宏心中瀰漫開來。
“累了吧,累了就先歇一會兒吧!”
王嘉宏一邊說着,一邊抱着楊浩龍便是走向了那大廳之後用來休息的偏殿,手臂像是一個結實的搖籃,將懷裡的人兒緊緊的貼在自己的胸前。
而對於王嘉宏的提議,楊浩龍卻是十分的不滿,明明結束了之後就應該去找阿嶽的,這會兒又是打算帶着自己去哪裡?
“把我放下來!”
楊浩龍冷淡的聲音響起,卻絲毫沒能停止王嘉宏繼續前進的腳步,而她也被王嘉宏的態度給惹怒了去,頓時把手中寶刀的刀鞘拔去,狠狠地砸在了面前的空間。
因爲眼睛看不見的原因,楊浩龍只能夠憑藉着自己的直覺揮出刀鞘,這一下並沒有打到王嘉宏,而是蹭着他的耳邊飛了出去。
那刀鞘在空中劃過一個優美的弧度,狠狠的砸在了一個花瓶上,看似不起眼的刀鞘瞬間便是把那花瓶砸了個粉碎,花瓶碎裂的聲音在空曠的偏殿顯得更加的刺耳。
一股冷意從身邊的人身上散發而出,那種氣息直接便是連帶着這空氣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讓人不寒而慄。
饒是如此,王嘉宏依舊沒有鬆開抱着楊浩龍的雙手,但是從臉上表情的變化還是能夠看得出來,他很生氣。
這個女人剛剛的動作是怎麼回事?
雖說那刀鞘是擦着王嘉宏的耳邊而過,但那殘留的力道還是將他的耳朵都擦出了一道血痕,看的出來,楊浩龍並沒有留手,那一下明明是用了渾身的力氣。
“我說放開!”
對於剛剛的失手,楊浩龍顯然很不高興,說話的語氣也好不到哪裡去,臉上的冷漠幾乎要結成了冰,冷冷的輕喝到。
“我若是不放呢?”
對於楊浩龍的呵斥,王嘉宏卻好似沒有聽到,相反還再次緊了緊手臂,迫使楊浩龍更加接近了自己。
感受着那懷中人兒的憤怒,王嘉宏心中雖不好受,但是卻並不願意鬆開她,執拗的抱緊楊浩龍的身子,力氣大的幾乎要將楊浩龍的骨頭都給勒斷了去。
那雙深邃的眸子中滿滿的都是堅定和執着,不願意放手的倔強。
王嘉宏將頭深深的埋在懷裡的人兒身上,伏在那纖細的脖頸上,像是在貪婪者呼吸着有着她氣息的空氣,不願意離開。
就在這時,一抹寒意卻是悄然而然的朝着王嘉宏的脖子襲來,一同傳來的,還有一道淡漠的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
“放開我,不然我就殺了你!”
楊浩龍幾乎是咬着牙說出這句話來的,與此同時,手裡的那柄刀也隨之而至,眼看就要落在了王嘉宏的脖頸處。
那幾乎傾盡了楊浩龍渾身力氣的刀鋒,就這麼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朝着目標砍了過去。
一聲輕哼聲響起,王嘉宏微微的眯起了雙眸,那雙眼睛中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
那看起來來勢甚是兇猛的刀鋒,就在王嘉宏伸出的兩根手指間穩穩地停了下來,任憑楊浩龍使出吃奶的力氣,也還是難以撼動半分。
“就憑你那點力氣,想要殺我,還早着呢!”
王嘉宏冷哼一聲,淡淡的道。
雖然那刀鋒對他來說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威脅,但是從楊浩龍揮出刀的那一刻起,他卻感受到了那實實在在的殺意。
他從來沒有想過曾經那麼溫軟可愛的她竟然會對自己動手,剛剛那一瞬,那股殺意幾乎是毫不保留的釋放出來,讓他都感覺到一陣的心驚。
如果他不出手的話,或許這會兒已經成爲一具冰涼的屍體了,不知道那個時候的她,會不會因爲殺了自己而終於感到解放了呢?
