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爽屈膝跪地,道:“草民惶恐,望陛下明示。”
沅天洛雙眸微擡,道:“這個問題,林愛卿代朕回答吧。”解鈴還須繫鈴人,曹爽的心結,也只有林霜影可以解了。
“謹遵陛下之命。”林霜影對着沅天洛躬身施禮,得到沅天洛的準允之後轉向了曹爽,“陛下方纔已經說過,選擇職位要選擇自己所擅長的,或者是能做好的職位,而你明明不擅長觀察和判斷,卻請求進入大理寺任職,說白了,這便是欺君,死罪。”
聽林霜影說完這些話,曹爽的身子明顯地顫抖了一下,轉而卻恢復如常,然而,他看向林霜影的眼神裡卻包含了很多複雜的情愫。
沅天洛並未怪罪,反倒是看向了林霜影,道:“罷了,朕並非暴君,不會因爲幾句話去殺人。只不過,朕聽說你們二人之前同在紫月學院學習,對彼此應該有所瞭解,不如你來替他分析一下,選擇什麼職位是最合適的。”之所以如此,是因爲她知道曹爽之所以想去大理寺,是怕林霜影在那裡會受了什麼委屈,而這個心結,也只有林霜影能解。因爲,由她說出的話,曹爽只會理解爲威壓,即便她派下的職位是合適他的,只怕他也不會盡心去做。而只有林霜影親自說,纔能有最好的效果。
林霜影似是有些詫異,但被她很好地掩飾了過去,爾後,她躬身施禮,道:“陛下,在紫月學院他的功夫就很好,而且很擅長排兵佈陣,所以,依微臣看來,他適合帶兵打仗。”
沅天洛聽了,點了點頭,這與她瞭解到的信息所差無幾。
眼見着沅天洛就要接受林霜影的建議,曹爽便欲跪倒在地,堅持要去大理寺,卻被林霜影用眼神制止了。
看着林霜影堅定的眼神,曹爽心裡既高興又擔憂。高興的是林霜影畢竟是在意他的,不願意他在這個時候出言忤逆了陛下,招致禍端。擔憂的是若是陛下真的讓他帶兵打仗,他便不能好好地待在京中,如此一來,林浩遠明裡暗裡對付林霜影的那些招數,就沒人能幫她抵擋一二了。
這時,沅天洛說道:“就按林愛卿說的辦吧。只不過,帶兵打仗除了一身的武力和智謀,還需要經驗的積累。若是這番貿然上了戰場,只怕會適得其反。所以,你就暫時在九門提督的帳下歷練一番,至於具體的職務,就由九門提督曹宇陸代爲安排。”她知道曹爽是曹宇陸的兒子,之所以讓曹宇陸決定曹爽的職務,是想看一下曹宇陸是不是能做到公正。
沅天洛的話音剛落,曹宇陸就站了出來,對着沅天洛躬身施禮,道:“啓稟陛下,這曹爽是我的兒子,若是安排在我的部下只怕是會惹人非議。”
沅天洛笑了笑,道:“那曹愛卿是準備給這曹爽大開方便之門了?”
曹宇陸聽到這話,慌忙跪倒在地,道:“陛下,微臣不敢。”
“那就是了,朕將曹爽安排在你的部下,你根據他的才能秉公安排就是,若是愛卿真的做到了公平公正,又哪裡會惹人非議呢?”
“微臣受教,謝陛下提點。”
說完這句話,在得了沅天洛的允准之後,曹宇陸站了起來,走回了自己原先站的地方。
如此,林霜影和曹爽二人的去處也就有了一個合適的結果。結束了這一切,沅天洛擺駕回到了月華宮。今天,她走路的步伐是前所未有的快,心情也是從未有過的迫切,因爲,她知道,她早一點回到月華宮,就可以早一點看到那張微笑的臉。
果然,她一踏進月華宮的大門,就看到他站在宮院中的那棵茶花樹下,對着她微笑。他頭頂的茶花紅豔豔的,映襯着他淡雅溫和的微笑,這場景美好得她彷彿已經等了千年萬年,讓她心折。
一片靜默之後,南宮逸塵開口道:“女皇陛下,你回來了,早膳已備好,小的這就帶你去。”
沅天洛笑了笑,爾後側身,對着身後的侍從吩咐道:“退下吧。”
身後的一干侍從離開後,沅天洛笑靨如花,步步走近南宮逸塵,道:“小塵子,頭前帶路吧。”
南宮逸塵嘴角輕揚,滿臉的笑意:“遵命,女皇陛下。”
“之前,倒是不見你這般油嘴滑舌。”
“興許是分別的時刻太久,現在,我便只想給你全部的溫柔。”
沅天洛滿臉笑意,伸出手去,被南宮逸塵牢牢握住,沒有絲毫的做作,沒有絲毫的尷尬,沒有絲毫的不適,因爲,一切本該如此。
回到寢殿內,南宮逸塵含情脈脈地看着沅天洛,眼神深情而專注。
沅天洛笑着問道:“怎麼,還沒看夠嗎?”
