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白蕪堂手中的藥粉所剩無幾,但對方的人還是一個勁兒地往上撲。
王猛也意識到了情況的兇險,怒道:“這幫人,是想要我們的命!”
白蕪堂慘兮兮地笑了笑,道:“不,確切地來說,他們是想要我的命。王猛,這樣,把你手中的箭給我一支,你快走!他們是衝我來的,不會爲難你的。你快走,找個地方躲起來,別讓他們發現。”
聽到這話,王猛順從地從箭囊中取出一支箭,遞給了白蕪堂。爾後,像是受到了什麼侮辱似的,王猛說道:“白大人,你就算是看不起我也不要這樣說,我雖然是才入了衙門沒幾天,但我也不是個慫貨。我要是就這麼丟下你走了,我王猛還是不是人了!”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對方的人已經將二人圍了起來。
白蕪堂和王猛背對背站着,手中各拿着一支箭,神色凜冽地看着周圍的人。
那些人見狀,更是愈發的不客氣,手中的劍朝着二人就招呼了上來。一時間,白蕪堂和王猛的胳膊上都掛了彩。
二人對視一眼,也揮舞着手中的箭胡亂地刺着,雖說也傷了那麼幾個人,但終究是無濟於事。他們二人,一人毒術精湛,一人箭技非常,但身上都沒有多少功夫。如今面對這麼一羣窮兇極惡的人,自然是很快就顯出頹勢來。
眼看着其中一人的劍就要刺在白蕪堂的身上,身邊的王猛看到了,忙撲在白蕪堂的身上,爲他擋了這一劍。王猛痛苦地倒在地上,但對方仍是不肯罷手,拔出劍朝着白蕪堂又刺了過來。
就在這時,一柄劍破空而來,將那舉劍之人的手臂硬生生地斷爲兩截。頓時,對方的人大亂。
白蕪堂忙扶起地上的王猛,護住他,然後便看到一個男子飄然而落,手中的劍輕輕一揮,便將最近前的一排人斬殺當場。其餘的人如臨大敵,看着突然出現的這人,叫囂道:“你是何方神聖,不要攪了爺爺們的好事,若不然,定將你砍成肉泥!”
那男子冷聲說道:“那就要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話雖如此說,但白蕪堂還是忍不住爲突然出現的這人捏了一把汗。這幫人的人數不少,而他只有孤身一人,只怕是難以應對。
就在他這樣想的時候,就看到眼前的這人突然不見了。白蕪堂暗自詫異,難不成是害怕了逃走了?這樣也好,反正對方是衝着自己來的,犯不着再搭上別人的性命。
但是很快,白蕪堂就意識到自己錯了。他看不到那人晃動的身形,卻看到月光之下,對方的人羣中有劍影快速地閃過。而劍影閃過之處,所站的人皆倒了下去。沒過多久,對方的人就所剩無幾。最終,餘下的那幾人神色駭然地想要逃走,那人即刻欺身上前,頃刻間便結果了這幾人的性命。
白蕪堂輕輕地將王猛扶在地上,爾後起身朝着那人走了過去。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聽到那人說道:“白公子,別來無恙。”
這句話可把白蕪堂說糊塗了,他從不記得自己認識的人中有這麼厲害的人物。
就在他詫異的時候,那人上前,道:“白公子,我乃陛下的暗衛,奉陛下之命前來迎候白公子,你叫我劉武就好了。”
聽他這麼說,白蕪堂算是明白了。現在陛下身邊的暗衛原先都是他的父親白遠山掌握着的,他不認識這些人,但這些人想必是認識他的。如此說來,那一聲“別來無恙”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此時,劉武也注意到了地上的王猛,上前來查探了一番,說道:“幸好,沒傷到要害。”說着,劉武從懷中取出了一些藥粉,灑在了王猛的傷口上。頓時,血就止住了。簡單地包紮一番後,王猛又生龍活虎,精神滿滿了。
因爲京城的事情比較緊急,三人不敢怠慢,踏着月色繼續上路。
而此刻,京城之中的百里奚和,仍是愁眉不展。這二日,他來往於皇宮和京郊大營之中,愈發地感覺到事情的緊迫。皇宮之中,沅天洛昏迷不醒,接連幾日沒有上朝,朝臣多有猜測。若是這麼下去,只怕是會被有心之人利用。更何況,這次中毒事件的幕後黑手還沒有查出來,總讓人覺得有些不安。
而京郊大營之中,已經中毒的兵士尚未解毒,但又不斷地新添了中毒的人,讓百里奚和應接不暇,也讓大營中未中毒的兵士人心惶惶。若是再這麼下去,京郊大營中的這件事可就瞞不住了。
在苦悶和愁思之中,百里奚和迎來了新的一天。看着天邊出現的魚肚白,百里奚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無論如何,他還是不能鬆懈,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
就這樣又過了一日。
第二天一大早,百里奚和就得到消息,現在京郊大營附近出現了很多要探望新兵的家人。按照事先的部署,自然是不能讓他們見的。可是他們圍着京郊大營不肯離去,一定要見到他們的家人才肯罷休。暗衛想不到妥善的辦法,陛下又昏迷着,就來找百里奚和討個辦法。