對於她的恨意,他從來都是知道的,無論是前世的冊冊還是現在的楊浩龍,明明是朝夕相處的兩個人,卻像是距離最遠的兩個人,明明守在一起,心卻相隔了一整個世界。
他這一生,在遇到她之前,幾乎都是蒼白的,爲了活下去,爲了復仇想盡一切方法,不擇手段,最終成爲了一個連自己都覺得陌生的自己。
而直到她的出現,逐漸進入自己的世界,他的世界裡纔出現了一抹顏色,一抹不同於以往的那種黑暗,多了一種屬於他的顏色。
而當他終於試着去接受她的時候,因爲自己失誤而終於再次失去了機會。
當前世的她因爲自己的仇家而被綁架,當消息傳到他手裡之後,他第一次感到了一種恐懼,面對直對着自己的槍口都沒有出現一絲害怕情緒的他,在聽說他的女人被綁架的那一瞬間,竟然害怕到連手都開始微微的顫抖。
就是這個時候,他終於明白了,這個女人就是他心上的一顆硃砂痣,再也忘不掉,也不願意忘掉。
但是也是那一次,他親手射傷了他心愛的女人,一同失去的,還有他們未曾出世的,最後一個孩子……
從此之後,他再也沒能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一絲的光彩,而自己,也因爲失去了她而失去了生命中唯一的顏色,再次回到那讓人窒息的黑暗之中。
當這些以往的記憶如同潮水般襲來,那雙黑色的眼眸中滿滿的都是對眼前人兒的愧疚和痛苦。
如果殺了自己就能夠彌補前世的那些過錯,能夠撫平她心中的那些傷痛,那麼,他願意心甘情願的接受。
能夠死在她的手裡,對於他來說,未嘗不是一種好事。
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王嘉宏微微閉上眼睛,片刻之後才又重新睜開,而那些痛苦和愧疚也再次的隱藏在了內心深處。
如果自己死了,那麼留下楊浩龍一個人在這個世上豈不是更加危險,更何況,如今在她的體內還有着古毒在虎視眈眈,如果沒有了他,誰來給他的龍兒繼續尋找這解藥?
他不能,也不可以死,爲了他的女人,他也要好好的活下去,哪怕心中的愧疚和痛苦折磨的他體無完膚,他也要好好的守着他的龍兒。
這是他的女人,就應該由他來守護!
王嘉宏手腕稍稍用力,那柄刀就像是一片輕薄的紙片一般被隨意的扔了出去,清脆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中來回迴響。
“你就這麼想要我去死,嗯?”
“嗯,那麼骯髒的人,我不要。”
失去了武器的楊浩龍似乎連最後的那點精神都一塊丟了似的,沒能夠直接殺了王嘉宏,她不甘心!
那雙深邃的眸子中,瞳孔狠狠地一陣收縮,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才逐漸平靜了下來,洶涌而起的劇烈的感情如同潮水一般衝的他幾乎站不穩腳。
原來在她的眼中自己竟然是這麼的骯髒不堪,連自己的性命都是不稀罕,那他算什麼?
王嘉宏緊緊地攥着雙手,那力氣幾乎要將自己的手指捏碎了去,但是卻捨不得施加在楊浩龍的身上。
那雙如同黑曜石一般漆黑的眸子,此時洶涌着一股怒意,就就像是一匹野獸被激怒了的樣子,燃燒着,幾乎要將這空氣都點燃。
王嘉宏依舊緊緊抱着懷裡的人,走到供他休息的軟榻上,將那懷中的人兒直接扔在了柔軟的錦被中,不顧一切的撲了上來。
大手起落中,將那衣衫布帛全都撕裂開,露出裡面細膩光滑的肌膚。
“龍兒,我在你的心中就那麼的骯髒不堪?”
與此同時,王嘉宏大手一揮,“刺啦”一聲將那身錦袍撕了個粉碎,碎片在被隨手揚起,輕輕的飄落在地上。
“在你的心中,我到底算是什麼!”
那雙空洞的眼神似乎什麼都沒有,又似乎將一切都包含其中。
“龍兒,說,說你愛我!說啊!”