南宮逸塵的嘴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道:“是啊,看不夠了,怎麼辦?”
“那就罰你看一輩子,好不好?”
“反正我現在沒了玉璽,也沒了兵符,就是平民一個,只要女皇陛下還要我,我就只能乖乖服從了。”
沅天洛笑了笑,爾後起身從一旁的櫃子裡拿出了玉璽和兵符,遞給南宮逸塵。
南宮逸塵有幾分不解,並未伸手去接,臉上的笑意也僵了下來。他不知道,沅天洛的這個舉動是什麼意思。
沅天洛解釋道:“你不必用這些東西來培植信任。日後,我希望你我之間的信任來源於心,而非是玉璽和兵符。”
“洛兒,我……”
沅天洛出言打斷他:“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不必交出身爲東越陛下的權力。日後,你仍是東越之主,東越境內的一切事宜,仍由你全權做主。”
“洛兒,你這是何意?”
“只是,婚後我不想離開越徹,你就委屈一些,與我一同住在這裡,好不好?”
聽到沅天洛這樣說,南宮逸塵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原本,他以爲沅天洛是要趕他回東越,現在看來,是他多想了。現在終於是放心了,他抓住沅天洛話中的漏洞,調笑道:“怎麼,洛兒急着要與我成婚了麼?”
沅天洛向來不是那般含羞帶怯的女子,見南宮逸塵如此說,她自然是不能輸了氣勢,黛眉微挑,假裝高傲地看着南宮逸塵,道:“怎麼,小塵子這意思是不願意嫁過來了,那好,朕現在就廣發詔書,分分鐘選上一百個男寵出來。”說完,轉過身,假裝要走。
南宮逸塵這下可急了,忙一把拉住沅天洛,道:“不要。”大概是他太着急,所以力氣就大了些,他原本只是想把沅天洛拉回來,誰知竟一把把沅天洛拉到了自己的懷裡。看着懷中臉頰微紅的可人兒,南宮逸塵情難自禁,湊上去含住了她柔軟的脣瓣。這一吻,就不願意再鬆開。恍然間,鼻尖和心裡,都是她的馨香,讓他心折。
不知過了多久,二人終於戀戀不捨地分開。二人先是看着,爾後覺得有幾分尷尬,便別過臉去。
“要不,用早膳吧?”沅天洛提議道。
“好。”
不多時,侍從將早膳送到。二人坐了下來慢慢地用餐,爲了緩解尷尬,南宮逸塵問道:“今天用完早膳你準備做什麼?”
“我啊,赫連紫月說我該學的已經學完了,她已經沒什麼可以教我的了,所以,我以後就不用去紫月學院了。一會兒用完早膳之後,就是批閱奏摺,處理政務。這些做完了之後就練武吧,我可不能荒廢了,正好你在,我要與你切磋一番。”
沅天洛在紫月學院學習的事他是知道的,沅天洛在東越安插了人,探查和南宮逸塵有關的消息,並在必要的時候出手相助。同樣,南宮逸塵也在越徹安插了人,用以瞭解和沅天洛相關的消息。他知道,現在的沅天洛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了,她比以前更加睿智,也比以前更加懂得全面考慮事情。
“好。”南宮逸塵滿口答應。
聊開之後,兩人臉上那種尷尬的表情消失了,又換上了一臉的熱切,聊得很開心。
就在兩人滿臉笑意,聊得正開心的時候,有一個侍從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沅天洛看了看那侍從,道:“何事?”
“回陛下,東越丞相楓惜聲求見。”
沅天洛看了看南宮逸塵,道:“他來做什麼?”
“興許是沒找到我,來問問你。罷了,去告訴他我在這裡,讓他回去吧。”
那侍從一直低着頭,並未擡起。聽到南宮逸塵如此說,而沅天洛又沒有反駁,就折回去了。
然而,沒過多久,那侍從又回來了。
沅天洛黛眉微蹙,道:“怎麼回事?”
“回陛下,那楓惜聲不肯走,言稱有要事相告。”
沅天洛和南宮逸塵對望了一眼,爾後對着那侍從吩咐道:“好,宣他進來。”
沒過多久,楓惜聲走了進來,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樣。
南宮逸塵有些詫異,迎上去問道:“怎麼了?”在他的印象中,楓惜聲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鮮少有這樣慌張的時候。一旦有,就說明事出非常。而他又如此着急,可見這件事,不是好事。
果然,楓惜聲開口道:“老陛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