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確定即便是道歉了百里奚和會如何對待他,但是南宮逸塵還是要去,這是一件不需要去考慮的事情。是他有錯在先,自然要有道歉的誠意。
沅天洛有些放心不下,想要和南宮逸塵同去找百里奚和。
南宮逸塵笑了笑,道:“洛兒,我與他之間的事,自然是我們二人來解決。至於你所擔心的事情,我明白,但是不用擔心。你就安心在宮裡等我的好消息吧。”
南宮逸塵如此說,沅天洛也就沒有再堅持,即便是有些不放心,還是讓南宮逸塵一個人去了。
南宮逸塵的身邊自有東越暗衛跟隨,他的安全也就無需擔心。南宮逸塵出了皇宮,便直接去了紫月學院,到了百里奚和種草藥的小園子。他去的時候,百里奚和正拿着一個水壺給新種下的草藥澆水。
南宮逸塵站在園子門口,輕咳一聲。百里奚和聽到聲響,朝他這邊瞥了一眼,然後又繼續去做自己的事情了,一副完全沒有把南宮逸塵放在眼裡的樣子。
南宮逸塵自知理虧,慢慢踱步到百里奚和身邊,搭話道:“澆水呢。”
百里奚和自顧自地澆自己的水,就像是沒聽到南宮逸塵的話似的。
南宮逸塵知道百里奚和是故意的,也不點破,只是說道:“我剛從宮裡出來。”言外之意便是你現在能說話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就不必在我面前裝作不會說話的樣子了。
百里奚和卻是不理。
無奈,南宮逸塵只得說道:“要怎樣纔可以原諒我,只要你說,我就會竭力辦到。”
聽到這話,百里奚和樂得一蹦三尺高,道:“此話當真?”
南宮逸塵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但是話已出口,再無收回的道理,只得硬着頭皮說道:“君無戲言。”
百里奚和樂得手舞足蹈,道:“那好,南宮逸塵你可聽好了。我的條件就是,你做十天的我,我呢,就做十天的你,怎麼樣?”
南宮逸塵突然覺得一陣頭大,這算是個什麼條件?什麼叫你做十天的我,我做十天的你,這話聽着怎麼這麼彆扭呢?
對於南宮逸塵的反應慢,百里奚和是見識過的,便也不計較,接着解釋道:“也就是說,我們彼此易容成對方的樣子。你呢,就留在這裡替我履行諾言,在這裡再種上十天的草藥。我呢,就去東越皇宮,過幾天皇帝的日子。這麼說,你能明白了嗎?”
南宮逸塵聽懂是聽懂了,可百里奚和這個性格,他還真是擔心,他若是去了東越皇宮,還不知道會掀起什麼風浪來。即便是知道不可能更改,南宮逸塵還是硬着頭皮說道:“這條件,能換個嗎?”
百里奚和扭過臉,哼了一聲,傲嬌地說道:“不能,我就這一個條件,你要是能滿足,我們就還是兄弟。你要是不能滿足,從此你是你,我是我。至於如何選擇,選擇權在你。”
“那好吧。”南宮逸塵咬着牙說道。是他有錯在先,雖然這條件出格了些,他南宮逸塵還是不能拒絕。左右也只有十天而已,隨百里奚和去鬧吧,就算是他百里奚和鬧了個昏天暗地又如何,大不了,到時候他回去了再處理便是。然而,十天後,當南宮逸塵回到東越,看着百里奚和弄下的一堆爛攤子的時候,無比懊悔自己現在的決定。早知道百里奚和這麼能折騰,他就應該當機立斷地拒絕。自然,這是後話。
這時,百里奚和聽了,一蹦三尺高,當即就說道:“那好,走,去我住的地方,我這就給你易容,保管沒人能認出來。”
南宮逸塵一臉苦相,只好任由百里奚和胡作非爲。
一番易容之後,二人從表面上來看已經變成了對方。這時,南宮逸塵說道:“天色不早了,我答應洛兒要回宮裡去用晚膳,你也一起吧。”
百里奚和狡黠地一笑,道:“錯了,不是你要去,而是我要去,至於你,就是個跟班兒的。你可別忘了,現在,我纔是南宮逸塵。”
南宮逸塵苦笑一聲,道:“好。”
二人一道去了越徹皇宮,到的時候,沅天洛已經在月華宮準備好了晚膳,眼下見到二人一起來,還有說有笑的樣子,當即覺得舒心了許多。這兩個人,都是她所在意的,二人若是能握手言和,自然是一大樂事。
沅天洛招呼二人落座,然後坐在了“南宮逸塵”的旁邊,自然,這“南宮逸塵”是百里奚和所扮。見沅天洛對他如此熱絡,百里奚和自然是開心不已,得意地看着南宮逸塵。
南宮逸塵覺得好生鬱悶,本來是自己的心上人,對着別人笑得那麼開心,還爲別人夾菜,真是讓他樂不起來,連帶着看着眼前的膳食都分外討厭,完全沒一點兒胃口。
沅天洛見“百里奚和”的臉色不是很好,便說道:“百里,你不要這麼悶悶不樂的嘛,要不,讓逸塵給你斟杯酒,陪個罪?”