王嘉宏整個人幾乎已經失控了一般,將楊浩龍的身子扶起在面前,一邊搖晃一邊大聲的質問道。
而那個幾乎像是沒有骨頭的人,卻在此刻露出了一個諷刺的笑容。
這個笑就像是一盆冷水,瞬間將他澆了個溼透,那股徹骨的冰冷也讓他終於再次冷靜了下來。
這時候他才仔細去看,那原本白皙嬌嫩的身子上到處都是自己留下的痕跡,甚至還有着牙齒的印記。
看着那身上到處是被自己的粗暴動作留下的痕跡,王嘉宏心中的悔恨像是漲了潮的潮水一般涌了過來,幾乎要將他淹沒。
“龍兒,我……”
王嘉宏想要跟她道歉,告訴她他並不是故意這麼做的,只是因爲一時被衝昏了頭腦,因爲一時的衝動而造成的。
那道歉的話就在嘴邊,卻被楊浩龍擡起的手製止了。
“魔尊大人可是高興了?既然高興了能不能現在帶我去見我的侍衛?”
楊浩龍一臉淡然,準確的來說是沒有任何的表情,那冰冷的沒有一絲情感氣息的模樣,竟然是如此的拒人於千里之外。
王嘉宏心中一痛,他寧願楊浩龍此時是一種憤恨的表情,也好過現在這種冷漠千百倍!
在聽到楊浩龍的話之後,王嘉宏原本還充滿歉意的臉色一陣急變。
原來,歸根到底,還是因爲那個侍衛!那個男人!
楊浩龍沒有聽到回答,以爲是那個男人默認了,於是便是摸索着來到牀邊,將那些摸到的衣物碎片往身上套,也不管是不是正確的地方,甚至將原本貼身的衣物當成了褲子,將褲子當成了肚兜……
那機械而又僵硬的動作,像是沒有一絲靈魂的牽線木偶一般,淡漠的神情像是一柄柄的利刃刺在王嘉宏的心上。
就在楊浩龍再次伸出手去準備拾撿那些衣物的碎片的時候,一隻大手伸了過來,將楊浩龍整個人扳了回去,迫使她面對自己。
“你究竟要我怎麼樣你纔會原諒我?在乎我?你說啊!”
王嘉宏幾乎要崩潰了,眼前的這個女人真的要把他逼瘋了去,無論是對她用硬的還是用軟的,她始終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樣,絲毫不在乎!
是的!就是不在乎!
無論用什麼方式,無論自己多麼的努力,在她的面前幾乎都是徒勞,因爲無論眼睛能否看的見,那雙眸子從始至終都沒有在自己的身上停留過哪怕一秒。
對於自己來說,他寧願那個小人兒恨自己也好,打也好罵也好,這樣還能讓他感覺到自己在她的心中還有着一絲的存在感,對於他來說,只要能夠在她心中佔有一席之地,哪怕是被怨恨着也好啊!
可是現在呢?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在她的眼中根本沒有半分的差別,無論自己怎樣努力,她連一絲察覺都不會有,更別說什麼改觀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如果是曾經的他,或許還會幻想着能夠再次讓她愛上自己,心甘情願的陪在自己的身邊,能夠完成前世沒有完成的那個充滿遺憾的婚禮,成爲自己的妻子,白頭偕老。
而如今,他甚至連在她心中留下一席之地的資格都沒有!
那個對自己永遠都是一臉淡漠,可有可無的她,只有在牽扯到那個侍衛的時候,纔會露出不一樣的表情,會心疼,會流淚,會開心,會歡笑,只有在那個侍衛的面前,她纔會表現出真正的她。
而這些,都是自己奢求但是卻一直沒有得到的。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還能怎麼做,才能再次得到她的心,她的一切!
王嘉宏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看着眼前低着頭的小女人,心中充滿着急切和忐忑。急切是因爲想要從她這裡得到答案,而忐忑是因爲害怕聽到自己不想聽到的答案。
這兩種心情在他的心中來回變換着,幾乎要將他逼到了崩潰的邊緣!
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從小到大,從前世到現在,對待一切事情都能遊刃有餘的他,唯獨在這個女人的面前會變得束手無策,像一個失敗者一樣手足無措。
希冀和沮喪同時存在,難道這就是愛着一個人的感覺嗎?
面對王嘉宏的問題,楊浩龍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她想要他怎麼辦?這種問題要問她嗎?他有什麼資格用這麼一種委屈的語氣來問她?
是誰給了她無邊無盡的痛苦,是誰給了她暗無天日的束縛,是誰給了她一生遺憾的折磨,這些不應該是她來問的嗎?