事不宜遲,百里奚和得到這個消息之後,立刻動身趕往京郊大營。到了大營之外,百里奚和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京郊大營被圍了個水泄不通不說,可還有百姓源源不斷地朝着這個方向涌了過來。而就在百里奚和來的路上,也聽到京城之中起了一股謠言:言稱陛下中毒昏迷,而京郊大營中新招的兵士也中毒了,生死不明。
這股傳言一出,京城的百姓人心惶惶。特別是家裡前不久有人當兵的那些人家,更是忙不迭地朝着京郊大營的方向而來,想要一看究竟。可一到大營,就被攔在了門外。百姓們想到那傳言,心裡是惶恐不安,有些個脆弱的,更是當場大放悲聲,嚎啕不止。人羣聚集着,有人一開始哭,也勾起了其他人心中的悲思。一時間,京郊大營外,哭聲震天。
百里奚和愁眉不展,尋了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翻到了大營之中,找到了這大營中的主帥湯玉龍。
見到了湯玉龍,百里奚和開門見山地說道:“湯將軍,除去把手營門的,你速去召集沒中毒的新兵到這裡來。”
湯玉龍也知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當即不敢怠慢,火速按照百里奚和所說的去做。不多時,還未中毒的五千兵士就聚集在了一起。
百里奚和神色冷峻,看着眼前的這五千兵士。這五千兵士的精神也好不到哪兒去,他們是新兵,沒有經過訓練,這幾日又眼睜睜地看着和自己一起訓練的人中毒,昏迷不醒。而且每日還有人接連不斷的中毒,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輪到自己,心裡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百里奚和看着這些萎靡不振的新兵,高聲道:“各位報名參軍,都是抱着爲國爲民的理想,現在就有一件利國利民的事情需要大家去做,大家可願意?”
百里奚和的話說完,下面的人並沒有什麼反應。倒是有幾個膽大的,開口道:“大人,我們都是纔來沒幾天的新兵,能做成什麼事?”
“不瞞大家說,這軍營中兵士中毒的消息已經泄露了出去,現在大家的父母家人已經圍聚在大營之外,堅持要見到大家。這大營之外的哭聲,各位想必已經聽到了。他們心繫兒女,這本沒有錯,但是大家別忘了,中毒的消息是嚴加封鎖的,可這消息卻傳了出去。大家不覺得奇怪嗎?”
“是有心之人有意爲之!”兵士之中有人高聲喊道。
“沒錯!”百里奚和肯定道,“就是有心之人有意爲之。而且我敢斷定,惡意傳播這個消息的人和下毒的人是一夥的,他們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爲了讓越徹民心大亂,他們好坐收漁翁之利。這幫人,很可能是北越派來的奸細。”
“咱們這裡亂了和北越有什麼關係呢?”有人提出了這個疑問。
百里奚和繼續道:“前不久陛下御駕親征的事情想必大家都知道,北越狼子野心,有吞併我越徹的念頭。而陛下之所以率先在京城附近開始招兵,就是想要擴充兵力,對抗北越。可現在出了這中毒事件,大家想想看,若是這個消息傳了出去,還有誰願意參軍?”
他的話音一落,下面便是靜寂的一片,顯然,他們也在思考着。
百里奚和趁熱打鐵,道:“有人中毒,陛下一定會想盡辦法爲大家解毒。可這個消息不能被別人利用,想必這個道理大家都能想通。因爲這個消息一旦傳了出去,無人願意從軍,如此一來,陛下擴充兵力的設想也就毀於一旦,而北越便會趁虛而入。到那時,我越徹的子民便會被北越的鐵騎踐踏,死傷無數。我們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嗎?”
“不能!”頓時,這五千兵士的精神爲之一振,大聲吼道。百里奚和這幾日一直在大營之中爲了中毒的兵士奔波,大家也都看在眼裡,因此對於百里奚和也有幾分敬重,對於他所說的話,也是深信不疑。
“所以,現在這千鈞重擔就落到了大家的肩上。只要大家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能解決這一次的危機,大家可願意?”
“願意!”衆人紛紛表着自己的決心。
“好!湯將軍,借你的衣服一穿。另外,你先從新兵中挑出一百人來,一會兒與我同去大營門口。”
聽到百里奚和這樣說,不單是那些兵士,就連湯玉龍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若說是前去趕走圍在大營門口的人,這一百人顯然是不夠用。若不是去趕人,讓這些人去幹嘛?
一時之間,衆人是百思不得其解。