扮作“百里奚和”的南宮逸塵哪樂得起來,便沉沉地道了一聲:“不用。”
他這一聲“不用”,沅天洛卻是聽出了不對。百里奚和這個人,說話絕對不會這麼幹脆,更何況,他和南宮逸塵有別扭,若是拒絕的話一定會再出言奚落一番的。現在這麼言簡意賅地拒絕,實在是不像他的風格啊。有了這個懷疑之後,沅天洛便分外注意觀察二人的一舉一動,看着看着,沅天洛便覺得,這兩個人今天都不太正常,就好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更準確地說,就像是這兩個人互換了身份一樣,怎麼看怎麼彆扭。
想到這裡,沅天洛有了主意。她看向“南宮逸塵”,道:“你出去的時候說要給我帶宮外的桂花糕,帶了嗎?”
扮作“南宮逸塵”的百里奚和自然是一頭霧水,這件事,他怎麼會知道,當即目光幽怨地看向了南宮逸塵,這個南宮逸塵,一定是故意漏掉了這麼重要的細節,爲的就是讓沅天洛看出破綻來。原本,他還準備藉着南宮逸塵這張臉和沅天洛同塌而眠呢,現在看來,是泡湯了。如此想着,百里奚和就氣鼓鼓地看着南宮逸塵,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
南宮逸塵很是委屈,沅天洛的確是沒跟他這麼說過啊。很快,他就明白了過來,看着百里奚和說道:“還裝什麼啊,她已經看出來了。”
沅天洛帶着一種洞察一切的笑意看着二人,道:“你們這是搞什麼鬼?”
百里奚和便把二人之間的約定說了出來。關於二人之間這個奇葩的約定,沅天洛不好說什麼,但還是告誡百里奚和:“你到了東越不要亂來,知道了嗎?”
百里奚和憂傷地抱着椅背,語氣哀怨,道:“唉,還沒嫁過去倒先替人家着想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沅天洛看了看他,搖了搖頭,還真是拿他沒辦法。
於是,第二天百里奚和就去了東越,南宮逸塵則替他去紫月學院種草藥。每一日到了飯點兒,南宮逸塵便會到宮中和沅天洛一起用膳。二人相對而坐,分享着美味的膳食,感覺生活是從未有過的安逸。二人之間,難得有這麼靜謐的時光,二人都感到分外的滿足。
然而,這樣的時光也只持續了七日而已。因爲,七日後,百里奚和就屁股着火一般從東越趕了回來。
百里奚和回來的時候,先去見了沅天洛。見他回來,沅天洛很是驚奇,因爲依着百里奚和貪玩的性格,這次有了做天下之主的機會,不折騰個天翻地覆纔怪,怎麼會這麼快就回來了呢?算算在路上的時間,即便是快馬加鞭也得三日,照這麼說,百里奚和在東越也只待了四日而已。只待了四天就回來,這件事的確是不像百里奚和能幹出來的。
沅天洛便問百里奚和原因,百里奚和卻是支支吾吾怎麼也不肯說。沅天洛使出了渾身解數,還是沒從百里奚和嘴中問出關於東越的任何事。最後,百里奚和被問煩了,丟下一句:“你快讓南宮逸塵回東越吧,要不然,真就來不及了。”
百里奚和輕功絕倫,一閃身就消失了,沅天洛縱是有心想抓住他問個究竟,也是有心無力。無法,她只得遣輕功最好的暗衛前去紫月學院,將南宮逸塵找回來。
南宮逸塵回到皇宮,聽沅天洛將一切說明之後,卻是沒有沅天洛那麼緊張,他笑了笑,道:“他這個人啊,最愛玩,這麼做一定是爲了整我。興許啊,就這一次,他就知道這皇帝不是這麼好當的。放心吧,沒事的,就算他再怎麼胡作非爲,也不可能把天戳個窟窿出來的。”
南宮逸塵本想等明日再離開,但是沅天洛總是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對勁,便催促着南宮逸塵儘快趕回東越。南宮逸塵拗不過沅天洛,只好即刻上路。
等到南宮逸塵回到東越,發現一切都和他走的時候沒有什麼兩樣,便以爲是百里奚和在虛張聲勢。然而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果然還是太天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