這一切悲劇的始作俑者,現在竟然還有臉來問自己他要做些什麼才能讓自己原諒他?真是可笑,真是諷刺啊!
在她被囚禁的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裡,爲什麼不來問問她要做什麼才能原諒他?在自己身懷六甲被挾持,被擊傷流產的時候,爲什麼不來問問她需要做什麼才能原諒他?在她孤獨的躺在醫院的病牀上,被宣告此生難以再孕的時候,爲什麼不來問問她需要做什麼才能原諒他?
在她需要這些救贖的時候,他在哪裡?
當她好不容易獲得了重生的機會,想要換一種人生的時候,他出現了,破壞了她美好的計劃;當她遇到了心愛的人,想要和他共度一生的時候,他出現了,再次奪走了她寶貴的童貞;當她終於要擺脫了那前世噩夢般的宿命的時候,他出現了,再次囚禁了自己。
一步步將自己逼向絕望深淵的人,現在竟然來問她還要怎麼做?
還要怎麼做才能再次毀了她是嗎!再次破壞她本該安逸人的人生,毀了她和心愛的人一生相守的諾言,用卑鄙的手段將自己再次囚禁,還幾次三番的用自己最重要的夥伴的性命來威脅自己。
這種折磨自己的事情他還嫌做的不夠嗎?
口口聲聲說着愛她,卻一次又一次的將她逼向痛苦的邊緣。
這種人,究竟有着多麼狠毒的心,才能一次又一次的折磨她,究竟有着多麼冷漠的心腸,才能一次又一次的將她逼向噩夢般的絕望!
自己用命換來的重生,竟然還是躲不過他的糾纏,她還從來沒有問過上天爲何對她如此的殘忍,而這個惡魔一般的始作俑者竟然還有臉問自己他還能做什麼?
此時的楊浩龍,心中的那股陰冷的恨意幾乎要將自己這幅身子給撐得炸裂開來,臉上卻依舊是一種淡漠到了骨子裡的冷意。
“魔尊大人果然是貴人多忘事呢,明明答應了本相去找本相的侍衛,如今又來問本相你還能做什麼,如果可以的話,請魔尊大人快點將本相送到我的侍衛那裡,可以嗎?”
楊浩龍擡起頭來,臉上依舊是淡淡的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在說話的時候,帶上了一抹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微笑,那個戲謔大於一切的微笑。
明明是笑着的樣子,說出來的話也並沒有什麼攻擊的意味,但是聽在王嘉宏的耳間,卻是如同一柄鋒利的刀,在那本就傷痕累累的心上,再次劃了一刀。
看着面前一臉淡然,乾淨的沒有一絲表情的臉上,王嘉宏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種無力,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無力。
這個女人,永遠都是自己的軟肋,自己的弱點。
縱然心中如同有無數道傷口在不停的滴着血,但是對着眼前這個自己那麼深愛的女人,王嘉宏並不願意用什麼手段,或者說,用什麼手段都是對自己的一種侮辱。
這是他錯過的女人,自然是要由他來再次追回。無論過程會有多難,他都不會放棄,這是他對自己的承諾,也是對自己的懲罰。
既然是他犯下的錯,那就由他來彌補,哪怕會受傷,會痛苦,會崩潰,都無所謂,他的目標只有一個,那便是再次得到那個女人的心。
無論有多麼的困難,他都要做到!
王嘉宏緊緊地握起了雙拳,良久之後才逐漸的平靜了下來,語氣也終於平穩了許多。
縱然心中有再多的不甘和不願,既然是他答應了她的,那他就必須去做到,只要他的龍兒能夠開心,哪怕他再痛苦,也都無所謂了。
“好,我這就帶你去。”
王嘉宏一邊說着,一邊朝着不遠處的一個衣櫃處走了過去,從裡面拿出了兩套衣服,將其中一件套在身上之後,拿着手中的那一身白衣,走到了軟榻前。
“先穿上衣服吧。”
說完便是拿起那衣服,一件件的給楊浩龍穿上,整個過程中,楊浩龍就像是一個沒有情緒的布娃娃,任由他給自己穿上衣服,再次被他抱了起來。
只要能夠見到阿嶽,怎樣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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